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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晚上就注意到了。」

「是真的嗎，」襪子說，「喬治．洛馬士真的沒戴假牙就衝下樓去嗎？我好想知道喔。」

他站起來，打開梳妝桌的一個抽屜。在各色各樣的領帶之下是一堆餅乾。

「就這樣了，」他喃喃自語。「這裏什麼都沒有。哦，或許我明天上午運氣會好一些——要是那兩個女孩如期而至的話。」

「你可別信那些鬼話，什麼緊張刺|激的，」吉米說，「痛死人了。」

「你是個大騙子，」襪子不帶感情地說。

「你什麼都想到了，阿兵哥，」他親切地說。「甚至帶了致命的武器。」

「要是你開槍那是嚴重違法，」吉米說，「你在對乞丐開槍之前，得先弄清楚他真是破門而入，不能妄下定論。要不然你就有得解釋，為什麼你開槍射殺了一個像我這般無辜的客人。」

「又不是水陸雙棲，」貝特門先生說。「他指的是雙手並用，左右兩手都可以活用自如。」

吉米．狄西加在陽光普照的秋日下午抵達里瑟貝利，受到庫特夫人熱情的接待以及歐斯華爵士冷淡嫌惡的臉色相待。吉米察覺到庫特夫人有心撮合地緊緊看著他，所以他不得不忍住痛苦，對「襪子」維拉．德文瑞表現得極富好感。

「我肚子餓，」吉米說。「我有點想吃餅乾。」

吉米若有所思地看著貝特門先生的膠底鞋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跨上樓梯。魯波．貝特門跟在他身後到了他的房門口，吉米停頓下來，彷彿是要再度道晚安。

「真慶幸你沒開槍，」吉米說。「我被槍打得有點厭煩了。」

「你能雙手並用嗎？」

「我聽見了一個聲響，」貝特門一本正經地解說道。「我以為是小偷進來了，下樓來看看。」

「騙子？我？那些珠寶是我當飛行員時一個最好的朋友用飛機運過來的。我告訴你的可是個秘密，襪子。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問問吉米．狄西加好了。不過我未必信得過他的話。」

「有兩把手槍，」庫特夫人說。「骯髒的東西。我親眼看見了。這可憐的孩子沒被射死真是奇蹟。」

「四個執手槍的蒙面人？真的是這樣嗎？」襪子激動地問道。

「噢，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阿路克先生安閒地說。

「噢！」襪子一臉敬佩地看著歐斯華爵士。「你能嗎？」

「當然，我兩手都可以寫字。」

「那些餅乾的事實在很奇怪，」貝特門先生說。「你介意嗎，如果我——」

「啊！我想起來了，他們有六個人壓住我，把那東西從我喉嚨裏灌下去。當時我想，那是毒藥，我一定完蛋了。」

「謝謝你，貝特門先生。我覺得人應該知道感恩。www.hetubook.com.com我無法想像歐斯華爵士是怎麼倖免於難的——更不用說是死於肺炎了。這全都是上帝的恩典。」

「現在我得晃回床上去了，」吉米說。「晚安，阿兵哥。」

「你那可憐的手臂怎麼了？」庫特夫人問道。

「對了，你下樓來幹什麼？」

「每個小孩都應該從小就學習雙手並用，」歐斯華爵士說。

「那麼被偷走了什麼，或他們想要偷什麼？」

一陣沉默。

他走出了書房，隨手把門帶上，鎖好。一時，他好像聽見相當靠近他的地方有個聲響，不過他斷定是自己聽錯了。他無聲無息地沿著大廳前行。高高的天窗透進來的光線，正好足夠讓他看清楚前路，不會絆倒任何東西。

「當然不介意，小兄弟，你自己看吧。」

「我知道，親愛的，你一向都這麼說。你還欠阿路克先生一鎊，歐斯華……這才對。」

「可是你打牌時用的是左手，」觀察敏銳的貝特門先生說。

「別傻了，瑪莉亞，」歐斯華爵士說。

「噢，我注定是要被吊死的，」吉米說。

他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右手臂。

「可是，不是兩手同時寫吧？」

吉米帶著親切、甜甜的笑臉，從睡袍口袋裏掏出一把餅乾來。

他突然跳向電燈開關，把燈打開。突來的光亮令他眨動雙眼——但是他看得夠清楚的了。不到四呎之外heｔｕｂｏｏk.ｃom.com，站著魯波．貝特門。

「噢，現在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凡事都得動用左手真是討厭。我的左手可是一點也不管用。」

他透過鹿角框的眼鏡，緊緊地盯住吉米看。

「不，不能，我是道道地地的右撇子。」

大約兩個鐘頭之後，吉米靜悄悄地（他希望是如此）溜下樓。他先到飯廳很快地轉了一圈，然後走向歐斯華爵士的書房。到了書房，仔細傾聽了一兩分鐘之後，他開始工作。書桌的抽屜大都上了鎖，然而吉米手上一根奇形怪狀的鐵絲很快就發揮了效用。一個個抽屜在他的鐵絲運作之下應聲而開。

「啊！這就是僕人的問題了，老兄。是有一個寫著『訪客充飢餅乾』的鐵罐子，但是當我這位肚子餓的客人打開來時，裏面卻空空如也。所以我就跌跌撞撞下樓到飯廳去找。」

一陣輕脆的鑼聲傳出來，大家都聞聲進門上樓去更衣，準備吃晚餐。

「真是非常疏忽，」他嘀咕著。「好了，晚安。」

「這種本事在政府部門裏會是一大長處，」阿路克先生說，「能讓右手不知道左手在幹些什麼。」

「我會記下來，庫特夫人，」魯波．貝特門說。

「沒辦法了，」吉米說。

「你永遠打不好橋牌，瑪莉亞。」

「她說的那些布達佩斯的事簡直太可怕了，」庫特夫人說。「我永遠忘不了。歐斯華，我們必須捐hetubook.com.com一些錢。」

「沒錯，」襪子若有所思地說。「我想那有點太過於細膩了。」

「想想，竟然有幸跟一個小偷面對面——那有多緊張刺|激啊！」襪子喃喃說道。

他的目光落在阿兵哥那鼓鼓的口袋上。

「除了秘密帶給洛馬士先生存放在英格蘭銀行的俄國珠寶王冠，還會有什麼。」

「真是好險，」他喃喃自語。「多疑的傢伙，阿兵哥。好像從來都不用睡覺。帶把左輪槍到處窺伺，這種習慣可真要命。」

他歎了口氣，開始吃起倒盡胃口的「餅乾大餐」。

「有武裝總是好的，你不知道你會遇見什麼人。」

他有條不紊地一個抽屜接一個抽屜找下去，並小心地把查過的東西放回原位。他一兩度停下來傾聽，幻想他聽見了某個遙遠的聲響。然而他保持鎮靜，不受干擾。

「我一向就很怕小偷，」庫特夫人說。

「我得把這些該死的東西全部吃下去。阿兵哥明天早上十之八九會來查看。」

「你的床邊就有一盒餅乾，」魯波．貝特門說。

「噢！」襪子有點深不可測地說。「是不是就像海狗一樣？」

「那做不來，」歐斯華爵士簡短有力地說。

他再度聽見一個細柔的聲響——他這次聽得相當確實，不可能是聽錯了。大廳裏不只有他一人。還有另一個人在那裏，跟他一樣悄悄地在走動著。他的心臟突然跳得飛快。

他試試各個ｗwｗ.het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抽屜，以確定他都再把它們鎖妥了。他了解魯波．貝特門這人觀察入微。他四處看看，確定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我聽說有個俄國女爵，是個細膩的美人，」襪子說。「而且她勾引比爾。」

歐斯華爵士嘀咕一聲。

「天啊，阿兵哥！」吉米大叫，「你在黑暗中那樣偷偷摸摸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退出門去。吉米坐在床緣，傾聽了一會兒。

最後一個抽屜查過了。吉米現在知道了——或者要是他注意的話他就知道——很多跟鋼鐵有關的有趣知識。然而他並沒發現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亦即，跟艾伯哈德先生的發明或是跟神秘七號有關的線索。他其實不懷什麼希望，他只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並沒期望有多少成果，除非是全然碰上了運氣。

晚餐之後，歐斯華爵士和庫特夫人搭檔，貝特門和阿路克一家，打起橋牌，吉米和襪子打情罵俏渡過了睡前的夜晚時刻。那天晚上吉米上樓時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歐斯華爵士對他太太說：

貝特門先生跨步過去，打開餅乾盒，睜大眼睛看著空空的盒子。

阿路克精神煥發，他在襪子盤問他艾碧莊神秘事件時，故意回答得官腔官調而且神秘兮兮，不過他的回答採取小說的形式，也就是把故事編織得虛虛實實，令人猜不透事實真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可能會的，」貝特門先生說。

還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