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電告范奧丁
「什麼？」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他很喜歡奈頓，而且也信任他，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跟他討論女兒的私事。魯絲對他隱瞞了一些事，這早就傷了他的心，這個意外的消息使他不可遏抑地擔憂起來。
他被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嚇到了；這個想法很自然就在心裏產生。「真的有什麼秘密？」他痛恨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盡可能地要找出一個答案來。答案就是阿曼德．德．拉．羅奇。這一點無庸置疑。
「好！你陪我去，奈頓。你跟下面的人員交代一下，整理一下你的行李。把緊急的事情先辦好；我要到古爾松大街去一趟。」
「沒有任何男人做得到一件事，那就是——讓女人理性點。女人在某方面就好像少根筋似的。人家都說女人的直覺很厲害——但為什麼，女人就是會愛上那些狡猾的騙子，十個女人裏沒半個會認清那些騙子的真面目；全成了那些外表光鮮、巧舌如簧的騙子的獵物，如果我有辦法——」
「你能不https://m.hetubook.com.com能再跟我講一次，奈頓？」
「不，不，」范奧丁說，「我是說，你說你昨天晚上曾在巴黎看到魯絲的女僕。這一點我有點不理解。你一定弄錯了吧？」
「是格比，先生。」
奈頓盡量控制自己說話的聲調，顯得自然一些，他回答：
「是火車出了什麼意外嗎？」
范奧丁用食指輕打著那封電報。
奈頓聽出他故做輕鬆的緊張語氣。
他的聲音幾乎把格比嚇了一跳。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滑頭在跟對手談話時，從不看對方，這次卻斜眼看了看這位百萬富翁。
「對啊！」百萬富翁嘟噥一句，「你說得有理。」
范奧丁是個堅強的人，現在他已經恢復原有的平靜。當他招呼格比時，沒幾個人會注意到他與平常有什麼不同。
「是有關凱特林先生的情況，先生，亦即您希望我向您報告的事。」
他想找個藉口來消除秘書對他女兒的懷疑。
「是嗎？」
但在專心工作的當下，htｔps://m.ｈｅｔuboｏk.coｍ•cｏｍ他又隱約覺得有什麼使他安不下心來。奈頓偶然提起的一件事，在范奧丁的心中產生了影響，無形中不斷醞釀，慢慢佔據了他的心思，到最後，即使堅定如他者，也不得不屈服。表面上，他好像聚精會神地聽著秘書的報告，但實際上，他幾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機械地點著頭。奈頓回頭拿起了些文件，把它們分類好時，范奧丁說道：
「五點整，從維多利亞火車站發車，先生。」
「您是指這件事嗎，先生？」他拿起快寫好的公司報告。
「不是，她好像是被搶了。他們沒用那個字眼，奈頓，但我可憐的孩子被人謀殺了。」
「真奇怪！」范奧丁說，「真是奇怪得很啊。也許這個女人在火車上的行為不端，使我女兒不願意和她一起旅行。」
「電報是尼斯警察局打來的，我必須趕第一班車到那裏。」
他仔細考慮了一會兒這奇怪的狀況。魯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事就是這麼巧，女僕m.hetubook.com.com第一個碰到的人就是父親的秘書。很多事就是這樣發生，很多秘密也是這樣被揭發的。
他沒有告訴奈頓必須幹什麼，奈頓看了一下鐘說道：
為什麼魯絲把女僕留在巴黎？是什麼狀況或動機讓她這麼做？
「是的，怎麼樣？」
格比咳嗽了一聲。
電話鈴聲響起，奈頓拿起了聽筒。
奈頓從角落裏站起來。
「我沒有弄錯，先生，我確實跟她說過話。」
「是的，請問哪位？」
他收住了話頭。這時有一個小佣人拿進來一封電報。范奧丁撕開電報，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他扶住了椅背，免得跌倒在地，他向小佣人一揮手，讓他出去。
「請你再把整件事講一次。」
「格比？我現在不能見他。不，等一下，我們還有時間。讓他來吧。」
「如果是這種情況，」奈頓插話說，「那麼凱特林女士就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回英國。不大可能叫她待在麗緻飯店。」
「噢，這樣呀。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想，她說的是一位先生。」
「藍色列車，先生。」格比咳了一聲，望著壁爐上的掛鐘說道。「米蕾兒小姐，就是那位帕台農的舞伶，也同車前往。」
「凱特林女士？」
「女僕說，凱特林女士意外地遇到了一個朋友。」
「對，就是這樣，先生。」
「我現在很忙，格比，挑重點講。」
奈頓有好一會兒的一頭霧水。
「魯絲總是這樣，經常改變自己的計劃。」他說道，並若無其事地問道：「為什麼她要突然改變自己的旅行計劃？這一點她的女僕有沒有對你提起？」
「魯絲——」范奧丁的嗓子有些噎住了。
范奧丁搖了一下頭。
奈頓倒是很聽話，他說道：
「他搭的是哪一班車？」范奧丁問道。
然後他向范奧丁說道：
「是，是，」范奧丁說，「當然，自然了。然後女僕告訴你說，魯絲繼續搭火車去里
ｍ•hｅｔｕｂｏok.ｃｏm•coｍ維拉，把她留在麗緻，等著主人的新指示。」
「死了！」
「天哪！」
「凱特林先生昨天上午離開倫敦到里維拉去了。」
「發生了什麼事，先生？」
范奧丁點了一下頭。他害怕的事是真的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如同往常在情緒激動時那樣，在屋裏來回走動。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終於脫口而出：
二月十三日下午，倫敦瀰漫著大霧。魯佛斯．范奧丁在這種天氣裏，不顧醫生的囑咐仍竭力工作。奈頓對此十分高興。百萬富翁這幾天總是不能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有什麼重要的事向他報告的時候，他雖聽著也心不在焉。可是，今天這位美國佬卻加倍努力地工作著，秘書立刻把握住機會。做事一直很幹練的他，工作勤奮的程度頗得范奧丁的信任。
「我和巴塞默公司會談結束之後，就到麗緻飯店去拿東西和吃飯。吃完晚飯就去北站搭九點那班火車回來。在飯店櫃台我看到一個女人，我很確定她就是凱特林女士的女僕。當時我還跑去問她凱特林女士是否也在飯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