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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史賓諾莎的賊

作者:勞倫斯.布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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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第07章

「伯尼?」
「有嗎?如果我把和你的約會忘了,很可能也會忘記其他的事。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有個派對,杜魯門和戈爾會來,希爾頓在他為《時報》週日版專欄寫稿之前想看一下我最近的畫,安迪說他要是遇到瑪琳會順便把她也拖來。如果你也像那些人一樣,別人不用聽到你的姓就知道你是誰,你覺得如何?我敢打賭,如果我叫傑姬,在達戈斯蒂諾超市簽支票,人家還會要求看我的身分證呢。」
「幾乎不曾。」我糾正她,然後站起來,「我要去賣我的書了,如果聽到什麼,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祝你和你的女同志們玩得愉快。」
「他們為什麼不從之前進來的地方出去?我的意思是說,從天窗。」
「告訴他我們沒有殺人。」
「我知道。」我又撥了電話,「我還是得打電話給他,把事情說清楚。也許他沒有注意到時間,認為那女人是我們殺的。我不希望如此。」
「為什麼不行?」
「我的意思是說,他會不會騙我們?」
「如果他認為我們殺了人……」
「當然信。」
「我只是想幫你的忙,現在我就好像沿路撒了麵包屑一樣。」
「那我們怎麼相信他?」
「沒錯。」
「沒錯。」
「小鳥會把它們吃掉的。」
「我敢說你今天中午還沒看報紙。」
「如果看到照片你就會相信了。」
「我們出去吃。」
「如果是這樣,那些強盜不會讓他們說出保險櫃的密碼嗎?」
「早上我看了《紐約時報》,為什麼?」
「我知道。」
「他們沒在那裡晃,他們要走的時候,科爾卡農夫婦剛好進門。」
「他們放了我,我的手比你的大,那隻手套不合我的尺寸,而且赫伯特.科爾卡農不能指認出我。」
「那個錢幣。」
「他們又回去了嗎?為什麼?別告訴我說,歹徒真的又重返犯罪現場了。」
「沒錯。」
「說到這個,我也很抱歉。」
「好,就這麼辦。」
「是啊,事情通常就是這樣開始的。」
「我在說什麼?胡說八道!」現在她說,「你問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說好一起吃晚餐,我就應該說,對!然後看你會怎麼辦。可惜我沒有嗑藥,不然就可以把腦筋遲鈍歸因於神經錯亂。你信不信顏料也會釋放毒氣?」
「真的?」
「可能嗎?」
「天哪!我們要做的只是坐著等錢。」
「嗯。」
「也許。」
「為什麼他要指認你?他又沒見過你。」
「哦和_圖_書,我不知道。」
「你這樣說,聽起來真的很奇怪。」
「算你好運。你去咖啡店和馬蒙找我了嗎?」
「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我到百老匯轉角的咖啡店看了一下,她不在裡面。店後頭的牆上有一部公用電話,但是太惹眼了。我又過了一條街來到一家黎巴嫩餐館,卡洛琳也不在那裡。不過店裡的公用電話看起來隱祕多了,於是我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個三明治。我其實不怎麼餓,但是早上吃了一點麵包之後到現在還沒吃東西,想想也該吃點了。我把三明治幾乎吃完了,喝下整杯咖啡,然後換了足夠的零錢。
「我頭痛得要命。你能想像頭重腳輕還得替一隻大笨狗洗澡的樣子嗎?」
「埃博爾?有可能。」
「我們和她的死無關。」
「又有人進去!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那隻狗要到賓夕法尼亞去配種?」
「她才思敏捷又有幽默感。」
「我會的。」她回答,「代我向丹妮絲問好。」
「嗯?」
「發生什麼事了?」
卡洛琳和我通常會一起吃午餐。星期一和星期三我會帶東西到她的店裡吃,星期二和星期四她帶午餐到書店,星期五我們會出去吃,通常是吃便宜的外國料理,然後我們擲硬幣決定誰埋單。當然,其中一個人有事的話就自動取消。那天是星期三,卡洛琳一定猜到了我有事。中午我沒出現,她肯定自己出去找東西吃了。狗美容院門關著,上面掛了一塊牌子,寫著「開門時間」,下面是一個可以轉動指針的鐘,指針指著一點半。
「那裡至少還有電視機,二樓有音響。」
「為什麼?」
「可能會,除非他們已經打開了。」
「我應該把它寫下來的。總是忘記,抱歉,伯尼。」
當我把整件事情說完之後,卡洛琳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搖頭。「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伯尼,」她嘆了一口氣,「那隻手套,我真的很抱歉,我真是太糟糕了。」
我把電話掛上。卡洛琳皺著眉頭,然後說:「這還是像平常的生意,對吧?旺達的死沒有改變什麼,埃博爾幾天或幾個月之後就會把錢幣脫手,我們會拿到錢,就好像這件謀殺案沒發生過一樣。」
「沒有必要,你怎麼會知道。重點是,那些賊可能也這樣認為。假設他們已經拿走了所有能拿的東西,然後從天窗離開,但是他們想保險櫃裡應該有貴重的東西,何況還有充裕的時間去找手電筒或鑽孔機之類的工具,也許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他們根本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有保險櫃,所以沒帶工具,如果能找到適當的工具,又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為什麼不再試一次?」
「該死!我就知道!昨晚我摸口袋時就發現少了一隻,口袋裡的那隻我把它扔了,但另外一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想了一下,還是沒告訴你。你在哪裡發現的?你翻了我的垃圾桶?」
「有時候。」
「是啊。當初是順口說的,可能是太順口了,你沒當真。」
「我不明白事情怎麼發生的,那些強盜是在我們之前進去的?」
在電話裡即興說笑是她的專長。我第一次認識她就是在電話裡,當時我在找一個藝術家,只知道他的姓。她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我們就這樣聊了起來。事情通常就是這樣開始的,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偶爾見面,雖然交往不算頻繁也很表面化,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也可稱為一種人際關係。
「是的。」
「好吧,我今天晚上有空,雖然我不記得我們有約。這有什麼關係?我們約好在哪裡見面了嗎?」
「你說得有道理。」我說,然後皺眉頭,「總之,有第三個可能性:在我們之後又有人進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聽著,我們到達埃博爾那裡是十一點半,我還記得他看那塊皮亞傑錶的時候,還跟你對過時間,是十二點零七分。科爾卡農夫婦回家遇上強盜是半夜以後的事,埃博爾一定知道那不是我們幹的,你說對嗎?」
「沒錯。」
「我沒翻你的垃圾桶!你把它掉在花園裡了。」
「還會有誰!」
「這我聽說過。」
我又試了一次埃博爾的電話,響了十二聲沒人接。已經一點半了,我走回卡洛琳的狗美容院,正好她有空檔。「嘿,你終於現身了!」她大叫,「你沒來,我就去你的書店找你,但門關著。我以為你去買午餐了,所以又回到這裡來,等了半天,你還是沒出現。我還在想,你這該死的傢伙!然後我就自己出去吃了。」
我又打了一次查號臺,要他們幫我查另外一個號碼:窄廊畫室,地點在蘇荷區的西百老匯。電話響了四聲,我正在想今天下午大概找不到什麼人了,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丹妮絲.拉斐爾森沙啞的聲音,她菸抽得太多了。
「他們想回去再偷一次。別忘了,我們也不知道科爾卡農會把阿斯提德留在賓州,我們以為他們也會在外面過夜。」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屋子裡還是有很多好東西可以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毛賊偷的,但已經沒有多少現金了,有時候那些小混混對這種事很在乎。你知道那些街上的混混有多狠,萬一他們搶的人身上沒有錢,他們會怎麼對付!」
「顯然是這樣。」
「這種事隨時可能發生。」
「所以我們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這時候科爾卡農夫婦回家,剛好就碰上了強盜。」
「當然不會,有人把手套給我看了。」
「就這麼說定了。」
「誰會……」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哦,警察!」她嘆了一口氣。
「我可想到了。」我拿起她桌上的電話,「總之我最好打個電話給埃博爾。」
「他會告訴我們。」
當我告訴她整個過程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幾次,她沒接,而是把答錄機打開,讓想留話的人留話,我們的談話中斷了一次,有一個看起來有點憂鬱,頭上還戴假髮的男人進來問美容的項目和價錢。如果他的狗長得像他,那他養的一定是短腳長耳的獵狗。
「你有別的事嗎?」
「面帶微笑,便服。」
「不是去咖啡店,也不是去馬蒙餐廳。」
「很糟糕嗎?」
「這樣想我可能會好過一點。」
「不是正式的。」
我先打電話給埃博爾.克羅。這時候可以在報攤上買到當天的《紐約時報》了,我不用翻開報紙就知道旺達.科爾卡農的案子一定佔滿了第三版,而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新聞,比如南美殺人蜂來襲之類的,這件謀殺案還可能上頭條新聞。
「你被捕了?」
「我想到酒吧裡轉轉,怎麼了?要一起吃晚飯嗎?」
「不可能。那枚鎳幣是真的。我的預測是,最後我們兩個會各得五萬美元。」
「卡洛琳,我們沒有殺人。」
「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死了,旺達.法蘭德斯.科爾卡農真的死了?我不敢相信。」
「也許最後進去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小偷,我猜可能只是幾個小混混。他們在屋頂上閒蕩,想看看有什麼油水,後來無意中看到打破的天窗,於是進去看看。如果他們只是業餘的小偷,那裡還是有些東西可以撈的,那臺收音機就可以換一小袋海洛因了。」
「我知道。」
「聽著,他是收購贓物的商人,」我說,「我可以想像,這輩子他一定撒過一兩次謊,我不認為他會在乎再撒一次,如果他認為有必要的話。而且要對我們撒謊太容易了,因為我們根本無從查證。」
我讓電話響了一二十聲。硬幣從電話裡掉出來之後我又等了一分鐘,然後再試了一次。人有時可能會撥錯電m.hetubook.com.com話號碼,電話公司也會有接錯線的時候。
「真的嗎?天哪!真該死,你怎麼知道的?你該不會又回去了一趟吧?不可能!你不會這麼做的。」
「越來越中聽了。也許到時我已經把畫完成了,你就可以看到我的新作。『伯尼,七點半』,我記下來了,現在不可能忘記了。」
她停頓了一下。「我的腦子有點亂。」最後她說,「我在拚命作畫,腦子大概有點糊塗。我們今天晚上真的有約嗎?」
「現在要約嗎?」
「如果他們已經打開了,幹嘛還在那裡晃?」
「丹妮絲。」
「七點半左右,我直接到你那裡怎麼樣?」
「嘿!」我說,「我們說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的,對吧?」
我實在不想毀了她這一天的心情,但是別無選擇。「我只是要告訴你,你遺失了一隻手套,」我說,「一隻沒有掌心部分的橡膠手套。」
「這個我也知道。那是別人幹的,而且那些人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這些我都瞭解,伯尼,我只是覺得事情很奇怪。你認為我們會得到多少?」
「我們怎麼知道他到底賣了多少?」
「老天!希望我們不需要他作證。想像一下,你因為竊盜被起訴,但是你卻堅稱那段時間你在收購贓物的人那裡,要賣先前你從那屋子裡偷來的東西。」
「我相信,丹妮絲。」
「還沒。」
「不能。」
「那個畫家嗎?那個聒噪不休的女人。」
「這我倒沒想到。」
「他一定知道。可惜我們沒有看《郵報》,上面應該會寫她什麼時候被殺的吧?」
「我經常翻你的垃圾桶,剛開始有點變態,現在那已經成了興趣。」
「你才那麼認為,伯尼。」
「很好,要我煮什麼好東西嗎?」
「沒錯,科爾卡農自然會認出殺他老婆的凶手是誰,他已經確定不是我了。他們盯上我只是因為一隻橡膠手套,但是那隻手套我根本套不上,所以這案子怎麼會是我幹的?幸好,是你掉了手套,不是我。」
電話一直在響,我讓它響著。「埃博爾是個贓物買賣商,」我說,「不是法官。總之我們沒有殺人。我可以讓他相信,只要他接電話。」
「很可能是這一類的賊。我可以想像,一群不中用的混混從天窗進了屋子,拿了收音機、電視機,然後決定等主人回來,好搜刮他們身上的現金。」我繼續循著這條線思考,最後還是放棄了,聳聳肩,「這不是很重要,接下來幾個星期我得小心那些警察。不過我們基本上還是清白的,他們遲早會逮到凶手。這樁謀殺案已經引www.hetubook.com.com起注意了,利奇勒說得沒錯,到時候一定會有人在酒吧裡走漏風聲,而警察有線民,很多案子就是這樣破的。」
「那他說的很可能是真話。我猜只有在他賣到高價的時候才會騙我們,如果他賣的價錢很低,就沒有必要撒謊。而且我們可以確定,最後我們得到的不會低於一萬七千五百美元,因為當初他就出這個價,而且是付現金,他一定會想辦法賣得比這個價錢還高,除非那枚鎳幣最後被證明是假的。」
「是的。在戰爭片裡,最後那些德國軍官通常會對戰俘說什麼?『朋友,戰爭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就要去慶祝戰爭結束,我要去店裡開張幾個小時。你今晚有什麼特別的節目嗎?」
「事情很複雜,」我說,「但是很重要,你最好知道整件事情。」
「他會不會拒絕去賣那個錢幣?」
「我挑剔過你對女人的品味嗎?」
「萬一他告訴我們,他賣了五萬美元呢?」
「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不能。他不會絕對誠實,如果幸運也許他可以賣到五十萬美元——純粹假設。我猜他會告訴我們他賣了二十萬,我們分到一半。那他可真的狠狠地敲了我們一筆,但是我們又能怎樣?一個晚上的工夫就賺五萬美元,我很難大發雷霆。」
「我去吃咖哩,我想吃點辣的東西中和一下昨晚吃的甜點。天哪!該死的一早上。」
「他們翻箱倒櫃把房子裡的東西拿走,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人接電話。我是憑記憶撥的號,因為手邊沒有電話簿,我便打了查號臺,確定我記的號碼沒錯。我又小心地撥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我放棄了。也許他已經出門去賣鎳幣了,也許他又到他最喜歡的那家糕餅店買甜點去了,也許他正在睡午覺或者躺在浴缸裡,也許他到河濱公園散步去了。
「跟誰?我認識的人嗎?」
「想想好的一面。幸好科爾卡農還活著,如果他們當初知道旺達死了,很可能也會將他滅口,那我可就死無對證了。」
「為什麼?」
總之這事一定眾所周知。不管通過什麼媒體,埃博爾一定也知道這條新聞了。一件值六位數字的贓物就夠燙得讓手起泡了,再加上謀殺案那就更燙手了。埃博爾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我也沒辦法讓他高興,但至少我要告訴他,我們只是偷東西的小偷,不是殺人的強盜。
「我要特別打扮一下嗎?」
她顫抖了一下,做了個鬼臉。「偷東西好玩,但是殺人……」
「不行,我已經有約了。」
「天哪,他是我們的不在場證明!」我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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