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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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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捉迷藏

盲人捉迷藏

那矮個子猛地抬起頭來,嘴裏咕噥著什麼。
「我雙目失明,但你看得見,這是不爭的事實。你處於絕對的優勢。但假設我倆都同處於黑暗之中呢,嗯?那你的優勢又何在呢?」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湯米說,「現在可以進行更為大膽的冒險行動。你看,那個穿短裙的女孩,腿真美——就是那個剛剛走進來的女孩。」
「事情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陶品絲說,「你不知道,要準確判斷出該走多少步,是多麼的困難。」
「我說,湯米,我們可能會惹出麻煩來的。」
「那我就直言無妨了。布倫特先生,我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她被人誘拐了。這事我是在半小時前才知道的。因為這案子的情況非常特殊,我不敢去報警。相反地,我打電話到您的辦公室。他們告訴我您已出去吃午餐,但兩點半會回來。我是和我的朋友哈克上尉一起來這兒的——」
「很好,」陶品絲讚賞地說,「我不懂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布萊哥公爵。」
「從河岸邊撿來、用衣服裹成一團的嬰兒。」陶品絲替他把話說完。
「別太拘泥於字面的意思好不好?我所說的訓練指的是,訓練偵探藝術,再現偵探大師們的風采。比如——」
「啊!這個嘛——」對方聳了聳肩。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布倫特先生,我本來打算午餐後到您辦公室去的。我遇到麻煩了,非常嚴重的麻煩。哦,對不起,您的眼睛出了意外嗎?」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覺自己的胸口被一件尖利的東西戳住。
艾柏對獲邀參加這場遊戲,感到非常有趣。
「我又不是專門表演的狗,」湯米戰戰兢兢地說,「我什麼花招也不耍。」他掏出煙盒,拿出了一支煙,然後手摸索著去找火柴。「請放心,我不是在摸槍。你再清楚不過了,我是赤手空拳。但不管怎樣,我剛才說過,你忘記了一件事。」
「或者你只是個笨蛋。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已經逮到你,你已經落到我的手掌心?你不知道你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嗎?那些認識你的人不可能再見到你了。」
湯米清了清嗓子,抽動著疼痛的嘴角。
「好的,」陶品絲說,「但是必須先叫艾柏好好地洗一下手。他一天到晚在嚼那種討厭的水果糖,兩隻手一定弄得黏黏糊糊的。」
安全來到街上後,湯米心有餘悸地回頭望望那幢房子,同時留心看了一眼門牌號碼。隨後,他快步向最近的一個電話亭走去。
「咻!」湯米噓了一聲。
「把你的手給我,」湯米說道,他握住陶品絲的手,一隻手指把住她的脈搏,「啊!脈搏完全正常。這位女士沒有心臟病。」
他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然後小聲謹慎地一步一步走到牆邊,按了那人曾經操縱過的開關。
「布倫特先生,您會立刻和我一塊兒去吧?」公爵說,語氣有點尖刻。
湯米拗不過他,只好讓步。
「艾柏真是個好孩子,」湯米說,「真有騎士的氣概。我當時就堅信,他一定會選擇去跟蹤你的。但我還是一直放心不下。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我現在馬上回來。回來後我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開一張巨額的支票給聖鄧斯坦盲人中心。天啊,看不見真是可憐!」
「請讓我向你介紹我的機要秘書甘琪絲小姐。」他說,「她是在印度河邊撿來的女嬰,當時她被人用衣服裹成一團。很悲慘的遭遇。甘琪絲小姐是我的眼睛,我到哪兒,她就陪伴到哪兒。」
他焦急不安地等了一會兒,然後聽到話筒裏傳來了他極hetubook.com.com為熟悉的聲音。
「點支煙是可以的,但不准耍花招。記住,我正盯著你,我的槍是上了膛的。」
「早就準備好了。」陶品絲說,拿著筆做好準備。
湯米將手舉至頭部。
「非常明白。」湯米說,他的臉色相當蒼白,但態度堅決。「我想,我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了,是不是?」
「哎,又不是天天都有謀殺案和搶劫案。」湯米說,「理智一點。我現在的想法是,在沒事的時候,我們每天都應該在家裏進行定量的訓練。」
「我們的運氣真是太好了,碰巧你們也在這兒用餐。此事刻不容緩,您必須馬上和我一塊兒到我家去。」
「這你就錯了,」湯米說,「我看得一清二楚,這個眼罩是假的。我本來打算給陶品絲戴上一副。今天一開始,我就讓你產生一兩個錯覺。然後,午餐結束後那場無可挑剔的表演,更使你確信我是真的雙目失明。哎呀,我剛才本就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到門邊,絕不會踩到那些小凸球。可是我不相信你是個說話算話的君子。你根本不會讓我活著從這兒出去。現在,小心囉——」
「對不起。」其中年紀較長的那名男子說。他身材高大,衣著講究,戴著一副眼鏡,留著一小撮灰色的鬍子。「從你的外貌上看,我想您是西奧多.布倫特先生。恕我冒昧地問一下,我沒看錯吧?」
面對鋒利無比的杖劍,那人只好乖乖地把槍扔在地上。隨後他突然往後一跳,哈哈大笑起來。
剎那間,「公爵」被這強烈的亮光刺|激得睜不開眼,身子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緊握槍的手也垂了下來。
然後,他下了樓,走出了房子的大門。
他走向湯米,替他雙手鬆了綁,接著把手杖遞給他,並帶著諷刺的表情微微鞠了一躬。
車門打開了,司機立正待命。他和他的主人把湯米挾持住,迅速地將他拖上了幾級台階,走進了一幢房子裏。
對方還未做出答覆,公爵就已跳入車內坐到湯米的身旁。小汽車即刻發動,揚長而去。
「什麼事?」
「主人,我們沒被人跟蹤。都搞定了。」
「你能不能省掉這些誇張的台詞?」湯米哀怨地說,「難道我還得說『你這個惡棍,我會要你好看』?那種話早就落伍了。」
「你是個該死的、詭計多端的魔鬼!」湯米說,「但是你忘掉了一件事。對了,我能點支煙嗎?我可憐的小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門隨即又被關上。
「是的,就在彎角那兒。」
突然,汽車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
「甘琪絲小姐,我的手杖呢?謝謝!請指引方向。」
「正是,」湯米說,「我現在是雙目失明的解題專家。你就是那位無名無姓、頭髮烏黑、臉蛋像蘋果的秘書——」
「不,我親愛的布倫特先生,」說話的是公爵,但聲音似乎突然間變得完全兩樣,「不准取下那副眼罩。你就乖乖給我坐著,不許亂動,懂嗎?我不想讓我的槍走火。你知道吧?我根本不是什麼布萊哥公爵。我只是臨時借用了他的名字,我知道你們是不會拒絕陪同如此顯赫的委託人的。老實對你說,我只是個平庸的人,我是一個失去妻子的火腿商。」他感到對方吃了一驚。「你沒想到吧?」他大笑起來,「我親愛的年輕人,你真笨。恐怕……恐怕呀,你未來的活動要減少囉。」
「你想射擊電燈開關,使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你想得太美了。」
「好的。」湯米說著,把電話聽筒放回機座上。
然後,他轉向陶品絲。
湯米從火柴https://m.hetubook.com•com盒中掏出一根火柴,擺出要擦的架勢。
「你腳下的這塊地板是金屬製成的,在其表面,這兒,還有那兒,都安裝有小凸球。我只要按下開關,像這樣——」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尖銳的喀嚓聲,「電流就接通了。只要踏在其中一個小凸球上,那就意味著——死亡!懂嗎?要是你能看見——可是你卻什麼也看不見,你身處黑暗之中。這個小遊戲嘛,就叫做『盲人與死亡捉迷藏』。倘若你能安全走到門旁,你就獲得自由!但我想,在你走到門口之前,你會踩到這些危險的機關。這對我來說,實在非常有趣!」
他叫來一位侍者,點了一杯咖啡,然後對陶品絲說:
「正是。現在你到門邊靠牆站著,」湯米說,「你會發現,我靈敏的手中所握著的這根細長空心手杖,會引導我自如地行走。」
所有的反對意見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十五分鐘後,湯米和陶品絲已舒舒服服地坐在布利茨飯店「黃金廳」牆角的一張桌子旁。
他們隨後把門關緊。屋裏散發出濃郁的東方氣息。湯米的雙腳深深陷入厚厚的天鵝絨地毯之中。他再次被拖上了一段樓梯,進入一個房間,他研判是房子的後部。一進入房間,那兩個人便把他的雙手緊緊綁在一起。接著,司機走了出去,另一個人取出了塞在他口中的手帕。
湯米措詞謹慎地回絕道:
侍者端來了餐點。
「你只說對了一半。貝里福夫人——你看,我對你們瞭如指掌——貝里福夫人不會被帶到這兒來。那是我採取的一個小小防範措施。我有個想法,你那些在高層工作的朋友可能總是注意著你們的行蹤,有鑑於此,我刻意兵分兩路,這樣他們便不可能同時追查出你們兩人的行蹤。若有意外,我還能留下其中一人。現在,我在等——」
「沒錯,」湯米說,「我是無法給你帶來黑暗。但兩極相通,來點亮光如何?」
一道令人眩目的閃光突然照得房間通明。
「儘管如此,我還是佔了上風,」他獰笑著說,「因為我能看得見,而你卻不能。」
「把槍扔掉!」湯米厲聲命令道,「快扔掉!空心手杖是個討厭的東西,這點我同意,所以我沒有。但一根內藏利劍的手杖卻是很有用的武器。你不覺得嗎?那幾乎像鎂光絲一樣好用。扔掉那把槍!」
「我半小時後再和你一塊去。我必須先回辦公室一趟。」
「你很訝異吧?但您一定聽說過盲人偵探,對吧?」
「該死!」湯米叫道,「我竟然忘記那兒擺著一把椅子。」
湯米步履維艱地挪動著腳。陶品絲突然大叫著發出警告,要他停步,因為她發現如果他繼續向左邁出第四步,便可能猛然撞在牆上。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那「公爵」說,「我們該怎麼處置你呢,貝福里.布倫特先生?」
他說那最後幾個字的語氣極為陰險。
對方回答說不認識。陶品絲站起來去找餐廳領班。一會兒功夫,她就回來了。
那人說道,停頓了大約一分鐘後又說:
哈克上尉看了陶品絲一眼,瞥見陶品絲嘴角似笑非笑,因而感到有些驚訝。
對陶品絲來說,這是最痛苦的時刻。
「我希望你把這討厭的眼罩給我取下來。」湯米說。
「大錯特錯!」陶品絲尖聲喊叫道,「什麼沉默的鍵盤不會騙人!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是以我手上的戒指來判斷的。但是我把它戴在艾柏的手指上了。」
這時,侍者正好把咖啡也端了上來。
「請讓甘琪絲小姐坐你的車,行嗎?」
「哦,太有趣了!」湯https://m.hetubook.com.com米說,「叫艾柏進來。我要和你們握一握手,看看我能否分辨出誰是誰。」
「這件事很棘手。」
湯米用手指摸了摸名片。
「這是一樁極為棘手的案子,」公爵小聲說道,「待會兒,我會讓您了解所有的細節。」
「許多人都不清楚這件事。」湯米低聲說道,「我今天戴著眼罩,是避免眼珠受到光線的刺|激。但是,如果不戴眼罩,很多人也從未懷疑我的眼睛患有疾病——如果您認為這是病的話。您看,我雖然雙目失明,但我可以像正常人那般行動自如。好了,就別老談我的眼睛了。我們是馬上去我的辦公室呢,還是您就在這兒談談您所碰到的麻煩?我想,就在這兒談最恰當。」
「湯米,你是如何——」
「做盲人真受罪,」陶品絲同情地說。
「沉默的鍵盤不會騙人,」他煞有介事地說,「這第一位嘛,是艾柏;第二位呢,當然就是陶品絲。」
「我們第一道就點這家餐廳的招牌蝦子沙拉,接下來……我想想看,接下來嘛,對,布利茨蛋餅,也許再來幾塊Tournedos a IEtranger。」
「我不可能每次都向你解釋我是怎樣判斷的,這會破壞我的表演。你看,餐廳領班正把香檳酒送到從右邊數過去的第三張桌子上;一位粗壯的女人,她穿了一身黑,正要走過我們的桌子……」
「右行一步,然後直行十八步。在大約第五步的地方,一位侍者正在招待坐在你左面桌子的客人。」
「嗚!」湯米一時顯得尷尬。
「什麼?」
他擦燃了火柴。
他停了一會兒,充滿歉意地低聲說:
「說得沒錯。」湯米由衷地表示同意,「我最同情那些因戰爭致殘失明的可憐人。但我常聽人說,如果生活在黑暗之中,你的感官會特別地敏銳。我想試一試,看看能否做得到。如果能把自己訓練得在黑暗中仍行動自如,那無疑是件快事。嗯,陶品絲,現在請你當一回心地善良的西德尼.泰晤士,告訴我,我拉著手杖要走多少步才能到你那兒?」
她興致勃勃地看著面前的委託人。眾所周知,布萊哥公爵是一位十分傲慢、難以接近的紳士。他娶了芝加哥一個豬肉販子的女兒為妻。他妻子比他年輕好幾歲,性格喜怒無常,這給他們的婚姻帶來了不祥之兆。最近不斷傳聞說兩人鬧彆扭。
在布利茨飯店門口,一輛時髦的敞蓬小轎車正在等候著。公爵親自扶布倫特先生上了車。
「那麼,我們必須教他學會說『哎喲』。他的嗓音不尖,嘶啞得可怕。」
年長的那位壓低嗓子以信任的口氣說,同時又不放心地看了陶品絲一眼。布倫特先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
「我想不必。戴著它,你就是真正的雙目失明;不戴它,你就能像我一樣看得一清二楚,這對執行我的小計劃相當不利。我有一個精心設計的計謀。布倫特先生,你喜歡聳動的小說,今天你和你太太玩的這場小遊戲就足以證明這一點。今天,我同樣也安排了一個小遊戲,相當巧妙的遊戲;我敢保證當我給你解釋清楚後,你一定會欣然同意。
他站起身來,剛一邁步,只聽嘩啦一聲,他已摔進一把椅子裏。和圖書
頃刻間,房間裏充滿了燒焦肉體和臭氧的混合氣味。
「叫我回家待著?真是胡說八道。」陶品絲堅決地說,「如果我回家了,那誰來照顧你?而且,我喜歡危險。我們最近的業務也不是很景氣。」
「不,不會的。我會像個小紳士一樣循規蹈矩。我敢打賭,在用完午餐後,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那只會出現在小說裏,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有的。再說,我從沒聽說過您是盲人。」
陶品絲也點好了,侍者便走開了。
但是,他的手臂被猛地拉了下來。與此同時,他感到他的腹部被一樣又硬又圓的東西頂住。
「今天上午我把玻璃表面摔壞了。」他說,「這反倒弄巧成拙,它變成了沒有水晶玻璃表面的錶了。現在,用我極其敏感的手指輕輕觸摸一下,我就能知道準確的時間。」
「我親愛的先生,」湯米十分傷感地說,「我雙目失明,完全看不見。」
「我覺得,離我們兩張桌子遠的那個人是個暴發戶。」湯米心不在焉地說,「是猶太人吧?」
「我的手指還不夠敏銳到可以認字。」
「你的意思是,躺在地板上、在空中踢腿?是這類的訓練嗎?」
「我要法式鮮蝦燴飯和烤雞。」他低聲地說。
湯米猶豫片刻,感到被對方佔了上風。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美|腿在地板上產生某種特殊的振動,而我那空心的手杖感應得到。說句老實話,在大餐廳總會出現一位美|腿小姐站在門口找她的朋友,她一定會利用那雙美|腿,穿著短裙走來走去。」
「不,不,那可不行。您必須現在和我一塊兒去。」那灰髮男子急忙說道,並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桌子對面的布倫特先生,「這上面有我的名字。」
「很對不起,希望您見諒。啊,對了,還要法式蛋奶酥。就點這些吧!那位法國探長是很有意思的人。您或許認識他?」
「是我,我很好。我當時完全明白你的意圖。利用去與餐廳領班交涉的那一點時間,我通知阿飛——就是外號叫蝦子的,火速趕到布利茨飯店去跟蹤另外兩個陌生人。艾柏及時趕到那兒。當我坐的那一輛車剛開走,他便搭計程車緊跟其後。看清楚他們帶我去的地方後,他就趕緊打電話報了警。」
「哈哈!你開始發現我的能耐了吧。在你身後的桌子旁,一位穿著棕色衣服的漂亮女孩站了起來。」
「你現在可以自由自在地說話了,」那人輕快地說,「你有什麼要說的啊,年輕人?」
「陶品絲嗎?謝天謝地——」
「甘琪絲小姐,我明天要在這兒和一位法國探長共進午餐。把我點的菜記錄下來,通知領班要他給我預留我通常坐的位子。我要協助那位法國探長處理一樁重要的案子。費用呢——」說到這兒,他停頓了片刻,「相當可觀。你準備好了嗎,甘琪絲小姐?」
「噓!」陶品絲說,「那是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孩子。」
「艾柏自然應該是阿飛囉,外號蝦子。」
「那個女孩子呢?」那人眼睛緊緊地盯著他說,「難道你不管她了嗎?」
湯米從他身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副令人生畏的深綠色眼罩,並用它罩住雙眼。他仔細地把眼罩調整好,隨即從口袋裝掏出他的懷錶。
陶品絲管他三七二十一地亂猜。
「我會成功的,」湯米鄭重其事地說,「人難免出錯嘛!這樣好了,現在剛好是吃午餐的時間。陶品絲,你和我到布利茨酒店去。我們扮成盲人和他的引路人。說不定我們會在那兒獲得有用的情報。」
「聞名遐邇的盲人解題專家,讓我們看看他能否解決這個問題。我就站在這www.hetubook.com.com兒,手中舉著上膛的槍。只要你一伸手摘掉你臉上的眼罩,我馬上就開槍。明白了嗎?」
突然,門開了,打斷了他的話。開門的人是司機。
湯米慢慢地品嚐完那一大杯咖啡,然後站起身來。
「你的膽量還真不小。」
「直行三步,再左行五步。」她毫無把握地說。
湯米輕鬆愉快地搖著手杖出發了。陶品絲緊緊地跟在他身旁,極為謙恭地為他指引著方向。一切進行順利,眼看就要穿過門廳走出大門外,突然一個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陶品絲還沒來得及提醒雙目失明的布倫特先生,他已經與來人撞了個滿懷。接著而來的便是雙方反反覆覆地解釋,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沒錯,我就是布倫特先生。」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火柴點著了他拿在手上的某樣東西,並隨即把那東西扔在桌上。
「剛才我在嘴巴被塞住的時候推敲了情況,」湯米說,「得出了一個必然的結論:那位可愛的小伙子哈克,是這場絕命行動的幫兇。因此,我那不幸的秘書很快就會加入這個小茶會。」
他微笑著說,並把名片遞給了陶品絲。她低聲唸道:
他們叫侍者又搬來兩把椅子,然後坐下。那還沒開口說話的另一名男子,個子比較矮小,身材健壯,膚色非常黝黑。
那人對陶品絲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小心點!」陶品絲說,「你差一點把時針給弄下來了。」
在與他們都握完手後,湯米十分自信地笑苦。
「我現在可以把眼罩取下來了。」他高興地說,「因為餐廳裏燈光太強,我才必須戴上它。」
湯米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對於對方的嘲弄也無動於衷。
他俐落地掏出一條手帕揉成一團,把它硬塞進湯米的口中,然後再將他的圍巾拉上。「以防你笨得大叫救命。」他殷勤地說道。
「是頭子來的電話。他似乎很擔心我們。看來我們所跟蹤的那夥人已經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西奧多.布倫特先生。我們可能隨時都有危險。頭子請你幫幫忙回家去,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別再攪和這件事。顯然,我們這次捅的馬蜂窩比想像得還大。」
他們接著又進行了幾項試驗,結果湯米的成功率小得可悲。
「太好了,格雷戈,你可以走了。」
湯米的手指輕輕在菜單上觸摸著。
他快步穿過房間走到門邊,小心地把門拉開,探頭向外張望。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那好,甘琪絲小姐及我和您一塊兒去。」他鎮靜地說,「你不在意我先喝上一大杯黑咖啡再走吧?他們馬上就端來。由於眼疾的緣故,我經常頭疼,一發作起來,難受得要命。每逢這時,我只好喝咖啡來抑制疼痛。」
突然,只見一道藍色的閃光,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撲通一聲倒在地板上。
「請你們別把我的空心手杖給弄丟了。」他語氣溫和地說,「那可是花了很多錢訂做的。」
這時,坐在離他倆不遠的兩位男子站了起來,朝擺在牆角的這張桌子走來。這兩位男子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這一對年輕夫婦。
聽到湯米的這番話,那位「公爵」氣得臉都變了形。他暴跳如雷地向前猛衝過去,完全忘了注意腳下之處。
「等一下。」那冒牌的公爵說道。
「我猜想,」陶品絲說,「你是在扮演索恩利.寇頓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索恩利?」
「哈克,你的車也停在這兒嗎?」公爵扭過頭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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