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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命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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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神秘的多布勒夫人

七、神秘的多布勒夫人

「是的,就是這麼回事。他一定是被她迷住了,可是他是否有把祕密告訴她還說不定。檢察官是滿懷信心,不過我不太同意他的看法。」
檢察官望著她。他知道他將有一場心理戰要打,而且他所面對的可不是個容易應付的對手。
「先生,你有事要見我嗎?」她問道。
「對。換做是你又會怎麼做?男人對妻子的家世總是愛挑剔的呀。」
「好哇!不過我也找到很重要的線索呀——一段鉛管。」
「這花壇裏的腳印都是同一個人的。」經過仔細察看後,我這樣回答。
「好,謝謝你,阿于特先生。」
「你仍堅持,雷諾先生沒有把祕密告訴過你嗎?」
我們停止對話,因為那老人已走近了。
「啊,白羅先生,我們正找你呢。」檢察官說,「天快黑了,不過我想去拜訪一下多布勒夫人。當然啦,她對雷諾先生的死一定十分難過。運氣好的話,也許我們會從她那兒得到一些線索。那個祕密他沒有告訴過他的妻子,但卻有可能告訴那個讓他成為愛情俘虜的女人。我們知道我們這位參孫的弱點,不是嗎?」
「先生,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當我們走回宅邸時,貝克斯先生跟我們分開了,他說他必須立刻報告檢察官吉羅已到。當白羅表示任何他想看的東西他已都看到時,吉羅顯得相當高興。我們離開球場時,最後看到的是吉羅正在地上匍匐著,進行更徹底的搜尋,這情景讓我不得不欽佩他。白羅猜中我的想法,因為一等到只有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譏諷地說:
「那麼……她女兒呢?」我鼓起勇氣問道。
「請你們原諒,」她跑近我們時,氣喘吁吁地喊著。「我知道,我……我不應該這樣做的,但你們可別告訴我母親。有人說,雷諾先生去世前曾請來一位偵探,這是真的嗎?那……那人就是你嗎?」
「先生很內行呀,要等上一兩天以後花苗才能長好。是呀,昨晚我在每個花壇裏各種了十棵新品種。先生,你一定知道,出太陽的時候是不適合栽種的。」奧斯特很高興白羅對花有興趣,因此很樂意多談。
「為什麼僕人們什麼聲音也沒聽到?他們被下了藥嗎?還是說有內賊?難道說那內賊計劃好了要讓門開著?我想是不是……」
女孩愉快地笑了出來,然後不好意思地向白羅致謝。
「我?」她和*圖*書大吃一驚地問。
「兩個人?」
「法國警察的效率真的不錯。」白羅望著他們的背影說:「他們對人民所搜集的人身資料真是驚人的完整,甚至連最細微的也不放過。雷諾先生到這兒才六個多星期,他們對他的興趣、愛好就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在短時間內,他們還能提出多布勒夫人銀行存款的流動資料,以及她最近存進銀行的款項數目!毫無疑問的,資料庫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呢。嗯,那是什麼?」他忽然轉過身子。
「我的意思是說,這下子你對這些腳印不會再感到興趣了吧。」
他突然又停下了。我們走到了宅邸前面的車道,他突然轉向我。
「雷諾夫人已經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了。」
「啊,啊!你別激動!我沒說我懷疑她。可是你得承認,她急於想要了解這個案件是有些反常的。」
「有誰被懷疑嗎?」
我點點頭,他的話使我感到興趣。
「當然了,先生。」
「夫人,我們是在偵查一起謀殺案。」
的確,有個上了年紀的人正推著一車子的樹苗穿過車道。白羅向他打個招呼,那人就停下小車,行動不便地朝我們走來。
「那才不是呢,白羅。你很清楚那跟案情根本毫不相關。我指的是真正的線索——那種保證可以追查到兇手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他很努力啊,」我故意說,「要真有什麼重要線索的話,那一定會被他找到。但是你……」
「是,夫人。」阿于特先生清了清嗓子,「我正在調查雷諾先生的命案,你一定聽說了?」
她走進門廳左邊的一個房間裏,我們聽到她的低語,接著是另一個女人的說話聲,和她相似,但圓潤中透著生硬:
「芙朗索跟我們的阿米莉說的。」瑪塔靦腆地解釋道。
經白羅這一反問,好像反而把女孩給嚇住了。突然,我想起了白羅那天形容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慌張的女孩」。
「從來沒有。」
「那也是個美麗的女孩,文靜乖巧、端莊有禮,簡直無法形容的好。人們心裏都同情她,雖然她也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想向她求婚的人總是會到處打聽的,這麼一來……」局長嘲諷似地聳了聳肩膀。
我們一路談著,不久便走到下午我們汽車曾經路過的地方。我這才想到,這瑪格雷別墅——那位神秘的多布勒夫人的家——不就是我和白羅看到那位美女的那座小房子嗎?
「什麼?」
「你總算遇到傾慕的偵探了——一頭擁有人性的獵犬!不是嗎,我的朋友?」
「當然可以,請他們進來吧。」
「她已經在這兒住和-圖-書了好多年,」局長朝那房子示意,「生活得很寧靜,不會特別引人注意。除了在梅蘭維有幾個認識的人外,她好像沒有別的親戚,朋友也很少。而且她從來不提自己的過去,也不提她的丈夫。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你了解嗎,這是一個神秘的女人喔!」
「你了解到腳是穿在靴子裏的嗎?你沒有好好運用你那不凡的智慧呢。哎,你看看這個腳印。」
「不,母親的。」
「那是一種上等的品種,」白羅指著說,「我可以把它剪下來嗎?」
「啊,我的朋友,可別把你的心思放在瑪塔.多布勒的身上。那個女孩不是屬於你的,你接受白羅老爹的誠摯忠告吧!」
我們已走到了門口,所以也就不再爭辯下去。阿于特先生按著門鈴。幾分鐘後,我們聽到裏面的腳步聲。門開了,站在門邊的正是那天下午我們看到的年輕女孩。她一看見我們,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毫無血色,眼神充滿了恐懼,睜得大大的。不用解釋,她很害怕!
她的個子比女兒矮些,身材豐|滿,全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髮色和女兒不同,烏溜溜的,中分,把頭髮分成兩邊,梳著高貴聖母式的髮型,低垂的眼瞼半遮著那蔚藍的眼珠。儘管她保養得很好,但仍看得出她確實不年輕了,不過風韻卻不因年齡的增長而有所減少。
毫無疑問她現在佔了上風。我們就像一群丟臉的小學生,被迫離開了瑪格雷別墅。檢察官自己一人氣憤地低聲咒罵著;白羅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問著阿于特先生附近有沒有好的旅館。
「我去告訴她,請進。」
「他有沒有提到過他在聖地牙哥的那段生活,或是他在那兒的仇人?」
我仔細看著花壇。
「不管怎麼說,」我說,「現在你的帽子裏少了一隻蜜蜂吧?」
「不過他不會感到奇怪嗎?」
女孩猶豫著,她想說,又不敢說。最後,她才用近似耳語的低聲問:
「我可能錯了,不過我想,那應該是一件兇殺案!」
「原來是這樣。」白羅說,「呃,小姐,目前懷疑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
「現在我得回去了,我媽媽會找不到我的。」
我笑著辯解道:
一分鐘後,我們就與這位神秘的多布勒夫人面對面坐著了。
「很簡單。」
白羅一再道謝,奧斯特朝小車走去。
「你打算向他要隻靴子來跟腳印做比較嗎?」我氣喘吁吁地問。
他看來似乎興趣缺缺,好像心中在想著別的事情。
「我的朋友,」白羅說,「跟往常一樣,你什麼也沒看到。多布勒夫人很能照顧她自己,不需要女兒為她操心。我承認,我剛才是在戲弄你,不過我還是要重覆我曾說的那句話:別把你的心思放在那女孩身上,她不適合你的!我赫丘勒.白羅知道。Sacre!真希望我能回想起我在哪兒看過那張臉!」和圖書
我們互相致意後就分手了。白羅和我向梅蘭維走去,其他幾位則回去熱內維芙別墅。
她垂下頭,不發一語,仍保持原來的表情。
「哪邊的?」
老人踏進花壇,小心地從白羅喜歡的那株花上剪了一段。
白羅敏銳地注視著她。然後,他迴避地回答:
「鎮的這一邊有個小房子,叫貝氏旅館,就在往這條路再下去數百碼。這個距離對你偵查案件倒是挺方便的。那麼,我想,我們明天早上見了。」
「你為什麼要知道這個?」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白羅卻認真地搖著頭。
「這兩個人的名字還不知道,姑且說他們是從聖地牙哥來的智利人吧。哦,小姐,你知道年輕貌美有什麼好處了吧?我已經把職業上的祕密向你洩漏了。」
「你看到了嗎?」白羅微笑說,一邊仍俯視花壇,察看花匠的釘靴所留下的鞋印。
夫人蒼白的雙頰浮起了紅暈,但她仍鎮靜地回答道:
「可是她真美呀,白羅,任誰被她弄得神魂顛倒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剛才正欣賞著這些美麗的天竺葵呢,實在太美了,已經種了很長一段時間吧?」
「呃,但是局長曾向我說,她既善良,又美麗,是個十全十美的天使!」
「你沒有權利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沒有。」
這時前門打開了,阿于特先生和局長走下台階。
「天哪!你怎麼這樣說?這是什麼意思?」
白羅看到我吃驚的神色,斷然地點著頭。
「夫人,我們暫時不談這個。可是你跟死者很熟,他是否對你說過有什麼事情威脅著他?」
女孩楞了一下,左手按著胸,好像要克制住一陣難以控制的激動。但她旋及鎮靜下來,低聲說:
她轉過身去,一路跑著,真像個現代的亞塔蘭特。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正是如此。」白羅說。
「嗯,那又怎麼樣?謀殺案跟我沒有關係。」
「這種事想要保密簡直就是辦不到的,不過這倒也不要緊。呃,小姐,你想m.hetubook.com.com要知道些什麼?」
「小姐,案情還未明朗呢。」
「啊!」多布勒夫人說,「奇怪……」
「先生,我在這裏已經待二十四年了。」
談到這裏,我們結伴而行。白羅和檢察官一起走,局長和我跟隨在後。
「為什麼你認為他一定會把祕密告訴我?」
他停住了,蹙著雙眉,然後又接下去說:
「是的。你在這裏當花匠很久了吧?」
「不,不,我的朋友,我總算走對了路。本來我還在困惑中,但是剛才我曾向貝克斯先生暗示過,這些腳印才是整個案件中最重要、最耐人尋味的線索!可憐的吉羅,如果說他對這些腳印一點都不在意,我也不會感到意外的。」
「是的,小姐,」白羅溫和地說,「的確如此。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那麼你什麼也不能幫我們嗎?」
「啊!」她站了起來,兩眼充滿憤怒。「先生,你竟敢侮辱我!而且還當著我女兒的面!我什麼都不告訴你,請馬上離開我的房子!」
「我所知道的幾個重大案件的罪犯,都有著天使般的面孔呢。」白羅興致勃勃地說,「不走正路的灰色腦細胞,很容易和聖母般的容貌相搭配。」
「是的,我知道。不過有沒有什麼具體的……」
「你昨天栽上了些新品種,對嗎?這個花壇中間有一點,另一個花壇裏也有。」
白羅做了個鬼臉。
「我的朋友,我一定要讓你嚇一跳——也讓你樂一樂!我可是把你的訓誨謹記在心喲。我們再去檢查一下腳印吧!」
「我叫奧斯特,先生。」
「就是右邊的花壇。貝克斯先生說,那是花匠的腳印。我們來看看是否真是這樣。你看,他推著獨輪車來了。」
「沒什麼。」
此時我對白羅的信心又恢復了一點。既然他說這右邊花壇上的腳印很重要,那就當它們很重要吧。
可是令我吃驚的是,白羅卻在搖頭。
「白羅,」我叫道,感到毛骨悚然,「你不能懷疑這麼一個無辜的女孩!」
「是的,夫人。我們有理由相信,夫人經常在晚上到別墅去拜訪被害人,這點我沒說錯吧?」
「因為,夫人,」阿于特先生故意冷酷無情地說,「有時男人不願意對妻子說的話,是會告訴他的情婦的。」
「你的名字是——」
「誰的臉?」我吃驚地問,「女兒的?」
一個沒有戴帽子的身影順著馬路向我們跑來——是瑪塔.多布勒。
「多布勒小姐,」阿于特先生脫帽說道,「非常抱歉前來打擾,請你原諒,事關重大。請向夫人——你的母親問候,不知是否能打擾她幾分鐘?」
「有些時候了,先生。當然啦,想要使這些花壇保持和圖書美觀,必須不時把枯掉的草葉除去,補種一些新的品種,另外還得把快凋謝的花摘乾淨才行。」
「雷諾先生平時對我很好,」她最後回答說,「我關心他也是很自然的。」
白羅帶著不認同的神情拂掉衣袖上的一點灰塵。
「天哪!」我計算著,「那足足有四千英鎊呀。」
「我的朋友,」白羅輕聲挖苦我說,「就因為你看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孩而意亂情迷,我們就得整晚杵在這兒不成?」
「他根本不會這麼想。」
「我還不是很清楚——」
「但這不是她的錯呀!」我憤憤不平地喊道。
「真的……就像我對你說的。那是在很久以前,當時我還在比利時警局。我並沒有真正見過這個女人,但是我曾看過她的照片……跟某一宗案件有關聯。我想……」
「毫無疑問的,芙朗索說的話基本上是正確的。」他以確信的口吻對我說,「我剛才打電話給總部。看來過去的六個星期,多布勒夫人曾三次把大筆現鈔存入銀行帳戶內,也就是自從雷諾先生來到梅蘭維以後,總共約有二十萬法朗呢!」
「我們來是想了解,你能不能……嗯,提供和這案件有關的一些線索?」
「總算有這麼一次我看得比你清楚了,」我說,「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母親著急。」
「你奇怪什麼,夫人?」
「我怕我是無能為力。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找我。難道他的妻子不能告訴你們那些事嗎?」她的話中略帶譏諷的語氣。
「哎,『那樣東西』又在哪兒呢?假設那地方有些遠吧——因為他們要他把衣服穿好——可是最後他卻在近處遭到毒手,幾乎是近在咫尺而已。再說,這樣一把可殺人的小刀就這麼隨意放在桌上,如此唾手可得,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他們要的是『那樣東西』。」我提醒他。
「我的朋友,兩呎長的線索和兩釐米長的線索同樣有價值!可是若說重要線索一定是難以察覺的,那就不切實際了。你說這段鉛管跟案情絲毫無闊,那也只是因為吉羅這麼說了,你也就不疑有他。好了,」(我正要插|進一句話)「別再說了。讓吉羅去找他要的吧,我有我自己的想法。這案件似乎很簡單,可是……可是,我的朋友,我還是無法信服!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手錶快了將近兩小時,而且仍有幾個小小的疑點還拼湊不起來。比方說,如果兇手的目的是報仇,那他們為什麼不趁雷諾熟睡時對他下手,這不就好了嗎?」
我可以發誓,她的聲音中既帶著吃驚,也包含有寬慰的意思在。
「你認為是這樣?好吧!我同意你的看法。」白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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