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史岱爾莊謀殺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史岱爾莊謀殺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2 關鍵的七月十六和十七日

2 關鍵的七月十六和十七日

我自慚地笑了笑。她接著說:
勞倫斯跟著他去,凱文帝斯夫人則在我們身邊坐下。
「請大家見諒。」包斯坦說道,「我原本不願意進來的,但是英格沙普先生堅持要我進來,實在是盛情難卻……」
下午茶過後,英格沙普夫人趁著晚會開始之前,回到房間小憩片刻;我則邀請凱文帝斯夫人打一場網球。
「他人真的很不錯,」辛西亞誇道:「沒想到你們早就認識了。」
英格沙普夫人回答說:
「我就說嘛!聽說吵得天翻地覆,荳克絲全部告訴我了。」
白羅用手指著一列他們比利時同鄉暫住的屋子,我答應會盡快去拜訪一趟。然後,他漂亮地將帽子一舉,向辛西亞告別,我們一行人就轆轆揚塵而去。
「和包斯坦醫生逛得還好吧?」我故做輕鬆地問她。
「要是你們這些外行人知道意外中毒的事件有多容易發生,就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了。好了,我們來喝茶吧!我們那個小櫃子可是個藏寶庫,各種百貨應有盡有。不是,勞倫斯,那個是毒藥品專櫃,旁邊那個大一點的才是……對了。」
就在我辦完事步出郵局的時候,迎面碰巧撞上一位正要進去的小個頭男士。我退後一步,連連表示歉意,只聽到對方一陣驚呼,那人緊緊握住我的手臂,熱切地親吻我的雙頰。
「辦公室的紀律還是要維持,對吧?」
「我根本沒去。」她衝口答道,接著反問我:「英格沙普夫人呢?」
我是七月五日到史岱爾莊的,不過現在要說明的是十六日和十七日所發生的事。為了讀者閱讀方便,我會盡量忠於事實,概要簡述那兩天的重要事項。後來在法庭審判期間,這些事實也在律師冗長沉悶的詰詢中被揭露出來。
她的五指緊緊扣著樓梯的扶手,彷彿準備挺身作戰似的,然後她斷然擦過我身邊,朝著樓下快步走去;穿過大廳之後,她便直奔夫人的書房,並且反手把房門給帶上。
「海斯汀老弟!」他興奮地叫喝著:「真的是我的海斯汀兄弟哪!」
次日,也就是星期二,英格沙普夫人因為前晚體力過度透支,決定在床上用早餐;到十二點三十分,她神清氣爽地下樓來,並且囑咐我們和勞倫斯隨她一起去參加某個午宴。
雖然一時夜闇人靜、萬籟俱寂,可惜好景不常,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熟悉又厭惡的聲音,硬生生粉碎了我的平靜。
「等一下幫我把咖啡送到書房裏來,瑪莉。」她說道和圖書:「再過五分鐘郵局就要截止收件了。」
「是羅勒斯頓夫人盛情邀請的,你們應該知道她是誰吧?就是泰敏斯特夫人的姊姊。羅勒斯頓家族當年曾經協助英王威廉一世打天下,是我國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七月十六日星期一,風暴終於來臨。前一天週日,籌備、風聞已久的義賣會終於熱鬧舉行。由於當天晚上英格沙普夫人要在晚會中朗誦一首戰爭詩歌以娛佳賓,我們為了佈置會場,一大早就到村子裏的活動中心打點,直到中午過後才安排妥當、中餐也因而順延了。下午大夥就在花園中休息閒聊,那段時間我注意到,約翰的舉止很不尋常,整個人看來相當毛躁不安,沒有一刻靜得下來。
「是的,夫人。」老荳克絲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膽怯地說:「夫人,您看起來好像很累,是不是到床上休息一下比較好?」
「你們竟不知道自己收容的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我回答道。
「幫我拿著公事包好嗎,親愛的?我要去睡覺了。」
英格沙普夫人到最後才下樓用餐,她的情緒似乎仍未平息,以至於飯桌上大家只顧埋頭吃飯。尤其是英格沙普先生,比平常安靜許多,但是仍然不忘打點妻子的一切,溫柔地在她背後放一個靠墊,扮演他「賢慧」的角色。英格沙普夫人用完餐後立刻又回到書房去了。
「請進!」辛西亞職業性地提高音量說。
一位年輕的小護士畏畏縮縮地走了進來,將自己手中的一個藥瓶交給小尼。他搖了搖手,指指辛西亞,像是猜謎語似地說:
就在這當頭,英格沙普夫人從大廳叫著辛西亞,她趕快站起來跑過去。
包斯坦醫生的臨時造訪,破壞了我整個晚上的心情,而且他磨磨蹭蹭地,看來似乎是打算賴著永遠不走了。最後,在我千盼萬盼之下,他總算站起身來準備告辭,我深深吸一口氣,愉快地一吐而盡。
「天氣太熱了一點,」她低聲輕語:「暴風雨可能隨時就要來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艾蜜莉阿姨?」辛西亞關心地問著。
「不用麻煩她了,瑪莉。」英格沙普先生主動表示:「我拿去給艾蜜莉好了。」
午宴十分豐盛,回程時勞倫斯建議不妨繞個一里路走泰敏斯特,可以順便去探訪在藥局裏工作的辛西亞。英格沙普夫人回答說這主意不錯,但是因為她還有許多信件等待回覆,所以等車子到了泰敏斯特就放我們下車,和圖書叫我們要回家時和辛西亞一起搭馬車即可。
「艾蜜莉阿姨和那個人呀,真希望最後她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點都沒錯!我們到陽台上去吧,那裏可以看到整個院區。」
當天的晚會十分成功,英格沙普夫人的詩歌朗誦獲得了滿堂喝采;辛西亞小姐也上台扮演了一個活人佈景。晚會結束以後,她應同團演出朋友的邀請,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而且準備當晚就住在朋友家中,並未隨我們回去。
白羅的外貌十分特殊,身高不足五呎四吋,但是擁有極高貴的情操。他的頭型仿若雞蛋,總是傾向一側;上唇留著筆直工整的八字鬍,全身上下保持地一塵不染,我相信,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讓身子挨顆子彈也不願衣服沾到髒灰。只是這個衣著考究時髦、在比利時警界曾經叱吒風雲的小個子,如今雙腳卻日益不良於行,這看在我的眼裏,實在是感到不勝唏噓。他是個傳奇性的神探,想當年,他曾破解了多少轟動一時的社會奇案啊!
「當然不是。」英格沙普夫人迅速回道:「會有什麼事呢?」
大廳通客廳的門相當寬敞,辛西亞起身後,我也跟著站起來,約翰就在我旁邊,我們三個人都親眼目睹英格沙普夫人手裏端著她那杯沒有喝過的咖啡。
我不禁失聲大笑起來:
「哦,我們都認識白羅先生。」辛西亞高興地說道:「只是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好朋友。」
辛西亞和我飯後移師到客廳去,雙雙在落地窗前坐下。瑪莉.凱文帝斯幫我們各端了一杯咖啡過來,看起來仍是餘怒未消的樣子。
瑪莉.凱文帝斯用一種極力掩抑的聲音說道:
「這樣我一用完晚餐就可以立刻回房裏睡覺了。」
「是的,夫人。」
看小護士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將辛西亞的話轉告給可怕的修女知道。
在史岱爾莊靜養的這段日子十分恬靜舒適,唯一令人氣悶的是,凱文帝斯夫人對包斯坦醫生那份明顯而難以理解(對我而言啦)的偏愛。她究竟看上他哪一點,我不清楚,只知道她經常邀請他到家中做客,或是和他一起出外遊逛,久久不歸。大概是慧根有限,我始終看不出他的魅力何在。
「誰在吵架?」
「他們吵架的時候,荳克絲在場嗎?」
等回到了史岱爾莊時,大夥的心情仍然相當好,正說說笑笑地走進大廳,剛好看到英格沙普夫人從書房中出來,她的m.hetubook.com.com氣色不佳,臉上脹紅的像是發燒。
萊克斯太太吉普賽人的面容、伊薇.何沃德臨走前的殷殷交代,剎那間全都湧上我的心頭,我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辛西亞則在一旁喋喋不休地瞎猜,還歡天喜地得期許道:
他從壺中倒出一杯咖啡,小心翼翼端著去了。
上樓的時候,我巧遇凱文帝斯夫人正要往樓下走,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是,她的表情看來也是心浮氣躁的樣子。
「是呀,我早該料到你會偏袒他。」
「那麼多的瓶瓶罐罐!」環視了小房間一圈後,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們確定不會拿錯嗎?」
「艾蜜莉阿姨一定會把他掃地出門的,而且以後也不會再提起他了。」
很快地,阿福烈德.英格沙普便領著他走了進來。包斯坦醫生笑著說自己現在這種樣子實在不方便到客廳裏去。的確,他一副慘兮兮的模樣,身上全是泥巴。
「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拿出來?」
「這我明天才能處理!」辛西亞不悅地說著。
「老天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問身邊的勞倫斯。
「修女應該好好看看貼在藥局門外的佈告!」
「沒了。」
由於事出突然,我急著想找約翰一探究竟,但是這個當頭卻尋他不著。下午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我試著將自己無意間聽到的那段對話拋諸腦後,但是愈是努力想靜下來,愈是無法控制腦筋打轉。瑪莉.凱文帝斯放心不下的到底是什麼事?
瑪莉以和包斯坦醫生有約為由,婉拒參加。
這頓茶我們喝得非常盡興,結束後也一起動手幫忙清理;忙到才將最後一根茶匙歸位時,門後傳來了一記敲門聲,辛西亞和小尼的表情像是變天一樣,陡然陰沉下來。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記起要買些郵票,所以讓馬車在郵局前稍微停了一下。
他苦笑著,然後開始形容他如何在一個難以靠近的險地,發現一株非常罕見的蕨類;誰知那裏地軟石鬆,為了採集樣本,腳下一個不留神,就滑到了下面的小水塘中了。
稍後我氣喘呼呼地跑向球場,就在途經英格沙普夫人的書房時,我從一扇未關上的窗戶旁邊,聽到她們婆媳間的一段對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點有創意的話好不好!」辛西亞趁機奚落我,「每個人到這裏都這麼說。我們已經在考慮,要是有人第一次來,開口不是說『那麼多的瓶瓶罐罐』這句話,我們就要頒發一個特別獎給他和_圖_書。還有,我猜猜看,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問我,『你害過多少人中毒了?』」
「包斯坦醫生!」辛西亞略顯吃驚地問道:「他怎麼會這個時候來呢?」
「我陪你一起回村子裏去,」英格沙普先生主動表示:「我要去和房地產公司談些事情。」他轉身告訴約翰:「不必等我回來了,我會帶鑰匙。」
我提議和辛西亞在晚飯前打一小場網球,她欣然同意,於是我立刻跑上樓去拿球拍。
辛西亞接過瓶子,狀似法官審案般專注地檢視它的標籤。
「白羅!」我也叫起來。「辛西亞,真是個難得的巧遇。這位是我的老朋友白羅先生,數數日子,我們也有多年未曾見面了。」
回程時我一路講述著赫丘勒.白羅的冒險經歷,以及他屢建奇功的事蹟。
我跟著辛西亞和她的同事一起走出去,他們一一為我介紹醫院不同的區域,勞倫斯則留在屋內,但是才不一會兒,辛西亞便回過頭叫勞倫斯一起過來。她低頭看了看手錶:
「年輕人,你們要點燈嗎?還是想享受朦朧的夜色?」她問道:「辛西亞,請你把英格沙普夫人的咖啡端過去好嗎?我這就倒好一杯。」
此時,女僕荳克絲正巧經過,準備到餐廳去,英格沙普夫人叫住她,要她拿點郵票到書房去。
「你是做什麼去了?」凱文帝斯夫人一臉不解地問道。
「這個嘛……」辛西亞慢條斯理地回答:「我們真的很忙,但是如果能抽出個空檔……或許可以吧。」
到了球場上,辛西亞已經在等我了,她迎向我急切地說道:
伊薇.何沃德離開數天以後,我就接到一封她的來信,告訴我她已經在距離埃塞克斯十五哩左右的工業城米德林罕找到新工作了,現在在一間大型醫院裏擔任護士。她在信中千萬拜託我,如果英格沙普夫人有意化干戈為玉帛,一定要馬上通知她。
由於醫院的警衛不認識我們,勞倫斯和我被攔在大門口耽擱了一陣子,直到辛西亞出面確認之後才放行。身著白色長袍的她,看來莊嚴中帶著一分素雅,她帶著我們直奔她的小天地,並且介紹我們和她的同事認識——那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傢伙,辛西亞卻開朗地叫著他「小尼」。
傍晚下樓準備用餐時,我看到英格沙普先生坐在客廳中,一如往常般面無表情。這男人如夢似幻的詭異氣質,再次衝擊了我。
「今天我不在。」
「包斯坦,你怎麼弄得全身一塌糊塗?」約翰從大廳中走進來,說著和_圖_書:「先喝杯熱咖啡緩緩氣,然後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呀,沒錯,」白羅認真說道,「我和辛西亞小姐是認識的。多虧仁慈慷慨的英格沙普夫人,我才會來到這裏。」我好奇地望著他。「是的,老弟,英格沙普夫人慈悲地接濟了我們七個有家歸不得的逃難同鄉,比利時人永遠對她銘感五內,終生不會忘記她的恩情。」
「休息一下也好……算了,等一會兒再說好了,有些信一定要在郵局截止收件前寄出去。對了,你是不是已經照我說的在臥室的壁爐裏生火了?」
「當然不是,她只是『碰巧在門邊罷了』。據說真是吵得撕破臉了,真想知道從頭到尾發生的經過。」
勞倫斯似乎別有心事,沒聽到她說的話,只是不發一語地轉身向屋外走去。
「這個早上就該送過來了啊。」她說。
小護士退出去後,辛西亞敏捷地從櫃子裏拿下一罐藥,倒進手上的空瓶中,並把它放在門外的桌子上。
瑪莉.凱文帝斯尖刻地回道:
她轉身踱回書房,辛西亞直直望著她的背影。
「可不可能今天晚上就給我們呢?」
「我告訴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而且跟你也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尼,應該沒事了吧?」
六點三刻,英格沙普夫人差人通知我們晚餐要提早開動,督促我們早一點結束;於是凱文帝斯夫人和我手忙腳亂整理一番後,終於及時趕到餐廳。而晚餐還沒有結束前,汽車已經準時停在門外等候。
我嫉妒地朝瑪莉.凱文帝斯看了一眼,沒想到她靜若止水,白皙粉|嫩的臉頰上,沒有一絲風動。
「好,那我們就鎖門走人!」
「在書房裏。」
當天下午,我第一次有機會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勞倫斯。和約翰比起來,他簡直是另一個極端,個性是少見之害羞與內斂,也相當高深莫測。我心想,勞倫斯的舉止風雅迷人,只要人們有機會真正了解他,應該都會打從心底欣賞他的。不過奇怪的是,平常時,他似乎刻意和辛西亞保持一定的距離,而她也處處有心迴避,但是今天下午他們倆相處地倒是十分融洽,活像是一對兩小無猜的情侶。
「修女說她很抱歉,她忘了。」
我們三人靜靜坐著,半晌無語。當晚天氣又悶又熱,凱文帝斯夫人拿著一把芭蕉扇徐緩地左右搧風。
「你們回來了呀!」她說道。
「還好太陽很大,衣服一下子就曬乾了,」他說道:「只是一身髒兮兮的讓大家見笑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