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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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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失蹤了

女士失蹤了

來訪者順從地跟著他走進了裏面的辦公室。此刻,陶品絲己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兒,手中拿著記事本和鉛筆。
陶品絲胡亂地挑選了幾張明信片,並付了錢。
「走吧!」陶品絲的聲音從黑暗中飄進了他的耳朵。
「可是……蕾戈登太太呢?」
「我最擔心的就是那個女人。」那位醫師繼續說道,「她長的什麼模樣?」
「你究竟懷疑什麼事?」
「只要等天一黑……」
「你最好再到『王冠酒吧』去。」陶品絲說,「我還要去一趟郵局。那兒有一個脾氣乖戾的老婦人,剛才我聽到有人粗聲粗氣地告訴她該去吃飯了。」
「那輛開過來的車就是霍里斯頓醫師的。」那女孩指著門外說。
這名客戶體格健壯,足足有六英尺高。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呈古銅色,那雙十分幽藍的眼睛與他棕色的皮膚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陶品絲,老婆呀,這事愈來愈嚴重了。看樣子,他們要下毒手了。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回倫敦去見史達凡。」
「史達凡先生,這是人之常情。」湯米冷冰冰地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已故的羅伯勛爵最討厭的就是貓。」
「哦,千萬不要。但願我們來得及。那女人處於極其危險的處境,我從內心深處感覺到這一點。」
「我爬上去,」陶品絲悄聲地說,「你待在下面。我不怕爬梯子,你比較能把梯子扶得更穩。再說,萬一那醫師從牆角走過來,你也比我有辦法對付他。」
湯米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陶品絲,」他深情地說,「你的想法還不賴嘛。我們不如到那邊那家郵局去打聽一下。」
「一個長得討人厭的混蛋,我當然看見了。」
「史達凡先生,我發覺你是個行動派。」湯米笑了笑。
「這太神奇了!」他大喊道,「我原以為只有書裏描寫的偵探們才能料事如神!你的辦公室小弟連我的名字都還沒告訴你呢!」
「別插手管這事了?」
「這是音樂家莫斯戈維肯斯基的幾個和弦。」他低聲說道,「史達凡先生,請把你的地址留給我。我隨時會把案情的進展情況告訴你。」
「我不記得這名字。再說,很少有人從我們這兒寄信出去。如果讓我看到她的信,我就能找到她。除了格蘭奇之外,這周圍就再沒有大的房子了。」
她一邊在一疊明信片裏挑選著,一邊說著話:
「那人就是霍里斯頓醫師。」
「最糟糕的是,我們還未找到確鑿的證據去報警。」
訪客驚訝地看著他。
「別天馬行空地亂想。」
「湯米,我相信我已經知道荷敏的下落。就在霍里斯頓醫師的私人醫院裏。」
「他沒說真話,他說謊,我確定。」
史達凡以極迅速的動作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然後把它打開放在他倆的面前。
吃了閉門羹的陶品絲只好離開,並與門外的湯米再從長計議。
「是的,那正好顯示出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團的辦事效率。這個案子顯然是福爾摩斯型的案子。我想,連你也看得出來,這個案子和法蘭西絲.卡法克斯失蹤一案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我的機要秘書魯賓遜小姐,」湯米說,「好,先生,或許你馬上就可以說明你的來意,是吧?除了知道這件事非常緊急,還有你是搭計程車到這兒來的,以及你剛去過北極或是南極,其他我一概不知。」
「嘖!嘖!這其實非常簡單。」他說,「在北極圈裏,午夜的陽光對皮膚會產生特殊的作用——化學線真有某些特性。我最近正在寫一篇與此有關的專文。但是我談的這些都離題太遠。是什麼事讓你這樣心事重重地到我這兒來?」
「非常幸運的是,我剛巧在今天上午的《每日鏡報》上看到他訂婚的消息。」陶品絲說。
「年輕,漂亮,穿著很講究,主人。」
他腳剛邁出門檻,便停了下來。
使他大吃一驚的是,陶品絲竟然搖了搖頭。
「我們必須待在這兒,」陶品絲毫不猶豫地說,「憑我的直覺,hetubook.com.com今天晚上必定會出事。對了,我今天看見園丁一直在修剪這房子周圍的常春藤。湯米,我看見了他放梯子的地方。」
「哦,一定有的。這兒是霍里斯頓醫師的住宅,格蘭奇邸宅吧?」
「一定走了,主人。」
湯米望著她,懷疑她在諷刺。
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與薩里郡的那個同名小鎮截然不同。它離火車站有四英里,有兩家酒吧,兩家小商店,一間兼賣糖果和明信片的郵政電信局,還有大約七幢小屋舍。陶品絲到小商店去查詢,而湯米卻去了「公雞與麻雀酒吧」。半小時後,他們會合了。
「沒錯。我剛才說過,荷敏和我訂了婚。因此我理所當然地表示要放棄這次探險,但是,她不贊成。天呀!她實在是適合當探險家的妻子。嗯,這次我上岸的第一個想法便是立刻去見荷敏。我從南安普敦給她拍了電報後,就急忙搭第一班火車趕到那裏。我早已知道她暫時和她的一個姨媽蘇珊.克朗雷女士住在龐德街。一下火車,我便直奔那兒。令我大失所望的是,荷敏正巧去拜訪諾森伯蘭郡的幾位朋友了。蘇珊女士見我突然到來感到十分驚奇,這之後,她對我非常友好。剛才我就說過,他們預計再過兩個禮拜才會見到我。她說荷敏幾天之後便會回來。然後我問荷敏的那位朋友的地址,那老婦人卻支支吾吾的。她說荷敏待在一個或者兩個不同的地方,因此她無法確定如何與荷敏取得聯繫。我不妨對你直說好了,布倫特先生,蘇珊女士和我的關係一直不怎麼融洽。她是那種有雙下巴的胖女人。我厭惡肥胖的女人,我向來厭惡,肥胖的女人和肥胖的狗都是褻瀆上帝的。而不幸的是,他們常常臭味相投,聚在一塊!這是我的怪癖,我知道,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從來沒辦法和肥胖的女人和睦相處。」
她剛才聽到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似乎是從夜空中飄然而至。那是一個女人痛苦的呻|吟。陶品絲用手向上指了指二樓上的一個窗戶。
湯米不以為然地歎了口氣。
儘管馬爾唐鎮是個著名的住宅區,但佔地面積並不大。足智多謀的湯米和陶品絲盡心做了各種查詢,其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反倒是在他們打道回倫敦的路上,陶品絲的腦海裏突然靈機乍現。
她認為那男僕的眼睫毛迅速閃動了幾下,然後他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想買這些明信片,」陶品絲說,「我還想看看這些有趣的明信片,你不介意稍稍等一會兒吧?」
「她神志清醒嗎?」
「你說她已經走了,是嗎?」
陶品絲欣然同意前往,於是,整個國際偵探社便留給艾柏一人全權管理。
「布倫特先生,首先,我的名字叫加布里.史達凡——」
「三天前,我在英格蘭上了岸。我是搭乘一位正在北部水域航行的朋友的快艇到達的。否則,在兩星期之後我都還不一定能回得來。布倫特先生,我實話實說吧。兩年前,在我尚未開始這一次探險時,我極其幸運地和茉莉.蕾戈登太太訂了婚——」
「走吧!」陶品絲語氣堅定地說。
「你千萬要小心啊!」
「屬於霍里斯頓醫師所有。現在被改造成一家小型私立醫院。大部份的病人都是精神出了問題,我想,都是些來休養的女士。哎,那兒安靜得要命,只有老天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他們把車停在位於村子道路中途的一座小屋前。僅花了幾分鐘時間,他們便得知英國有兩個馬爾唐鎮,一個在薩里郡,另一個在薩塞克斯郡。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雖是一個小村莊,但那兒有一家電信局。
「啊!是啊,」湯米說,「大名鼎鼎的探險家。你最近剛從北極地區回來,我說的沒錯吧?」
「你才是白痴哩,我不是問你那個問題。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從黑斯廷斯或從托基發出電報,他們是不會在這些地名前再加上郡的名稱的。但是,如果是從和_圖_書里奇蒙發出,他們就必定會在前面再加上薩里郡。這是因為英國有兩個里奇蒙。」
「這就是荷敏,」他說,「我把這照片留給你們。」
「先生,我查一下,」艾柏說,「但恐怕布倫特先生正忙得不可開交。此刻他正和蘇格蘭警場通電話。」
正在開車的湯米放慢了車速。
「布倫特先生,這位紳士等著要見您。」艾柏說。
「醫師非常忙,不能去打擾他。他們還說,他從不和新聞記者打交道。陶品絲,你是正確的,這兒必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地方的地理位置理想,離任何地方都有好幾英里的距離。任何罪惡的勾當都可以在這兒順利進行,而絲毫不會被人發現。」
「情況如何?」
「你要幹什麼?」
「等醫師回來再說了。」湯米說,「到時候,我就冒充新聞記者去見他,藉口說非常渴望與他談談他的新療法。那樣,我就有機會進去,然後仔細觀察那兒的環境。」
她返回那地方,裝模作樣地看著貨架上明信片。一個氣色極好的女孩從後面的屋子走出來,嘴裏還嚼著食物。
他倆決定將原定計劃付諸行動。陶品絲帶湯米來到了園丁放梯子的地方,兩人一同把梯子扛到發出呻|吟聲的那間房間下面。一樓所有房間的百葉窗都拉下來了,唯獨樓上這間屋子的窗戶還沒關閉。
他忽然走到窗戶邊,猛地把窗簾拉下來遮住窗戶。藏在外面樹叢中的那對夫妻透過葉縫認出那人就是霍里斯頓醫師。
湯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無法不這樣想。我不信任那個人。我們該怎麼辦呢?我認為唯一有效的辦法就是由我單獨去按門鈴,開門見山地打聽蕾戈登太太的消息,看看他們如何回答我。不管怎樣說,這種做法是完全合理,也是光明正大的。」
「沒遺漏什麼細節吧?不管它是多麼微不足道。」
「你帶著那份電報嗎?」
花園裏長得十分茂盛的花草樹木形成了非常理想的隱蔽處所。湯米和陶品絲溜到了那房子的後面。
「是啊。但我不是那個意思。湯米,你看見剛才坐在那輛雙人座小汽車裏的男人了嗎?」
「我在『王冠酒吧』也打聽到這所醫院的一些情況,我認為這家醫院可能有問題。但是如果她是精神崩潰之類的,那她的姨媽和她的朋友一定知道。」
湯米盡量不出聲響地把梯子靠在這間屋子外面的牆上。
湯米歎了一口氣。
「我想是的。我幾乎可以肯定她的神志是清醒的。我想她很可能被綁在床上。我準備再爬上去,如果可能的話,我就要爬進那間房間去。」
「嗯,」陶品絲說,「對這件事最清楚的解釋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那位他稱呼為荷敏的女人,害怕與其未婚夫見面。而蘇珊女士支持她。事實上,乾脆直截了當地說吧,荷敏發生了某種不幸的事,她感到很恐慌。」
「請注意,我並沒有說蘇珊女士不是位討人喜歡的女人,她也許是,但我對她就是沒有好感。我一向覺得,她並不贊同我們的婚事,而且我敢肯定,只要有可能,她會慫恿荷敏與我分手。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可以說這是出於偏見,隨便你。好了,還是繼續談談我自己吧,我屬於倔強得有點不講理的人,做事一向固執己見。直到我從她口中得知荷敏最可能去拜訪的朋友們的姓名和地址,我才離開了龐德街。然後我乘上了北上的郵政列車。」
「我們就可發現……」
「我想沒有。」
湯米伸出手。
湯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的,主人。」
陶品絲按計行事。她按了們鈴,幾乎與此同時,一個臉上毫無表情的男僕開了門。
「她的第一任丈夫死於戰爭中。」陶品絲又補充了一句。
「沒錯,」醫師咬牙切齒地說,「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她一定是蕾戈登那女人的朋友。事情愈來愈棘手。我不得不採取行動了……」
「倘若你一定要效仿福爾摩斯的話,」她不高興地說,「我會給你一個小巧的注射器hetubook.com.com和一瓶古柯鹼,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請千萬別再拉那把小提琴。如果那位探險家不是像小孩那樣頭腦簡單的話,他早就看穿你了。難道你還想繼續模仿福爾摩斯的風格嗎?」
「我們會發現的情況。」
「到目前為止,我自認為我模仿得維妙維肖。」湯米說道,臉上露出自鳴得意的神情,「我的演繹和推理很厲害吧?我猜他搭計程車來,是個冒險的假設。總而言之,要上我們這兒來,搭計程車是唯一合理的方式。」
「我也這麼想。」湯米說,「但是我認為,在把這個解釋告訴史達凡那種人之前,我們最好把事情確定清楚。我們去一趟馬爾唐鎮,怎麼樣,老婆?我們帶上幾根高爾夫球棍去也不錯。」
「我當然會小心,笨老公。快去快回!」
「啤酒味道好極了,」湯米說,「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很好,那布雷迪醫師怎麼說?」
「是的,夫人。但是,這兒確實沒有名字叫蕾戈登的太太。」
「我當然想。但我決定不那樣做。布倫特先生,蘇珊女士對電報的內容非常相信,而我則正好相反。荷敏總是拍電報,從不寫信,這點我覺得很奇怪。如果能看見她親筆寫的一兩行字,我的恐懼就會消失無形。任何人都可以在電報上簽上『荷敏』這兩個字。我愈仔細想這件事,就愈感到忐忑不安。最後,我還是去了馬爾唐鎮。昨天下午去的。那地方並不大,交通十分方便,有兩家旅館。凡是我想得到的地方我都打聽過了,就是沒有任何人見過荷敏的蹤影。在返回倫敦的火車上,我看見了你們登的廣告,我當時就決定把這事委託你們去辦。如果荷敏果真去了蒙地卡羅,我不希望警方跟蹤她,鬧出醜聞來,但我可不願意做徒勞無益的搜索。我就待在倫敦,以防……以防發生什麼不測的事情。」
「好!那我和你一塊兒去。」
「我想,華生,」他義正辭嚴地說,「明天在女王音樂廳有一場非常精采的演奏會。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趕回去參加。你放心,我是不會把這個案件記入你的破案記錄中的。對此,你應該對我感恩不盡。這個案子絕對沒有不同尋常的原因。」
「我應該在十點四十五分準時到達公爵府邸。」他說道,雙眼敏銳地觀察著來訪者,「但是,我可以給你幾分鐘的時間,請隨我來。」
「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她丈夫同意道,「但是,我說,陶品絲——」
「蕾戈登太太結婚之前是——」
「他看起來就是個詭計多端的傢伙。陶品絲,那麼現在你有什麼打算?我們應該去看一看格蘭奇邸宅嗎?」
這段時間對湯米是個煎熬。一開始,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如果陶品絲在和蕾戈登太太交談的話,那她們說話的聲音必定非常低沉。不久,他確實聽到一陣低語聲,因此鬆了一口氣。但突然間那微弱的聲音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
「陶品絲,你真厲害。」她丈夫打心眼裏佩服,「那麼,今天晚上——」
驀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屋後有一個露天平台,下面連著殘破的台階。房子中央有幾扇開著的落地窗,正對著露天平台。但是,他們不敢冒然現身,而且,那些窗戶的位置很高,從他倆蹲伏的地方無法看清屋裏的動靜。看來,他們的偵查計劃似乎沒有多大效用,這時,陶品絲那隻抓住湯米的手突然用力起來。
「布倫特先生,結果令我相當震驚。我找到的那些人都說,不曾見過荷敏的人影。那三位朋友中,只有一位在期待著荷敏的到來,荷敏是在最後時刻才拍電報告訴對方,她去拜訪的時間必須延期。至於其他兩位,蘇珊女士一定是弄錯了。於是,我又匆匆忙忙地趕車返回倫敦,我當然就徑自去找蘇珊女士。說句公道話,她似乎也感到苦惱。她承認她不知道荷敏會在哪裏。即使如此,她依然強烈反對去報警。她指出,荷敏不是頭腦簡單的年輕女孩,她是位有主見的女人,一和-圖-書向習慣自己做主。這次說不定她又是在進行她自己的什麼計劃。
「嘿,陶品絲——」
湯米戰戰兢兢地領著陶品絲撤離了那片樹叢。他們摸索到不遠處的一小塊空地。湯米在確認屋裏的人不可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說道:
「我現在決定翻牆。看看是否能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悄悄爬進那幢房子。」
「從邏輯上推斷,歷史應該會重演。而從事實上來看——嗯,你有什麼看法呢?」
「是從那房間裏發出來的。」她低聲說道。
照片上的女人高高的個子,身材苗條,雖已不再年輕,但笑容嫵媚坦誠,眼睛十分迷人。
「湯米,你說為什麼他們在拍電報時要在馬爾唐鎮前加上薩里郡?」
陶品絲趕緊跑到門口,看見一輛小型的雙人座汽車剛剛開過來。開車的是一位高個子男人,皮膚黝黑,黑色的鬍子剪得整整齊齊,表情嚴峻。那輛車直直沿街開過去。這時,陶品絲看見湯米正跨過馬路向她走來。
「隨後又來了個自稱新聞記者的傢伙。」另一人憤憤地說。
「那是因為馬爾唐鎮屬於薩里郡,白痴。」
「那你是期望在棺材裏找到蕾.戈登的屍體囉?」
「如果我發生任何危險,我就大聲向你呼救。待會兒見。」
「真是淒涼,」湯米說,「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瘖了,陶品絲。你知道嗎,我有某種預感,這事最後會變得比我們所想像的要嚴重。」
「也許他說的是真話,畢竟,我們不知道真實情況。」
加布里.史達凡點了點頭: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格蘭奇邸宅。那是一幢很大但格局雜亂無章的建築物,四周全是荒蕪的土地,屋後的一條水溝嘩嘩地流著水。
「什麼?」
湯米突然打岔:
「快進來,快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變瘦了!」
「情況如何?」陶品絲問道。
「我認為很可能荷敏並不想把她所有的行動都告訴蘇珊女士,但是,我仍舊很擔憂。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在發現有事不對勁時都自然會有的。我正準備告辭,這時蘇珊女士突然接到一份電報。她看了電報內容,臉上露出了寬慰的表情,然後把電報遞給我。電報內容是這樣的:『我的計劃改變。要去蒙地卡羅待一週。荷敏。』」
「沒有。電報是從薩里郡的馬爾唐鎮發出的。當時,發報的地點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這使我十分疑惑。荷敏去馬爾唐鎮幹什麼呢?我從未聽說她在那兒有什麼朋友。」
差不多兩小時後,湯米才回來。他找到了在大門邊等著他的陶品絲。
訪客一離開辦公室,陶品絲就抓起那把小提琴,將它放進櫥櫃,又立刻把門鎖上。
「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姐姐的住址,我便不會感到如此頹喪。她就住在這附近,可惜我把她的信丟了。她的姓是蕾戈登。」
陶品絲不再做更多的解釋,她迅速地再次爬上梯子。湯米看見她在試著推那窗戶,然後,無聲無息地把窗子向上推開。頃刻之間,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你聽!」
她回來後,兩人一起監視著屋子裏的動靜。晚上九點整,他們認為天色已黑,決定開始行動。這時,他們可以不用躲躲藏藏地在房子四周搜尋了。突然,陶品絲緊緊地抓住湯米的手臂。
接下來,由湯米負責繼續監視這幢房子,而陶品絲則去村子裏吃點東西。
「好,史達凡先生,」湯米說,「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嗎?」
那女孩搖了搖頭。
他把放在桌子上的小提琴拿起來,用弓在弦上拉了一兩下。陶品絲痛苦地咬緊牙關,連那探險家也退避三舍。演奏家終於把樂器放回到桌子上。
湯米噓了一聲。
「哦,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立刻回答說他知道這個人。霍里斯頓曾經是一個真正的醫生,但後來卻栽了不小的跟斗。布雷迪稱他為道德敗壞的江湖術士。他還說,霍里斯頓若幹缺德事,他一點也不會感到訝異。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該怎麼辦?」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變瘦了,骨瘦如柴,體重和*圖*書減輕。難道你沒聽見史達凡說,他最恨胖女人嗎?在他外出探險的兩年中,他心愛的荷敏發胖了。得知他要返回的消息時,她簡直嚇壞了。她只好趕緊跑到霍里斯頓醫師這兒來求助於他的新療法。他採用的方法是注射某種藥物。他對此守口如瓶,而且漫天要價。我敢打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江湖郎中,但他實在厲害!史達凡提早了兩個禮拜回來,這時她才剛開始接受這種治療。蘇珊女士發誓保守秘密,並由她與探險家周旋。而我們卻跑到這兒來當頭號大傻瓜!」
陶品絲搖搖晃晃地爬上了梯子,在窗戶邊伸長脖子仔細地往屋裏探望。她突然迅速地把頭埋下,一兩分鐘後,又慢慢地抬起頭來。她在上面待了大約五分鐘,便躡手躡腳地爬下了梯子。
國際偵探社社長西奧多.布倫特先生的蜂鳴器響起了警報。湯米和陶品絲兩人都飛快地跑到他們各自的窺視孔面前。透過窺視孔,對外辦公室的情況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在那兒,艾柏的職責就是施展各式各樣高明的技倆,去拖住可能是客戶的訪客。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有事不對勁。」
「格蘭奇是什麼?」陶品絲問道,「它屬於誰所有?」
「你什麼意思?」
湯米伸長了耳朵,還是什麼也聽不見。她們在幹什麼呢?
一個男人煩躁地喊道:
湯米迅速做出決定。他戴上帽子,順手拿起手套,然後打開他辦公室的門。
「明天,」湯米說,「我們就去薩塞克斯郡的馬爾唐鎮看看。」
湯米臉上忽然露出為難的神情,他掏出懷錶。
「我們必須待在這兒。難道你沒聽到他說要採取行動嗎?這話可能暗藏殺機。」
「是荷敏.克蘭,蘭徹斯特勛爵的次女。」陶品絲不假思索地說道。
陶品絲以無法形容的辛酸語氣回答道:
大約半小時之後,醫師回來了。湯米待他進去五分鐘後,就大步走到那房子的門口。然而他也碰了一鼻子灰。
「我等他,」訪客說,「我沒帶名片。我的名字叫加布里.史達凡。」
那低沉的呻|吟聲再次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我無法與史達凡取得聯繫。然後,我又試圖聯絡蘇珊女士,她也不在。最後,我想到應該給老朋友布雷迪醫師打電話。我請他在《醫藥業名錄》或者類似的資料裏查一下霍里斯頓的資料。」
離他們很近的一間屋子裏有人在說話。那間屋子的窗戶開著,因此,他們可以聽清楚談話的片斷。
「我要見一見蕾戈登太太,假如她可以見我的話。」
「聽著,湯米,你為何不從村子裏打電話給史達凡呢?我就待在這附近。」
「從前門。我們別插手管這事了。」
「陶品絲!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那就使這項工作更艱難了。」他說道,「史達凡先生,在你閱讀犯罪案例時,你一定經常注意到,小細節正是偉大的偵探走上正確方向所需要的。我可以斷定,這個案件絕對有其不同尋常的原因。我想,我已經解決了一部份。時間會證明這一點。」
湯米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陶品絲的腹側。
「你是說,大約一小時之前,一位女士來到這兒找蕾戈登太太嗎?」
陶品絲聽出答話者就是那位臉上毫無表情的男僕。
「夫人,我們這兒沒有這個人。」
「你沒用你迅速趕到北方的方式趕去蒙地卡羅嗎?」
他沒把話說完。湯米和陶品絲聽見門砰地一聲關上,隨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正是這麼說的。」
「是她。」她氣喘吁吁、語無倫次地說,「但是,哦,湯米,太可怕了。她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著,並在床上翻來覆去,我正想看得更清楚點,忽然,一個穿戴得像護士的女人走了進去。那護士在她身邊彎下腰,往她的手臂裏注射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那就對了,」陶品絲興奮地說,「史達凡只知道馬爾唐鎮在薩里郡,因此他沒仔細分辨是薩里郡還是薩塞克斯郡。他似乎只注意到開頭的第一個字母。」
「全都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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