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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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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山谷之謎

陽光山谷之謎

「我剛才提到陽光山谷之謎時,我本應該說『所謂的』陽光山谷之謎。」湯米很快地說道。「或許對警察是一個謎,但對聰明的人來說,可就不是了。」
「巴納德和雷基先生。你應該記得,他們當時正在他的後面打球。」
「啊!」陶品絲突然興奮起來,「陽光山谷之謎!」
「麗緻飯店嗎?」她滿懷希望地說。
但馬里奧警官眨了眨眼睛。
「誰說的?」
湯米傷心地搖了搖頭:
女侍以更加輕蔑的語氣說,接著,她又輕盈地離開了,好像仍在想著別的事情。
「再打一個結。」陶品絲說。
「那必定是發生了十分嚴重的事情。他一開始先讓對手兩桿,但從第七洞開球區開始,他的球打得就像個小孩一般糟,他們是這樣說的。」
湯米從衣袋裏拿出一長根搓好的繩子,接著便開始在上面打了幾個結。
「那點我倒不擔心。我關心的是所需的時間。我剛才說,我正在打第六洞。那位身穿棕色服裝的女人現在已到達第七洞開球區,她走過該處後就停住了腳步。這時,身穿藍色運動服的塞斯爾向她走去。他們一塊兒在那兒站了一會兒,然後便沿著圍繞樹叢的那條小路走去,直到消失蹤影。霍拉比一個人單獨站在那個開球區。兩分鐘或者三分鐘之後,我到達了果嶺。這時,那身穿藍色運動服的男人返回了球場,又接著打球,打得糟透了。光線越來越差。我和我的夥伴繼續打球。在我們前方是那兩個人,塞斯爾老是把球打歪,要不就打在球的上部,失誤連連。在第八洞果嶺,我看見他匆匆地沿著那條小徑往下走,隨即他的身影便消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使他打起球來判若兩人呢?」
「你為何突然發神經,嚮往起簡樸的生活來了?」陶品絲感到不理解。
「假裝是個藝術家嘛。」陶品絲說,「你看我是怎樣大吃大嚼這些冷舌肉的。嗯,這冷舌肉味道好極了。現在,我已做好準備扮演寶莉.波頓小姐了。打一個大的結,我們就開始吧!」
「但是,她很有可能隨身帶著一根。」
「塞斯爾上校經常一大早就到球場上進行練習,所以一開始,大家以為他是心臟病突發而死。但是,醫生的檢驗報告表明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他是被謀殺的,心臟被一件特別的兇器所刺穿——女人用的帽針。檢驗結果證明他死了至少十二個小時。
「再想一下。」
「你確定他是騙子嗎?可不可能是另外那兩個人拿了那筆錢呢?」
「他們打完第七和第八洞後,塞斯爾上校忽然說光線太差,他必須回家去了。在他們站的地方正好有另外一條狹窄的小徑通向溫德橡路。塞斯爾上校離開時就走那條路,這也是他回家的捷徑。他住在剛才講到的那條路旁的一幢小平房裏。這時,另外那兩個球手也走過來了,一位是巴納德少校,另一位是雷基先生。霍拉比曾向他們提到塞斯爾上校的情緒突然發生變化。他們也同樣看到塞斯爾上校與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說過話。但是,因為離得太遠而沒看清她的臉。這三個人都很納悶,那女人到底說了些什麼,才使得他們的朋友心煩到那種程度。
他停頓了一下。
「這兒好極了。」湯米一坐下便非常滿意地說,「再好不過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陶品絲,要扮演角落的老人至某種程度並不困難。但是要找到破案方法可就難倒了我。究竟是誰謀殺了那個傢伙?我仍然沒有答案。」
「你為什麼這樣肯定?」
「第二點,把那位女孩帶到陽光山谷的也是另外一個人。在電影院遇見桃麗絲.伊文斯並誘使她來陽光山谷的人不是塞斯爾,而是一個自稱塞斯爾的人。請別忘記,桃麗絲.伊文斯是在案發後的兩星期之後才被逮捕的。她從未見到那具屍體。假若她真的看見了,她很可能會宣稱,那天晚上把她帶到高爾夫球場並且狂叫亂吼要自殺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死者。她的話必然會使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總之,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那位女孩被邀請到陽光山谷的時間是星期三,那一天正好塞斯爾家中沒人,再加上發現一根帽針,那兇殺案無疑便被認為是女人所為。兇手和那女孩碰頭,把她帶進那間房子,又請她吃晚餐,然後再領著她走出房子到了高爾夫球場。一到犯罪現場,他就掏出左輪手槍一邊瘋狂地揮舞著,一邊大聲地胡言亂語。那女孩被嚇得魂不附體。在她拼命逃走和-圖-書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屍體從樹叢中拖出來,讓他躺在那個開球區。他把左輪手槍扔進了樹叢,然後用裙子把所有的道具都裹好,打成一個小包——接下來的部份我承認是用猜的——事後,他極有可能去了沃金,那地方離犯罪現場僅有六、七英里遠,然後又從那兒回到鎮上。」
「不同意。眾所周知,男人們總是落後於時代。要讓他們擺脫古人之見,得花上好幾十年才行。他們固執己見,總把什麼帽針啦、髮夾啦與女性聯想起來,並把這類東西稱為『女人的武器』。這在過去也許有幾分道理,而在今天,這兩件東西早已過時了。你看我在過去的四年中用過帽針或是髮夾沒有?」
「我明白了,我以後可千萬得小心又謹慎。」湯米開了句玩笑。
「塞斯爾上校說話算話,在一兩分鐘之內他就返回來了,這使霍拉比感到非常高興。這時,另外有兩位球手正向他們後方走過來,夜幕也漸漸降臨了。他們又繼續打球。霍拉比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使得他的同伴心煩意亂。他的動作反應遲鈍,而且滿臉愁雲,眉頭緊鎖著。他幾乎不回答同伴的任何問題,球也打得很糟。很顯然,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使他無心再比賽下去。
「這就是桃麗絲.伊文斯所陳述的情況,從頭到尾說法一致。她矢口否認在自衛反抗時曾用帽針襲擊過塞斯爾。儘管在那種情形下這是很自然的行為,也可能是事實。警方在屍體躺著的荊豆樹叢中找到一把左輪手槍。據查,這支手槍沒有射擊過。
「哦,這只是他們說的!或許他們把那筆錢以別人的名字轉存入某家銀行。當然啦,我的這種假設可能很愚蠢,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假設他們瞞著塞斯爾用這筆錢去做投機生意,結果全部蝕了本。而且就在塞斯爾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為時,他卻死了。這對他們來說,是再方便不過了。」
陶品絲忽然抓起最後一張,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
「在用完早已準備好的簡單晚餐後,塞斯爾提議出去散散步。那女孩同意。於是,他帶她走出屋子上了街,然後沿著那條捷徑走進了高爾夫球場。正當他們經過第七洞開球區時,他突然喪失了理智。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左輪手槍在空中揮舞著。他瘋狂地吼叫說他已是山窮水盡。
「變過去又變回來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陶品絲,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湯米慢吞吞地說,「你還真不簡單,許多錯綜複雜的事物,一經你的分析倒是曲直分明了。」
「要是她的個子不高就好了,那她就有可能是塞斯爾太太。我一向懷疑那些在關鍵時刻不在家的太太們,因為這樣的話,她們才不會被牽扯進去。如果她發現丈夫與那個女孩關係不正常的話,那她用帽針找他算帳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貝里福夫人想了一下。
「你是指霍拉比父子嗎?他們說他們被毀了。」
「茉莉女勛爵的推斷。你看,她一頭短髮。現在只有二十歲上下的女人才會用帽針,長髮也好、短髮也好。戴帽子既合適也方便,完全沒有必要用那種玩意兒。」
「是的,至少——」
「那麼你認為——」
湯米笑了笑。
「我親愛的老婆,」湯米說,「那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霍拉比對此事一清二楚。你看,我正採用你的理論和推斷——也就是霍拉比父子是真正侵吞公款的人。兇手應該是對塞斯爾非常了解的人。比如,他早已知道每逢星期三塞斯爾的個人都會到倫敦去,而且當天塞斯爾太太也不在家。除此而外,有一個人可能已複製了塞斯爾家的鑰匙。我的看法是,小霍拉比可以獨立完成這些任務。他與塞斯爾年紀相仿,個頭也差不多,兩人的臉也總是刮得一乾二淨。也許桃麗絲.伊文斯看過登在報紙上的死者照片,但她也正如你剛才一樣——只注意到那僅僅是個男人罷了。」
湯米突然停頓。陶品絲抬頭望著他,感到不解。只見他正凝視著纏在他手指上的那根繩子,但他的眼神卻像是盯著其他東西似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說,「你是研究短髮女人擁有什麼飾物的權威人士?而且你還對做太太的感覺和愛好瞭如指掌?」
「在整個案件審理過程中,那做兒子的從未露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他為什麼要露面呢?他又沒有證據可提供。從頭到尾都是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老霍拉比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沒有人想到問起他的兒子在那個晚上幹了些什麼。」
「啊!」警官說,「我還以為你一直在讀——算了,這反正不重要。」
「上尉被謀殺這件事轟動一時。誰也料不出兇手的做案動機。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個女人一直是大家議論的焦點,但也查不出個眉目來。在這種情況下,警方受到公眾輿論的譴責,說他們辦事無力——當然,這是很不公平的,時間會證明這一點。一星期之後,警方逮捕了一個名叫桃麗絲.伊文斯的女孩,她被指控涉嫌謀殺安東尼.塞斯爾上尉。
「真的?」陶品絲熱切地說。
「醫生的檢驗報告使這件事的發展有了變化。接著,一些有趣的事實逐漸暴露出來。最後一位見到塞斯爾上校的人是他的朋友兼業務上的搭檔,他就是刺蝟保險公司的霍拉比先生。他的說法是這樣的:『那天塞斯爾和他提前打完了一局球。在用過茶點後,塞斯爾提議在天色黑下來之前再打幾洞。霍拉比對他的提議表示贊同。塞斯爾顯得精神抖擻,體能狀況也很好。那兒有一條供行人行走的小路穿過球場。正當他們要打到第六洞果嶺時,霍拉比看見一個女人正在那條小路上走著。那女人個子頗高,穿著棕色的衣服,但他並沒有特別地留意。』他認為,塞斯爾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女人。
「這是順理成章的事。你難道不同意嗎?」
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他們會的。」
「除了這些話,還有其他一堆。他一把抓住桃麗絲.伊文斯的手臂。此刻,她已經意識到她面對的是一個瘋子,她必須竭盡全力掙脫他,或從他手中奪過槍來。於是他們扭打成一團。就在扭打的過程中,他應該是扯下了她的一根頭髮,他衣服的鈕釦也從她的外衣上掛落幾絲絨毛。
「馬里奧警官,你真是個大好人。」陶品絲感恩不盡地說。
「女人最缺乏的就是想像力。」湯米說,「我最討厭喝牛奶,還有那種乳酪蛋糕的顏色黃得讓人噁心,看起來又是黏黏的。」
湯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放在桌子上。
「桃麗絲.伊文斯已被送去審訊,然而謎還是謎。如果她講的故事是可信的,那麼又是誰刺死了塞斯爾上校呢?是另外那個女人嗎?那個身穿棕衣、使他如此心煩的高個子女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解釋過她與這個案件的關聯。她就像突然從天而降似的出現在穿越球場的小路上,又沿著那條小徑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有人看過她。她是誰?一個當地的居民?或是來自倫敦的一個訪客?如果她來自倫敦,那她是坐汽車或是搭火車來的?至於她的長相,除了個子高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任何顯著的特徵了。總之,沒有誰能說清楚她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她也完全不可能是桃麗絲.伊文斯,因為桃麗絲.伊文斯長得嬌小玲瓏,而且,那段時間她才剛到火車站。」
「他太太呢?」陶品絲提醒他,「他太太怎麼樣?」
「當然可以。只不過那看起來會很臃腫罷了。一條稍長的棕色裙子,一件男女都可穿的棕色毛線衫,一頂女用艷帽,再在帽子兩側黏上幾綹鬈髮,這些行頭就足以使一個男人喬裝成女人。
「湯米!你認為兇殺案就發生在那個時候。但是,一定有人會聽見——」
「這件事情的結論應該是這樣的:塞斯爾上校的罪行隨時可能暴露,最後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所以自殺是最自然的解決方式。但是致他於死的傷口又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那麼到底是誰殺死了他呢?是桃麗絲.伊文斯?還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裝的神秘女人?」
「難道她從未在法庭上見過霍拉比父子嗎?」
「你在點菜時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不對,」湯米的語氣很慎重,「一家ABC餐館。你瞧,就是這一家。」
「那是在他碰見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個子女人之後。他們看見他在和她說話,是這樣的嗎?」
「可是我沒弄錯吧?你是角落的老人吧?你的那根繩子在哪兒?」www•hetubook.com.com
湯米用手指甲敲了敲老霍拉比先生的照片。
「不,不要炸薯條。請給這位先生來一塊乳酪蛋糕和一杯牛奶。」
「他們肩並肩地走著,仍然非常認真地交談著。那條小路穿過高爾夫球場,經過相鄰花園那兩排窄窄的樹籬,最後與溫德橡路相通。
「看來,你是準備指控這位受人尊敬的紳士謀殺了他的朋友和合夥人囉?請別忘了,他是在巴納德和雷基兩人親眼目睹下與塞斯爾在球場上分手的。並且,當晚他一直待在多米酒吧。除此之外,還有那根帽針呢!」
「那麼一定是另外一個女人幹的,就是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
「我經常來這兒吃午餐。」馬里奧警官說,「我剛才說了,你的分析結果我們會相信的——事實上,我一直在聆聽。不妨告訴你,我們始終對刺蝟保險公司的那些成員感到懷疑。儘管我們也懷疑霍拉比父子,但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去指控他們。他們太狡猾了!可是後來發生了這件謀殺案,似乎又完全推翻了我們原來的想法。先生,託你和這位女士的福,我們會安排小霍拉比與桃麗絲.伊文斯見面,看看她是否認得出他。我相當肯定她會的。你們對於那件藍色運動服的見解真是頗具獨創性。依我之見,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為此應該獲得特殊獎勵。」
「前前後後的情況我都記得,」陶品絲說,「但是,你可別受我的影響,以致不能正常發揮你的聰明才智。」
「這是塞斯爾上校最近登在《每日論壇》上的照片。」
「我可不想點那些東西。」湯米冷冷地說。
「剛才講到的那條小路正好經過第七洞開球區的前面。」湯米繼續說道,「那女人走過該處,然後又走了較長一段距離後停下腳步,似乎在等人。塞斯爾上校首先到達第七洞開球區,這時霍拉比正在六號球洞旁插旗杆。當後者向第七洞開球區走來時,他驚訝地發現,塞斯爾正與那女人在交談。在他愈走愈近時,他們兩人突然轉身走了,塞斯爾扭過頭來大聲說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別出聲,陶品絲。我正在陽光山谷打第六洞。塞斯爾和老霍拉比正在我前方的第六洞果嶺站著。此刻,天色漸漸暗下來,但是我能看清塞斯爾穿的那身淺藍色運動服。一個女人正沿著我左邊的那條小路走來。她並沒有穿過專供女士用的球場——那是在我的右邊——如果她穿過那個球場的話,我應該看得見她。這就非常奇怪了,在這之前我怎麼沒看見她在那條小路上走過呢?比如說,從第五洞果嶺。」
「這案件是三個禮拜前才發生的。」湯米說,「那可怕的屍體是在一家有名的高爾夫球場上發現的。那天清早,俱樂部的兩名會員正在熱鬧地進行一局比賽,突然在第七洞開球區發現一具屍體,臉朝下躺在那兒,兩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在他們還沒把屍體翻過來之前,就已猜出死者是塞斯爾上校。他是這個球場上的知名人物,總穿著一套淺藍色高爾夫球裝。
「我們的警察還是很有能耐的。就憑這一點支離破碎的情報,他們竟也找到了那女孩,並查清她的名字叫桃麗絲.伊文斯。她被指控涉嫌這宗謀殺案。警方警告她,她所說的一切都可能做為定罪的證據。然而她卻堅持要發表辯護聲明。她反反覆覆發表的辯護聲明非常詳盡,並且在後來的審訊中,也絲毫未曾更動。
「我可愛的小弟,我們女人不會把這種東西當作傳家寶似地隨身帶著!她為什麼非要帶著一根帽針去陽光山谷呢?」
「聽見什麼?醫生們的檢驗報告證實他的死亡是瞬間致命。我在戰爭期間也親眼看見不少人是在瞬間就死亡的。他們沒有像平常那樣大喊大叫,只是從喉嚨裏發出很低的咯咯聲,或者只是呻|吟一聲,甚至僅僅只歎一口氣,或是奇怪地小聲咳嗽一下。當塞斯爾來到第七洞開球區時,那女人走過來與他說話。他識破她是男的,也許因為他是男人,所以他知道對方男扮女裝。由於想知道來人為何喬裝並想帶他上哪兒去,他乖乖地與來者一道沿著那條小路走去,直到不見蹤影。正當他們一塊兒走著時,一根帽針出乎意料地刺進塞斯爾的致命處。他倒下了——即刻喪命。另外的那個男人立即把屍體拖進荊豆樹叢和*圖*書之中,再剝下死者身上的藍色運動服。他迅速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黏有鬈髮的女帽。然後,穿戴上塞斯爾那人盡皆知的藍色運動服和帽子,接著就大步走回那個開球區。這前前後後的動作只要三分鐘就足夠了。在後面的人只看見那件熟悉的藍色運動服,卻看不清他的臉。他們絕對不會懷疑那人不是塞斯爾——但是,他打起球可完全沒有塞斯爾的風格。他們都一致認為他打球的動作像是另外一個人。這是當然的,因為他就是另外一個人。」
「華生,你簡直是視而不見。不曉得這些傲慢的小姐們是否會放下身段注意到我們?啊,太好了,她向我們走來了。她似乎在想著其他的事情,但毫無疑問,她的腦子裏正下意識地忙著安排火腿啦、蛋啦、幾壺茶啦等等的東西。小姐!我要一份炸薯條、一大杯咖啡、一個小圓麵包和奶油,請給這位女士來一盤牛舌肉。」
「但是——」
「那我呢?我的特殊見解是什麼?做丈夫的都會拈花惹草等等的嗎?」
「你又提那根帽針了,」陶品絲不耐煩地說,「你認為有了那根帽針,就表示這個兇殺案一定是某個女人所為嗎?」
「她所陳述的情況是這樣的:她是個專職打字員。有一天晚上,她在一家電影院結識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非常講究,他對她說他很喜歡她。他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安東尼,建議她到他在陽光山谷的房子去玩玩。她當時以及後來都不知道他有太太。兩人約定在下一個星期三去他那兒。就是在那一天,我想你應該還記得,他的佣人會去倫敦,而且他的太太也要出遠門。分手時,他把他的全名——安東尼.塞斯爾也告訴了她,還對她說了那間房子的名字。
「沒什麼,」湯米說著,一邊把繩子塞進他的衣袋裏,「這只是我的一個壞習慣。至於乳酪蛋糕和牛奶嘛——我在節食,神經性消化不良。忙碌的男人總是為此受盡折磨。」
「差不多。」
湯米迅速轉過身來,說話的人竟然是馬里奧警官。他就坐在鄰桌,面前擺著一個水煮荷包蛋。
「是的,我承認跟在後面的人確實不能辨清那人是否真是塞斯爾,但你不至於對我說,和他一起打球的人被那件藍色的運動服迷惑得恍恍惚惚,連看也不看他的臉一眼。」
「這是一個很自然的想法。但遺憾的是,塞斯爾太太也同樣身材矮小。再說,霍拉比先生對她的長相應該非常熟悉。毫無疑問,她確實是不在家。案惰的發展逐漸有了眉目,那就是,刺蝟保險公司瀕臨破產,正進行停業清產。查帳的結果顯示,有人大膽地侵吞了資金。塞斯爾上校對桃麗絲.伊文斯說出那一番瘋言瘋語的原因,現在看來非常清楚。過去幾年以來,他必定有計劃、有步驟地盜用了大量公款。霍拉比父子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徹底破產了。
「塞斯爾夫婦為人如何?」她突然問道,「人們對他們的評價怎麼樣?」
「那天晚上大約七點鐘,一位身穿鮮紅色外套和裙子的年輕女孩搭火車到達該地火車站,她曾打聽過去塞斯爾家的路。兩小時後,這個女孩再次出現在火車站。當時她的帽子歪歪扭扭,頭髮也是亂七八糟的。她的神情顯得非常焦躁不安。她一邊詢問回城的火車,一邊不停地回頭朝後張望著,似乎在害怕什麼。
「當然,我得說清楚,這必須在遠處才能騙得了人,我想這就是你想出的答案吧!然後,脫掉裙子,摘下帽子和那幾綹鬈髮,再戴上事先捲在手中的男帽,這樣就會再現男人的模樣。」
「就我目前所知,他們很有人緣。一般人公認他和他太太相當恩愛。因此他和那女孩之間的事情委實令人不解。像塞爾斯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做這種事。你知道,他以前是軍人,退役後,有了一大筆錢,他便步入保險業。顯然,他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當騙子的人。」
「我不敢保證他們會相信我的話。」
這時,陶品絲聚精會神地思考著,絲毫不理會他的玩笑。
「一旦你看問題的方式是正確的,你就能發現其中的邏輯關係。你應該還記得,關於業餘偵探的觀點,馬里奧是怎麼說的——有其親切性。比如,我們對塞斯爾上校夫婦這樣的人多少有點了解,知道他們喜歡做什麼,不喜歡做什麼。對此,你我各自都有特殊的見解。」
「霍拉比?」
「沒錯。」陶品絲說,「我很納悶,為什麼沒有人偶爾控告一下這些報紙。很清楚,這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罷了。」
「蘇活區那家小巧舒適的餐館?」
和-圖-書「她不可能是兇手,」她終於說道,「也根本不可能用帽針。」
「如果是在戶外,從女人變到男人也就一分半鐘左右,也可能再短一點。但如果從男人變為女人,可能時間就要長得多,你可能得整理一下帽子和鬈髮,而且套上裙子的時候也可能會卡住燈籠褲。」
「陶品絲,你剛才說我熟悉高爾夫球場。在第六洞開球區的後方有一小間用草皮搭成的小屋,或者叫遮棚。任何人都可以隱蔽在那兒——一直等到適當時機到來。他們可以在那裏易容。我的意思是,陶品絲,這是再次發揮你特殊才能的好機會,告訴我,一個男人先裝扮得像個女人,然後再恢復男人的模樣,這是很困難的嗎?比方說,他可以在燈籠褲外面再套上一條裙子嗎?」
他手腳俐落地將她拉進他所指的那家餐館,並領著她走到擺在屋角的一張大理石桌面前。
陶品絲點了點頭:
「湯米——怎麼啦?」
「最後,經過一番殊死的搏鬥,她終於掙脫了他。她慌慌張張地跑出高爾夫球場以求活命,她每一秒鐘都擔心他手槍中的子彈會從身後射來將她擊倒。她被石南樹絆倒了兩次,好不容易才返回通向火車站的道路,這時她發現身後沒人追上來。
「不是,」陶品絲嚴肅地說,「你熟悉高爾夫球場,你去過那個地方——去打高爾夫,而不是以偵探身份去那兒尋找線索。你懂高爾夫,也知道在哪種情況下才會使一個球手終止他的比賽。」
「『一切都要失去了!我毀了,徹底地完蛋!你應該和我一起去。我先打死你,然後再打死我自己。明天上午,人們會發現我們的屍體緊緊地挨在這裏——同歸於盡。』
「警方所掌握的線索十分有限。他們只在死者手指縫裏發現了一根頭髮和掛落在死者淺藍色運動服鈕釘上的幾絲鮮紅色羊毛絨線。但經過在火車站和其他地方的明查暗訪,終於得到如下事實:
「一塊乳酪蛋糕和一杯牛奶。」
「首先,」湯米說,「我要從完全非正式的角度指出:我們最近的業務不是太蓬勃。既然業務不會自動找上門,那我們就必須主動出擊。我們可以針對目前家喻戶曉的大謎案多動動腦筋。這使我想起——陽光山谷之謎。」
「在蘇格蘭警場,我們常叨念著你們兩位。」那不卑不亢的紳士說,「你們一定嚇了一跳吧。先生,能否允許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手中的那根繩子有何用途?」
「他們一起回到俱樂部。就當時的情況而言,他們三個是最後看到塞斯爾上校的人。那天正好是星期三。每逢星期三,到倫敦的車票都降價。為塞斯爾上校管理那幢小平房的夫婦去了城裏。按照慣例,那夫婦都搭最後一班火車返回。他們回到那間小平房時,料想他們的主人也像往常一樣正在他的小房間裏睡覺——當天,塞斯爾太太外出拜訪朋友去了。
「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裝的女人——或是男人,如果你認為兇手是男人的話。」
「當然囉,」湯米低聲說道,「我立刻便發現了這件特殊案件的癥結,這也正是警方誤入歧途的地方。」
「殺死塞斯爾的是一個男人。那根帽針只是用以製造兇手是女人的假相罷了。」
講到這兒,湯米停了下來。他喝了一口牛奶,露出不悅的表情,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乳酪蛋糕。
「我不知道你對這個案件還記得多少?」湯米平靜地說著。
「這完全符合邏輯。」陶品絲坦承道。停了一會兒她又問道:「你準備把你對整個案件的分析結果都告訴警方嗎?」
「這些是最新的照片,包括霍拉比先生、他的兒子、塞斯爾太太,還有桃麗絲.伊文斯。」
「陶品絲,你知道今天我們要上哪兒吃午餐嗎?」
「簡直是吹毛求疵嘛。」他咕噥地說。
「到了約定的那個晚上,她準時趕到了他家,剛從高爾夫球場回來的塞斯爾接待了她。儘管他聲稱見到她非常高興,然而那女孩卻肯定地說,從一見面開始,他的態度就很反常。這使她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恐懼,她真後悔走了這一趟。
「等一下,」陶品絲說,「有一件事你還沒有交代清楚,那就是,你如何解釋霍拉比的證詞?」
那位女侍口氣輕蔑地重覆了他點的菜。這時,陶品絲忽然向前傾了傾身子,並打斷了她。
他從衣服口袋裏又掏出了好幾張剪報。
「沒錯,記住,他們站的那個地方,是在他們後面打球的人所看不見的,那兒的荊豆樹叢長得又深又密。要把一具屍體塞進裏面去藏起來是很容易的,就算藏到第二天上午也絕對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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