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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艾克洛命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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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傑弗里.雷蒙

15 傑弗里.雷蒙

「當然是老爾什居嘛。」
「我一點都不知道。」
「喂,帕克,艾克洛先生吩咐過今晚不要去打攪他。」她低聲添了一句:「我是不是這麼說的?」
「女管家拉瑟兒小姐那個星期五早上去找你看病……能不能冒昧問一聲,你們談了些什麼?我的意思是,除了跟看病有關的問題外。」
「這個試驗成功嗎?」她問道,「我還不太明白,你知道……」
白羅聳了聳肩。
「我確實記不清了,」她說,「我想可能是兩個吧。這,這就是你做試驗的目的?」
我揚了揚眉毛。
「為什麼不叫安妮去跑一趟呢?」我冷漠地說。
「不管怎麼說,我的朋友,」他認真地說,「我現在已經弄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關於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吧。」
「尤其是古柯鹼,是嗎?」白羅問道。
「卡羅琳小姐真是太好了,她還記得她的諾言。那麼第二件呢?」
「她能確定不是棕色的嗎?」
他剛跨進門就停下了,接著弗洛拉說:
姐姐揚了揚眉毛。
弗洛拉手握著門把站在那裏,帕克端著托盤從門廳走來。
「帕克說的是真話嗎?」
「是的,」我說,「也就是她出去跟誰會面?為什麼要跟那人會面呢?」
「我叫他等一會,」卡羅琳說,「但他說,過半個小時再到老爾什居來找他,說完就朝村子那邊走去。太不巧了,他前腳走,白羅先生後腳就到了。」
「那麼開始吧,」白羅說,「為我表演一下這齣短劇。」
我原想進一步詢問,因為我還沒弄懂他的意思。但就在這時,門開了,傑弗里.雷蒙出現在門口。
「是的,帕克,我老是想到帕克,但並不認為他是兇手。不,不是他殺的。但脅迫弗拉爾太太的那個神秘惡棍很可能就是他。他可能是從金帕達克的僕人口中,打聽到弗拉爾先生的死因。不管怎麼說,他比那些偶爾來此做客的人,比如布倫特,更有可能知道這件事。」
「如果你碰巧見到白羅先生的話,你就告訴他有關靴子的事。」
弗洛拉皺了皺眉頭。
「去什麼地方?」
白羅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
「帕克?」
「雷蒙先生非常想見他,」卡羅琳說,「你可以去聽聽是怎麼回事。」
「你是了解情況的,那些警察非常多疑,如果我承認手頭拮据的話,他們必定會懷疑到我頭上m.hetubook.com.com來。但我確實太傻了,因為從九點三刻到十點,布倫特和我一直在彈子房,所以我有無可辯駁的不在現場證明,我沒什麼需要害怕的。但你昨天嚴厲地指責我們每個人都隱瞞了一些事,聽了這番話我受到良心的責備,我想還是把它說出來好。」
「我真的不想管這些事,卡羅琳。」我邊說邊走進了看診室。
「我剛才已經說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這麼回事,我負了一筆債,不小的一筆債,就在這危難時刻,我做夢都沒想到竟得到一筆遺產——艾克洛先生留給我五百英鎊。這筆錢能幫我度過難關,而且還有點結餘。」
「胡說八道,詹姆斯,」姐姐說,「你一定跟我一樣,也想知道這件事。你這人說話不老實,總是假惺惺。」
「你要過去嗎?」
我對他的邀請默然認可,隨後我們就出發了。白羅要求見艾克洛小姐,沒多久她就來了。
「弗洛拉小姐,」白羅說,「我必須向你透露一個秘密,到現在為止我還不能相信帕克是清白的。我想請你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試驗,來試探他一下。我想叫他把那天晚上的舉動重新表演一遍,但我們必須找個藉口——啊!有了。我可以對他說,我想弄清楚在走廊裏發出的說話聲,是否能在陽台上聽見。好吧,勞駕你按鈴把帕克叫來。」
「是您按的鈴嗎,先生?」
「人們在一起總得說一些話,」他說,「提這一個問題跟提別的問題,沒有什麼差別。」
我按他的指示行事,不久男管家就來了,他仍跟往常一樣順從有禮。
在我看來,這一話題該結束了,但卡羅琳並不這麼認為。
談話停頓了一會兒。
他說布倫特的名字時,語調有點特別,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心裏充滿了疑惑。
「我記不清了,」我思索著說,「我想是在他們來之前吧……不,在他們進來之後。是的,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在他們進來之後。」
「關於這個問題,」白羅若無其事地說,「不是有句老話說,『英國人只隱瞞一件事:愛情』?有沒有這回事?我敢說布倫特少校不善於隱瞞。」
「當然,」她說,「誰還敢叫你做其他的事啊!」
「在我的記憶中你是這麼說的,弗洛拉小姐,」帕克說,「但我記得你當時用的是『今m•hetubook•com.com夜』,而不是『今晚』。」接著他像演戲一樣,提高了嗓子,「照辦,小姐。要不要跟往常一樣把門鎖上?」
「請坐,我的老朋友,」他說,「坐這張大椅子呢?還是坐那張小椅子?房間是不是太熱?」
我感到這屋子太悶熱,但我還是克制住自己,沒說出來。窗子都關著,而且爐子裏的火燒得很旺。
白羅聞聲跳了起來,滿面笑容地出來迎接我。
「這是外國人的做法,先生,」帕克說,「人們管這種做法叫『重建犯罪現場』,是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說。
當我打開前門準備走時,她說:
「這樣夠了嗎?」她回過頭來問道。
多麼巧妙的囑咐啊!其實我也非常想了解靴子之謎。當那位帶著布雷頓女帽的老婦人給我開門時,我木然地問,白羅先生是否在家。
幾分鐘後,我們又順原路回到村子。
那天下午我出診回來,卡羅琳告訴我傑弗里.雷蒙剛走。
「拿走信的人可能就是帕克,」我說,「我後來才注意到信不見了。」
我告訴他這個訊息時,仔細地察看著他的表情。我發現他的神情有點煩亂,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常態。
「她說,她到客廳是去看花還新不新鮮,這一點你是怎麼看的?」
「兩件東西,」我說。「第一件,這個,這是家姐送給你的。」
「我也這麼認為。」他若有所思地說。
他顯得非常沉著,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等待著白羅的吩咐。
「當然可以,」我說,「跟疾病有關的問題談完後,我們談了一些毒藥問題,還談了中毒後是否能夠檢驗出結果的問題,最後還談了吸毒和吸毒者的問題。」
「我想他說的是真話。」白羅若有所思地說。
「啊!我們從來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這一點,是嗎?我的老朋友,她的話顯然是個藉口,這是她在匆忙中捏造出來的。她認為有必要對自己待在客廳的原因做一番解釋。其實,你可能壓根就不會想問這問題,我當時想,她這種反應很可能出於她動過銀櫃。但我現在認為,有必要尋找另一個解釋。」
「好吧,」我站起身來,「如果你一定要我拿去的話,我就把它放在他家門口,你聽明白了嗎?」
「能擺脫嫌疑,我感到很高興,」雷蒙笑著說,「我該走了。」
卡羅琳和我四目相對。
他看和圖書上去有點垂頭喪氣。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起身走到歸檔的報紙跟前,拿了一份九月十六日星期五的《預算日報》給我看,上面有一篇關於古柯鹼走私的文章。內容聳人聽聞,敘述生動刺|激。
「這就弄清楚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這對核實女管家提供的證詞有幫助。你一定還記得,她說她發現當時銀櫃的蓋子是開的,當她從旁邊經過時順手把它關上了。」
「你不明白沒有關係,」他說,「不過,請你告訴我,那天晚上帕克的托盤裏是否確有兩只杯子?」
「我指責的那些人中,已經有兩個人把真實情況告訴了我。」
「你是個有頭腦的年輕人,」白羅邊說邊讚許地點點頭,「跟你老實說,當我知道每個人都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時,我還以為隱瞞的事可能都非常嚴重呢。你這樣做就對了。」
「完全正確,先生。」帕克說。
「那麼我先走了。」我尷尬地說。
帕克退了出去,自始至終他都很認真。
他走了進來,還是跟往常一樣氣色很好。他彬彬有禮地向我們倆打招呼。
我把會見艾克洛太太的經過告訴他,他非常感興趣地聽著,但並不顯得特別興奮。
白羅對她笑了笑。
「你好,醫生。白羅先生,這是我今天早晨第二次來你這裏了,我到處在找你。」
白羅點點頭。
「從邊窗看見的。」卡羅琳簡短地回答道。
卡羅琳走到我身旁。
我迷惑不解地盯著他。
「是的。」
「詹姆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把這瓶歐楂果凍送去給白羅先生?我答應過給他的,他從來沒有嚐過普通人家自個兒做的歐楂果凍。」
「她正在縫補衣服,騰不出手。」
「不,是他自己的家。」
「可以算是一條訊息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感到有點吃驚。
「你提杯子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好奇地問道。
「啊!」白羅非常懊喪地說,「太遺憾了。」
「順便說一下,」我說,「家姐託我帶給你一個訊息。她說拉爾夫.佩頓的靴子是黑色的,不是棕色的。」
他坦然地向我們倆笑了笑。這位年輕人的微笑,確實討人喜歡。
好,她說了算。
「好吧。」
「真的嗎?」白羅和氣而又關注地問道。
他又站起身,向我們笑了笑。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對某一點一直沒有認真討論過。和-圖-書
「哪一點?」
「嗯,只是一點點小事。但事實上從昨天下午開始,我的良心一直在折磨著我。你指責我們大家都隱瞞了一些事情。我認罪,白羅先生,我確實有件事瞞著你。」
帕克退了出去,弗洛拉跟在後面,隨後上了大樓梯。
「跟你這麼解釋吧,」他說,「我對人們是否說真話,特別注重。」
「你認為,布倫特少校也隱瞞了一些事?」
「好奇可不是我的罩門,」我冷漠地說,「就算不知道我的鄰居們在幹些什麼、想些什麼,我照樣能夠活得很舒坦。」
我把一瓶歐楂果凍遞給了他。
那天,我又得到了一個證據,證明白羅的策略是卓有成效的。他那挑戰性的語言,來自於他對微妙人性的透徹了解。恐懼與罪惡感的複雜交錯,迫使艾克洛太太講出了真話,她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
「他是來找我的嗎?」我一邊在門廳裏掛衣服一邊問道。
「等一下,」白羅舉起手叫喊著,他看上去非常興奮,「一切都必須按先後順序排演,就像當時的情景一樣。這是我辦案的方法。」
「在這裏。」弗洛拉站在書房門外的那個位置上說。
「認為敲詐弗拉爾太太的人,必然是謀殺艾克洛先生的兇手。這種看法是不是正確?」
「我每次總是拿兩只杯子,先生,」帕克說,「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這就是她談起古柯鹼的原因,我的朋友。」他說。
白羅使勁點著頭。
「你認為她是去會見某個人嗎?」
「絕對確定。」
「那麼範圍就擴大到三個人了。」白羅若有所思地說,「但帕克的可能性最大,我想做個小小的實驗來試探一下帕克。你認為怎麼樣,我的朋友?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弗恩利莊?」
「是什麼事,雷蒙先生?」
「是的,」白羅同意我的看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如果他不在彈子房的話,那就難說了。因為許多人還是會為了不到五百英鎊的錢去犯罪,去殺人;關鍵不在數目大小,而是取決於把那個人逼上絕路的是多少錢。這是相對而言的,你說對嗎?你想過沒有,我的朋友,那幢房子裏的許多人,都能在艾克洛先生死後得到好處。艾克洛太太、弗洛拉小姐、年輕的雷蒙先生、女管家,這些人統統能得到好處。事實上只有一人沒得到好處,就是布倫特少校。」
帕克出去了,我們一m.hetubook.com.com起來到了書房外的走廊上。不一會兒我們就聽見門廳裏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帕克端著托盤出現在廳口,托盤裏放著一根吸管、一瓶威士忌和兩只玻璃杯。
「親愛的卡羅琳,我過去幹什麼呢?」
「就這麼點小事。」當年輕的秘書出門後,我說了一句。
「英國人有一個癖好,喜歡新鮮空氣。」白羅說,「要吸新鮮空氣外面多的是,這是屬於屋外的,為什麼要放它進來呢?這些老掉牙的話題,我們就不多談了。你是不是給我拿來了什麼東西?」
白羅皺著眉頭站在門廳中央,弗洛拉又下樓回到我們這裏。
「來我們家了?」
「不用避嫌,醫生。不要走,就留在這裏吧。」他說話時,白羅向他揮了下手,讓他坐著說。「我是來坦白的。」
「很好,實在太好了。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你自己的想法。當然這是可能的,但我們必須記住一個事實,就是那封信不翼而飛了。當然,正如你所說的,信並不一定就是兇手拿的。當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帕克可能趁你不注意時把信拿走了。」
「是的,小姐,」帕克確認了她的說法,「你的手就像現在一樣,還握著門把。」
「那你怎麼會知道?」
「沒有了,謝謝。」
「是什麼時候?是布倫特和雷蒙進房間之前?還是之後?」
「太好了,」白羅搓著手說,「順便問一下,帕克,你是否能肯定,那天晚上托盤裏確實有兩只玻璃杯?那麼另一個杯子是給誰的?」
「是的,帕克,我想做一個小小的試驗。我讓布倫特少校站在書房窗外的陽台上,我想證實一下,那天晚上站在那裏的人,是否能夠聽到艾克洛小姐和你在走廊裏的說話聲。我想叫你重新表演一下這個場面。可能你還要去拿托盤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吧?」
「啊!你懂得還真不少,帕克,」白羅大聲地說,「你一定讀過這方面的書。好吧,勞駕你一切按原樣進行。當你從外面的門廳過來時,小姐在什麼地方?」
「我剛把門關上。」弗洛拉接著說。
十分鐘後,卡羅琳輕輕地叩叩門,走了進來。她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好像是一瓶果醬。
他沒做任何解釋,馬上轉了個話題。
「他要找的是白羅先生,」她說,「他先去了老爾什居,但白羅先生不在家,他還以為在我們這裏,結果不然,你或許知道白羅先生去什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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