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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他說到關鍵了，我絕對不能讓他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儘管經過那場風波後，我早已不指望白羅會再信任我，可是我仍然可以掌握他的行動。目前對貝拉而言，唯一的危險就在於白羅——吉羅和法國警察對她這個人是否存在還一無所知。不管怎樣，我得守在白羅身旁。

「這話你可以相信我，海斯汀。今天一早我已去問過了。老實說，你心裏還期待些什麼呢？」

第二天，我們若無其事地在早餐時間碰面。白羅仍舊和善如昔，但是我想我可以感覺到，在他的言行舉止中有一些矜持，這是以前所沒有的。吃完早飯後，我說我打算出去走走。白羅的眼中射出一絲惡意的光芒。

我反覆地這樣自言自語著，但是我心裏仍是冷冰冰地滿懷恐懼。

「那很好。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該提醒你……」

他的語調很輕鬆，但在他的聲音中我感到有種隱約的威脅。

「慢著——就像你所說的吧！不消說，你一定對你目前擔任的角色很滿意。我嘛，我得為傑克．雷諾奔走一番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他想引我走向錯誤的方向嗎和_圖_書？我感到一陣惱怒，即便是現在，他還是佔上風呢！我的優越感逐漸消失。我設法使那女孩脫了身，還想出了一個好方法，使她不致於因著她的魯莽而承受後果。但是我心裏的不安得不到紓解，白羅安靜自若的態度引起了我千百種疑慮。

這些思慮在我腦中掠過時，白羅仔細地審視著我，並且滿意地向我點點頭。

不，必須保護貝拉。同時，也得營救傑克．雷諾。兩者要如何才能兼顧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把希望寄託於白羅了。他一定有辦法，不論發生什麼事，他一定會設法搭救無辜的人。除了真正的原因之外，他必須找到另一種藉口才是。情況是困難重重的，但是他總會有辦法的。唯有貝拉不受到懷疑，而傑克．雷諾也能無罪開釋，這樣才能皆大歡喜。

但是在這段期間，白羅會做些什麼呢？我仔細觀察，他是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不時出神地注視著遠方，那個樣子太平靜、太懶散，我信不過他。根據我跟白羅相處的經驗，他表面上看起來越是不動聲色，那就一定越危險。他的一派沉靜使我擔心，m.hetubook.com.com他看到我不安的眼神，和藹地笑了笑。

「我說，白羅，」我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應該問你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吧？我已經喪失了這個權利。」

「我們？」

度過我上面描述的緊張局面後，反應開始來了。那天晚上我得意地上床休息了，但醒來後便頓時了解到我仍未安然過關。說實在的，那個我靈機一動提出的不在場證明，並沒有什麼漏洞，我只要堅持這樣的說法就行了。我若不改口，有著這樣的證明，他們還能定貝拉什麼樣的罪？

「慢著——」我欲言又止。

我沒有辦法跟灰姑娘聯繫，但總要讓她知道我準備執行的防範措施。當然，她也許會設法傳個消息給我，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她知道現在傳消息會有風險，因為很可能會被白羅攔截下來，因而使他再次追查到她的下落。很明顯的，她目前唯一的出且是銷聲匿跡。

傑克．雷諾！這一名字令我一怔。我已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傑克．雷諾身繫囹圄，生命正被絞刑台的陰影籠罩著。我看到自己所扮演的邪惡角色：我可能救了貝拉，是ｗｗw•hｅtｕｂook.cｏm•cｏｍ呀，可是我這樣做的話，卻把另一個無辜的人推上了絞刑台。

說實在的，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期待什麼？灰姑娘利用我為她爭取到一點時間，當然會把握機會盡快脫身，不讓追趕她的人抓住。這不正好是我的想法嗎？話雖如此，我意識到自己已陷入了一個新的窘境。

「嗯，是有這個想法。」

「一點也不，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我們立刻回法國去。」

「我說對了，是吧？既然你很可能為了設法跟蹤我，而好笑地裝了個假鬍子什麼的——當然，那是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穿的伎倆——我寧願讓你和我一起搭船去法國，我可不希望讓別人笑話你。」

但是我認為還是必須小心行事，白羅是不甘於失敗的。他一定會設法對我進行反擊，而且是在我最意料不到的時刻，用我最意料不到的方式。

「如果你想打探消息的話，那大可不用費心。你想要知道些什麼，我都可以完全奉告。杜兒絲貝拉姐妹已經取消了她們的表演，而且已經離開考文垂，目前去向不明。」

「我知道，如果你和我交換位置的話，你早就這麼行動了。可https://m.hetubook.com.com是我不是那種喜歡東奔西跑的人，不挺愛你們英國人所說的那樣『海裏撈針』。不，讓貝拉．杜維恩小姐跑吧。不用擔心，到時候我一定找得到她的。在那之前，我願意等。」

「正是，『我們』！你十分明白，你不能讓白羅老爹在你的視線中消失，呃，是不是，我的朋友？不過如果你要留在英國，那就……」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我的敵人！那麼你就當我是敵人吧，我一點也不在乎。」

她以前的情人現在被關在牢裏，被指控犯下了他根本沒有做過的滔天大罪，她至今對這件事還全然不知。但如果她知道的話，她將會採取什麼行動呢？她會不會罔顧他的生命來挽救自己呢？她可絕對不能貿然行事呀！因為假設她沒有出面，傑克也很可能被宣告無罪，他一定會被釋放的。若是如此，那就完美無缺了。但若不是這樣呢？這個問題太可怕，也無人能回答。她該不至於甘冒被判死刑的風險吧，我思忖著。她的犯罪情由應該另當別論。她可以拿嫉妒以及受到嚴重的羞辱為理由，再加上她的年輕面孔也會產生很大的效果。但由於種種的誤失，雖ｈｔtｐs://m.hｅｔubｏｏｋ.com•ｃｏm然說死的是雷諾先生，不是他的兒子，可是這一事實也改變不了她曾具有犯罪的動機。尤其是，不論法庭判決如何寬大，長期的牢獄之災應是免不了的。

「你被搞糊塗了吧，海斯汀？你在心裏自問：他為什麼不去追查她的下落呢？」

我害怕地想把這個想法從腦中驅走。不會的，他一定會被宣告無罪的，一定可以的。可是冷酷的恐懼又襲上了我的心頭。萬一不是這樣呢？那麼該怎麼辦？難道我的良心要歉疚一輩子——那太可怕了！難道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到底是救貝拉還是營救傑克．雷諾？我的心迫使我不惜一切代價解救了我心愛的女孩，但是，如果這所有代價竟然是要以別人做為犧牲的話，那又不一樣了。

「你倒是相當真有英國式的『公平精神』！現在你的疑慮已經全部解決，我們立刻就動身吧。得把握時間，我們在英國逗留的時間雖說不長，但也夠了。我已經獲得我想知道的線索。」

她自己又是怎麼想的？關於傑克．雷諾被捕的事，我嘴裏不曾透露過任何一句話。

「真的嗎，白羅？」

「只要是正大光明的，我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