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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史賓諾莎的賊

作者:勞倫斯.布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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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天氣看來很有希望放睛,即使用一隻眼睛也能發現。東方,烏雲仍然遮著剛升起的太陽,但是西方已經晴朗。風就從那個方向吹來,把昨天的天氣掃向大西洋,那正是它該去的地方。哈德遜河上方的天空是明顯的藍色調。
據說魯斯蘭德在三年前創立了美國國際錢幣美術館,除了他自己的私人收藏之外,還捐贈了一大筆錢。美國系列,也就是包含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的那一套,是該館極受歡迎的一套。
辛辛那提科學工業博物館的副館長也同樣非常高興能保有這第三枚V鎳幣,那枚鎳幣從一九三〇年代起就在那裡了。他告訴我:「過去幾年,我們已經賣掉了大部分的錢幣。我們有預算上的困難,而錢幣在最近幾年價值突然暴漲,如今它們在資產價值方面和我們其他展覽品的觀賞價值不成比例,所以我們必須淘汰所有的錢幣,就像淘汰郵票一樣,不過我們的郵票畢竟不是最高級的收藏。但是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一直是我們館裡的明星,據我所知並不打算要賣掉。那枚鎳幣很受歡迎,尤其是小朋友。我敢說現在一定有人正站在櫥窗前欣賞它。」
「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擁有那個鎳幣,不在乎他會不會賣。」
我一一給四個博物館打電話。華盛頓史密森博物館負責錢幣和徽章的館長是一個帶複姓、聲音枯燥的先生,他證實史密森博物館的館藏品中有一枚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是一九七八年由亨利.諾偉伯太太捐贈的。
和*圖*書在那幾個深夜電話之間,我找到空檔去做的唯一的事就是撥鬧鐘,現在它發瘋似的響個不停。我起床,迷迷糊糊摸索著去洗澡、刮鬍子。喝了一杯咖啡之後,我擰開收音機,烤了幾片全麥麵包再塗上奶油果醬,把麵包囫圇吞進肚子,又喝了幾口咖啡。我拉開窗簾,眨著一隻眼看著外面的晨光。
這很清楚地表明:我有摩頓手。而且我知道它會導致什麼:手掌疼痛、手腕骨刺、前臂韌帶炎,而且遲早會得可怕的電話肩。
第一個電話打給美國錢幣協會,它位於我所在這幢大樓以北約四英哩的百老匯一百五十六街。我自稱是詹姆斯.克萊文,《紐約時報》的記者,說我正在寫一篇有關一九一三年V鎳幣的專題文章,想請教一些跟鎳幣有關的事,比如說,真的像傳言所說只有五枚那樣的錢幣存在嗎?那些鎳幣現在都在什麼地方?最近一次的鎳幣換主人是什麼時候?交易的價錢是多少?
至於價值方面,他沒辦法幫我。美國錢幣協會是一個高尚的團體,他們只對知識方面的東西感興趣,比如,錢幣的種類、歷史背景等等,他們不管價錢之類粗俗的事。斯凱芬頓先生手上的資料顯示,最近一次買賣是在一九七六年,以十三萬美元成交,這一點埃博爾那天晚上也提到了,而且據埃博爾當時所說這之後V鎳幣就身價暴漲。
我把卡洛琳的號碼給了他。
「我只想知道那枚鎳幣是不是還在那裡。」
我又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四個電話,分別打到華盛頓、波士頓,辛辛那提和費城。然後我打到了美國錢幣協會,最後又打給一家在俄亥俄州席德尼叫《錢幣世界》的雜誌社。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告訴了我許多關於V鎳幣的事,比我真的想知道的還多,其中有很多內容和埃博爾星期二晚上告訴我們的相同:確實有五枚這樣的鎳幣,其中四枚現在是博物館的收藏品,一枚屬於私人收藏。他可以告訴我那四個收藏的機構和私人收藏者的名字。
我的確知道。這個鑄幣廠就像費城的富蘭克林鑄幣廠一樣,專門製造一些當代的紀念幣。在廣告中他們經常暗示購買的人,這些銀質紀念幣的價值有一天會超過它們本身所值,它們通常成了二手市場的滯銷貨。有幾次我把這些成套的紀念幣留在主人的抽屜裡,根本不想拿,因為我認為沒有偷的價值。這些該死的東西,現在它們真的比當初本身的銀價飛漲了三倍。
他乾笑了幾聲。「哦,它還在這裡。我們還不需要把它花掉,現在一個鎳幣已經買不到什麼東西了,我想我們會繼續保存它。」
我掛上電話。管他呢,我得出門了。
「在每個經典系列中,」拉克斯解釋,「只要是同類型,任何錢幣都可以收入,但是美術館的收藏則只針對每一類型中最稀有的製造年份和變體鑄造,而不是普遍流通的樣本,比如一八七三至一八七四年的一角錢硬幣,在鑄造年份的旁邊鑄有hetubook•com•com兩支箭。那些在費城和洛杉磯鑄造卻沒有流通的樣本,價值大概在六、七百美元到一千甚至一千兩百美元之間。我們的是一八七三年在卡森市鑄造的,這一枚錢幣的品質遠超過七年前在凱金拍賣會中以兩萬七千美元賣出的那一枚。
「我正在想,在電話裡充當記者有多簡單,我自己就幹過。除此之外我也當過浸信會長老,還當過幾次律師。先生,抱歉,我並不想得罪你,你要當記者那就算你是記者好了,如果你想知道那枚鎳幣賣不賣……」
第四枚V鎳幣原本屬於巴爾的摩歷史協會博物館,直到一年多前才轉手。一位操南方口音的女士告訴我:「那枚鎳幣曾是我們館裡唯一的不會賣出的。」
「那枚鎳幣是永久性的展覽品,」他告訴我,「而且非常受歡迎,參觀的人總是讚歎不已。我們的鎳幣是霧面的校樣,除此之外它和其他的自由女神頭像鎳幣沒有什麼差別。單就錢幣設計來看,沒有什麼特別的。你也許會說面值兩毛五分的自由女神全身像錢幣或是知名雕刻家聖高登斯設計的深浮雕式二十美元金幣很漂亮,但是自由女神頭像鎳幣到底好看在哪裡?發行年份?沒錯,這就是它的價值所在:稀有再加上那些傳說。人們看到鑽石也會發出同樣的驚嘆,而事實上他們根本無法用肉眼分辨真的鑽石和玻璃珠。關於我們的那枚鎳幣,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麼?」
在波士頓藝術博物館工作的一位女士也證實,他們館裡確實有一個和圖書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而且非常受歡迎。那枚鎳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的時候,館方獲得的遺贈。「這是一枚非常重要的錢幣。」她說,聲音聽起來就像照著目錄在唸,「能保有它,我們感到十分榮幸。」
我又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拿著電話簿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難過地看著我的摩頓腳。現在只好讓我的手指替它工作了。
「好吧,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我一個小時之後打電話給你。我倒要看看根據經驗我的推測準不準。」
「一點也不怕,它原本就有些磨損,這樣更好。你知道,那枚鎳幣的表面已經不像剛出爐時那麼新了,我猜其他四枚可能好得多,我曾經看過在史密森博物館的那一枚,我的沒那麼新。我很高興擁有這麼一枚鎳幣,一直到後來,有位先生出了不錯的價錢要買它。我告訴他,如果他把價錢提高到二十萬,他馬上可以擁有那枚鎳幣。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於是我又聽了一遍查爾斯.卡羅肖像的故事。和拉克斯先生通完電話之後,我還得打電話到奧克拉荷馬州的斯蒂爾沃特找一個叫德爾.阿諾特的人。阿諾特先生顯然擁有佩尼郡大部分的土地,他原先在他的土地上牧牛,現在他把牛趕跑,準備挖油井。他確實曾經擁有一個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一九七六年他以十三萬美元買下那枚鎳幣,但是一兩年前又以二十萬美元的價格賣掉了。
幾乎人人都喜歡和新聞界合作,你只要說你是記者和圖書,就可以不停地問一些費時間又沒禮貌的問題,而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把他們的名字寫錯。和我說話的人是一個叫斯凱芬頓的先生,他說他需要一點時間,可以再回電話給我,我告訴他我可以在電話裡等。我等了十分鐘,當他為我奔忙的時候,我晃著腳趾,喝了幾口咖啡。
「那枚鎳幣帶給我很多樂趣,」他說,「在錢幣大會上,我直接把它從口袋裡拿出來,和其他人擲硬幣賭喝酒時誰付錢請客,看著那些人臉上的表情真是刺|激。我認為錢幣就是錢幣,為什麼不能拿來賭正反面呢?」
我問那個人是否還擁有那枚鎳幣。
「你不怕損壞它的價值嗎?」
「除非他已經賣了。」阿諾特說,「你想做生意?我可以替你打電話問問那位先生,看他願不願意賣。」
「我只是個記者,阿諾特先生。」
我的手指替我完成這麼多工作,我開始有點擔心,無論怎麼看我的手肯定是細長的——奇怪,我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這麼明顯的事:我的食指一定比拇指長。
「現在放置V鎳幣的地方,原本放置的是一枚一八八五年鑄的樣幣,那是那一系列中最稀有的鑄造年份,價值大約一千美元,是流通錢幣的兩倍。當初對於是否要收集一九一三年的V鎳幣我們還有疑問,因為它不是合法發行的錢幣,但是巴爾的摩歷史協會博物館有意思要轉手,魯斯蘭德先生就馬不停蹄地周旋,最後我們終於擁有了這枚鎳幣。他碰巧收藏了一幅柯普利畫的肖像,而且他知道他們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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