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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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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牌巧勝老K

小牌巧勝老K

「他愛她?要是那樣就好了。他到處弄錢,已是智窮技絕。梅里維夫人有一大筆財產,死後全部歸他所有。但是,如果她和年輕的赫爾私奔,那他連一毛也撈不到。」
「化裝舞會裝。走吧,去看一看。」
第二天晚上,當他回到家裏時,陶品絲從她的臥室飛奔出來迎接他。
「十一點整。我馬上叫艾麗絲給你送茶點來。」
湯米匆忙走了出去,隨手把門拉上。陶品絲用雙臂摟住那女孩。那女孩軟弱無力地做了個手勢,陶品絲明白她是想摘下面具。陶品絲非常小心地把面具取下,眼前立刻出現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那雙猶如星子般的眸子充滿了恐懼。她顯得異常痛苦,臉上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陶品絲感到對方的雙眼正凝視著自己。那女孩痛苦地呻|吟著,那是一顆即將停止跳動的心臟顫抖發出的深沉歎息。終於,她的嘴唇微微地張開了。
「我確實沒料到。」
「你可真是聰明啊!」陶品絲說,「特別是在轉移話題方面。好了,我們還是回到剛才的主題吧。」
「貝里福夫人,你必須了解,」亞瑟先生說,「赫爾上尉——朋友都叫他賓戈,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事實上,他與我們住在一起。今天上午他們逮捕他的時候,他就待在我家裏。因此,我不得不認為你弄錯了——我妻子臨終時說的不可能是他的名字。」
亞瑟先生露出一絲冷笑。
「我想她已經死了。」她哽咽著說。
陶品絲仍然無動於衷。過了一會兒,她才恍恍惚惚地說:
「我的天啊!」湯米呻|吟道,「難道我已加入溫布利消防隊不成?」
「我現在是麥卡蒂。我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思考。託你的福,我終於得到了啟發。這張照片拍的是星期二報紙的頭版。我記得星期二的那張報紙上,LEADER這個單字的字母L中有兩個小圓點。而照片上的這一張報紙上,DAILY這個單字的字母D中有一個小圓點,在字母L中也只有一個。把報紙拿來給我,我們一起來證實一下。」
「嘿!陶品絲,你不能——」
「早安,貝里福夫人。這位是亞瑟.梅里維先生。」
「這意味著你不懂,也猜不透。」
「好的!陶品絲,千萬別碰著匕首的把柄。」
「那『必須出小牌巧勝老K』又是什麼意思?」
「同樣的道理,蔬果店的老闆最熟悉各類蔬菜水果,而漁夫也最了解各種魚。那麼,偵探們,尤其是職業偵探們,必然對形形色|色的罪犯瞭如指掌。在他們調查案件時,他們能分辨哪些是實質性的問題,哪些不是。馬里奧的專業經驗告訴他,赫爾上尉不是兇手,但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馬里奧警官是要刺|激我們去找出最關鍵的證據。他最後的一線希望是,我們能回憶起昨晚發生的某些小細節,給整個案件帶來轉機。湯米,她為什麼不可能是自殺呢?」
「就像奶油般輕柔,陶品絲。」
正說著,那位女孩走進了他們隔壁的小包廂,緊隨她的還有《愛麗絲夢遊奇境》中那位全身披掛報紙的紳士。他倆都戴著面具,這顯然是黑桃A餐廳的習慣。
這時,湯米回來了,身邊跟著兩個人。個子較大的那位一副權威姿態徑自向前走過來,一看就知道是醫生。
十一點五十分,他倆開車離開了舞廳,到了那有名——或者並不有名的黑桃A餐廳。正如陶品絲所說,那是個小地下室,裝潢簡陋庸俗,然而卻擠滿了成雙成對穿著化裝舞會裝的男女。牆的四周全是密閉的小包廂。湯米和陶品絲進入其中一間。他們故意讓門微微開著,以便能看清外面發生的一切。
「我無法相信,」亞瑟先生說,「我也絕不會相信賓戈.赫爾會傷害薇兒一根寒毛。」
她從桌上拿起一張名片遞給他。亞瑟先生大聲地唸道:
亞瑟先生坐下後,陶品絲繼續說道:
「開心點,」陶品絲說,「你看起來很可愛。」
「親愛的華生,你真是才華橫溢。只可惜那不是我的意思。仔細看報頭『每日論壇』那幾個字,再比較一下三份報紙,你看出來其中有任何不同嗎?」
「你聽見了吧,亞瑟先生?」馬里奧說。
「只要碰到女人,我總是沒轍。」她丈夫嘀咕道,「我必須穿化裝舞會裝,把自己打扮得很蠢嗎?」
她快速走出他們的小包廂,湯米緊跟其後。隔壁包廂的兩扇門緊緊地關著。陶品絲使勁把門推開,走了進去,湯米尾隨而https://m.hetubook.com.com入。
「我們應該想到那扇窗戶的,」他說,「但不管怎樣說,沒有你們的幫助,這案子是很難查清楚的。對不起,我要下樓去——處理事情。」
湯米跟隨著她走進臥室,只見一整套消防制服平展在床上,旁邊還放著一個閃閃發光的頭盔。
「這兒的任何人都可能,」陶品絲贊同道,「我才不想為此操心呢。現在最重要的是盡情享受,盡情歡樂。」
「陶品絲,你的想法自有你的道理,我不該質疑,」湯米寬宏大量地說,「然而,我卻很不理解為什麼你要干預他人的風流韻事呢?」
「馬里奧警官!」湯米驚叫一聲。
「我明白您急於證明您的朋友清白無辜。」
「貝里福夫人,從昨晚到現在,我們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他說,「首先,我們設法查明那位女士是梅里維夫人。我們與這位亞瑟先生取得了聯繫。他立即認出了那具屍體,當然,他的驚恐與悲憤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然後,我問他是否知道一個名字叫賓戈的人。」
「我想是那個邪惡的中國官員和那自稱是戰艦的女士——依我看,叫快速巡洋艦倒更恰當。」
「剛才在大廳時我已問過他了。赫爾聲稱,在化裝舞會上他根本沒有和梅里維夫人說過話。他還說,有人悄悄地往他手裏塞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道:『今晚別和我說話。亞瑟已起疑心。』雖然他不可能偽造一張紙條,但這說法聽來也不具說服力。反正,你和我都知道他和她一起在黑桃A餐廳,因為我們看見了他。」
他快步走到窗戶前。
「什麼?」湯米問道,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是什麼,白蘭地?」
「我敢肯定,我們已身處在一個充滿罪惡的賊窟。」陶品絲非常高興地說,「我們身邊充斥著見不得人的事,每個人都在大叫大嚷。」
「好的,去吧。告訴馬里奧警官,十分鐘後我就過去。」
「別忘了,」湯米警告道,「每逢關鍵時刻,總是老實的賴爾登提出一些天真無邪的評論,才使麥卡蒂轉到正確的思考方向。」
陶品絲驚叫一聲撲了上去。與此同時,湯米也瞧見了她所見到的情況:那女孩的心臟下方露出一把鑲有寶石的匕首柄。陶品絲一把跪在那女孩的身旁。
馬里奧警官接著說:
「這似乎很簡單嘛,」她尖刻地說,「一份是今天的,一份是昨天的,一份是前天的。」
「我只能說,這是所有報紙都共有的慣例。」
「我猜不到,」她丈夫答道,「你想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隨時能想到一堆。」
「決定性的什麼?」陶品絲敏銳地問道。
陶品絲有些好奇地接過報紙。
星期三,國際偵探社內外兩間辦公室都顯得死氣沉沉。陶品絲任由手中的《每日論壇》散落到地上。
亞瑟.梅里維先生接到電話後感到非常驚奇。大約半小時後,他來到了湯米的住所。陶品絲走上前去迎接他。
「當然,但這事可交給我來辦。我已經想好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一張拍的是印著「DAILY LE」字體的報紙碎片,其他部份都已撕去。另一張是從《每日論壇》頭版上方撕下來的一個小圓塊。一眼就可以看清楚,這兩部份完全吻合。
「不,這是一大杯雞尾酒,適合大獲全勝的麥卡蒂。是的,馬里奧總是正確的,那是很合乎情理的事。好一個大膽出小牌取勝的謀略。」
陶品絲和一名眼神憔悴、頭髮花白的高瘦男子握了手。
「當我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時,」陶品絲說,「就受到傳統思想的薰陶,堅信男人,尤其是做丈夫的人,天生都是放蕩成性的,喜歡通宵達旦地酗酒、跳舞。只有美麗無比、異常聰穎的太太才能讓他們乖乖地待在家裏……只是,又一個幻夢破滅了!現在,我認識的太太們都渴望出門去跳舞尋樂,但大都只能在家裏暗自飲泣,因為她們的丈夫每天都早早就換上臥室的拖鞋,而且九點半鐘就上了床。湯米,我親愛的,你的舞姿真的優雅極了。」
「別傻了!這與打橋牌風馬牛不相及。我跟你說,我昨天和一個女孩在『黑桃A餐廳』吃午飯。那餐廳地處切爾西,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古怪小地下室。那女孩還告訴我,那地方在夜晚有舉行化裝舞會時,有不少人喜歡來湊熱鬧,吃點燻鹹肉、煎蛋和乳酪麵包,或者波希米亞式的食品等等。這被www.hetubook.com•com認為是一種時尚。那地下室四周到處設有用簾布緊遮的小包廂。那地方又熱鬧又刺|激。」
亞瑟先生痛苦地搖了搖頭。
那醫生迅速地做了檢查。
「當然,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亞瑟先生不是個好東西,而赫爾上尉反倒令人印象不錯。在蘇格蘭警場我們就已徹底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但是當你們的證詞與事實相違背的時候,情況很棘手。我現在要下樓去了。貝里福先生,我要是你的話,我就會給你太太倒上一杯白蘭地,這案子從頭至尾都讓她費心了。」
「你想幹什麼?」
「可憐蟲,」湯米慢條斯理地說,「倘若他真愛他妻子的話——」
「沒錯。我認為不管是英國或美國的偵探理論,我們都應該進行實踐。只是這一次由我來扮演明星的角色,而你是謙卑的助手。」
「假設,」陶品絲繼續說道,「我無意中碰見了昨晚十二點鐘真正和赫爾上尉在一起跳舞的女孩——那時他應該正在黑桃A餐廳。」
「您找不到的。」亞瑟先生說,「我了解賓戈.赫爾。」
突然,一聲聽起來像是抗議的叫喊聲從隔壁的小包廂裏傳出來,但隨即就被一個男人的狂笑聲所淹沒。所有的人都在狂笑亂顫,女人們刺耳的尖叫聲壓住了男伴低沉的語聲。
當這對疲憊不堪、內心悲傷的夫婦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三點過後。陶品絲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輾轉反側,眼前老是出現那如花似玉的容貌、那恐懼萬分的雙眼。
「我還以為又是用小圓點來騙人的新詭計呢!」湯米說道,隨即他微微地哆嗦了一下,「天啊,陶品絲,這真令人毛骨悚然。你想一想,那天你和我在討論報紙上的小圓點,以及對那則廣告的真實含義做苦思冥想時,心情是何等的輕鬆。」
陶品絲照他的吩咐辦了。
「亞瑟先生,您看怎麼樣?」
「我們是為昨夜發生的悲慘事件來這兒的。」馬里奧警官說,「我想讓亞瑟先生親耳聽聽你親口對我所說的——那可憐的女士臨終前說的話。亞瑟先生很難相信。」
陶品絲停了下來。
「以如此蠻橫的方式叫您來這兒,請您務必原諒。」她說,「但是,我丈夫和我已發現了重要的證據,我們認為應該讓您立刻知道。請坐!」
「我們的廣告做得真不錯,」他歪著頭說道,「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陶品絲,你意識到沒有,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就是你,單槍匹馬的你。你應該為此感到無比光榮,蛋頭先生一定會這麼說。」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陶品絲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
「我想,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們一定很想聽聽案件的最新進展。」他笑著說。
「本案件一系列事件中決定性的一環,也就是那張《每日論壇》的碎片。那是從他的化裝舞會裝上撕下來的,完全吻合。哦,是的,這案子非常清楚。對了,我帶來了那兩件物證的照片。我保證你們會感興趣。你們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種一清二楚的案件。」
「報紙兩邊的那些斑點是什麼?」湯米問道。
「我要是穿另外一種服裝會更盡興,」湯米抱怨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穿這身行頭熱得有多麼難受。」
「別這麼小心眼嘛,湯米。別老是記著你已經三十二歲,而且左邊的眉毛中間已經有了一根白毛。」
「這就奇怪了,」醫生說,「你什麼也沒聽到?」
「陶品絲,」湯米溫柔地說,並輕輕地搖了搖她的手臂,「你怎麼啦?你是不是受到了驚嚇?還是出了什麼事?」
「太精采了!這根本是出自一個迷人女士的生動想像。我看,她是讀偵探故事讀得太多了。」
「你看那個牧羊女如何?」湯米問道,「就是和那個滑稽的法國人在一起的那個。他們可能會給我們帶點運氣來吧。」
「是賓戈幹的……」她費勁地低聲說道。
「我會小心的,快去!」
「什麼送來了?」
「警官,你說這話太過份了!」
「我也一樣。他不是穿著化裝舞會裝嗎?」
「我觀察到這些報紙有一個地方很奇怪,不曉得你是否注意到了?把這三份《每日論壇》拿去好好地看一看。你能告訴我它們之間的差異嗎?」
「我不可能聽錯,」陶品絲輕聲地https://m.hetubook•com.com說,「她確實是說,是賓戈幹的……」
「是的,」他說,「已經沒救了。我們最好保留現場,等到警方來再說。這事是怎麼發生的?」
「那是當然,」湯米說,「喝一杯,怎麼樣?」
警官氣憤地打斷了他。
在她丈夫送走那位蘇格蘭警場的警官返回來時,陶品絲問道:
「沒錯。你每天看的報紙與我一樣多——其實,比我還多。但連我都觀察到了,而你居然沒發現。只要你留意今天的《每日論壇》(Daily Leader),你就會發現:在字首D的中間有一個小白點,在第二個單字的字首L的中間也有一點。而昨天的那份報紙上,Daily這個單字上完全沒有出現白點,在Leader這個單字的L字母中間則有兩個白點。前天的報紙上,Daily這個單字的字母D中又出現兩個白點。事實上,這白點,或者這幾個白點,每天都出現在不同的位置。」
「我當然記得。但是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分析,正是賓戈的行為迫使她自殺,這也有可能。」
「因此,」湯米補充道,「老K出局。」
「貝里福夫人,請把你對我談過的那則廣告拿給我看。」
「我們目前的業務確實太冷清了,」湯米同意道,「不過啊,陶品絲,你根本就是想去三功舞廳跳舞!還說我轉移話題哩。」
最後,當陶品絲好不容易才睡著時,黎明的曙光已透過百葉窗射進房內。異常激動之後,她睡得很沉,也沒做夢。當她醒來時,已是大白天。她看見湯米已經穿好了衣服站在床邊,輕輕地搖著她的手臂。
「剛才我們在談什麼?」
裝扮得像紅桃皇后的那個女孩坐在牆角裏,身子以奇怪的姿勢縮成一團,依偎在牆上。她的雙眼透過面具死死地盯住他們,但身子卻一動也不動。她的服裝是以大塊的紅白兩色圖案組成,但左側的圖案似乎模糊不清。那紅色格外鮮紅……
「嗯,我想這就是我們要破解的問題。」
「的確如此,但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證據,我不得不放棄。」
「是針孔,」陶品絲說,「和其他報紙的接縫。」
「幾點了?」
話未說完,她的雙手就慢慢地鬆軟下來,身子也懶懶地依偎在陶品絲的肩上。
「這是新聞業的一個秘密。」
「再猜一猜,」陶品絲說,「你到現在還未理解我的意圖。動動你的小腦筋吧,我的朋友華生,施展你的才華,做一回在競技場上死鬥十幾分鐘的公牛。」
「丹尼斯.賴爾登。」
「她從對方的服裝上撕下了一塊碎片。兇手注意到了這點——他是個很注意細節的人。為了製造假相以嫁禍給那位代罪羔羊,那塊碎片必須是從赫爾上尉的服裝上撕下來的。如果這兩個人不是正巧住在同一棟房子裏的話,這恐怕是非常難辦的。然而這事正巧就非常簡單。他在赫爾上尉的服裝上撕下了一塊完全一致的碎片,然後把自己的服裝燒掉,最後扮演成一個忠誠的朋友出場。」
「還有一位聽從太太指揮的丈夫,」亞瑟先生說,「我看沒有任何人會認真看待這件事情。」
「實在太吻合了。」陶品絲輕言細語地說。
「太妙了!」亞瑟先生大叫起來,「我就知道這其中有某種誤會。那麼可憐的薇兒一定是自殺的。」
「送來了。」她興奮地說。
「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這可憐女士的身份,」醫生說,「這之後——嗯,我想警方很快就會查得水落石出。這應該不是一樁難辦的案件。啊,他們來了。」
「等一下,」湯米說,「我開始有點頭緒了。這其中必定有隱情。陶品絲,你準備穿什麼服裝?」
「真是粗野,」湯米說,我,「但是我完全清楚你的意圖了,隱姓埋名的麥卡蒂;而我,當然就是賴爾登。」
湯米呻|吟道:
「他已經去了很久了。」四、五分鐘之後,陶品絲說,「湯米,儘管你認為我是一個笨得不能再笨的蠢驢——」她突然緘口不語,雙腳一蹬。「你要是高興,就叫我一聲蠢驢吧!我馬上要去隔壁看看。」
「你的意思是——」
陶品絲尖叫一聲,雙手使勁地蒙住耳朵。她不願聽到她已想像到的聲音——那種遠遠地從窗戶落下、十分恐怖的撞擊聲。馬里奧警官詛咒了一聲。
「你的一套舊衣服、一頂美式禮帽和一副角質眼鏡。」
「國際偵探社……」他倒抽了一口氣,「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真實身份!怪不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馬里奧今天上午把我帶到這兒來。這是個陷阱——」
「我只聽到她發出一聲叫喊,然後是男人的大笑聲。當然,我當時沒想到——」
「這正如你所說,這是一個天真無邪的觀點!把這個星期所有的《每日論壇》找來給我。」
「蔬果商,」沉著冷靜的警官關門而去後,陶品絲低聲說道,「屠夫,漁夫,還有偵探,各人有各人的看家本領。我是對的,是吧?他早就了解情況。」
「這簡直太令人不可置信。他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哦,我知道你的想法,馬里奧警官,你認為赫爾是我太太的情人。但是,即使如此——這點我根本不承認——那他殺死她的動機是什麼呢?」
「老婆,醒一醒。馬里奧警官和另外一位先生已經來了,他們想見你。」
「原來如此?」
兩人焦急地把照片和報紙進行比較。陶品絲的記憶力確實不差。
湯米憂心忡忡地望著她。他一向不信任陶品絲的絕妙主意。
「不,我看不出。」陶品絲說,「再說,我也不相信它們之間會有什麼差別。」
「我真想馬上知道他們是誰。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找的人是誰。」陶品絲說,「會不會是那邊的那個科倫芭茵和紅色魔鬼梅菲斯特?」
「三功舞廳。」
「你這樣講,我很高興,」湯米說,「至少我比你可愛多了。你是我見過最可笑的矮冬瓜。」
「湯米,我的好孩子,你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喂!你看,那位披掛報紙的紳士留下他的女伴走了。你認為他要上哪兒去?」
陶品絲點頭贊同。
「吻合?貝里福夫人,你說吻合是什麼意思?」
陶品絲點了點頭,然後仔細地察看那兩張照片。
說著,他把手放在窗台上,用力一翻,跳出了窗外。
「沒錯。但這無法解釋報紙的碎片。」
湯米歎了一口氣,並模仿他最崇拜的福爾摩斯,把手指尖都撮在一起。
陶品絲一聲不吭。湯米吃驚地看了看她,只見她正凝視著前方,嘴微微張著,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當夜,有人按了門鈴。警官馬里奧再次走進了他們的家,這使這對年輕夫婦感到有點吃驚。
「那就讓我們看看馬里奧拿來的照片吧!可惜我忘記問他赫爾對這件事的說法。」
「我想我認不出。你呢,湯米?」
他熱情地倒了一杯酒放在警官的手邊。
「我會欣喜若狂,貝里福夫人。」
馬里奧警官咳嗽了一下。
「但是他出錯牌了。」
「就是被我丈夫和我看見走出小包廂的那個男人。亞瑟先生,舞會上必定還有另一個男人披掛著報紙。對了,您在舞會上穿的是什麼服裝?」
「先生,談這種事情確實非常令人難堪。但是近來,赫爾上尉頗心儀某位年輕的美國女士——一位相當富有的年輕女士。倘若梅里維夫人失去理智,那她很有可能會阻止他的婚姻。」
「以這種方式學橋牌太昂貴了。」湯米評論道。
「根本不是這樣!他是試圖激怒我們。湯米,你知道,屠夫最熟悉刀下的肉,是不是?」
「我想是吧,但是你究竟想——」
「趕快,湯米!她還活著。去找經理,叫他立刻去請醫生來。」
「三張紅桃代表三功舞廳;十二墩代表明天午夜十二點鐘;黑桃A當然就是黑桃A餐廳。」
陶品絲卑劣地笑了起來。
「我有一種預感,事情不妙了。我知道出事了,別攔住我。」
「絕對不是,」陶品絲說,「您忘掉了另外一個男人。」
「『我會出三張紅桃。十二墩。黑桃A。必須出小牌巧勝老K。』」
一刻鐘後,陶品絲急匆匆地走進客廳。表情莊嚴的馬里奧警官立刻起身迎接她。
「我嗎?我是裝扮成十七世紀的劊子手。」
「我才不干預呢!我只是提議進行一次有趣的偵探實習。我們需要磨練。」
「你當然沒想到,」醫生附言,「你說那男人戴著面具。你不能認出他來,是嗎?」
陶品絲放下手中的重擔。
「但是,陶品絲,我們仍然不能肯定。也許是不同的版本。」
「哪個另外的男人?」
「喝吧!」
湯米倉促地從地上拾起那份《每日論壇》。
「不,不,陶品絲,請別談什麼三功舞廳。我已不再年輕了。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年輕了。」
「其實,」陶品絲說,「我想去跳舞並不純粹是為了尋歡作樂。是這則廣告引發了我的興趣。」
「我想他是急著去灌幾杯,」湯米https://m.hetubook•com•com說,「我也想哩。」
亞瑟先生站起來向她深深地一鞠躬。
「別忘了她對你說的話。」
「可能是的,但是,不管怎樣,它還是給了我一個啟迪。這不可能只是一種巧合,這一點是肯定的。如果我的想法正確,那麼就只存在一種可能。湯米,打電話給亞瑟先生,叫他立刻到我們這兒來。就說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他。然後再和馬里奧警官聯絡。如果他回家了,蘇格蘭警場一定知道他的住址。」
「在我看來,這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則廣告是赫爾上尉登的,目的是引起您夫人的注意。他們早已安排好在那兒幽會。而您是前一天才決定去那兒的,因此,他就有必要提醒她。這就是那句『必須出小牌巧勝老K』的解釋。您在最後一分鐘才從一家戲服公司訂下您的服裝,然而赫爾上尉的那套是在家裏做的。他是扮成披掛報紙的紳士。亞瑟先生,您知道我們在您夫人緊握的手中發現了什麼嗎?一張從報紙上撕下的碎片。我的手下已奉命從貴舍取走赫爾上尉的服裝。我返回蘇格蘭警場後便可查明真相。如果他的服裝上被撕掉的某一片與這塊碎片相吻合的話,那一切就真相大白,本案也就可以告結了。」
亞瑟先生憤怒地跳了起來。警官以安慰的手勢要他鎮靜下來。
「湯米,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我敢發誓我聽過這種笑聲,」她說,「昨天晚上我在黑桃A餐廳就聽到過。您對我們有小小的誤解。貝里福是我們的真實姓名,但是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這案子一清二楚,」一兩分鐘後,警官說道,「匕首是那女士自己的——兇手的意圖是使這事看起來像是自殺。值得慶幸的是,你們夫妻倆在出事現場,這種造假便不可能成立。我們發現了大量的信件,顯然他們交往了一段時間,亞瑟先生被蒙在鼓裏。隨後,我們發現了決定性的一環——」
「如果現在我告訴您,我可以扭轉情勢,我已掌握的證據足以證明他完全無罪,那您會怎麼說?」
「我不知道。我想他太沾沾自喜罷了。」
他倆對打擾陶品絲表示歉意,然後便離開了。
「我早就料到了,」他說,「但是,警官先生,恐怕這次你抓不到我了。我寧願選擇自己的方式來了結。」
「我剛才是在談跳舞的事。」
這時,湯米正在餐具櫃那邊忙著。他朝陶品絲走來,遞給她一個大杯子。
「我在想,我們應該去跳跳舞了。」
陶品絲不與他論高低,只是放聲大笑。她這時正精神煥發。
剎那間,馬里奧警官從對面的房間開門快步走出來。
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人潮、音樂、奇裝異服,這一切讓這對年輕夫婦忘我地盡情享受。此刻的湯米早已忘記自己是那位不甘不願被硬拖到這兒來的無趣丈夫。
「你們這兒的視野還真不錯,」他說,「可以俯瞰倫敦全景。」
「為什麼?」陶品絲說。
陶品絲吞吞吐吐地講了經過,含糊其辭地講了她走進這包廂的原因。
「你可真是詼諧啊,」陶品絲說,「才喝了一小口酒就這樣了!這個裝扮得像紅桃皇后的是誰啊?打扮得還真不錯。」
那悲傷的男人跌坐進沙發上,雙手掩面。
「亞瑟先生,請您原諒,您說是您和赫爾上尉兩人準備去參加這場化裝舞會。您的夫人當時正巧出去拜訪某人,所以您根本沒想到她會在那兒吧?」
「您這樣認為嗎?」湯米說。
「我是就您扮演的角色而言。亞瑟先生,要我告訴您我對這事的看法嗎?用報紙做成的服裝很容易穿上並罩住創子手的服裝。在這之前,赫爾上尉的手中被人塞進一張紙條,叫他不要和某位女士說話。而那位女士對紙條的事根本不知道。她只是按約定的時間去了黑桃A餐廳,並且看見了她所企盼的人影。他們一起走進密閉的小包廂。他把她摟在懷裏,我想,他還吻了她——那是陰險的猶大之吻,在他親吻她的時候,他把匕首插入了她的心臟。她只能發出微弱的叫喊聲,而他卻高聲大笑來壓住對方的叫喊。事後,他立刻溜走。又恐懼又茫然的她,直到最後仍以為是她的情人殺害了她。
「你看清楚了嗎?這張碎片不是從星期二的報紙上撕下來的。」
「湯米,為什麼馬里奧警官反反覆覆地說這案子一清二楚?」
她再次拿起《每日論壇》,並大聲地唸道:
「親愛的,」陶品絲輕聲地說,「你還能說話嗎?如果你還可以說話,請告訴我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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