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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的偽君子！」范奧丁道，「他的悲傷全是裝出來的。」

白羅顯得無動於衷。他正在努力分析上述的情況。

「這是什麼意思？」范奧丁有些火大了。

「這樣的話，我要陪白羅先生走了。如果他不反對的話？」

「確切地說，我是派我的祕書奈頓上校去找他的，並委託他給我女婿十萬英鎊——如果他不找碴、讓離婚順利進行的話。」

「您從那時起就沒有再和他聯繫嗎？」

他做了個誇張的姿勢，以表達對肩上重任的在乎。

白羅聳聳肩膀。

「米蕾兒，那個舞伶。」

「關於離婚的問題，」他說。「是您勸令千金離婚的？」

「而且，」白羅加了一句，「還很貴。」

「我找了個人監視他，我派去的人告訴我，他們倆搭火車離開了。」

「那好，」白羅說。「我接受。但我也要求您做到一件事：定要坦誠相見。」

「是的。」

「是的。」

「先生，您的意思呢？您也認為羅奇伯爵是兇手？」

「沒錯，我發現凱特林已經負債累累了。」

「也就是說，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不幸福？」

范奧丁點燃了一支大雪茄，要遞給白羅，白羅婉拒了，一面點起了一根自己帶來的細煙。在剛剛的激動之後，范奧丁又顯出平時冷靜的神態。他和白羅走了一段路、沉默一陣之後，百萬富翁說道：

回答中的猶豫讓治安官好奇地看著范奧丁，百萬富翁似乎察覺他的質疑，努力要去除某些偏見。

「噢！」警官猛搖頭。「對我來說——」

百萬富翁htｔps://ｍ•hｅtｕｂｏok.com.cｏｍ點了點頭。

「當然——當然沒問題。」

「您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您不願說出真相，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是的，我很清楚。」范奧丁說。

白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三個人不解地看著他。

「可是現在他卻可以繼承兩百萬英鎊！是的，真是件奇怪的事，不是嗎？」

「好吧，」百萬富翁說，「我承認，我剛剛沒有說出實情。我又找過我女婿一次。」

「我在做道德判斷，」白羅道，「我在暢談人生哲理，但是現在還是回到主題吧！凱特林先生不願意乖乖地離婚？」

「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像英國人說的，壞透了，是不是？」

「因為那個女人跟他在一起。」

警官尖銳地看著白羅。

「我請您幫忙，就如我當初說的那樣。您能幫我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的，我相信，」范奧丁說。「他當然盡量避免和我女兒見面。」

白羅滿意仰望著天花板，不怎麼謙虛地接收讚美。

「沒有指名道姓。」他的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但是，看來他對此事已有耳聞。」

「他說，叫我下地獄去。」百萬富翁簡短答道。

「他告訴我們，」警官繼續著他的話，「當時他並不知道妻子也搭同一班車。」

「就是歸凱特林女士想和他離婚的那個人。」白羅說道，「噢，是啊！」

「我覺得你剛剛已經透露了這一點。」

「各位還需要我和_圖_書嗎？」

「您的意思是——」他問道。

白羅猛然停了下來，脫下帽子，伸出手來。

「依我看，他很震驚、慌張、恐懼，」他公正地分析道。「至於極度哀傷——那倒沒有。」

「沒有。」

小個子陷入了沉思。范奧丁覺得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

「不！」寇克斯小心道，「我不這麼認為，卡黑吉先生，你認為呢？」

白羅點了點頭。

「我感到很榮幸。」白羅微微頷首說道。

「這麼說，凱特林先生的外遇不是傷了她的感情，而是傷了她的自尊心。」

「當然，我了解。」

「私下幫您？」

范奧丁也站了起來。

范奧丁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白羅又說話了。

「也可能我的看法是錯的。」

「米蕾兒？」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白羅說，「我只想證實一下事情的真相，就這樣。」

「大概十天之前。我接到她抱怨她丈夫行為的信，因此我力勸她離婚，那是唯一的出路。」

「他當時表現得非常無恥。」

「我想您懂的。請您放心好了，范奧丁先生，我懂得保密。」

「你們何必這樣！了解一切是我的一點興趣而已。」他喃喃地說，「自然就會花時間沉迷其中；我可不是萬事通。」

卡黑吉和寇克斯互望了一下，點頭確認之前的對話。卡黑吉靠回椅背，雙手交握，眼睛死盯著天花板。

「噢？」

「沒錯，先生，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據我所知，您已經不當偵探了。」

有一兩分鐘，范奧丁都沒回話，然後wｗｗ•ｈetｕboｏk.com•cｏｍ他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

「原來如此，您勸凱特林女士離婚，她同意了；於是你去請教您的律師。凱特林先生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英鎊。在我女兒結婚時，我就把這筆錢留給了他們。她沒有立下遺囑，也沒有留下孩子，所以這筆錢理所當然地歸她丈夫所有。」

「她對丈夫最不滿的是什麼？」

「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先生，我幫不上忙了。」

「實際上並不愛。」范奧丁猶豫了一下。

每個人都以敬佩的眼光看著白羅。這個老頭子的確名不虛傳。高級警官笑得有些空洞。

「我不想再隱瞞事實了，」范奧丁蠻橫道，「沒有人能夠理解，我那可憐的孩子經歷了多大的痛苦。德瑞克．凱特林並不是獨自旅行，陪同他的還有一位女士。」

白羅突然轉向范奧丁。

「我正是這個意思。」

「抱歉，我提一個問題，先生，他當時有提到羅奇伯爵嗎？」

「美金？」

「一筆不小的數目。」白羅讚許地說，「那麼您女婿怎麼回答的呢？」

「你怎麼會認為我知道他的經濟狀況？」范奧丁猶豫了一下說。

范奧丁只是死盯著他。

「當然，先生。」警官猶豫了一下，謹慎地小聲說道：「這是您已經曉得的，范奧丁先生，出事的那天夜裏，凱特林先生也是『藍色列車』的乘客之一。」

「我認為，我暫時還不能為您效勞，治安官先生。」他彬彬有禮地向卡黑吉鞠了一躬。「在案情發展過程中，您能和我一直保持聯繫嗎？如果可和_圖_書以，那就太好了。」

「先生，如果一個醫生走在馬路上，遇上了一起車禍，而且正好有一個人躺在他的腳下流血，難道他能夠說：『我已經退休了，我要散我的步』嗎？如果我人已經在尼斯，警方也已經知會我並要求我的支援，我應該還是可以拒絕。但這次事件是老天編派給我的。」

「毫無疑問地您發現了一些線索。」

「德瑞克．凱特林是個壞到骨子裏的傢伙。」范奧丁說道，「他是不可能使任何女人幸福的。」

「我離開倫敦時聽說了。」他簡短地回答道。

「看吧！」他吼道，「我的女婿是個該死的無賴。」他怒視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噢，我不知道，」他繼續說。「這個傢伙風度翩翩、引人注目。當然，起初我也被他騙了。可以想像，當你把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他一定表現得特別悲傷害怕，對嗎？」

「他和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鬼混。就是我們剛剛提到的米蕾兒。」

「當時凱特林的經濟狀況怎樣？」

「為什麼？」

「可是現在您在幫警察局辦案。」

卡黑吉十指交錯，雙眼半閉沉思道：

「也許，」白羅答道。

「是的，可以這麼說。」

「他會有兩百萬英鎊的好處。」范奧丁說。

范奧丁羞得滿臉通紅。他彎著腰坐在那裏，用拳頭敲著桌子。

「噢！」白羅道。

范奧丁勾起興趣地看著他。

「他十分驚訝，幾乎崩潰。」

「在您的面前，我們真都成了小學生。」高級警官高聲說道，「白羅先生懂的事比警察還多。」

「我把他叫來，告訴他和_圖_書我們準備對付他的一些做法。」

「我打賭他不知道，」范奧丁嚴苛地說道。「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會感到十分不愉快的。」

「這個女人，」寇克斯說，「聲名狼藉。」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什麼時候？」

「噢，是那個舞伶。凱特林女士對此不滿？她愛她的丈夫嗎？」

「凱特林先生跟警方表示，從英國出發之後，在火車上他既沒有看到自己的妻子，也沒有和她談過話。您認為這可信嗎，先生？」

「為什麼這麼問，那似乎很——是的，當然。」

「是嗎？」

「不，先生，目前我們已經得到需要的情報了。」

「他說過什麼嗎？」白羅輕聲問道。

「我希望您了解我的意思。」范奧丁說。「我認為羅奇伯爵很明顯就是此案的兇手，但我也不是笨蛋。剛剛我觀察了你很久，我知道你有不同意這個論調的理由。」

白羅的態度變了。他變得唐突而公式化。

「你曾經在現場，」范奧丁深思道。「你檢查過包廂的，不是嗎？」

白羅站了起來。

「那我女婿呢？」他問道，「您是否已經告訴他這個消息了？據我所知，他目前也在尼斯。」

「噢！」他又喃喃道，「有人懷疑。」他咳了一下。「有人聽到一些謠言。」

當范奧丁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臉色異常難看。

「請允許我提一個問題，范奧丁先生！這次死亡事件對凱特林先生是否有實質上的利益？」

范奧丁點了一下頭。

「我明白了，」白羅說，「在這種情況下，他照你先前說的，當然不會想跟妻子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