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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個賽跑冠軍，」那蘇格蘭警場的警探只是這麼說。

「你的手下，容我這麼說，巴鬥，似乎是相當不小心。他們連衛德小姐走進來都沒看見。他們如果沒看見她，自然有可能錯過溜出去的小偷。」

「你的藥，歐斯華，」她說著跨步進來。「你早餐後忘了吃。」

「相當確定，爵士。還有另一組腳印越過草坪，是衛德小姐的，不過它們偏左很遠。」他頓了頓，然後繼續：「還有地上的凹痕——手槍帶著力道擊中地面。這一切顯示它是拋擲過去的。」

「我想你大概是從這扇窗子出去的吧？」

「這是最後一件證物，」巴鬥說。「我們找到的最後一樣東西。是——或者該說以前是——一隻手套。」

巴鬥頭往肩後一擺。

「這是什麼？」他問道。

「到那裏他應該被我的手下逮住，」巴鬥插嘴說。

「可惜，」歐斯華爵士說。

「我說的不可能不是指那方面。如果那個人想逃走，他絕不會再回屋子裏去。」

「胡說，主任，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哦，這有什麼不對？」歐斯華爵士說。「比如說那個人跑到小徑的左邊，所以他沒在小徑上留下腳印，而且把手槍拋進草坪中央，是吧，洛馬士？」

喬治大感震驚地看著他。

「你在什麼地方找到的？」歐斯華爵士問道。

「沒人要你去懷疑任何人，洛馬士先生。我只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說給你聽。僕人可能沒有問題——或許吧。」

「對他來說那是最安全的地方，洛馬士先生。」

「我打擾了你們嗎？你們是不是很忙？噢，看看那些左輪槍，討厭、嘈雜、危險的東西。歐斯華，想想，你昨晚可能被小偷射中呢。」

喬治．洛馬士看起來可不怎麼高興。他討厭任何輕浮的言行。

第二天早上十點鐘。陽光透過窗戶射進書房，巴鬥主任從六點開始就一直在裏頭忙著。由於他的和*圖*書召集，喬治．洛馬士、歐斯華．庫特爵士和吉米．狄西加紛紛走了進來，他們都用過了豐盛的早餐，彌補昨晚的疲累。吉米的手臂吊著繃帶，不過已沒有昨晚戰鬥的遺跡。

「噢，沒關係。我大致推斷出當時的情況。那是你的腳印，你看，從花園底部一直過去，然後你到那個地方停下來，彎下腰——從草地上的凹痕就可以看出來。順便請教一下，你對手槍為何掉在那個地方有什麼看法？」

他把那發黑的東西調整調整，套上吉米的手。

「這就是我們錯失的那個人。你知道，洛馬士，我也知道，有許多外國政府想得到那件東西。我現在清清楚楚的記起那個人來了，他是個高大、訓練有素的傢伙。在我們離開前大約兩個星期才去那裏的。聰明的一招。這裏任何新進的僕人都要經過嚴密的審查，但是煙囪屋離這裏有五哩路——」他沒把話說完。

是他自己的想像，或是歐斯華爵士真的在回答之前猶豫了一下？

主任更用力一比。喬治抬起頭看天花板。

「我不是想找碴，不過若你把它留在原地會比較聰明些，先生。」

巴鬥搖搖頭。

「我們找到了兩顆子彈。大的一顆是零點四五五口徑，從狄西加先生的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射出，它擦過窗台，我發現它嵌入那棵杉木樹幹裏。另外這顆小東西是從毛瑟零點二五口徑手槍射出的，在穿透狄西加先生的手臂之後，嵌進這裏的這把扶手椅裏。至於手槍本身——」

「約翰．包爾。」

「我不想打擾你們——只是我想它可能跟這件事有關。你知道，令爸爸不安的是，我們家有個僕人不見了。他昨晚出去後就一直沒再回去。」

一聲刺耳的敲門聲，疾如風走了進來。

偉大的鋼鐵鉅子乖乖地把藥喝下去！

「那麼之後他又到哪裏去了？」

「是的，巴鬥，我……如果是我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僕人，我會非常難過。呃，我對他們非常信任，要是必須懷疑他們，我會非常傷心——」

他身旁桌上擺著各種東西，整整齊齊的貼上標籤。吉米從中認出了他的「李奧波德」。

巴鬥主任聳聳粗壯的雙肩，有意迴避。

「你確定嗎，巴鬥？」喬治插嘴說。

「啊，主任，」喬治說，「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你的進展如何。你逮到那個人了嗎？」

「啊！」歐斯華爵士深吸一口氣，發出長長而滿意的嘶響。「那麼他在煙囪屋——待多久了？」

巴鬥主任張開嘴巴想說話，然後想想還是不說的好。吉米．狄西加好奇地看著他。

「那麼你們是怎麼進去找他的？從史坦利爵士的房間過去。我們那位先生也是一樣。艾玲小姐告訴我說，她看見阿路克先生的房門把手在轉動。那是我們那位先生第一次上到那裏去的時候。我懷疑鑰匙是不是在阿路克先生的枕頭下。不過他第二次的出入路線是夠明顯的了——穿過連接門，經由史坦利爵士的房間出去。當時史坦利爵士就像其他人一樣，正匆忙下樓趕到書房來。我們那位先生樂得通行無阻。」

庫特夫人退下去，帶著空杯子，神情彷彿那是個裝有殺夫毒藥的杯子一般。

「我把一切都標明得相當清楚了，」巴鬥繼續說。

歐斯華爵士走近窗口。

「是的，我想你說的大致正確。」

「而且就穿著你的便鞋，」庫特夫人說，「沒穿上厚鞋。要是沒有我照顧，你該怎麼辦喔！」

「在壁爐裏，差點燒光，不過還沒完全燒盡。怪了，它好像被狗咬過似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巴鬥？」

巴鬥主任突然豎起大拇指一比，代替了回答。

「睡不著是嗎，歐斯華爵士？」巴鬥問道。

「有何不可？那個公式可是值上數百萬的，洛馬士。無疑的，包爾希望能在煙囪屋看到hetubook.com.com我的私人文件，好知道我們未來的計劃。看來他可能在這屋子裏有個共謀——某個把這裏的地形方位告訴他、並且對阿路克下藥的人。衛德小姐所看見那個爬常春藤的人就是包爾——那個強壯有力的大塊頭。」他轉向巴鬥主任。「包爾就是你要找的人，主任。而不曉得為什麼，你竟白白的讓他給溜走了。」

「他是沒在小徑上留下腳印，」巴鬥說，「不過從凹痕的形狀還有草皮被壓斷的樣子看來，我不認為手槍是從那個方向擲過去的。我認為是從露台這裏拋過去的。」

他很想知道巴鬥主任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主任一臉慈祥地看著他們三個，有點像是和藹的博物館館長在對一群小男孩解說。

「我知道，親愛的，我這就走。」

主任搖搖頭。

「他自稱是瑞士人，不過我認為他是個德國人。雖然，他英語講得十分道地。」

「不是丟掉的，歐斯華爵士。這有兩個理由。第一，只有一組腳印越過草坪到那裏——你自己的腳印。」

吉米故意用手指戳著桌上一樣發黑的怪東西，引開他的注意力。

「很難說。歐斯華爵士，誰也不知道什麼是重要或不重要。」

「可是我們上去看阿路克先生時，他的房門還好端端的從裏頭鎖著。」

「要不是我，你自己永遠都不會吃，」他太太沉著地說，向他走過去。「你就像個頑皮的小男孩。現在把它喝掉。」

她停頓下來。

「可能是衛德小姐的，」吉米提示說。「她養了幾條狗。」

「非常可能，」歐斯華爵士說。「這有什麼差別嗎，主任？」

「你把我搞得心神不寧的，」喬治說。「你把我搞得很不安寧。」

她悲傷地搖搖頭。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巴鬥。你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我還——呃，抓不住。你先是說那個人並沒有越過草坪，而你現在又暗示說——你到底在暗示什麼？那個wｗw.hｅtｕbｏｏｋ.coｍ•coｍ人並沒有跑上那條小徑？那麼依你看，呃，他跑去哪裏了？」

「我想必定是那個人逃走時丟在那裏的。」

主任的耳朵一定比其他人都靈敏很多，因為他們都沒聽見，但事實證明巴鬥是對的，因為庫特夫人就站在門外，手裏端著一個裝藥水的玻璃杯。

「你發現他不見了時，一定很緊張吧，庫特夫人？」巴鬥說。

「不到一個月。」

「多的是地方可以去。進入另一個空房間，再爬常春藤下去——從側門出去；或者，如果是自家人幹的——這只是個假設，他哦，就乾脆留在屋子裏。」

喬治點頭表示同意。

「握住它的人戴著手套，」他緩緩說道。

他的眼睛顯得更為突出了。

「要逮住他得花一番工夫，」主任安閒地說。

「怎麼樣，我親愛的艾玲？」喬治知道她還有話要說，鼓勵她說下去。

「上去那裏，」巴鬥說。「爬上常春藤。」

「對不起，」歐斯華爵士語氣僵硬地說。

「我現在在忙，瑪莉亞，」歐斯華爵士說。「我不要吃藥。」

「英國人。」

「瑪莉亞，要是你不介意離開一下，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商討。」

「就是這個意思，洛馬士先生。我自己在槍聲響起之後不到五十秒時，人還在露台轉角那裏。而一個人要在我出現於屋側之前朝我那個方向跑上一段距離再繞過小徑消失——呃，如同我所說的，他一定是個賽跑冠軍。」

「我起初並沒想到，」庫特夫人坦承說。「這可憐的孩子，」她指著吉米，「中槍了——一切都那麼可怕，那麼危險。直到貝特門先生問我歐斯華爵士在哪裏，我才想起他半個小時前出去散步了。」

「是的。」

他從桌上拿起兩件東西。

庫特夫人苦中帶樂地對每個人微微一笑。

「啊？」喬治說。

「你認為他們這麼久以前就計劃好了？」

「怎麼樣？」歐斯華爵士急切地問道。「有沒有指紋？」

他似乎和*圖*書並不為這番失敗感到痛心。

「內行人是會戴上手套的。歐斯華爵士，你是在露台階梯底部過去約二十碼的地方發現這把手槍的，我說的對不對？」

歐斯華爵士轉向其他人。

「他叫什麼名字？」發問的是歐斯華爵士。

「哦，巴鬥，」喬治．洛馬士說，「一切似乎夠明朗了。是的，十分明朗。那個人開槍射中狄西加先生之後，丟掉武器，沿著露台跑到下面的碎石小徑去。」

「並非完全不可能，先生。他先前已爬過一次，他可以再爬一次啊。」

「我明白了，」歐斯華爵士若有所思地說。

「或許沒有，洛馬士先生。不過我們喜歡把一切搞清楚，你知道。現在，不知道你們有誰願意拿起這把手槍把它丟過去。你來好嗎，歐斯華爵士？非常感激你。就站在窗口這裏。現在，把它丟到草坪中央去。」

他拿起這個燒焦的殘留物，得意地玩弄著。

「很好，爵士，痕跡正好相同。雖然，你丟出的距離比原來遠了十碼。不過你非常強壯有力，不是嗎，歐斯華爵士？對不起，我想我聽到有人在敲門。」

巴鬥搖搖頭。

「是啊，沒錯，巴鬥，」喬治插|進來說。「這——呃，有關係嗎？」

「真對不起，」她道歉說，「可是我爸爸剛剛打電話來。他說我必須回家去，因為每個人都令他心煩。」

歐斯華爵士照辦，用力把手槍拋過去。吉米．狄西加很感興趣地瞬息靠過來。主任像隻訓練精良的獵狗，追趕過去。不久後他容光煥發地走回來。

「你看，甚至你戴也嫌大了。」

「我通常都睡得很好，」歐斯華爵士說。「可是我必須坦白說，昨晚我感到很不對勁，坐立不安。我想，出去吸點晚上的空氣，可能對我有好處。」

「這不是衛德小姐的手套，不是，甚至也不是時下小姐們戴的那種大大鬆鬆的手套。戴一下看看，先生。」

「你認為這項發現重要嗎？」歐斯華爵士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