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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嗎？」

「你人在我的住所，一切都沒事了。」

白羅敘述完畢後，迪哈度先生一語不發看著科羅瑟。科羅瑟回答了他的疑問。

「一直到白羅來找我之前，我都以為自己是全英格蘭唯一聽過這號人物的人。您要知道，迪哈度先生，今日全中國只有一個人說話算數，他就是李昌彥。他可能是——我只說可能是，全世界頭腦最好的人。」

「沒錯，先生。當今在國際間，有一個龐大的組織，一個犯罪組織，由四個人把持，人稱四大天王。一號是個中國人，李昌彥；二號是個美國百萬富翁，艾伯．瑞蘭德；三號是位法籍女人；四號，我有種種理由相信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英國演員，名叫科勞德．達瑞。這四個人聚集在一起，企圖摧毀現行的社會秩序，造成無政府狀態，趁機獨霸天下。」

白羅熱切和他握手。

她點到為止，看得出她內心的痛苦和憤怒，沒有人覺得有必要再去追究她到底在花圜看到什麼。她顯然看到了不少，所以才認定是那麼一回事。

「說得也是，」白羅心不在焉地說。「食物呢？你能做什麼預防措施嗎？」

她取出一個小瓶子，裏面裝著深色的液體，然後交給白羅。

法國總理看著他，他也平靜地回敬他的目光。英格斯此時像極了中國的塑像。

「裏面沒有砒霜，」白羅繼續說道。「不過卻含有銻元素。我們即刻動身前往赫福郡，希望還來得及才好，願蒼天保祐。」

只剩下我們兩人時，他一躍而起，我也有心理準備。

抵達我們的住所時，他在客廳門口把我拉住。

「他什麼都不做。正如我告訴你的，他的個性就是懶散。能力和我比起來是沒有差到哪裏——也就是說，都超越群倫。」

「各位，我的報告到此為止。我只是想警告各位。我早就知道可能會有人不相信，不過至少你們都有所警覺。我所言句句屬實，如果你們有所疑慮，未來發生的事件將會堅定你們對我的信心。對我來說，這個時候必定要通知各位，再過一段時間，我恐怕就沒有辦法了。」

「你說這個組織的第三號人物是個法國女人。你知道她的姓名嗎？」

「白羅，我本來不相信的，現在我相信了。儘管一切聽起來有如天馬行空，我相信你剛才所言確切屬實。」

「對。」

白羅對這種事具有不可思議的天賦。護士對他投以感激的眼神，繼續說下去。

內政大臣半天沒有回應。然後他開口，語氣緩慢而沉重。

「先生，你怎麼了？」醫生大聲說。

一提到這位聞名遐邇、號稱是居禮夫婦接班人的科學家，迪哈度先生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臉色因激動而轉為鐵青。

「你應該知道，我相信你，」英格斯說。「對了，我要盡早動身前往中國。」

頓時我心中升起了不祥的恐懼。他迴避了我的問題，讓我不禁驚恐萬分。

「我也說不上來，白羅先生。我在想，也許他是指妻子、兒子、醫生，可能再加上克拉克小姐。她是譚博頓太太的朋友。正好是四個，對不對？他可能認為這些人要聯合起來對付他。」

「太好了，小姐，我會馬上請人來檢驗。如果你可以過一個小時再回來，我想應該有辦法可以解除你的疑慮。」

「他是做什麼的？」我語帶好奇地問。

「他嘔吐的情形越來越嚴重。崔福斯醫師說那很正常，本來就會這樣，因為譚博頓先生不和*圖*書可能再撐太久，可是我本人從事護士工作有很長一段時間，從來沒有看過病人吐得那麼嚴重。在我看來，比較像是那個……」

「是譚博頓夫人和醫生吧？」

「奧莉維爾夫人！不可能！太荒謬了！你講這種話，根本是侮辱人嘛！」

「真的嗎？太令人興奮了。是他打電話委託你辦案嗎？」

「就算白羅死了，」我虛弱地說。「他的精神不會因此消失。他未完成的工作，我會替他進行的！四大天王，你們死定了！」

「啊，你這個人真是勇敢！」白羅充滿感情說。「如果不是因為走在街上，我會給你一個擁抱。」

然後是一陣藍色的火焰閃爍……轟然巨響……漆黑一片……

「英格斯先生，」內政大臣解釋，「是我們對中國內部研究最詳細的權威。」

「還有，這個所謂的李昌彥，」迪哈度先生繼續說道，「有誰聽過這個人啊？」

「你聽過李昌彥嗎？」

「他年紀比你小，還是比你大？」

「海斯汀，你真讓我驚訝。你難道不知道所有的名偵探都有些兄弟？要不是這些兄弟生性懶散，不然可能會更為人所知。」

沒多久就有人過來。一個身材方正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蓄著紅棕色的小鬍子，戴著夾鼻眼睛。

她點點頭。

「白羅呢？」我喃喃說。

譚博頓夫人是個身材修長的女子，膚色略深，舉止纖柔，開門見到我們的時候露出不安的神色。我注意到白羅表明自己的身份時，她陡然深吸了一口氣，發出嘶嘶聲，彷彿大受驚嚇，不過她還是從容回答了有關佣人的問題。然後白羅為了測試她，開始講了一長串妻子毒殺丈夫的案例。他講話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離開她的臉上，儘管她極力掩飾，情緒還是越來越激動。突然間，她說了一個不搭軋的藉口，匆匆離開。

「不妥當，」英格斯一本正經說。「不過卻有必要，能為則當為。」

他一說完，法國總理正如我的預料一般，開門見山就問道：

「對。」

「白羅，好像沒事嘛，」我不耐煩地說。

「隨你便，」我說。「反正我要點火抽抽煙斗。你總算讓我逮到了吧，用完火柴沒有放回盒子裏。還虧你老是嘮叨我。」

「我的確久仰赫丘勒．白羅先生的大名，」他神情愉悅地說。「誰沒聽過呢？」

此時我們坐下來用餐。崔福斯醫生走開，我認為他是去開酒，突然間，年輕男子的臉色驟變。他倚身向前，看著白羅。

白羅輕輕搖搖頭，並沒有搭腔。

「阿契勒斯．白羅，」白羅沉重地說。「他住在比利時的史巴附近。」

白羅提出十項有力的證據來回應內政大臣的疑問。這些事白羅一直要求我不要對外公開，我也克制住自己沒有公開，這十項當中包括了某年某月發生的潛水艇重大意外事件，也包括了一連串飛機失事和迫降的意外。根據白羅的說法，這些全部都是四大天王的傑作，足以證明他們手中握有多項科學機密，外界無從得知。

「我在中國面臨的危險，恐怕不會比你們在倫敦面對的來得大，」他嘟噥說。

我們靜靜走了一會兒，最後白羅打破沉默，說出了一句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話。「我覺得……我真的覺得，應該讓我兄弟參與這個案子。」

「你的兄弟，」我很驚訝，大聲問。「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你有個兄弟？」

然而沒有多久，他就查出一位名為瑪貝．帕默的ｍ.hｅtｕｂooｋ.com•cｏm護士，是雲雀修女院的成員，曾奉派照顧譚博頓先生。

「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他眼睛一亮，說道。「帕默小姐回來了，正好分析報告也到了。」

法國人鞠躬致意，和他握手。

「跟老朋友打聲招呼吧？」

「我聽過，」英格斯先生冷不防地開口。

「老弟，今天早上，我建議你穿上最紳士派頭的西裝。我們要去拜訪內政大臣。」

「我都是盡可能小心，不過有時候譚博頓夫人堅持要自己來，也有時候不是輪到我值班。」

我們兩人都驚訝無比。

「爬下去？」

不過，他並沒有透露接下來的行動方針。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告訴我同一句話：「低估敵人就是失算，請記住，老弟。」我了解，低估敵人，正是他不計一切代價想避免的陷阱。

他們談得起勁，我插嘴向兩人表示，我並不打算遭人暗算。沒多久，英格斯就和我們分道揚鑣。

我們一到家，房東皮爾森太太立刻通知我們有一名護士等著見白羅。

我拼命爬起來坐著。

內政大臣是右派的席尼．科羅瑟，他是個頗富盛名、支持率很高的官員，年約五十，臉上總是掛個問號，灰色的眼睛目光銳利。他以親和宜人的態度迎接我們。他隨和的態度是他最主要的資產之一。

迪哈度只是冷冷鞠了個躬，不過科羅瑟跳起身來握住白羅的手。

我感覺英格斯好像鬆了一口氣。

「白羅先生，他就是那麼說的。當然，他當時非常痛苦——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過她似乎覺得很難繼續說下去。

「那倒不是。和他見面，是我主動提出要求的。你大概還記得吧，我說過以前曾經幫了他一點小忙。他對我的辦案能力激賞到盲目的程度，而我想運用一下這個優勢。你也知道，法國總理迪哈度先生正在倫敦訪問，內政大臣接受我的請求，安排他參加我們今早的小型會議。」

「你能逃過一劫，真是奇蹟。但白羅……他沒有！」

「白羅呢？」我再問一遍。「白羅怎麼了？」

「不是！是有關，有關他的……」

「白羅先生是個令人敬重的人，」他說。「不過即使是令人敬重的人，有時候也會稍微失常，對不對？甚至會替知名人士假造出不實的陰謀論，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科羅瑟先生，你同意我說的話吧？」

「你說的很對，」白羅承認。「我只是希望，他們不要連海斯汀也一起除掉。如果他們真的除掉海斯汀，我會十分震怒。」

他走進客廳，然後謹慎地以舊塑膠鞋套來按下電燈開關，令我覺得有點好笑。然後他繞著客廳走，好像一隻貓咪在打量新環境，小心翼翼，提高警覺，以防危險。我看了他一會兒，依他吩咐一直靠著牆壁站。

「先生，四大天王做過哪些事，請容我說幾項來聽聽。」

「是的，迪哈度先生，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承認四大天王的存在。穌格蘭警場一開始傾向於駁斥為無稽之談，不過後來不得不承認白羅在很多地方說得沒錯。我只是覺得白羅先生……呃，有點誇大其詞。」

「他長得像你嗎？」

一想到報警，護士的臉色顯現出恐懼的神情。

「沒有。」

我們決定，最簡單的方法還是讓白羅實話實說，以偵探的身份出現。不過登門造訪的表面理由卻是詢問譚博頓夫人她先前僱用的一名佣人。白羅從帕默護士口中得知他的名字。白羅可以和*圖*書謊稱這個人涉及一樁珠寶搶劫案。

「你實在太客氣了，先生，」白羅鞠躬說道，臉色因喜悅而浮上紅暈。

「好像是這樣，老弟，好像。不過還是確定一點比較好。」

「迪哈度先生，」科羅瑟說。「容我向你介紹赫丘勒．白羅先生。你大概已經聽過他的大名了。」

白羅聳聳肩，沒有搭腔。

「沒事，沒事，老弟，」他宣稱。「小心一點我比較安心。別忘記四大天王在監視我們。」

有個高大的男子背對火爐站著。他臉上的黑色鬍鬚根根直豎，臉孔表情豐富。

對於已故的白羅夫人，我有點開始想了解她的個性和性情，也想知道一下她挑選名字的古典品味，不過這時還是暫時別問。

白羅搖搖頭，將報告折疊起來。

「別動，」他輕柔地說。「你沒事了。你知道嗎，發生了意外。」

我們發現她面對窗戶坐在大扶手椅上，臉蛋姣好，年約中年，身穿深藍色制服。她有些欲言又止，但白羅很快就讓她寬心，她因此開始敘述她的經歷。

「我崔福斯醫生，」他自我介紹。「譚博頓夫人先行告退，請我來向你們說一聲。她身體狀況非常差，屬於精神耗弱，因為擔心她丈夫的病情。我已經開了溴化物給她，吩咐她多上床休息。不過她希望你們能留下來吃頓便飯，由我來安排。白羅先生，我們久仰你的大名，希望今天能讓你盡興。啊，米奇來了！」

理吉威低下頭來，五官出現激動的情緒。

「我是說，既然我已經拆穿了四號的身份，我的性命已岌岌可危。他會不計一切追殺我，因為他的綽號正是『毀滅者』。我在此向各位致敬。科羅瑟先生，我想交給你一把鑰匙和一個密封的信件。有關這個案件的所有都記錄在裏面，也包括了我對於應對隨時爆發的威脅的看法，我已經將這些東西安置在一個保險箱裏。萬一我死去，科羅瑟先生，我授權你全權處理裏面的資料，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現在，各位，告辭了。」

「你兄弟的名字叫什麼？」我試著接受他有兄弟的事實。

芙羅絲．夢露慘遭橫禍之後，我才開始注意到白羅出現異樣。一直到事件發生之前，他的自信心向來都能禁得住考驗。然而這次終於讓他開始呈現出備感壓力的狀態。他的態度沉潛，很少開口，動不動就發脾氣，還變得像貓一樣，稍有動靜就情緒激動。有關四大天王的討論，他盡量避免，似乎全心投入日常事務中，懷抱著過去的工作熱誠。儘管如此，我知道他還是在暗中辦這個大案子，行動沒有中斷。經常有長相奇特的斯拉夫人來拜訪他。對於這些神秘的活動，雖然他都沒有解釋，但我明白他是在建立一些新的防衛措施或反制武器，那些外表有點令人嫌惡的外國人，就是來幫他忙的。有一次，我碰巧看見他帳簿裏的明細，因為他要我幫忙查證一些小數目，我注意到他付出一大筆金錢。儘管他近來入帳很多，這筆支出還是相當可觀。付款的對象是一名俄羅斯人。從這個人的名字拼法，就很明顯知道他是什麼地方的人。

「他恰巧和我同一天出生。」

「你是來看我父親的吧，」他點點頭說。「我和圖書就知道。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沒有人知道我知道。父親死掉的話，母親會很高興，這樣她就可以嫁給崔福斯醫生了。她不是我親生母親，你知道吧。我不喜歡她，她希望我爸快死。」

「陰謀啊，」白羅若有所思地說。「那裏面到底有多少人，我很納悶。我懷疑譚博頓一家上下全都是四大天王的手下。他們是故意引誘我們過來的嗎？還是另有所圖？他們是想演一齣戲，提高我的興趣，然後才有時間去做……做什麼？我很納悶。」

「譚博頓夫人嗎？」

「好了，白羅先生，」科羅瑟說，「有任何指教呢？我知道你想告訴我們，你有極為緊要的事情告知。」

「裏面有沒有砒霜？」她上氣不接下氣問道。

然而，這件案子註定要延後處理。因為有另外一件事正等著我們解決。

「很難相信，」法國總理喃喃說，「瑞蘭德怎麼會搞出這種事？你說的事情未免像是憑空杜撰出來的。」

恢復意識時，眼前是老友理吉威醫生的熟悉臉孔，他彎腰低頭看我，靈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說完我往後一躺，昏迷過去。

「她是個公眾人物，先生，廣受景仰。三號就是知名的奧莉維爾夫人。」

他是我們的老朋友，英格斯先生。

一個步伐無精打采的年輕男子走進來。他有張圓通通的臉孔，眉毛看起來傻乎乎的，高高翹起，彷彿永遠都感到很驚訝似的。他握手的時候很彆扭地笑笑。顯然這就是「少了一根筋」的兒子。

「我能做的，白羅先生，只有這個了。譚博頓先生有天喝了一碗湯後大吐特吐，我後來從碗底弄來一點湯汁，帶在身邊。今天因為他病情好轉，不必有人特別照料，所以他們派我去看一個生病的媽媽。」

「雙胞胎啊，」我大叫。

他明白我真的想知道，再迴避也沒有用。

「是這樣的，白羅先生，我從來沒有遇過類似的事情。雲雀修女院派我到赫福郡去探訪一個病人。他是譚博頓先生，是名年老的紳士。房子很舒適，裏面的人也都很和善。他的妻子譚博頓夫人比先生年齡小很多，他和前妻生的兒子也住在一起。我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和他的繼母彼此不和。他不能算是正常，但也不盡然是少了一根筋，不過顯然是智能上有些遲緩。譚博頓先生的病情我乍看之下覺得很離奇，有時候好像一切正常，然後卻會突然劇烈腹痛嘔吐。醫生似乎很放心，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我忍不住會去想這件事。然後……」她停頓下來，滿臉通紅。

頭一兩分鐘我還信以為真，不過很快就了解了白羅正在演戲，目的是想一個人待在樓上，以接近病人的房間。

事情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三月底。有天早上，白羅提到一件令我大為震驚的事。

「突然痙攣而已，習慣了。不用，不用，我不需要幫忙，醫生，我只想到樓上躺一會兒。」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讓你起了疑心？」白羅暗示。

她停了下來，有點猶豫。

我們抵達艾姆斯德時已經是晚上了。艾姆斯德就是譚博頓的公館。我們讓帕默護士早我們二十分鐘進去，這樣就沒有人會因為我們一起抵達而起疑心。

「然後，他——我是指病人，他也開始胡言亂語。『他們要對付我，他們四個。他們會狠狠對付我。』」

英格斯和我們同時離去。

迪哈度先生彷彿受到驚嚇，呆坐在位置上。不過，後來他還是振作起精神。

白羅一https://m.hetubook.com.com項一項敘述，令人聽得渾然忘我。這些細節我全都很熟悉，不過那些冒險和逃脫的經過，經白羅赤|裸裸敘述出來後，仍然讓我心頭一震。

白羅突然向椅背靠去，發出空洞的呻|吟聲，臉孔因痛苦而扭曲。

我並沒有停下來和他爭論。儘管整件事曲折難解，但不要耽擱時間恐怕才是上策。我們匆忙順著長春藤爬下來，盡量不要發出聲音，直接進入小鎮，來到火車站。我們正好趕上八點三十四分的末班火車，大約在十一點可以回到家。

「『他們要對付我，他們四個。』」白羅若有所思地覆誦。「你覺得『他們四個』指的是什麼意思？」

迪哈度呆看了他半晌，然後臉色恢復正常，望向內政大臣，重重拍打自己的額頭。

這聽起來相當恐怖。幸好在白羅來得及回應之前，醫生就回來了。我們勉強找話題聊天。

我的嘴唇間衝出一聲哀嚎。

「是有關譚博頓先生的病情嗎？」

一個聲音幽幽傳出，有個人從高高的書架角落向前走來。

他還是一直在沉思。

「沒錯。你覺得不太確定，所以不敢去報警？」

醫生馬上答應他的要求，由我伴隨他上樓。一到樓上他就癱在床上，沉重地呻|吟。

「沒錯，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你看到他在餐桌上的樣子了嗎？」

「你是說……」科羅瑟問。由於白羅口氣凝重，科羅瑟不知所措。

白羅常擺出一個特殊的神態，幾乎讓人無法判斷他是認真還是說笑。這個時候，他就是那副德性。

「這次會面，我並沒有感到失望，」我們一起走的時候白羅說。「我本來就不認為迪哈度會相信，但是至少我確定了，我所知的一切，不會跟著我躺進棺材。而且，我也改變了一兩個人原先的看法，這還不錯！」

「正是，海斯汀。你每次都能精準無誤直接得出結論。我們到家了，還是先馬上研究一下公爵夫人的項鍊失竊案。」

我伸出手，聽到白羅大聲警告……看到他往我的方向跳過來——我的手已碰到火柴盒。

「憑良心說，我並不知道，」他最後說。「我一直對白羅深具信心，只是……這一次要我相信有點勉強。」

「白羅先生，你的敘述或許有些許真實性，」他冷冷說道。「不過就奧莉維爾夫人那一部份，你一定是搞錯了。她是法國的女兒，全心將自己奉獻在科學研究上。」

「他沒有死吧？沒有死吧？」

「不是，是譚博頓的兒子。他手裏在把玩著麵包。記不記得芙羅絲．夢露死前說過的話？科勞德．達瑞習慣用麵包沾起桌上的麵包屑。海斯汀，這是個大陰謀，那個看起來傻傻的年輕人，其實就是我們的頭號敵人，四號！快。」

白羅向她詢問姓名和學經歷，送她出門。然後他寫了一張紙條，和裝著湯的小瓶子一起送出去。等著聽結果的同時，白羅興味濃厚地查證護士的學經歷，令我有點訝異。

之後有長達一兩分鐘沒人開口，矮小的白羅帶著充滿尊嚴的氣勢站了起來。這與他特立獨行的個人風格不甚協調。

「海斯汀，快，窗戶。外面有長春藤，在他們起疑心之前，趕快爬下去。」

「當心，海斯汀，我有點懷疑。讓我先進去。」

「這妥當嗎？」

「呃？」白羅很快出聲。

「砒霜中毒？」白羅提示。

「算是像。只是沒有我英俊瀟灑。他也沒有留鬍子。」

「他們兩個在交談，然後有一天我親眼看到他們在一起，在花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