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帕波波魯斯的早餐
「那我們再安排囉，」白羅宣佈道。
父女倆看著彼此。
「帕波波魯斯先生，」他說道，「我跟您老實說。這寶石的原物是凱特林夫人的，但在藍色列車上被偷了。首先我必須講明：把寶石再找回來不是我的工作，而是警方的事。我不是為警方而是為范奧丁先生工作。我只想找出殺害凱特林夫人的兇手。這些寶石之所以能夠引起我的興趣，是因為他們能夠引導我找到殺人犯。你懂嗎？」
「真的？」他喃喃道。
「我想是的。」齊婭贊同道。
帕波波魯斯笑了起來，白羅也隨聲附和地笑著。
「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聽過！可是如果您對賽馬有興趣，我倒願意效勞。」
「謝謝您，帕波波魯斯先生，」他說。「馬廄裏有各種類型的馬，總是件好事。再見，先生，非常感謝！」他轉向齊婭。「再見，齊婭小姐。我覺得好像昨天才和您在巴黎分手一樣。頂多像過了兩年而已。」
「親愛的帕波波魯斯先生！」
白羅掏出給范奧丁看過的那個棕色包裹。他打開包裹，把寶石拿到古玩商的眼前。
「我想想，」帕波波魯斯無所謂地仰望了一眼天花板。「是不是在『藍色列車』上死了的那位夫人？我在報上讀過這則新聞。可是報上沒提這是一樁犯罪事件。」
「請客人進來。」
「我馬上https://ｍ.heｔｕboｏk•coｍ•ｃｏｍ就向您說明。」
「他有一次可幫了你的大忙。」女兒提醒他說道。
「十七年的時間不算短，」白羅沉思著說道，「但是，我相信，先生，你們民族不是擅忘的。」
「您願意幫我的忙嗎？」
帕波波魯斯誇張地挑了挑眉頭。
帕波波魯斯正在吃早餐，對面坐著他的女兒，齊婭。
「關於寶石的事，先生，我幫不上忙。」
「您是指希臘民族嗎？」帕波波魯斯帶著諷刺的微笑低語道。
這位老人，就像剛剛的白羅一樣，小心翼翼地回話。
「是沒錯。」帕波波魯斯肯定地回答，「而且我聽說他現在已經退休了。」
白羅在說出這幾個字時，特別加重語氣。帕波波魯斯先生仍是面無表情，只平靜地說道：
「噢！」帕波波魯斯小聲附和著說道，「您是來談生意的嗎？」
「我對自己說，」白羅繼續說道，「我是多麼幸運，我的老朋友在尼斯！他一定會幫我的忙。」
「我指的不是身為希臘人。」
「賽馬場上有一匹馬在奔跑，人們都注意地盯著它。具體的細節我當然不得而知了。這種新聞不知傳過多少人之口了。」
「你猜錯了，」帕波波魯斯反駁，「我是為了健康才到這裏來的，我可是遵照醫生的囑咐到尼斯來的。」他說著無和-圖-書力地咳嗽起來。
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然後白羅字斟句酌地繼續說道：
「您很聰明，帕波波魯斯先生。不，實際上不必要，我想五十萬美元總是有的。」
解碼以後，這封電報十分簡短切題：
「這太遺憾了。」白羅不太真誠地同情道，「不過，讓我們繼續說下去。如果一位俄國公爵、一位奧地利大公、或一位義大利王子要把他的傳家首飾換成錢，那麼他們會找誰呢？當然要找帕波波魯斯。他以謹慎交易而揚名於世。」
父女倆是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對話。接著帕波波魯斯用法語跟小僕人說：
「是很美。」帕波波魯斯說。
「那是我一生中最不愉快的時刻。」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是，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白羅先生？」古玩商客氣地問道。
「親愛的白羅先生！」
「請舉例說明。」白羅提示道。
「我完全明白。」白羅點頭說道。
「還有齊婭小姐也在！」白羅深深地鞠了個躬。
客廳有人敲門，小僕人接著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張名片。帕波波魯斯接過名片琢磨了一會兒，挑了挑眉毛，然後把它遞給了女兒。
「我有什麼必要再去散播這些謠言呢？」
「當然不會冒昧。」白羅道，「在老朋友面前我是沒有什麼秘密的。寶石是在羅奇伯爵那裏找到的。」
老古玩商的ｈｔtｐs://www•ｈetｕbｏok•ｃom•ｃｏm臉上毫無表情，任何一塊肌肉也沒動一下。他把寶石拿在手上，以內行人的眼光察看了半天，然後向白羅投以詢問的眼光。
「我們要繼續吃早餐，請您不要介意。」帕波波魯斯說著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這時候來訪似乎有點太早。」
「我對自己這麼說：如果這些寶石在尼斯已經易主，那麼帕波波魯斯一定會聽到風聲。他對寶石市場上任何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
帕波波魯斯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咖啡，紳士派頭十足。
「可是已經謠言四起了。」帕波波魯斯小心翼翼地說道。
「噢！」他搔著左耳沉思道，「赫丘勒．白羅！我很驚訝！」
「你要我怎麼幫你的忙？」帕波波魯斯冷淡地探詢問道。
然後出現一陣空白。
「由於法律方面的原因，還是對事實保持沉默為好。」白羅說道。
「我昨天在網球場看見他了，」帕波波魯斯道。「齊婭，我不喜歡這個現象。」
希臘老人臉上的肌肉多少有點抽動。
「您認為值多少錢？」
「繼續！」
帕波波魯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赫丘勒．白羅來到了客廳，同往常一樣西裝革履，神氣活現地揮著手杖。
「早得有點不像話。」白羅加了一句，「但是，我有急事，請你諒解這一點。」
「噢！」帕波波魯斯叫了一聲和-圖-書，不慌不忙地在麵包上又塗了一層蜂蜜。
「您是在奉承我。」帕波波魯斯欠了欠身。
「以一個贗品來說，」帕波波魯斯一面說著一面把寶石還給白羅，「的確是很美。恕我冒昧，請問它是怎麼到您手中的？」
請將綽號為「侯爵」者之詳情電告於我。
「我當時曾猜測，帕波波魯斯到尼斯一定是來做生意的。」
「白羅先生，真的需要我告訴您嗎？」他問道。
「十六歲和三十三歲無論如何總是有區別的。」齊婭說，憂鬱地向他微微一笑。
「你就不是這樣！」白羅說道，「你和你的父親也許可以找一天和我共進晚餐。」
他突然停口，盯著白羅的眼睛，彷彿想確定對方是否聽懂了他的意思。
「謹慎是很重要的，」白羅說，希臘老人報以短促的微笑。「我有時也很謹慎。」
「帕波波魯斯先生，真正的寶石很可能正在尼斯易主，也可能早已易主。」
白羅這時彎著腰坐在那裏，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無辜和輕鬆。
「挺美麗的，不是嗎？」白羅問道。
雙方沉默了一段時間，帕波波魯斯自豪地站立起來。
「你知道，」白羅聲明說，「警察與此事毫不相干。這是一樁私人的案件。」
「是一樁非常重要的交易；」白羅說：「事關凱特林夫人被害一案。」
「在
和_圖_書某些情況下，我對賽馬也很感興趣。」白羅看著對方，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們很高興有這個機會。」齊婭回答道。「那麼現在——再見了。」
白羅嘴裏哼著愉快的歌曲，瀟灑地揮著手杖，漫步而去。他興致勃勃地轉動著手杖，情不自禁地微笑著。他拐進第一家郵局，發了一封電報。這封電報的措詞花了一點時間，因為要用密碼，得全靠記憶。目的在處理一枚遺落的領帶別針，發給蘇格蘭警場的傑派探長。
「有必要。」白羅說道，「帕波波魯斯先生，您可能還記得，十七年前，當時您在進行一樁金額可觀的交易。為一位非常——呃，有名的人物保管某些貴重物品，可是不知怎的，這些東西突然失蹤了。您當時處在極為辛苦的困境中。」他說完向齊婭投去柔和的目光，她把杯盤收在一旁，正用手支著頭，聚精會神地聽著。「當時我人在巴黎。你當時要我幫您找回這些東西，你說你把自己交到我手裏，如果我能夠找回失物，你將會重謝我。結果我真的把東西找回來了。」
「您說得對，白羅先生。」他鎮靜地說道，「我是個猶太人，如您所說，猶太人是不會忘記的。」
「這匹馬的名字，」帕波波魯斯靠回椅背，十指交叉說，「叫『侯爵』。我想，但我不確定，那是一匹英國馬，是吧，齊婭？」
白羅精神奕奕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