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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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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的陌生人

邪惡的陌生人

她提到的一個名字引起了丁徹奇的注意。
他把它打開,又把它閤上,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真他媽見鬼了!」個子較高的那位男人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把這鬼地方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但那東西連個影子也不見。」
「柯金斯,我的好友,」那位冒牌警官對他那位滿臉橫肉、相貌兇惡的助手說,「拿好你的救生用具站到囚犯的身邊去。我要把塞在他口中的東西取出來。我親愛的布倫特先生,倘若你大喊大叫,那可是大錯特錯的愚蠢行動,我想這點你應該明白吧?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就你的年紀而言,你算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年輕人。」
「如果下場是這樣的話,」湯米說,「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你幹嘛吹口哨?」他厲聲問道。
「真令人興奮!」陶品絲說,「刺|激的事終於發生了。趕快打開,看看內容是否和先前所說的一致。一位火腿經銷商,是不是?等一下,我們需要牛奶加在茶裏。他們今天早晨忘記送來了。我馬上叫艾柏出去買。」
那身材碩大的男人開始說話,聲音非常刺耳:
親愛的陶品絲:
「我就是布倫特先生。你想向我諮詢?這位是我的機要秘書魯賓遜小姐。」
「我要說的話暫時保留,」湯米說,「等一段時間也不會變質。」
「看來我們年輕的朋友醒了,」他說,「而且有點驚訝。沒錯,有點驚訝。但是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簡單,我們懷疑國際偵探社已經變了質。因此,我自告奮勇地要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它到底變了還是沒變。如果新任的布倫特先生確實是個間諜,他的嫌疑就很大。於是,我首先派我親愛的老友卡爾.鮑爾到這裏來,我交代卡爾行動要顯得鬼鬼祟祟,並且編造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他照計行事,然後再由我出場。我借用馬里奧警官的名義取得了你的信任。其餘的事情便易如反掌。」
話音剛落,她便走進門來。這時瓦西里猛然跳到她身後,用手緊緊摀住她的嘴。丁徹奇一把從她緊握的手中奪過手提包,又把手提包裹的東西全倒出來狂亂地翻尋著。
法蘭西
對方不等他說完,立刻打斷他。
不一會兒,他聽到了陶品絲說話的聲音。
這時,丁徹奇回來了。
「對不起,布倫特先生,」陶品絲以極恭敬的口氣插問道,「鮑爾醫師說那些——呃,鮮為人知的生物鹼報告,是與其他文件一起存放在書桌裏嗎?」
「哦!我們又見面了,丁徹奇警官。我把那封信帶來了。法蘭西在哪兒?」
「哎,」陶品絲堅持著說,「我還是不贊同。那人壯得像隻猩猩。」
「有兩次是發生在上個禮拜,我數次接到電話去出急診,但每一次都發現傳喚是假的。第一次我想那只是整我的一個惡作劇,而第二次,當我回到家時,我發現我的一些私人文件一片混亂,被人翻動過,這時我相信第一次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於是,我仔細地做了一次檢查,最後得出結論——我的書桌已被人徹底翻過,各種文件都是在慌亂之中零亂地放進去的。」
湯米點了點頭。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他說,「但誰也不敢打包票。最安穩的做法還是像往常那樣離開這兒。一旦你離開,他們就不會再繼續監視這地方。」
「布倫特先生,我告訴你我是怎麼想的。今天夜裏十一點鐘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這兒,就在這間辦公室裏。」
「而且最好一舉能將他們逮個正著。」湯米一邊用拆信刀在桌子上敲著,一邊沉思道,「照我看來,你的計劃相當周全,鮑爾醫師,我看不出有什麼破綻來。我想一想,你的住址是——」
這時,對外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艾柏走了進來,並隨手關上門。他朝他們走來,手裏拿著一個信封。
差遣艾柏去買牛奶之後,她從對外辦公室趕了回來。這時,她看見湯米手中拿著一張藍色的信紙。
「其實,」陶品絲一邊撕開包裹一邊說道,「這是我送給法蘭西.哈維蘭的結婚禮物。挺不錯的,是不是?」
「就在道間辦公室。你們也不必奇怪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們各部門之間有時是互通有無的,你們今天已收到某封人盡皆知的『藍色信件』。那個不知名的人士正是為此而來。他引誘你到漢普斯特去,在確認你已上路後,他便會在夜間溜進這兒來。那時,整棟大樓空無一人,他就可以隨心所欲、不慌不忙地翻箱倒櫃。」
「親愛的朋友,我不知道,」湯米開心地說,「信不在我手上。這一點,你比我還www.hetubook•com•com清楚。我要是你,我就會繼續搜尋。我想看你和你的朋友柯金斯一塊兒捉迷藏。」
匆匆擱筆
「你居然還有雅興耍嘴皮子,布倫特先生。看見你身邊的那個方形箱子沒?那是柯金斯的小配備。箱子裏面有純硫酸,沒錯,純硫酸,還有可以在火裏燒得火熱的鐵……」
他們在那家小餐館裏一直待到八點鐘。這時,丁徹奇提議應該行動了。
「我要告訴你的就是一個名詞,」陶品絲說,「畸形足!」
湯米將煙盒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那當然了。我不是一直這麼對你說的嗎?我完全樂意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當然,你不會對陶品絲做出任何惡劣的行為。我堅信你絕對不會。她是多麼討人喜歡的女孩啊。」
他把名片扔給陶品絲。名片上印著警官丁徹奇的名字,上面還用鉛筆潦草地寫「馬里奧警官的朋友」。
「它精巧輕薄,放在口袋裏正合適,不是嗎?」陶品絲說,毫不理會他的評論。
「真是個難纏的委託人,」湯米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好了,陶品絲小姐,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好的,」陶品絲說,「可是,我認為應該——」
湯米的臉脹得通紅。
「你大概就是布倫特先生吧?西奧多.布倫特先生?」
國際偵探社的業務並不繁盛。他們渴望已久的火腿經銷商來函仍不見蹤影,而正宗刺|激的案件也沒有光臨的跡象。
「我明白了,」湯米沉思著說,「你是懷疑你的外甥伯川涉及這件事。而我的看法卻正好相反。我懷疑的是那位好孩子——亨利。」
「魯賓遜小姐,請做記錄。好,先生,您想就什麼事徵求我的建議呢?」
湯米迫切地想說幾句話,但塞在口中的東西讓他口舌動彈不得。不僅如此,他原想用雙手雙腳幫忙,但是,他們也針對這點做了防範。他的雙腳雙手都被綁得結結實實。
「留心你要寫的話,」丁徹奇威脅道,「你好自為之,說錯了就意味著死路一條,而且我們會慢慢折磨你到死。」
「沒問題。十點五十五分。再見,鮑爾醫師。」
湯米還未多說出一個字,一雙強勁的手就從身後牢牢地將他抱住,而且他還來不及喊叫,一塊香香的、令人作嘔的墊子之類的東西便緊緊地按在他的嘴和鼻子上。
「你敢!你這頭蠢豬。」湯米暗地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真是個很不錯的小收穫,」馬里奧警官把最後一名罪犯銬上,嘴裏讚揚道,「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有更多的收穫。」
陶品絲從他手中接過信,仔細地看著。
「好吧,」她說,「我投降行了吧!我回家去,呆坐在那兒,像個討人喜歡的小女孩,放你去和那些無賴打交道,和密探們共商大計,但是,走著瞧,年輕人,你不讓我也一起玩,這筆帳我會向你討回來的。」
「什麼?」陶品絲驚訝得大叫一聲。
「要是你膽敢欺騙我們的話——」他咆哮道。
「我告訴過你,親愛的朋友,你實在應該好好讀一下推理經典。」
「啊!」湯米說,「我看這些經典小說你一點也不熟。可惜。」
「這樣說不對。我只是著迷於扮演獨行俠。我親愛的陶品絲,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全副武裝。整個事情的關鍵是,我會提高警覺,而且他們不會識破這點。事後,頭子會拍拍我的肩膀,讚揚我一夜之間所立下的偉大功績。」
「啊!我要說的可就不能保留。我就用簡明的英語說吧:布倫特先生,那封信在哪兒?」
「然而,他為什麼會認為信就在這兒?他應該判斷我會隨身攜帶,或者已把它交給了其他人。」
一分鐘後,那位蘇格蘭警場的警官走進了裏面的辦公室。從相貌上來看,丁徹奇警官與馬里奧警官同屬一種類型,矮小但很結實,眼睛銳利。
丁徹奇似乎大吃一驚。顯然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布倫特先生——」
「現在最好別進去。」丁徹奇說。這時,他與湯米正急匆匆地走進赫爾漢街。「你有鑰匙吧?」
「你可別忘了,戰爭期間,我常常載他開車到處兜風。他那時是個將軍。啊!那段日子真是美好。」
「神秘的密封包裹,」湯米咕噥道,「這裏面是不是包著俄國大公爵夫人價值連城的珠寶?或者是一台邪惡的機器,準備把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們炸得粉身碎骨?」
「這我們知道——我們還知道誰拿了它,就是那女孩。」
「二位請務必見諒。」那陌生人說道,快步走進了房裏,手中拿著帽子。「我發現外面的辦公室沒有人,而這扇門又開著的,因此我便徑自闖hetubook.com.com了進來。這兒是『國際偵探社』,是嗎?」
陶品絲大笑了起來。
「你今晚不會去漢普斯特吧?」
他邊說邊轉過身來。使湯米大吃一驚的是,這第二個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丁徹奇警官。後者看見湯米那驚訝的表情,便咧嘴獰笑起來。
他們一塊把信分類整理好。突然,湯米長長地吁了一聲,手中高高舉起一封信。
「有一位先生要見你,」艾柏說,「我剛開始平常那一套,說你正忙著和蘇格蘭警場通電話,他卻告訴我他對這一套瞭如指掌。他還說他本人就是從蘇格蘭警場來的!他掏出一張名片,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並把它塞進了這個信封。」
「對。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好了,我看一下,現在幾點了?六點。先生,你通常是什麼時候離開辦公室?」
「眾所周知,我親愛的朋友,這是眾所皆知的。別管純硫酸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這不速之客相貌威嚴,腰圓膀闊,頭部非常渾圓,下顎結實有力,大約四十五歲上下。
「不對,我親愛的小姐,我是睜大雙眼往陷阱裏跳。這有很大的差別。我想,我們的朋友鮑爾醫師鐵定會大吃一驚。」
「今天真是無聊透頂了。」湯米哈欠連天地說。
驀地,他聽見——他以為——丁徹奇在他身旁吹了聲口哨。
湯米悲傷地搖了搖頭。
「別這麼急呀,」湯米說,「等我把話說完嘛。我剛才是想說,除非你給我的手鬆綁,我才能寫字。該死,我可不是那種能用鼻子、手肘寫字的畸形人。」
「那麼我今夜就等著你來,布倫特先生,在落葉居外面。為了保險起見,就們約十點五十五分好嗎?」
「哦,不會,」丁徹奇說,「我們會安排你們到同一個地方去——一塊兒去。」
剛剛從五花大綁中解脫出來的湯米朝他們走了過去。
「你在胡說些什麼?」對方吼叫道。
「大小正合適。」他讚許地說,「嘿,艾柏取回下午的郵件來了。很有可能珀斯郡的公爵夫人要委託我們為她尋找那隻得過獎的哈巴狗。」
「我猜測是某種密碼,」湯米說,「但是,這不屬於我們的職責範圍。我們的任務是盡快地把它交到頭子手裏。我們最好還是確認一下,把郵票弄潮,看看下面是否標有『十六』這個數字。」
最令湯米震驚的是他面前這名男子的變化。假扮丁徹奇警官時,這傢伙是位典型的英國紳士。但此刻,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個受過良好教育、說得一口標準英語的外國人。
「很好。那麼,那些私人文件的內容是什麼?對普通的竊賊,或者對任何特殊對象來說有什麼價值?」
「連我也不覺得它具有充分的說服力。」她丈夫點頭稱是。
「天色已經很暗了。先生,」他解釋道,「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
「我非常佩服你的自制能力。」站在他面前的那人說,「我看的出,你很清楚你的立場。你沒什麼話要說嗎?」
「那麼你懷疑是誰幹的?」
「我很高興你這麼上道,」他說,「柯金斯,把這張便條交給瓦西里。他在外面把風。叫他立刻去辦。」
「不曉得這封信的其實含義是什麼。」陶品絲若有所思地說道,把信紙展平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陶品絲聳了聳肩:
說著,他笑了起來。
「漢曼巷的落葉居,恐怕那地方有點偏僻。但是,在那兒我們可以眺望整個希思鎮,視野很棒。」
「假如現在有一副牌的話,我們就可以玩一百點來消磨時光。」湯米慢條斯理地說,「女人總是讓人等待。待會兒小陶品絲來時,你不會對她兇吧?」
「那麼,你是願意寫囉?」
醫師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氣得臉色蒼白的丁徹奇狠狠地盯著陶品絲。
滿面怒容的柯金斯把筆和一張紙遞給了他。
湯米站起身來,按響了他桌子上的蜂鳴器,艾柏即刻趕過來送客。那位醫師行走時一顛一跛的,儘管如此,他那強健的體格仍十分惹人注目。
「親愛的小姐,記錄是存放在書桌裏的,但是放在一個十分機密的抽屜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因此,截至目前他們才沒搜到。」
「我不懂,」他低聲地說,「這必定是個新的計劃。你說是在漢普斯特的落葉居?」
沒有發生任何搏鬥。一干人等處於劣勢,束手就擒。丁徹奇的自動手槍放在桌子上,另外兩個人也都赤手空拳。
「我已經告訴你,它不在我手上。」
請你務必立刻過來,並帶上那封藍色的信函,好嗎?我們要馬上在這兒解碼。
「午安,」丁徹奇警官愉快地說,「馬里奧到南威爾斯去了,但在和*圖*書他走之前,他囑咐我要盯緊你們兩位,盯緊這塊地方。哦!先生,」看見湯米似乎想插嘴,他接著說,「我們對這裏一清二楚。這兒不屬於我們的部門,因此我們不予干涉。但是最近有人發現情況不對。今天下午你們接待了一位紳士,我不知道他如何自稱,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然而我對他卻略有所聞。當然,多知道一點更好。如果我判斷得沒錯的話,他約了你今天夜裏在某一特定地點見面?」
「確實如此。我有足夠的理由這樣做。今天下午,我收到我一位病人拍來的電報。幾星期前,我曾安排他去了伯恩茅斯。電文說我的病人病情嚴重,請求我立刻去那兒。由於發生過我剛才告訴你的事件,我產生疑心,於是,我拍了封電報給這位病人,並預付了覆電費。然後我得知我的病人身體狀況良好,也根本沒拍電報請求我去。我突然靈機一動——如果我假裝上當,按時出發去伯恩茅斯,我們便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查獲歹徒。他們,或者是他,絕對會等到我們全家大小都上床睡覺後才開始動手。我建議你今天晚上十一點鐘與我在我家外面會合,我們一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鮑爾醫師緩了口氣,眼睛盯著湯米。
丁徹奇輕蔑地望著他。
「我可不贊同,」陶品絲說,「你應該知道德斯蒙違背指示擅做主張所造成的後果。我們接獲的指示相當清楚:立刻把信送過去,並及時報告所發生的一切。」
「那麼吃點晚餐如何?時間還早,街的正對面有家小餐館,我們找一個靠近窗戶的桌子,那樣,我們就可以邊吃邊觀察那棟房子。」
正在他們歡呼叫好的時刻,通向陶品絲那間辦公室的門毫無聲響地打開了。馬里奧警官和兩位手持左輪手槍的男子悄悄地走進了房間,忽然厲聲命令道: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過得很緩慢,而其後的十分鐘則更是難熬。丁徹奇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臉色變得愈來愈陰沉。突然,他停下來,兇狠地盯著湯米。
「那麼,你究竟打算要我做什麼,鮑爾醫師?」湯米問道,「你是期望再進行一次全面的搜查嗎?」
「法蘭西?」那假冒的警官揚了揚眉毛問道,「她是這麼叫你的嗎?」
對方的臉變得陰沉起來。
「手舉起來!」
「你看吧!」陶品絲大聲說道。
「嗯,首先,我必須了解事實情況。你書桌裏存放的是些什麼東西?」
「我想也是。在芬斯貝里公園,韋斯特翰路十六號,是吧?」
「正如我們所料,陶品絲,」他驚喜地說,「字字句句都幾乎和頭子所說的相符。」
一時之間,湯米的內心稍感不安。
「六點左右。」
「很好,」丁徹奇說,「她馬上就到,她是一個人來的。」
「一個貼著俄國郵票的藍色信封!你還記得頭子是怎麼說的嗎?我們必須特別留意這類信件。」
「我叫鮑爾,查爾斯.鮑爾醫師。我住在漢普斯特,我在那兒開了一家診所。布倫特先生,我今天來見你,是因為最近連續發生了幾樁非常離奇的事情。」
她突然停了下來,湯米也為之感到驚詫,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魁梧的男人正堵在門口。
「那你必須像平常一樣離開這兒。我相信他們不到十一點左右是不會來這兒的,當然,他們也可能提前來到。對不起,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在辦公室外面走一走,觀察一下,看是否有人正在監視這地方。」
「陶品絲,你可真會亂花錢啊,」他說,「下個月我過生日那天,我也要一個和這個一樣的煙盒,只不過必須是純金的。買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法蘭西.哈維蘭,真是浪費,無論過去或未來,他永遠是上帝創造出來最十全十美的混蛋。」
「對那些道德敗壞的人來說,是的。」
湯米喚來艾柏,吩咐他把門鎖好。
「很可能你是對的,」湯米說:「她可能在你的伙伴卡爾嚇壞了我們的時候,把信悄悄塞進了她的手提包裏。」
突然,從對外辦公室裏傳來一陣響聲。一個湯米不曾見過的男人探頭進來,用俄語嗥叫了幾句。
不久,由於交通擁擠,他們被卡在車陣中。陶品絲回頭點了點頭。湯米和警官打開右邊的車門,下了車,向牛津街中心走去。一兩分鐘之後,陶品絲就驅車飛馳而去。
「我說畸形足!我對偵探經典著作的研究沒有白費。湯米,此事純屬欺詐。什麼鮮為人知的生物鹼哩,我從未聽說過比這更沒說服力的故事。」
「湯米?」他問道。
湯米活動了一下僵硬的下頜,在口中轉動轉動舌頭,咽了咽兩口水,但一語未發。
「這我辦不到——」湯米口氣很硬。
他點了點頭,那野蠻的柯金斯便蹲m.hetubook•com.com下身替湯米的雙臂鬆綁。湯米來回甩了甩雙手。
「呸!英國人都是膽小鬼。」
湯米從她伸過來的手中接過一個細長的銀質煙盒,看見上面她親筆刻成的一行字:「致法蘭西,陶品絲贈」。
「啊!」湯米說,「但我這次是超級德斯蒙。一旦我到達落葉居——」
丁徹奇走到桌邊,拿起那個煙盒,見到上面寫著「致法蘭西,陶品絲贈」。他淡淡地一笑,又把煙盒放下。
「哦,你並沒否認。算你明智。很好,你寫封信給那個叫陶品絲的女孩,叫她立即把信帶到這兒來。」
「別這麼急躁嘛,」湯米說,「我當然會聽你的話去做,你只要一說我立刻照辦。你不會認為我想被削成鯧魚排放在烤肉架上燒烤吧?我可是討厭受皮肉之苦哩。」
「確實如此。」

陶品絲毫不顧忌地打斷了他。
警官舉起手使他安靜下來。
「這也正是我們要讓他產生的想法。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兒當場逮住他。」
「那麼,有人——」
陶品絲優雅地點了一下頭,繼而透過她那下垂的眼睫毛仔細地打量著那個陌生人。思索著他在門口究竟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又看見了多少?那陌生人一邊和湯米談著話,一邊目不轉睛看著她手裏的那張藍色信紙,這絲毫沒有逃過她銳利的眼睛。
「那簡直是閉著雙眼往陷阱裏跳!」
「是的。今天夜裏十一點我與他在那兒會合。」
然後,他們四個人一起向附近平常停車的車庫走去。陶品絲開車,艾柏坐在她身旁,而湯米和丁徹奇則坐在後面的座位上。
「嗯,鮑爾醫師?」湯米笑著答道。
陶品絲趕緊伸手去拿記事本和鉛筆。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坦承,今天下午當你說出『十六』這個號碼時,我就應該猜到這件事。不過,是湯米的信解決了問題。我打了電話給馬里奧警官,叫艾柏帶著辦公室的備用鑰匙去和他會合,然後我把空的藍色信封放進手提包獨自來到了這兒。至於信嘛,今天下午,我與你們一分手,就遵照指示把它轉交上去了。」
「你這無知的蠹貨!你是要聽我們的話去做呢,還是怎樣?要我叫柯金斯拿出他的傢伙開始動手嗎?」
「艾柏,那紳士是說真話來開你的玩笑。」他說,「快請他進來!」
「一定就在這兒,」另一個男人咆哮著說,「那封信不在他身上,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
「差不多是吃茶點的時間了。」陶品絲說,也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
辦公室小弟艾柏走進辦公室,手中拿著一個密封的包裹,並將它放在桌上。
「難道你沒注意到,他那雙眼睛老是盯著這封信嗎?湯米,他們是同一夥的。他們知道你並不是真正的布倫特先生,而且準備要收拾我們。」
「抱歉,先生,他正好不知道這點。他或許忽然察覺你不是原來的那位布倫特先生,但他可能認為你只是一位買下這家偵探社的人。因此,那封信反正都會按業務程序來處理,會被歸檔塞入卷宗內。」
「這樣寫如何?」他問道,並把寫好的信遞過去。
「我要那封信!」
「我沒有吹,」丁徹奇非常吃驚,「我還以為是你吹的。」
他很熟練地取出湯米口中塞著的東西,然後向後退了一步。
「好吧。隨便你。我寧可扮演法蘭西。法蘭西比較聰明。德斯蒙總是把事情弄得一團糟。而每逢關鍵時刻,法蘭西便會以園丁或者其他姿態及時出現,挽回頹勢。」
「傳統,慣例。」湯米輕鬆地揮了揮手,「按我的經驗,可疑的人物常常是清白的,反之亦然,親愛的先生。沒錯,我堅決地懷疑亨利。」
「依我看,做案者並沒有從房子外面破門而入。這似乎表明是我屋內的某一個成員所為,然而,我又無法相信——」他突然住了口,接著又繼續說,語氣沉重而又嚴肅。「布倫特先生,我只能全權委託您來處理。我不敢報警處理此事。我可以保證我那三個佣人沒問題。他們服侍我已經很久,而且都很忠誠。但話又說回來,世事難料。除佣人外,我的兩個外甥伯川和亨利也和我住在一起。亨利是個好孩子,非常不錯的孩子,他從未讓我操過心,是個品學兼優、奮發上進的年輕人。至於伯川,我不得不遺憾地說,他的性格與亨利完全兩樣——粗野、放蕩而又終日無所事事。」
「我的私人文件。」
「是的。」
正如他所說,外面一團漆黑。他倆穿越馬路,迅速地看了看寂靜的街道兩頭,隨後躡手躡腳地溜進了那棟樓房,上了樓梯,湯米掏出鑰匙,插入對外辦公室的鎖孔裏。
「啊!你辦不和-圖-書到?嗯,我們走著瞧。柯金斯!」
「這完全是判斷失誤釀成的大錯,」他低聲道,「陶品絲和我錯估了這次的冒險行動。這不是畸形足的故事,而是鬥牛犬莊蒙德。你就是那天下無雙的卡爾.彼得森。」
他突然欣喜地驚叫一聲,手中高高舉起一個貼有俄國郵票的藍色信封。柯金斯也沙啞著嗓子嗥叫起來。
湯米接過信封打開。他看著那張名片,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對這件事有何高見?」
「對普通的竊賊嘛,我倒看不出有任何價值,但是,文件中有我研究某些鮮為人知的生物鹼的詳細記錄,任何具有這方面專業知識的人,都會對此非常感興趣。最近幾年來,我一直在從事這類課題的研究。這類生物鹼屬於致命的劇毒物質,一般人幾乎無法察覺,不會產生明顯的反應。」
「你並未十分理解這個指示。」湯米說,「如果有人來這兒,並提到『十六』這個數字,我們才應該立刻去報告。但是,目前還沒有人提到。」
「它們的內容一定很值錢,是吧?」
「為什麼不?」
「我們只要那封信。」丁徹奇口氣平緩地說,但他臉上卻露出令人十分不悅的笑容。
「為什麼呢?」
按照丁徹奇剛才的建議,他們用了少許非常可口的餐點。湯米發現丁徹奇是位相當風趣的伙伴。他的大部份工作都是與國際間諜周旋,而且他有一堆驚天動地的故事,使他眼前這位樸實的聽眾驚歎不已。
「我受洗時,你不在場,」湯米說,「所以我想,你不可能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的教名。但是,我認為,你從我口袋裏掏走的那個煙盒足以證明我說的是真話。」

「警官,倘若你認為——」他憤怒地說道。
「啊!」湯米說,「別忘了我的藍色自動手槍。」
「既然如此,」湯米一邊說,一邊打開側邊的壁櫥,深情地看著那一排排整齊的書,「這次我們要扮演的角色也不難選擇。我們將是奧克伍兄弟!我是德斯蒙。」他說話的語氣異常堅定。
「什麼?」
待他清醒之後,他發現自己半躺半坐地靠在他自己內部辦公室的一個牆角。兩個男人正忙著翻箱倒櫃,四處搜索,同時口中還無所顧忌地咒罵著。
他甦醒時感到相當難受,但神智完全清楚。他們只用了極少量的三氯甲烷。他們讓他失去知覺,以便把東西硬塞進他口中,防止他大喊大叫。
「幹得漂亮!法蘭西兄弟。」他對陶品絲說,並握住她的雙手。隨後又面對丁徹奇:
「啊!舒服多了。」他輕鬆地說,「請好心的柯金斯把我的鋼筆遞給我好嗎?我想,它就在桌上,和我的其他東西放在一起。」
「這下我清楚了。」陶品絲說。
「這,你可錯了,」湯米微笑著說,「完全錯了!是在漢普斯特的落葉居。」
丁徹奇一走出辦公室,湯米便和陶品絲爭辯起來。
「是嗎,鮑爾醫師?」
湯米的語氣很嚴厲,且帶有幾分警告的意味,提醒了她此時此刻該做些什麼。
兩人唇槍舌戰,各不相讓,場面火爆,言辭尖酸刻薄。最後,陶品絲突然屈服。
訪客站起身來。
「很好。」湯米說。
信是用英文寫成,措詞謹慎生硬,寄信人自稱葛雷戈.費奧多斯基,急於得知他妻子的消息。因此,敦促國際偵探社不惜代價、不遺餘力地去追尋她的蹤跡。目前,由於豬肉生意發生危機,他本人無法脫身離開俄國。
「別去,先生。」
他拼命掙扎,但毫無用處。三氯甲烷發揮了作用。他開始頭暈,眼前天旋地轉。他感到胸悶氣短,頃刻間,便失去了知覺……
「你這完全是詭辯。」陶品絲說。
「是很美好,」湯米贊同道。「我記得,經常有美女跑來醫院緊緊握住我的雙手。然而,我可沒有一一送給她們結婚禮物。陶品絲,新娘是不會喜歡丈夫收到這類禮物的。」
「你這個小惡魔,」他怒吼道,「是你讓我們栽在他們手中的。」
他思考了一兩分鐘,然後飛快地揮筆在紙上寫著。
「這就是全部的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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