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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命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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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白羅澄清的疑點

十二、白羅澄清的疑點

「你為什麼要量那件大衣?」當我們悠閒地沿著炎熱的白色街道走時,我好奇地問道。
白羅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按捺住我高亢的情緒。
「末班車是在十二點十七分時離開梅蘭維。」
我向白羅保證,他可以信任我,我會謹慎的。
「他們在驗屍以後,宣佈死亡發生在之前的十小時到七小時之間,我的朋友。為了某種原因,歹徒必須使罪行的發生時間,看起來要晚於它實際發生的時間。一只打碎了的錶,記錄著犯罪的確切時間,這你也曾讀過的吧?因此,不能單單以雷諾夫人的證詞來判定時間。有人把那手錶的時針移到兩點鐘,然後用力把它摔在地上。可是,他們往往自己破壞了計劃。玻璃是碎了,可是錶的運作卻完好無損。這是他們很嚴重的失算,因為這一下子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兩個問題上:第一,雷諾夫人在撒謊。第二,一定有某種重要原因,必須使被害者死亡的時間看來比實際晚一些。」
這一點似乎使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我迷惑不解地望著他,而他和我相視時莞爾一笑。
「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白羅!雷諾夫人!現在我懂了,她一定是在袒護著什麼人。」
「什麼想法?」
因此當她見到兒子時才會感到意外,而一時露出馬腳。我深信,即使她不知道誰是兇手,至少她也知道謀殺的動機,一定是某些很嚴重的顧慮使她保持緘默。
「安排好了的!是故意放在那裏,好讓像吉羅那類的人去發現的!啊,吉羅這傢伙算是蠻有小聰明的,他可是很會耍把戲呢!當然,一頭優良品種的獵犬當然會耍把戲。他進來時沾沾自喜,因為之前他匍匐在地上找尋已經有好幾小時了。『看看我找到了什麼,』他說著,然後又對我說:『你可以看出這代表什麼嗎?』我老實地回答:『沒有。』接著吉羅,這個偉大的吉羅,大笑起來,他心裏一定在想:『哦,這老頭子,真是個糊塗蟲!』www.hetubook•com.com可是我們等著看吧……」
「如果你想,你就去吧,我的朋友……不過,如果你去的話,可別提到任何有關那兩個外國人的情況。」
「正是,而正是根據這一點,你、檢察官、貝克斯以及其他所有人都不曾再進一步查驗,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可是,我赫丘勒.白羅卻敢說雷諾夫人在撒謊。犯罪發生的時間至少還要再早兩小時。」
「對,」我沉思著說,「有些東西錯不了。」
「哦,量看看有多長。」我朋友不急不徐地說。
我越想越感到自己的想法正確。雷諾夫人所知道的遠比她所願意告訴我們的要多。
「你想得很入神,我的朋友。」白羅打斷了我的沉思,「什麼事使你如此投入?」
「全是假的。」
「可是醫生們……」
「嗯,」我感到困窘,「我認為那是個疏忽,他們忘了關門。」
「他們從哪兒找來的耙子呢?」
「當然,她得到的好處最多了——說實在的,根據新的遺囑內容,她是唯一的受益者。所以,一開始,我把她特別挑出來加以注意。你也許有注意到,我很早就找機會察看她的手腕。我就是想要看看,是否有可能是她自己堵住嘴和綁了手腳的。我看了後馬上知道其中沒有做假,那繩子綁得很緊,甚至陷到肉裏面。於是這就排除了她單獨犯罪的可能性。但她還是有可能是共犯,或是一個有共犯的主謀。再者,我對她所說的那段情節非常耳熟——兩個她認不出面孔、戴著面具的歹徒,又提到了『祕密』等等。這些我以前都聽過,或是讀過。另外有件小細節證實了我的想法亦即她沒有說實話——就是手錶,海斯汀,那只手錶!」
「那好吧!現在我們來用一下我們小小的灰色腦細胞吧。我的朋友,你說你認為這悲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又是手錶!白羅好奇地看著我。
我慢慢地和_圖_書順著他的思路思考。
「你是這樣想的嗎,海斯汀?」
突然我腦中豁然開朗。
此時有許多細節在我腦中盤旋著。
「當然可能。可是我有個強烈的想法,他們是從窗戶出去的。」
「那麼有關戴面具的兩個歹徒……」
白羅臉上閃著十足洋洋自得的光采。
「你居然懷疑過她!」我叫喊起來。
「毫無疑問的,雷諾先生的過去有一個祕密,這點是無庸置疑的。另一方面,提到聖地牙哥,依我看是無關的東西,一再把它扯進來,是為了把我們導向歧途。有可能這個方法也是同樣用在傑克.雷諾身上,使他不至於對身邊的人產生懷疑。唔,海斯汀,你大可相信,威脅著雷諾的東西絕對不是在聖地牙哥,而是就在附近,在法國。」
我對他說了,而且感到自己的想法大有可能,儘管我預料他會取笑我的種種推測。
「是什麼使你改變了看法的呢?」
「你推理得很對,海斯汀。從一開始,我就確定她有些事隱瞞著沒說。剛開始我懷疑過她,認為如果這件罪行不是出自於她的主導,至少她也是個共犯。」
「那是吉羅的說法,我可不認為如此。那扇開著的門一定有問題,可是我暫時還不了解。但有一件事我相當肯定——他們並沒有從前門離去,他們是從窗戶出去的。」
從白羅接受我這句話的平靜態度來看,我知道這一點他早想到了。
「當她看到她丈夫屍體時那種自然而真切的悲哀。我可以發誓,她呼喊聲中流露出的痛苦,是發自內心的。」
我瞪著他,他有些不耐煩地說:
「什麼?」
「正是如此。」
「有一個人能告訴我們——雷諾夫人。可是她不肯說。不論威脅、懇求都無法說服她。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哪,海斯汀。我一看見她,就意識到我要對付的這個女人,是個個性不尋常的人。我曾對你說過,我一開始時,懷疑她與這樁犯罪有牽連,但後來我改變了看法。」
他說得如此肯定www.hetubook.com.com,這麼有把握,使我不得不信服。但我還嘗試提出最後一個反對意見:
「可是下面花壇裏沒有腳印啊。」
「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白羅搖搖頭,歎氣道:
他的話令我一時摸不著頭緒,不知怎樣回答是好。他從容地繼續說:
當我們走進旅館時,他做了個手勢,示意要我不要做聲。
「哎呀,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這一派胡言吧?兩個戴面真的歹徒什麼的!全是vetted histoire-la!」
「嗯,在兩點鐘或兩點鐘左右。」我不免感到詫異,「你別忘啦,雷諾夫人對我們說過,那兩個歹徒在房裏時,她聽到鐘敲了兩下。」
這真讓人生氣。白羅喜歡把微不足道的事弄得神秘兮兮的,他這種改不了的習慣常使我惱火。我不吭聲了,隨著自己的思路考慮著問題。儘管當時我沒有特別留意,現在回想起來,雷諾夫人對他兒子所說的某些話似乎有一種不同的解釋。「那就是說你沒有動身?」她說過這話,後來又補了一句,「總歸一句話,現在……已經不要緊了。」
「也許,我的朋友。」
「是沒有,但是本來應該有的,聽著,海斯汀。花匠奧斯特於前一天下午在兩個花壇裏都種植了新的花種,這你也有聽他說過的。而在其中一個花壇裏,他的釘靴留下了許多腳印;在另一個花壇裏,卻一個腳印也沒有。那表示有人曾從那兒走過,而且為了要把腳印抹掉,而用耙子把花壇上的土弄平了。」
「若犯罪行為要讓人以為在大約兩小時以後才發生,那乘坐那班火車的某個人,就有了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了!」
「現在,」我思索著說,「雖說我們知道得比以前多,可是究竟是誰殺害了雷諾的這個謎,我們實在沒什麼進展。」
「那麼屍體附近發現的火柴和煙頭呢?和*圖*書這又做何解釋呢?」
「對,」他沉思著說,「袒護著什麼人,或是說為誰掩飾,兩者必居其一。」
「你知道的,我曾對吉羅說過,我對這類罪行的情節很熟悉。好,這就先決定了兩個問題中的一個問題。亦即,設計前一件罪案的人就是設計這件罪案的人,要不然就是兇手讀過一則cause celebre的記載,當時的印象已自然地存記在他的腦海中,而促使他策劃了類似的行動細節。針對這一點,我可以做出肯定的判斷,在我……」他突然停止了。
但是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幾個主要的事實。
我跳起來。
「我們得去車站問問!要是有兩個外國人搭了那班火車,他們絕不會沒注意到。我們馬上就去!」
「別生氣,我的朋友,」白羅微笑著說,「你要是想知道,我就稍微解釋一下。可是你任何事都不可以告訴吉羅,c'est entcndu?他把我當作一個微不足道的老頭子!我們走著瞧吧!我對他倒是仁慈,還給了他一個暗示。如果他執意不照暗示行事,那後果就是他自己要承擔了。」
「我得請求你的原諒,我的朋友——人總是在犯錯。就拿一個出色的演員來說,她表現悲哀時不也會感動人、讓人覺得很真實嗎?不,不論我自己所得到的印象和我的信念如何強烈,我需要有其他的證據才能說服自己,一個重大罪犯有可能也是個出色的演員。我對這一案件所持的一些肯定看法,並非根據我自己的印象,而是基於雷諾夫人的的確確是昏死過去這個鐵證。我翻起她的眼皮,測著她的脈搏。沒有做假,是真的昏過去了。因此,我放心了,她的痛苦是真的,不是假裝的。再補充無和_圖_書損大局的一個小細節:雷諾夫人不需要表現出無法控制的悲哀。因為她在聽到丈夫死時就已經發作過一次了,所以看到他屍體時也就不必再做一次驚天動地的表演。所以,雷諾夫人不是謀害她丈夫的兇手,可是她為什麼要撒謊呢?在手錶的事情上,她已經撒了謊;而對於戴面具的歹徒,她也撒了謊;至於第三件事,她又沒說實話。你說,海斯汀,你對那打開著的門有什麼看法?」
「可是雷諾先生的信呢?它確實有提到一個祕密和聖地牙哥!」
「雖然這樣,你怎麼會想到他們是從窗戶離開的?若說他們是從窗戶進來,從前門出去,這樣或許更有可能。」
「啊,問題就在這兒!整個的謎團就在這兒。目前,我還無法解釋,在我看來只有一種想法可能有關。」
白羅聳聳肩。
「你也看到了,我的朋友,你明白了嗎?」
「妙極了,白羅!你想得一點都沒錯!」
「當然呀,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沉思著,思考著白羅的推論所帶給我的新推理方向。我回想起,當他神秘地提到花壇和手錶時我感到奇怪。當時他的話似乎毫無意義,而現在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可以從幾件小事中解開圍繞著這案件的許多謎團。多麼了不起呀!我對我的朋友不由得感到肅然起敬。
「從他們找到鐵鏟和手套的地方。」白羅不耐煩地說,「這很容易做到。」
「是不多,」白羅愉快地說,「說真的,還早著呢!」
她這是什麼意思?這些話是個謎,似乎有著特殊的含義。這是否表示她知道的事遠比我們所假設的要多?對於她丈夫派他兒子去完成的神秘使命,她推說自己毫不知情。難道實際上她比她表現的知道更多嗎?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就能幫得上忙嗎?她的沉默是不是也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也許你想錯了。」
「不,」我沒好氣地回答說,「我既沒看到,也不明白。這只是你在故弄玄虛,而且你也不會解釋,你總是喜歡把祕密保留到最後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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