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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艾克洛命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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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全部事實

25 全部事實

白羅坐下來,拿出小小的俄羅斯煙盒,默默地抽一會兒煙。
「接下來我對打電話的動機做了分析。這一點相當困難,我只能通過對結果的判斷,來推論打電話的動機。這個結論就是:謀殺案是在當晚就被發現,而不是第二天早晨;如果不是這通電話的話,事情很可能第二天早晨才會被發現。這一點你同意嗎?」
「你的想法跟我最初的想法相同。我當初認為,把椅子拖出來是為了擋住窗子上的某些東西,以免被進來的人看見。但我馬上就拋棄了這個想法,雖然這張椅子是老式安樂椅,靠背很高,但也只能遮住一小部份窗子,遮住窗格和地面之間的那一部份。我的朋友,你應該記得,窗前就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堆放著書本和雜誌。我們可以看到,整個桌子都被拖出來的椅子遮住了。對這一事實,我立刻產生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疑問。
我猶豫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說:
他停一會兒,然後稍稍提高嗓音說:
「還有更進一步的事實:這個兇手必須是一個有機會從銀櫃裏偷到短劍的人。你可能會爭辯說,他們家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偷到劍。但我提醒你一下,弗洛拉.艾克洛非常肯定,當她察看銀櫃時,劍已經不在了。」
「設一個陷阱並且用我自己做誘餌!謝了,我的朋友,我還沒有那麼勇敢。」
「很可能,但我們不能排除使用機械裝置的可能性,某種模仿定時系統或具有鬧鐘性質的裝置。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還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他一定知道艾克洛先生買了一台錄音機;第二,他必須懂一點機械方面的知識。
「會不會是某些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不想被人看見?是兇手放在上面的東西?當和_圖_書時我一點都猜想不到桌子上可能放些什麼東西。但對某些非常有趣的事實我是知道的。比如,這是一件兇手做案時無法帶走的東西,而這件東西又必須在案件被發現後盡快把它取走。因此就出現了通知謀殺案的電話,這樣兇手就有機會在發現屍體時進入現場。
「我從未想到過這一點。」我說。
沉默了幾分鐘後,白羅把煙頭丟進了壁爐,開始講述他的破案經過。他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好像還在思索什麼問題。
「他逃不掉的。」他嚴肅地說,「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而這條路已無法通向自由。」
「好了,我的朋友,」他平靜地說,「你對這一切有什麼看法?」
「這樣,兇手的輪廓又進一步地顯露在我們面前——亦即,他是當天有機會去三豬苑拿到拉爾夫.佩頓鞋子的人。」
我打斷他的話。
「當我看到窗台上的腳印時,我也進行了一番分析,於是便得出三個結論:一,這些腳印確實是拉爾夫.佩頓留下的。他那天晚上去過弗恩利莊,他很可能從窗子爬進書房,發現他的繼父已經死了。這是一種假設。二,這些腳印很可能是另外一個鞋底恰好有同樣飾釘的人留下的。但家裏所有人的鞋底都是縐紋橡膠底;而且我也不相信,從外面來的人,恰好也穿著跟拉爾夫.佩頓相同的鞋。至於查爾斯.肯特,我們從狗哨酒吧女服務生那裏得知,他穿的那雙鞋『亮新乾淨』。三,這些腳印是某個人故意印上去的,目的是想把懷疑對象轉移到拉爾夫.佩頓身上。要想證明這最後一個結論,我們有必要弄清某些事實。警察在三豬苑弄到了一雙拉爾夫的鞋。拉爾夫或其他任www.hetubook.com.com何人那晚都不可能穿那雙鞋,因為那雙鞋正放在旅社的靴子店裏清理。根據警察的分析,拉爾夫穿著另一雙同款的鞋。經調查,我發現他確實有兩雙同款的鞋。根據我的推斷,兇手那天晚上一定穿著拉爾夫的鞋——如果這一推斷是正確的話,拉爾夫一定是穿著另一雙其他類型的鞋。我不相信他會有三雙同樣的鞋,這第三雙鞋很可能是靴子。為了弄清這一點,我去詢問了你姐姐。我特別強調顏色——坦率地說,這只是為了不讓她弄清我的目的。
「既是兇手打開錄音機,那麼他當時必定也在房間裏?」
「同意,」我承認道,「是的,正如你所說,艾克洛先生已有吩咐,不准任何人去打攪他,很可能那天晚上沒有人會進他的書房。」
白羅點點頭。
「我知道電話不可能是艾克洛家中的任何一個人打的,然而我又確信,罪犯必定是當天晚上在場的人。因此我得出一個結論:電話一定是一個同謀打來的。但我對這一推論並不十分滿意,只好暫時把它擱下。
「很好,事件在發展,是嗎?但事實真相仍然陷入膠著。當晚發現謀殺案,而非在第二天早晨發現,對兇手有什麼好處呢?我得出的唯一看法就是:兇手希望謀殺案被發現時,確保自己在現場;或者,得在謀殺案被發現後不久,自己已在現場。現在我們再來看第二個事實,椅子從牆邊拖了出來。警官認為這跟案件無重大關係而忽略了,而我卻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看來,這跟破案有重大關係。
「我不知道該有什麼看法,」我非常坦率地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把事實真相直接告訴拉格倫警官,而選擇在這裏hetubook.com.com把案情內幕告知罪犯呢?」
「我想,你可能是想讓他相信你已經知道了,這樣他就會主動現形——並不一定是認罪。他很可能會設法在天亮之前把你殺掉,使你永遠保持沉默,就像他殺掉艾克洛先生那樣。」
「想遮住窗子!」我迅速地說。
白羅贊同地點點頭。
「那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被偷聽到的那些對話片斷,我剛才在會上已經分析過,你一定聽得很清楚,不是嗎?當我得知錄音機公司的業務員來過這裏後,我的腦子裏總是想著錄音機的事情。半小時前,我在這個房間裏說的那番話,你都聽清楚了嗎?他們都同意我的推理。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假定那天晚上艾克洛是在使用錄音機,那麼為什麼至今沒見到錄音機的蹤影呢?」
「你真的認為謀殺犯就在今晚這些人當中?」我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你本人也不知道誰是罪犯,但你確定罪犯就是今晚參加會議的某個人。因此你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想迫使這個還不太清楚的罪犯出來自首,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對白羅的意圖完全無法理解,這還是頭一遭。我心想,剛才目睹的那幕場景,毫無疑問是他故弄玄虛的傑作。按他的說法,是在「演一齣喜劇」,讓人們看到他是一個既風趣又重要的人。但儘管如此,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話中隱含著嚴肅性,他的措詞帶有威脅性——但勿庸置疑,他的態度是真誠的。不管怎麼說,我認為他這種做法完全錯了。
「我把我所調查的事實講給你聽,你一步步地跟著我走,最後你自己就會看出,所有的事實都無可辯駁地指向一個人。
「你跟m.hetubook.com.com雷蒙先生一樣,想當然耳地認為,九點半聽到的是艾克洛先生向錄音機說話的聲音。但你稍微想一下這新發明的機器,它的用處可大了。你對著錄音機講過話嗎?只要稍後秘書或打字員打開錄音機,錄過的聲音就會從裏面傳出來。」
「你的想法挺聰明,但沒有講對。」
「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這個兇手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了。一個想直接到達現場的人,如果案件是在第二天早晨發現的話,他很可能不在場。一個拿著裝得下錄音機容器的人——」
「為什麼要把錄音機拿走呢?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又停一會兒。
「是哪一個?」
「那麼我就無法理解了。你這樣做會使罪犯警覺起來,他很可能會逃跑,你這不是在冒險嗎?」
「首先是兩個事實和一個小小的『不相符』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個事實是電話。如果拉爾夫.佩頓確實是謀殺犯的話,那麼打電話就變得毫無意義,這種做法簡直是荒唐。因此我斷定拉爾夫.佩頓不是謀殺犯。
「是的,是這個意思。九點半的時候艾克洛已經死了,當時是錄音機在講話,不是他本人在講話。」
「讓我們來概括一下,他的特徵現在一切都清楚了。他是一個那天早些時候去過三豬苑的人;一個熟悉艾克洛並知道他買了一台錄音機的人;一個懂得機械原理的人;一個有機會在弗洛拉小姐到來前從銀櫃拿走短劍的人;一個拿著裝得下錄音機的容器(比如一個黑色提包)的人;一個在帕克給警察打電話時能單獨在書房待幾分鐘的人。事實上這個人就是——夏波醫生!」
「警察到來前,有四個人在場:你本人、帕克、布倫特少校和雷蒙先生。至於帕克,我馬上就排除了,因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管謀殺案在什麼時候被發現,他都必定在場;另外,椅子被拖出來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這樣帕克就清白了。也就是說他跟這起謀殺案無關,但我仍然認為敲詐弗拉爾太太的人可能是他。然而雷蒙和布倫特仍然是懷疑對象,如果謀殺案第二天一早被發現的話,很可能他們來得太晚,留在圓桌上的東西會被人發現。
「你的意思是——」我喘了口氣說。
當最後一個人出去後,他關上門,然後來到壁爐旁。
白羅搖搖頭。
「是的,我的朋友。」
「她的調查結果你是知道的,拉爾夫.佩頓隨身帶了一雙靴子。他昨天早晨來我家時,我問他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案發那天晚上他穿的是什麼鞋,他不加思索地回答說他穿的是靴子。事實上他仍然穿著那雙靴子,沒有穿過其他鞋子。
「在你的手稿中,你畫了一張清晰的書房位置圖。如果你現在帶在身上的話,你就可以看到,椅子被拖出來的位置——這是帕克指給我看的——是在門和窗子之間的直線上。」
「我們知道,有一台錄音機已經送到艾克洛先生家,但在清點他的遺產時沒發現錄音機。因此,如果有什麼東西從桌子上被拿走的話,這東西很可能就是錄音機。但要拿走這玩意兒相當困難。當然,當時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身上,我想,任何人都可能走到桌子邊但不被別人發現。只是一台錄音機的體積相當大,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塞進口袋,必定有一個能夠裝得下這台錄音機的容器。
白羅向我做了個手勢,叫我留下,我遵照他的吩咐留下來。我走到壁爐旁,一邊思考著問題,一邊用靴尖踢一下壁爐裏的圓木。
「請你動用一下小小的灰色腦細胞,」他說,「我的每一個做法都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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