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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天王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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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染金髮的女子

十四、染金髮的女子

「真是可惜啊,」白羅說。
我們立刻招來計程車,驅車前往邁克尼的私人辦公室。我們坐在辦公室的扶手椅裏,律師對面坐著一個外表有點庸俗、年華已逝的女人,她的頭髮黃得很誇張,耳朵上面頭髮也捲得很厲害,眼皮畫得很黑,而且完全沒有忘記塗上腮紅和護唇膏。
芙羅絲.夢露搖搖頭,露出遺憾的神情。
「你說得對!」夢露小姐大叫。「我覺得女人是比較會注到意細節。我記得科勞德——我現在才想起來,總是習慣在桌子上把玩麵包。他會撕下一小片,用兩根手指夾住,然後用來黏起桌上的麵包屑。這個動作,我看見他做過一百次了。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他用麵包去黏桌上的麵包屑,我一定認得出他。」
在傑派和手下的協助之下,我們對地下室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我抱著很高的希望,認為可以找到重要文件,或許是一份名單之類的東西,上面寫了一些四大天王重要部下的名字,或者是以暗號寫出的計劃表。然而我們並沒有找到類似的物品。整個房間裏,只有找到中國人邊參考邊唸出來的那堆紙,當時由我聽寫。這些筆記等於是完整記載了我們的偵探生涯,對我們個性的評估,也暗示了我們的弱點所在,並計劃根據這些弱點給予我們致命的一擊。
「小姐,你告訴我們科勞德.達瑞的這些事情,都非常有意思。女人觀察事物的眼一光真是敏銳,什麼東西都逃不過她們的眼睛,一般男人疏忽的小小細節,女人都能注意到。我曾經看過一位女士,在十幾個男人當中進行指認,結果你們知道怎樣?她之前注意到這個男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喜歡摸鼻子,所以很快就指認出來。如果換做是男人,怎麼可能會注意到那種小事?」
「啊,真是勞駕你了!」白羅大聲說。
我們再度搭計程車前往芙羅絲.夢露給的住址。她的住處附近不甚清雅,她住的那棟樓房也很髒亂。我們花了一番功夫才獲准進入夢露小姐的公寓,不過至少我們很安心,因為只要我們在外面守著,裏面的人就無法離開。
「白羅先生,要不要我離開一下,讓你和夢露小姐好好談談?」
「這張相片,你覺得真有那麼重要嗎?」我問白羅。
「老弟,目前這個問題還沒有定論。我只能向你指出,科勞德.達瑞曾經到過中國和美國,也許有其重要性。不過我們不能因此產生不當的偏見。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喂,是的,這裏是白羅先生的住處。對,我是海斯汀。噢,邁克尼先生,是你啊!(邁克尼和哈吉森都是白羅的律師)我會轉告他的。對,我們馬上到。」
「沒關係!不管多久以前拍的,不論褪色多嚴重都可以!啊,我們真的是走運!能不能讓我們看看相片,小姐?」
夢露小姐故做姿態地從皮包裏取出一張卡片,遞給白羅。卡片有點髒,原先的地址被劃掉,用鉛筆寫上新的住址。
「小姐,我們看到美女的時候,才不像英國人一樣說不出話來哩。我不是法國人,我其實是比利時來的。」
「真有意思,」我放下紙張時說道。「照你說,這就是幾個月來調查的結果?就這四個名字而已。你比較懷疑哪一個?」
「可能吧。有人一直在監視著你和我,這一點毫無疑問,既然被人監視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我們今天和誰一起吃午餐,而四號可能會察覺到有危險了。」
「快,海斯汀,我們飛也要飛過去。」
我轉述給白羅聽。他的臉色翻白。
「相片呢?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這還不是一樣。」
「你有一張照片?」
「接下來呢?」我很焦急地問。
我照著筆記唸出來,可以看出白羅對我的反駁https://m.hetubook•com•com很不高興。
「很久以前拍的,至少有八年了。」
他最近很喜歡講這一套「有備無患」的大道理,講得太頻繁了,我一聽到就厭惡。
在那些筆記中,他們認為我行事衝動,這簡直是荒謬,而且還暗指我禁不起某種髮色的年輕女子誘惑。我覺得白羅的說法低級到家,不過幸好我還能加以反制。
「所以,你說你能告訴我們科勞德.達瑞先生的事?」白羅說。
我們逮捕了四名中國人,從他們口中無法獲得任何訊息。警方進行全面調查,卻無法查出他們與四大天王有任何關聯。他們只是該區一般的低收入戶,也供稱對李昌彥這個名字一無所知。他們受雇於一位中國紳士,來河邊的這棟房子裏服務,對於他的私人事務,他們是一問三不知。
「老弟啊,你錯了。除了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我們並沒有浪費什麼時間。過去這幾個月來,我的調查員一直在辦案。約瑟夫.艾倫斯就是其中之一。還記得他吧?這些調查員幫我整理出一份名單,列出合乎下述條件的人:年約三十,外表無明顯特徵,對角色扮演非常拿手;還有在過去三年內必然已經告別舞台生涯。」
「結果呢?」我深感興趣。
「要是你早點想到,」我冷冷地說,「我的推理可能會更棒。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厄尼斯.勒崔。父親為北國郡牧師,在品格上一直有所缺陷,就讀公立學校時遭到退學,二十三歲時首次登台(接下來是一連串他曾經扮演過的角色,還附上演出日期和地點)。有吸食毒品的習慣,據推測於四年前遠赴澳洲。離開英格蘭後就無法追查下落。年齡三十二,身高五呎十吋半,沒有留鬍鬚,棕髮,鼻子直挺,膚色白皙,眼睛是灰色的。
白羅呆若木雞,站在那裏。
「小姐,想喝什麼酒呢?香檳可以嗎?」
整件事的進行很順利,白羅必然也有同感。
「噢,少來了,白羅先生!」她大聲說。「你們法國人那一套,我很清楚啦。」
「科勞德.達瑞。應為本名。出身不明。曾於音樂廳表演,也曾在劇場演出。似乎沒有親密的朋友。於一九一九年到過中國,途經美國返回英格蘭。曾在紐約表演過幾個角色。有天晚上沒有出場表演,從此就銷聲匿跡。紐約警方認為失蹤原因極為離奇。年約三十三,棕髮,膚色白皙,灰色眼睛,身高五呎十吋半。」
邁克尼起身。
「白羅,那邊來了一位女士,是科勞德.達瑞的朋友,名叫芙羅絲.夢露。邁克尼希望你能過去一趟。」
「看到什麼?」
「什麼?」
護士走在前頭,我們跟在後面。
發現了這些筆記,讓白羅像小孩子一樣雀躍萬分。我個人並不認為有什麼重要性,尤其不管是誰寫的,這個人的看法具有一些荒唐的謬誤。我們回到住處時,我向白羅指出這一點。
從她的臉色,白羅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花四先令買的,」我說。
「海斯汀,這叫做『不分青紅皂白』,顯然戲劇界的人不會太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人可能是或曾經是個演員?」
「奧斯登.李依,藝名,本名為奧斯登.佛利。出身不錯,一直對演戲有興趣,就讀牛津時以表演出名。戰功彪炳。曾演過(又是一長串劇名,包括很多劇場的戲碼)。
「所以你認為可以透過他和舞台之間的關係,查出他的身份?」
「海斯汀,你難道還不懂嗎?現在我們知道了他們攻擊的手法,可以開始準備迎戰,因為他們點出了我們的缺點。舉例來說,我們知道你在行動前應該先動動頭腦。還有,如果有一位紅髮的年輕小姐遇上了麻煩,你m.hetubook.com.com應該——怎麼說呢,應該先保持距離觀察她,對不對?」
「海斯汀,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午餐一開始氣氛很融洽,白羅慇勸為女士斟酒,漸漸將話題移到他心目中的目標。
夢露小姐什麼都沒說——或者應該說是無語訴盡千言。
我走過去接電話。
「我不是才說過,女人的觀察能力真是出神入化。他有這種習慣,你有沒有跟他到過?」
「那一方面的事情?」
「嗯,我好像沒有你的住址?」
「結束了,是吧?」
「我以前和達瑞先生很熟呢,」女士解釋。「我看到廣告的時候剛走出一家商店,時間很充裕,我就告訴自己:可憐的科勞德,有人要找他呢,而且還是律師哩,可能是有一大筆財產等著他來繼承吧,我最好馬上過去。」
「能不能請你同意,讓我複製一份?不需要花太多時間的。」
「是啊,真是可惜,」夢露小姐歎了一口氣。「真可憐,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了。」
「我今天晚上就去找。我大概知道放在哪裏,一找到馬上就送過去給你。」
「演員?」
「我跟你說,」夢露小姐突然說。「我有一張他的相片,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多快都沒關係,」夢露小姐。「我很願意和你們一起吃飯。」
「感激不盡,小姐。你真是親切到了極點。希望我們很快就能再度共進午餐。」
「他是一個將職業寫在臉上的人。」
白羅轉向護士,積極收集資訊。院方將她皮包裏面的東西列在一張紙上,白羅逐一閱讀時發出一陣壓抑住的呼聲。
「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對不對?」
「海斯汀,你的推理總是一針見血。」
「告訴你也沒關係,白羅先生,你是個紳士。你甚至知道怎麼幫女士點菜。這個年頭的年輕小伙子都不懂這些,真的是很差勁。我剛才也說過,你一定是法國人。啊,你們法國人啊!好頑皮好頑皮喲!」她對著白羅搖搖手指頭,表現得太過淘氣。「嗯,科勞德和我,當時兩個人都年輕,還能發生什麼事?我對他有點好感吧,不過他當時並沒有好好對待我,完全沒有,對待我的態度很差勁哩,完全不像是對待女士應有的風度。他們啊,一扯到錢的問題,還不都是一樣。」
「海斯汀,你知道嗎,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有四個,這等於是應付四個不同的個性。一號,我們從來沒有面對面接觸過,只是對他的想法有點模糊印象。我告訴你,我已經開始對他的想法瞭若指掌。他的思考方式很精密,具有東方人的特色。我們遇到的每條詭計,都是從李昌彥的頭腦裏產生出來的。二號和三號的權力很大,層級也很高,目前我們還暫時無法加以攻擊。儘管如此,他們先前用來當作護身符的東西,現在也成了我們的護身符。因為他們都是知名人物,行動必須小心安排。接下來最後一個成員,就是我們認識的四號。」
「海斯汀,這個很清楚。管理員的牙齒不是斷裂就是變色,巴黎那個人的牙齒卻整齊而潔白,那位醫生則是微微向外暴牙,而沙瓦隆諾夫的犬齒很長,有異於常人。換上一整套牙齒,最能令臉孔全面改觀,這是其他易容術所比不上的。你明白這些特徵的意義嗎?」
「名單當然是一長串。我們已經花了一段時間除去不可能的對象,最後只剩下四個名字。老弟,就是這四個。」
可憐的芙羅絲.夢露,臉上塗了胭脂,頭髮染了色。她靜靜躺著,唇上有一絲笑意。
白羅抑制不住興奮的情緒,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
白羅既鞠躬又哈腰了無數次,我們才向女士告別離開。
他扔給我一張紙,我把內容唸出來。
白羅微笑起來。
夢露小姐的https://m.hetubook.com.com眼睛一亮。我突然想到她可能時運不濟,能夠有機會好好吃一頓,她不會拒絕的。
「命運之神和我們作對,」白羅壓低聲音說。
「啊,是唯一的繼承物,」白羅竟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不過,還是有身份確認的問題,所以我們才必須找到和他很熟的人來談談。你和他很熟,對不對,小姐?」
「是白羅先生嗎?這裏是聖詹姆士醫院。十分鐘前有人送來一名小姐,她在馬路上發生意外,是芙羅絲.夢露小姐。她要求白羅先生盡快趕來……不行,一分鐘都不能耽擱,她可能撐不了很久。」
「親愛的白羅,」我說,「你現在明白了敵人是怎麼看待我們的吧。看來他對你的腦力渾然不知,也嚴重低估了我的智商,不過就算知道他對我們的想法,我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好處。」
白羅開始在碎片中尋找線索。突然間,他大叫一聲,站直身體,拿著什麼東西伸出手來。他手裏的東西是一個老式的相框,裏面沒有相片。
「當然囉,有什麼問題。」
「她走的時候沒有痛苦,快到盡頭時已經失去了意識。她是被車子撞到,肇事的駕駛連停都沒有停。真可惡啊,對不對?希望有人記下車牌號碼。」
我們搭乘計程車趕到醫院,前後不到十分鐘。我們詢問夢露小姐的病房,有人立刻帶我們到意外傷害病房,門口迎面而來的是戴著白帽的修女。
幾分鐘後,我們三人坐進計程車裏,前往倫敦一家非常昂貴的餐廳。一到餐廳,白羅點了一道極為可口的午餐,然後轉向夢露。
「當然啦,隨你便。」
「他很熟悉化裝術。」
「他這個人不喜歡寫東西。一輩子從來沒有寫過一封信給我。」
「天啊!海斯汀,用眼睛仔細看看行不行?那個標籤是新的,是取走相片的人貼上去的。這個人搶先一步進來,但他知道我們隨後就到,所以留下這個給我們看。這個人就是科勞德.達瑞,亦即四號仁兄。」
我們最後還是進了她的公寓。在我們趕到之前,明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抽屜裏和櫥櫃裏的東西,全部被扔到地板上,到處都是。鎖也被撬開,連小桌子也翻倒,力道之猛,可見翻東西的人時間緊迫。
「噢,海斯汀,毫無疑問的,他們有些事情是自欺欺人,太好了!總有一天他們會恍然大悟的。我們呢,也認清了一些事情,等於是做好了準備。」
如此誇讚,果然有了作用。夢露小姐臉紅了,還吃吃笑了起來。
夢露小姐起身。
她自顧自的談起一個啞劇演員的曲折故事,也提到某個主角見不得人的醜事,我們盡可能耐住性子聆聽。然後白羅又不著痕跡將她引回科勞德.達瑞的話題上。
「拜託你,不要那麼急著絕望。我們還是知道一兩件事。」
「你真是設想周到,不過請你還是留下,因為我剛想到,反正也快到用餐時間了,不知道夢露小姐願不願意與我們共進午餐?」
「二號和三號都能夠成功,都能夠毫髮無傷逍遙法外,因為他們頗富盛名,社會地位也很穩固。四號成功的原因則恰恰相反,他藉著隱藏身份來達到目的。他到底是誰?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如何?也沒有人知道。我們兩人看過他幾次?五次,對不對?如果再碰到他,我們倆老實說,有沒有辦法確定就是他?」
「接下來的事已經在進行中了。我們每天會刊登一些措辭謹慎的廣告,請他們的親朋好友和我的律師聯絡。就連今天,我們也可能……啊哈!電話來了!大概又是撥錯號碼,不過也有可能——沒錯,有可能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他啊,長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芙羅絲.夢露悠悠說道。「不高不矮,體格還算不錯。腰桿很直,眼和*圖*書睛有點藍灰色,頭髮大概是淡色的吧。噢,對了,他的表演天份可是不得了啊!在演戲這一方面,我從來沒有看過比他更厲害的了。要不是因為招人嫉妒,他現在早就成名了。啊,白羅先生啊,就是嫉妒心壞了事。你不會相信的,真的不會相信我們藝人受到嫉妒心的折磨有多大。我記得,有一次在曼徹斯特……」
「沒錯,」白羅喃喃說。「命運之神在和我們作對。問題是,真的是命運之神嗎?」他抬起頭來,彷彿突然靈機一動。「海斯汀,是命運之神嗎?如果不是的話……噢,老弟,我站在這個可憐女人的身旁對你發誓,一旦機會到來,我絕對不饒人!」
我越聽越感興趣。
白羅掛掉電話,走回我身邊。
「上面沒有列出鑰匙。她生前一定帶著一把鑰匙。她絕對是被人狠心暗算的。第一個低頭察看她的人,從她的皮包裏拿走了鑰匙。我們可能還來得及,這個人或許沒有辦法馬上找到他要的東西。」
「當然囉。他本身就具備了全套工夫。演員有兩種,一種是完全將自己融入角色裏,另一種則設法讓自己的個性彰顯在角色上。所謂的演員—經理人,就是後面這一種衍生而來。他們抓住一個角色,塑造成自己的個性。前面那一種比較可能在不同的音樂廳中飾演勞合.喬治先生,或者在劇場中扮演留鬍鬚的老人。我們應該要從前面那一種當中找出四號。他是個演技高超的演員,可以將自己融入他扮演的每一個角色。」
「可憐的達瑞先生。真可惜他沒有辦法和我們共進午餐。」
「夢露小姐坐在這破舊的辦公室裏,就像在沙漠裏綻放的一朵花,」他說,一點也沒有顧及邁克尼先生的顏面。
他慢慢將相框轉過來,後面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標籤,是個價格標籤。
二十分鐘後電話鈴聲響起,我過去接聽,聽筒裏傳來的聲音語調唐突。
白羅的聲音有些許變化。他每次提到這號人物,聲音都會起變化。
「你自己又怎樣?」我質問。「你想不想治一治『自負的虛榮心』,還有,『過份講究整齊的潔癖』?」
白羅做了一個準備發表高論的手勢。
「沒錯,老弟。照相機不會撒謊,相片可以放大,凸顯出平常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還有,值得注意的細節多的是,例如耳朵的真實模樣,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用言語描述出來。沒錯,這個大好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所以我才說要事先做好準備。」
白羅輕輕點頭。他伸手去拿酒杯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顫抖。
「我去過奧斯登喲,」夢露小姐說。
「不太懂,」我很小心地說。
「不,不,小姐,請別說那種話,」白羅幫她倒滿酒杯,對她表示抗議。「現在可不可以請你描述一下達瑞先生的外表?」
「來的真巧!」白羅大叫著,走進臥房裏,然後拿著帽子走出來。
「要不要看看她?」
白羅在中國城發動的毒氣炸彈攻擊,其結果令我非常失望。首先是那幫人的頭目溜走了。白羅吹出口哨後,傑派的人馬往前衝,結果發現大廳裏有四個不省人事的中國人,可惜那個以死要脅我的人並不在其中。我後來想起,他們逼我向外走到門階上引誘白羅入網的時候,那個人早就躲在後面。想必他避開了毒氣炸彈的範圍逃脫。我們後來也發現,他們設有許多出口,他一定是利用其中之一逃脫的。
話一說完,他就走到電話邊,說出一個電話號碼。我知道那個號碼是一家私家偵探社的電話,他有時候會委託這家偵探社來辦案。他下了明確的指示:派兩個人到他給的地址,還要保護夢露小姐的安全。她走到哪裏就要跟到哪裏。
「好了,我該走了,」她調皮地說。「白羅先生,很高興和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兩人認識。」
「他是個罪犯,」我大叫。
我放下聽筒,轉身面對白羅,眼神無比雀躍。
「噢,好幾年了,戰爭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科勞德這個可愛的男生啊,守口如瓶呢,關於自己的事,從來都不會告訴別人。不過,所以說,你們找不到他這位失蹤的繼承人就很合理了。那樣說對嗎,白羅先生?」
「沒有,從來沒有,白羅先生。男人啊,你也知道,不喜歡人家去注意他們,特別是聽起來像是在數落他們,那更不得了。我一個字也沒有提過。不過我常常在心裏偷笑。告訴你,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還有啊,筆跡也可以用來辨識真正身份,」他表示。「達瑞寫給你的信,你一定有保存下來吧?」
「白羅,你真的認為有必要嗎?」我問。
白羅坐回椅子上,將我隨意扔在桌子上的火柴盒放正,擺出一種我很清楚的態度,知道他已經準備開始長篇大論。
「什麼事?」我語帶懷疑。
護士誤解了他的情緒反應,語調輕柔地對他說:
白羅咯咯笑了起來,令人不悅。
到了隔天,除了頭還稍微有點痛之外,我已經完全恢復過來,再也沒有白羅的毒氣彈所引起的副作用。我們一起前往中國城,尋找他們前來解救我的那棟房子。該處有兩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物,地下室由一條通道連接。兩棟房子的一樓和上面的樓層都沒有家具,也沒有人居住,破敗的窗簾掩蓋著破碎的窗戶。傑派在地窖四處翻找,發現了通往地下室的秘密入口。我在那間地下室待了很不舒服的半小時。進一步調查後,證實了我前一天晚上的印象。牆壁上和長沙發椅上的絲織品,以及地板上的地毯,全都是精緻的手工藝術品。儘管我對中國藝術品所知有限,我還是能夠欣賞房間裏的每一件物品,因為它們都是完美之作。
「沒有辦法,」我無望地說:。「我們根本沒有什麼依據。」
他走向前去,極為熱絡地和女士握手。
「海斯汀,我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繼續說道。「沒錯,我們是知道了一些事情,那是好事,不過我們知道的還不夠多。我們還得多了解一點。」
「你是什麼意思?」我問。
「啊,白羅先生到了!」邁克尼先生說。「白羅先生,這位小姐是……呃,夢露小姐,就是她熱心打電話提供消息的。」
我不得不搖搖頭,腦海裏回想起我們遇見的那五個人。儘管不可思議,但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假扮的。那個壯碩的療養院管理員,巴黎那個將外套釦子扣到下巴的人,馬夫詹姆士,黃色茉莉案裏不多話的年輕醫生,還有那個俄羅斯教授。這些人,怎麼看都差別很大。
熱中犯罪心理學。三年半前發生車禍,罹患嚴重精神崩潰,再也沒有重回舞台。目前行蹤不明。年齡三十五,身高五呎九吋半,膚色白皙,藍眼睛,棕髮。
「我們知道他中等身材,膚色普通或是白皙。如果他長得很高,皮膚黝黑,絕對沒辦法假扮成那個白皙粗壯的醫生。要增加個一兩吋,例如在假扮詹姆士或教授時,也是小孩子的把戲。同樣的,他的鼻子一定是短短直直的。如果化裝技巧高超,可以在鼻子上動手腳,不過大鼻子的人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成功變小。而且,他一定是個相當年輕的男子,絕對不會超過三十五歲。你看吧,我們還是有不少進展。這名男子年齡在三十至三十五之間,中等身材,膚色普通,熟稔化裝技巧,原本的牙齒很少或者已經掉光了。」
「約翰.聖茂。藝名,真名不可考。據信出身倫敦。自小就從事演藝生涯,曾在音樂廳表演模仿秀。已經有三年毫無音訊。年約三十三,身高五呎十吋,身材細瘦,藍眼睛,膚色白皙。
「她六分鐘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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