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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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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殺機之屋

暗藏殺機之屋

蘿伊絲.哈格里夫小姐直視著他的臉。
陶品絲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布倫特先生。坦白地說,我確實不知道是誰使用了那張棕色的包裝紙。再者,那上面的地址全是用打字機打的。」
「還有一件事,哈格里夫小姐,你必須牢記,對任何人,不管是誰,都不能透露我們的真實身份。」
「那我去看看。」
「你看看這個。真奇怪,一個無知的女僕竟會讀這種書。」
「純屬僥倖。你的看法是正確的。你認為這是蓄意陷害那女孩的一場陰謀嗎?」
她跑上了樓,湯米緊跟其後。她砰砰敲響了那位老太太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拉克里上尉現在不會再受到任何毒藥的毒害了。」
「哦!」那女孩表露出十分敬佩的神情。
「不是。如果真是使用了毒藥,這種毒藥比砒霜更為厲害,並且藥效也更快。看起來,它比較像是某種劇毒型的植物類毒素。」
「哦,很有可能,但他絕對不可能給她注射四十次吧。」
這時,湯米感到陶品絲的手輕輕地按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這叫推理。」陶品絲義正辭嚴地說,「這是你的首場鬥牛表演,我的朋友,一旦你在鬥牛場中站足了二十分鐘——」
「我能和你談一會兒嗎?」湯米問道。
「那些無花果醬是哪兒來的?」
「確實了不起。」湯米說道,「我想我聽說過他的大名。」他又試探著問了一句,「這本書,您把它借給了漢娜嗎?」
說完,他又轉過身來對著那女孩。
湯米立刻附和對方的第一個建議。
「現在我的看法還不成熟,但我們很快就會弄清楚的。」
「用不著。我們先找個女佣問一下。」
湯米表示贊同,兩人於是離去。他們首先把那雞尾酒杯送到伯頓醫師家裏,然後沿著鄉村小道走著。他們一邊散步,一邊像往常那樣討論著案情。
「我當然沒有,」那女孩承認道,「我最恨的就是遇事大驚小怪,鬧得風風雨雨,而且啊,我認識我們當地的警官,我根本無法想像他會查出任何事情!我經常看到你們的廣告。我告訴伯頓醫師,我認為把這事交給私家偵探來辦是最明智的選擇。」
「蓖麻毒素,」他低聲地說,「陶品絲,你知道這玩意兒嗎?你過去對這類東西可是挺在行的。」
「是從倫敦送來的一種特製果醬。我們經常吃。沒有任何人會認為它與其他果醬有何不同。我個人不喜歡無花果的味道。所以我這次才能倖免於難。我弄不清楚丹尼斯怎麼也會中毒,當時他出外吃茶點去了。我想他回家後一定吃了一塊三明治。」
「就在三個星期之前。」
「很可能是伯頓醫師給她注射了什麼藥物吧。」
「如果能裝傻的話,事情就簡單多了。」湯米說,「扮演哈納得探長真麻煩。有的人會認為我不在意,但是,我確實在意,在意極了。我感到某種程度上,我們應該可以制止這件慘案發生。」
「親愛的,是你嗎?」洛根小姐說,「你太年輕、太漂亮了,不適合當偵探。你發現了什麼情況嗎?」
她說了聲「抱歉」,便迅速走了出去。她站在屋外的窗邊和園丁說起話來。
陶品絲並未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請進,小姐。」他和藹可親地招呼道,「請在這兒就座。」
「也許這個想法還不成熟。我認為只是某種偏見。」
「哦,沒問題,一點困難也沒有。那麼,你們什麼時候來,明天,還是後天?」
「她看起來備受尊敬、對上帝也很虔誠。」湯米贊同道。
「那他為何不把摻了毒的巧克力寄給那個酒吧女侍呢?」湯米反問道,「這更切合實際。陶品絲,你不要匆忙歸納出這種毫無根據的結論。」
「湯米,你能把這事交給我來辦嗎?就此一回。你知道吧,我是一頭已經在競技場內憋了二十多分鐘的困獸。」
「我看這再清楚不過了。」陶品絲說。
「陶品絲,由你全權指揮。」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們非把這案子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醫師望著他。
「他是什麼時候回家的?」他問道。
「噓,」湯米悄聲地制止了她,「你難道沒聽到蜂鳴器響了嗎?來人是個女孩,相當漂亮的女孩,事實上在我看來,她簡直太漂亮了。艾柏正在對她胡謅,說我正忙著和蘇格蘭警場通電話。」
「簡直是個瘋子。」湯米的聲音很低。

「是的,我想伯頓醫師會化驗那些果醬。」
「我知道了。伯頓醫師,我想問您一下,您是否認為拉克里上尉也受到同類毒藥的毒害呢?」
「借給漢娜?」洛根小姐從床上起身憤怒地說,「沒有,根本沒那回事。她連第一個字都理解不了。這是一本很專業的書。」
「如果你真去了,」陶品絲說,「你很可能也在喝茶的時候吃了無花果三明治,那麼你早已一命嗚呼了。好了,我們馬上出發吧!我看報紙上說丹尼斯.拉克里病情也很嚴重。」
正如湯米所述,她確實是位非常迷人的女孩,身材苗條、充滿青春活力,一雙大而認真的眸子,幾綹金色的秀髮垂在她那頂小巧的棕色氈帽下。
「我要你去見見漢娜,就是那個女佣。她很古怪,真的很古怪。」
「我不知道我究竟漂亮到什麼程度,」陶品絲接著說道,「但一次大戰期間年輕的我在醫院裏工作過,對血清治療法多少有點了解。我碰巧知道,當皮下注入小劑量的蓖麻蛋白液時,人體就會產生免疫力,具體的說,也就具有了抗蓖麻毒素的能力。這為血清治療法奠定了基礎。洛根小姐,你對此非常清楚。你隔一段時間就給自己注入少許的蓖麻蛋白,然www.hetubook.com.com後你讓自己和其餘的人一塊中毒。你曾協助過你父親,你自然對蓖麻蛋白非常了解,也知道如何從蓖麻籽中去提取。你選擇丹尼斯.拉克里外出吃茶點的那一天下手。這樣,他就不會同時中毒而喪失性命——你不想他死在蘿伊絲.哈格里夫小姐之前。只要她先死,他就可以繼承那一大筆錢。而他死亡之後,這筆錢自然就落到你——他最近的親屬的手中。我想你不至於忘記,你今天上午告訴我們,他的父親是你的堂兄。」
「她可愛得無可挑剔,」湯米說,「就像梅遜筆下描繪的女孩,既有天使般的美貌,又有菩薩般的心腸;不僅聰穎過人,而且善解人意。我認為……對,就這樣,我今天上午應該扮演偉大的哈納得。」
「哈格里夫小姐,看來他們都很清白和正直。」一兩分鐘之後他說,「我想,你不會對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特別懷疑吧?你擔心最終的事實證明——嗯,不是佣人幹的,對吧?」
無花果三明治要人命
「請說吧!」湯米期待著她往下說。
陶品絲趕緊看下面的內容。這一起突發的食物中毒案發生在特恩利.格蘭奇邸宅。據報導,死者有屋主蘿伊絲.哈格里夫小姐以及客廳女僕艾絲.匡特。據報導,一位拉克里上尉和洛根小姐病情十分嚴重。引起這樁突發性中毒的肇因應該是塗在三明治上的無花果醬,因為一位名叫齊科特的小姐沒吃三明治,所以安然無恙。
「伯頓醫師,您好。」湯米打了個招呼,隨即把他的名片遞了過去。「哈格里夫小姐昨天來找我,談了巧克力摻毒的事。依據她的要求,我專程趕來調查此事——哎,可惜太晚了!」
「沒錯,」湯米說,「我能冒昧地提一個問題嗎?你是在什麼時候滿二十一歲的?」
「快把她拉走——快把她拉走!是我下的毒沒錯——但趕快把她拉走!」
「布倫特先生,你請便吧。我的精神都快崩潰了。請告訴我,你不會認為——這是謀殺吧?」
「漢娜負責打掃那兒的衛生。她也在那兒燒水為我們準備早茶。」
「那您懷疑是砒霜中毒了?」
「最糟糕的是,她也這麼想!這也是她不願報警的原因。她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而她立遺囑把財產留給丹尼斯,十之八九一定是因為愛上了他。」
湯米想了一下。
便條從湯米手中掉到地上,他迅速地將其撿了起來。
這是次日早晨吃早餐的時候。陶品絲迅速跑出臥室,進了飯廳。湯米正在那兒踱來踱去,手上拿著一張翻開的報紙。
「我們要不要先徵求一下齊科特小姐的意見?」
「不完全是,」他為難地說,「但過去幾年來我在國外工作了很長時間。我的辦法就是法國保安局的風格。」
「反正我相信是那宗教狂幹的。」湯米說,「我的意思是,多年來你都習慣讓臥室的門開著,你就在裏面靜心地誦詩讀經,然後你突然失去控制而變得狂暴——這種事是有可能的。」
「魯賓遜小姐,是你在說話嗎?哦!不對,我想不是。」
「那它應該是放在哪兒的呢?」
「布倫特先生,您來了我很高興,」瑪麗.齊科特說,「這事太恐怖了。您想了解什麼情況呢?凡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您。」
「全部。」
「陶品絲,陶品絲!快來這兒一下。」
「對某人抱有偏見?」
「真理終於說話了!就是這邪惡的老巫婆幹的。我看見她仔細地讀過那本書,於是我找到了那本書,還翻開到她讀的那一頁,但我一點也看不懂。但是,上帝的聲音讓我明白了。她恨我的女主人,那位令人崇敬的女士。她的內心總是充滿妒嫉。這老巫婆竟怨恨我那甜美可人的蘿伊絲小姐。但是,邪惡注定要滅亡,上帝的正義之火必將他們燒成灰燼!」
「古柯鹼毒癮。」湯米充滿希望地提醒道。
正在這時,一個狂怒的人突然從隔壁房間衝了進來!竟是漢娜!她手中舉著一個熊熊燃燒著的火把,瘋狂地揮舞著。
「啊,」湯米說,「我——」
「是的。這是我的助手魯賓遜小姐。」
「這可不容易。」
「伯頓醫師目前在這兒,假如你想和他談的話。」那女人一臉狐疑地說,「或者你要和齊科特小姐談一談,事情全都是她在安排。」
「我沒注意到。有什麼問題嗎?」
陶品絲搖了搖頭。
湯米沉思了片刻。
「我懂了。」她宣稱道,「很顯然,他在牛津唸書時娶了個酒吧女侍。這是他與他嬸嬸吵架的根由,而且也解釋了一切。」
「很可能是掩人耳目。那該死的惡棍!」
「難道你不懂嗎?寄那些巧克力給周圍的鄰居只是一種障眼法。讓人以為是個本地的瘋子幹的。然後呢,等那女孩真的中了毒,就會被認為是同一個人下的手。你明白了嗎?這純屬僥倖,沒有人會料到那些巧克力實際上是由屋子裏的某一個人寄來的。」
「我不喜歡,」陶品絲語氣堅定地說,「尤其不喜歡那些含有少量砒霜的巧克力。」
老太太的雙眼陰險地瞪著陶品絲。
「沒有時間了。時間正在流逝。」
「佣人嘛,除了客廳女佣外,其他都是跟了我們很多年的老佣人。布倫特先生,我必須解釋一下,我是由我的姨媽拉克里夫人帶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她非常非常的富有。她的丈夫發了一大筆財,而且被封為爵士。是他買下了特恩利.格蘭奇這幢房子,但剛住進去兩年他就去世了。這之後,拉克里夫人便叫我來與她同住,這兒就成了我的家。我是她唯一活在世上的親戚。同屋住的另外一個人叫丹尼斯.拉克里,是她丈夫的侄子。我總叫他表兄。事實上,我們之間沒那層關係。我姨媽露西常常公開說,除了給我一小部份財產外,她要把她所有的錢都留給丹尼斯。她說,這錢是拉克里家的,當然就應該歸拉克里家族的成員所有。然而,丹尼斯二十二歲的時候,他倆曾大吵大鬧過一場。我想是他欠了很多債。一年後,她逝世了。使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立下遺囑把她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我。我知道,這無疑對丹尼斯是晴天霹靂。而我因此也感到很難過。倘若有辦法讓他得到這筆遺產的話,我一定會讓給他的。但是,這種事情似乎又不可能。於是,我一滿二十一歲,馬上就立下遺囑把這筆錢留給他。那是我至少辦得到的。如果我被汽車撞死,或者死於非命,那筆錢立即歸丹尼斯本人所有。」
湯米點了點頭。
「在我看來,她的精神似乎很不正常。」
大約在中午時分,他們趕到了特恩利小鎮。他們來到特恩利.格蘭奇郎宅時,一位紅著雙眼、上了年紀的女士替兩人開了門。
「啊!」湯米說,「現在你能否再把你家裏成員的情況再詳細告訴我一下,好嗎?」
「湯米,」陶品絲說,「你是個畜生。」
「沒錯,」陶品絲說,「到目前為止這沒什麼疑點。我們可以除去他服毒自殺的說法。這樣就可將他排除在外了。但是,有一個人我們絕對不能忽視,那就是漢娜。」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本剛才從桌子上拿來的書。
湯米向前挪動了一下椅子。
「這樣啊,」他低聲地說,「我們明白該怎麼做了。哈格里夫小姐,你不願意告訴我你所懷疑的對象是誰嗎?」
「首先,」他們一進門,她說,「我必須親自再問洛根小姐一個問題。」
「看來,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湯米說,「那就是我必須親自到現場去。」
「我也那樣想過,」陶品絲說,「但她的眼神很正常。對古柯鹼或是嗎啡上癮的人,你一眼就能辨別。再說,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老太太。」
他們離開了那間房間下了樓。湯米一直皺著眉頭。
「當一個人信奉宗教達到狂熱的程度時,常會做出許多令人費解的事來。」
「必定有更多的證據對漢娜不利。」陶品絲沉思道,「不過我有一個想法——」她突然停了下來。
陶品絲一把從他手中抓過書來。
「你這是——」陶品絲剛一開口,又馬上閉上。
那女人把他們帶進一間小小的客廳內。五分鐘後,門開了,一名年邁的高個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背脊微駝,臉上一副愁容。
她剛從隔壁那間寫著「職員辦公室」的房間出來,一走進布倫特先生的私人辦公室,就驚奇地看到她的丈夫兼老闆正把一隻眼睛緊緊地貼在窺視孔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對外辦公室的情況。
「你是說,如果她既年輕又漂亮的話,她就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涉及此案。」
湯米急忙打斷了她的回憶。

「她也未免太過狂熱了。」湯米說,「你應該和伯頓醫師談一下這件事。」
洛根小姐看看他們,她顯然非常吃驚。
她說到「所有情況」四個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這時,蘿伊絲.哈格旦夫小姐緊張得面紅耳赤。
「我懂。」
「很可能。他們看起來都非常平靜,非常靠得住。不曉得艾絲.匡特,就是那個客廳女僕是怎樣一個人。」
「你們的廣告中特別強調你們會謹慎行事。我想那就表示……那個……那個,嗯,沒有經過我同意,你們不會把情況公諸於眾,是吧?」
「哦,當然很正常。她是個很虔誠的教徒,但她的頭腦正常得很。」
「如果是這樣,」湯米若有所思地說,「那他為什麼不乾脆娶了她?這豈不更簡單、更安全。」
「是的,我想我喜歡她。她給我的印象是非常能幹,辦事井井有條——或許有點太過了,但很可靠。」
「這種油本身是沒問題的。蓖麻蛋白是從蓖麻類植物的種子中提煉出來的。我敢肯定,今天上午我看見花園裏有一些蓖麻樹,長得又高又大,樹葉也是綠油油的。」
「是的,這是我父親的一本書。他是個了不起的醫生,是血清治療學的先驅。」

「正是,」陶品絲答道,「我確實發現了一點情況。」
「快出去,時機已經成熟!我是上帝的連枷。狂風肆虐……我要毀滅一切邪惡之徒。所有褻瀆神靈的人都將消失。這幢房子充滿了邪惡,我告訴你!充滿了邪惡!當心啊,上帝已經發怒,我是他的侍女。」
「鑒於目前這種情況,我也勿須保留什麼了。倘若沒有那起巧克力事件,我很可能會相信造成死亡的原因是嚴重的食物中毒,但是,這是一種罕見的劇毒,引起了腸胃內部急性發炎和大出血。所以,我正要把這些無花果醬帶回去化驗。」
「很好,」湯米說,「我要拿這個酒杯去找伯頓醫師,立刻就去。還有其他什麼情況?」
「我不太清楚,我可以去問一問。」
「我們不必一本正經,或者拘泥於禮節。」他說,「請把來意告訴我,然後,我們再從長計議,找出最好的辦法來幫助你。」
hetubook.com•com伯頓醫師將此事歸咎於社會主義者的煽動行為,我認為這非常荒謬。但是,在特恩利村裏是有那麼一兩個對現實不滿的人,他們很有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伯頓醫師竭力主張我把這事交給警方去查辦。」
她兇猛地衝向他倆。湯米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最好是不招惹她,回避為妙。他走出去關上門時,看見她又再次拿起那本《聖經》。
湯米好奇地看著她。這時,陶品絲開口說話了。
突然,湯米大叫:
陶品絲嗆了一聲。湯米轉過身面對她,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他以威脅的口氣說:
「她死了,這火把她嚇壞了。也許在這種情形下突然死去最好。」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補充道:「那個雞尾酒杯裏也沾有革麻毒素。」
陶品絲想了想。
「我正是這樣想的。」陶品絲歎了一口氣,「目前的情況實在讓人洩氣。」
「也許吧,我倒希望是我們破的案。對了,你注意到洛根小姐手臂上有許多小紅點嗎?」
「很可能是如此,哈格里夫小姐。」
「布倫特先生,我先得告訴你,我的名字是蘿伊絲.哈格里夫。我住在一棟叫作特恩利.格蘭奇的房子裏。那是一幢老式的建築,位於該地區的中心地帶。附近有一個名叫特恩利的小村莊,但是很小又不太出名。冬天,那是個打獵的好去處;夏天,我們就打網球。我在那兒從未感到寂寞過。說句實話,我偏愛鄉間生活,不太喜歡住在城裏。
「是的,我看也的確如此。但是,我是在漢娜的房間裏發現它的。」
「我討厭這幢房子。」陶品絲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我們出去散一會兒步,把這些事情從頭至尾整理一下。」
話音一落,就見她揮舞著手中的火把猛然朝那張床撲過去。
在提出這個問題時,她顯得很焦急。
湯米不太情願地往旁邊挪開了身子。陶品絲依樣把眼睛緊緊貼在窺視孔上。
「我告訴你這些了是想讓你明白,在像那樣的鄉間小村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特別引人注目。大約一星期前,我收到從郵局寄來的一盒巧克力。盒內沒有東西表明是誰寄來的。我自己並不喜歡巧克力,而我家裏的其他人卻很喜愛。那盒巧克力很快便被分吃乾淨了。結果,凡是吃了巧克力的人都感到不舒服。我們趕快叫人去請醫生來。醫生多方面調查那些人還吃了別的什麼東西,然後就帶著剩餘的巧克力走了。布倫特先生,醫生的化驗結果證明那些巧克力含有砒霜!雖然不足以要人的命,但也可以讓人生一場大病了。」
「那事情可就嚴重了。正如剛才你所說的,這提供了非常有力的證據推斷送巧克力的人就是你家裏的某個成員。但是,請你原諒,我還是不懂為什麼因此你不願意去找警察呢?」

「看起來不太可能。她對這種事不可能知道得太多。」
「謝謝您,齊科特小姐,這沒多大關係。另外,我希望你不會反對我向佣人們提幾個問題吧?」
「那就說定了。」
「她長得不錯。」陶品絲坦承道,「而且她那身衣服是最新流行的。」
湯米轉過身來,把那張報紙往她手上一放,指了指標題。
「漢娜?」
「陶品絲,你去對付那些女僕。」湯米說,「我到廚房去。齊科特小姐也許感到精神快崩潰了,但她看起來還不至於那樣。你說呢?」
「這事太錯綜複雜了。」陶品絲說,「我們討論來討論去,似乎還是一籌莫展。我們在回家的路上別忘了去拜訪伯頓醫師。」
湯米驚訝得目瞪口呆。醫師準備離開。
「《藥物學》」她小聲唸道,接著又翻開書的襯頁,「愛德華.洛根。這是一本舊書。湯米,我們是否應該與洛根小姐見見面?伯頓醫師說她已經好多了。」
陶品絲接過那本書。
她把手搭在湯米的手臂上,一邊走著,一邊迅速地看著。突然,她砰地一聲把書閤上。這時,他們正好返回了那幢房子。
「這是個非常合理的建議。」湯米說,「但我猜測,你並沒有這樣做,對吧,哈格里夫小姐?」
那女孩站了起來,向湯米伸出了手。

「哈納得可沒派上多大用場。」陶品絲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的,洛根小姐,」湯米說,「我們不想讓你感到太疲倦,但也許您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漢娜,就是那個女僕,她的精神一向很正常嗎?」
「陶品絲,這宗案子你有什麼看法?」他把來訪者送走後,返回辦公室時問道。
「什麼事?」

醫師向陶品絲欠了欠身。
「你是如何得知的,小姐?」
陶品絲瞪了他一眼。
「哎,我想警方會偵破這樁案子的。」湯米說。
「現在把調查結果整合一下,」湯米說,「吃茶點時,三明治被端上了桌子,客廳女僕吃了整整一塊——那就是她一命嗚呼的原因。廚師明確地告訴我,茶點都收拾乾淨時,丹尼斯.拉克里還沒回到家。怪了,他是怎麼中毒的呢?」
「你就是布倫特先生本人?」
「恐怕是的。我記得我看過報紙報導過拉克里夫人的遺囑內容,那女孩得到了一筆令人咋舌的鉅款。」
「那些小紅點看起來好像是使用皮下注射器造成的。」陶品絲說。
「您有一間小廚房嗎?除了您和齊科特小姐之外,還有其他人使用嗎?」
「你所說的任何事我們都絕對嚴格保密。」
「那就伯頓醫師吧。」他以命令的口氣說,「如果他是在這兒的話,我立刻就要見他。」
「我沒懷疑誰——只是覺得有多種可能性。」
「拿這個案子來表演實在太沉重了。我仍然忘不了那女孩。我決定不再想她了hetubook.com.com。但是我剛才說過,你很了不起,榮譽應該歸屬於你。套一句老話:『大智若愚是個很大的優點』。」
「你們不會——」她吞吞吐吐地說。
「我建議你回去準備迎接兩位朋友的到來——就說是,范杜森先生和小姐,你的兩位美國朋友。你能讓人看不出破綻,從容不迫地做好這項安排嗎?」
「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我可是不行的。」
「合法的手段近在咫尺,為什麼要急著犯罪呢?」湯米仍在思考。
「那本書!它還在我衣袋裏面嗎?太好了,還在。」他把書掏了出來,飛快地翻著,「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就是今天上午翻開的那一頁。陶品絲,你看見沒有?正是蓖麻蛋白!」
確證使用的毒藥為蓖麻毒素,這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植物蛋白。對此情況,請暫時絕對保密。
他把一個信封遞給了他們,湯米隨即將其打開。
「你的心地真好。」那女孩說,「對不起,你是外國人嗎?」
說起她的父親,那老婦人感到很自豪。
「古怪?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結果證明你是完全正確的。」在把漢娜交由伯頓醫師照料、以致有時間獨處在一塊時,湯米說:「陶品絲,你真是太不簡單了。」
「我們必須立刻動身到那兒去。」湯米說,「那女孩真可惜!多麼漂亮的女孩啊!我他媽的為什麼昨天不直接和她一塊兒回去呢?」
「這我知道,」湯米說著,並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但請你別忘了,陶品絲,這兒可是我在發號施令。我決定讓她進來。」
「這書是您的嗎,洛根小姐?」
陶品絲幾步搶到漢娜身旁,她還來不及從那女人手中奪過火把踏滅,床帳早已被火點著。然而湯米飛快地從外面的樓梯平台奔了進來。他一把扯下著火的床帳,又趕緊用地毯蓋上,這才把火撲滅。他又急速地跑去助陶品絲一臂之力,兩人好不容易才將狂怒的漢娜制服,這時,伯頓醫師匆匆地走了進來。
我要將他們徹底毀滅,
那女孩不解地看著他。
「蓖麻毒素嘛……」陶品絲思索片刻後說,「我想是從蓖麻油中提取的。」
老太太發出一聲慘叫。
神秘中毒案
「我的病非常嚴重,」她有氣無力地說,「我不能談得太久。但艾倫對我說,你們是偵探。那麼蘿伊絲找你們商量過了?她告訴過我會去找你們。」
「真是不可思議。」湯米評論道。
湯米很優雅地坐正了身子。
「我認為,」她不動聲色地說,「哈格里夫小姐最好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我們。」
「布倫特先生,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但我不想把這事聲張出去。」
陶品絲點了點頭:
「這事很簡單。我有畫漫畫小魚的習慣,三條小魚相互交叉在一塊,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手中有了一支筆,我就會畫。不久前,從倫敦一家商店裏寄來了一包絲|襪。當時我們正在吃早餐,我便在報紙上用筆做記號。按我的習慣,我自然而然地就在包裹的標籤上畫了幾條小魚,那時連個包裹的繩子還沒剪斷,包裹也沒打開。事後我就忘了這回事。但是,當我後來仔細檢查包在巧克力盒子外面的那張棕色包裝紙時,我居然發現了原來那張標籤剩下的一角——大部份都被撕掉了。我畫的那些可笑小魚還在上面。」
「對,」湯米馬上反應過來,「魯賓遜小姐說得沒錯。你必須告訴我們所有的情況。」
「我看你說得夠多的了。」她說,「哦,乖乖!我已準備好去當范杜森小姐了呢。」
「是的,是不容易。這兒存在著許多可能性,而它們似乎又是荒誕不經。假設是丹尼斯.拉克里把毒藥放進三明治裏,他自然知道該出去吃茶點。那事情就會順利達成了。」
湯米猛然抓起辦公室椅的椅墊向她扔去。
「不曉得她是否一直是這樣。」他喃喃自語道。
伯頓醫師為他們彼此做了簡要的介紹。
一會兒之後,他們得知洛根小姐願意與他們見面。他們被帶進一間面朝草坪的大臥室。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顯得很痛苦。
「謝謝!我知道我應該與你們坦誠相待。我不去找警察是有原因的。布倫特先生,那盒巧克力是住在我們房子裏的某一個人寄來的!」
「我一向討厭蓖麻油,」湯米說,「現在我對它更加反感了。」
「這事必須盡快去做。」陶品絲說,「如果我們要採納洛根小姐的看法的話。」
「拉克里上尉今天清晨五點鐘去世了。」
「伯頓醫師對這件事感到非常激動。這似乎是村子裏第三起類似案件了。每一次都發生在大宅院裏,同屋的人凡是吃了這種神秘的巧克力都病得不輕。看來好像是某個神志不健全的當地人別有用心的惡作劇。」
「聽好,」那女人尚未開口,湯米就趕緊說,「我不是記者,也不是新聞界的人。哈格里夫小姐昨天與我見過面,她要我來這兒一趟。我能與這兒的哪一個人談談嗎?」
洛根小姐疑惑地望著她。
陶品絲又有點忍俊不禁了。湯米斜瞪了她一眼。
「那另外一位受害者洛根小姐的情況怎麼樣?」陶品絲問道。
思考一會兒之後,湯米接著往下說:
「他是在六點四十五分回家的,」陶品絲說,「女僕從一個窗口看到他。晚餐前他喝了一杯雞尾酒,是在書房裏喝的。她剛才正在收拾那個酒杯。很幸運的是,在她還未清洗它之前,我就從她手中拿了過來。也正是在喝完雞尾酒之後,他就開始叫苦連天,說感到很不舒服。」
「湯米……你喜歡瑪m.hetubook.com•com麗.齊科特嗎?」
我要將他們打翻在地,
「我看你是傻得出奇。」陶品絲說,「我們並沒有建議蘿伊絲.哈格里夫別去找蘇格蘭警場,或者其他單位。你也應該看得出,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找警方來處理這件事。即使她沒來找我們,她也沒有辦法避免這場災難。」
「說得很對。現在你能否詳細地對我談談你家裏的成員?」
不必多問,他立刻就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急忙走到床邊,拿起洛根小姐的手,摸了一下脈搏,隨之便驚叫起來。
「剛才我已說過,佣人們都跟了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包括哈洛威太太,她是廚師,以及她的侄女羅絲,她是廚房助手。再有就是兩位年紀較長的女僕和我姨媽的貼身女僕漢娜,她一向對我都很忠心。那位客廳女僕叫艾絲.匡特,她看來也是個品行良好、性格內向的女孩。至於我們自己人方面,有洛根小姐,過去由她陪伴我姨媽露西,現在她為我管理家務。其次是拉克里上尉,就是丹尼斯,我剛才已對你提過他。再來就是叫瑪麗.齊科特的女孩,她是我的同學,現在和我們住在一起。」
突然,那位老女僕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們。
「嗯,從某種程度而言,這正是對她有利之處。如果她真做了什麼壞事,她可能會假裝心煩意亂,並且大肆誇張這種感覺。」
「佣人,還是——其他人?」
醫師家的門開了,一個大約十五歲、骨瘦如柴的男孩出來迎接他們。
那女孩在門口停住了腳步,似乎有點猶豫不決。這時,湯米走上前去。
漢娜做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如果你同意,就定在明天。這事刻不容緩。」
「應該是放在我客廳的書架上的——哦,等一下,我把它借給瑪麗了。那可愛的女孩對藥草很感興趣。她在我的小廚房裏做過一兩次實驗。我告訴你,我有一小塊屬於我自己的地方。在那兒,我常以傳統的方法釀酒和做點蜜餞之類的食品。親愛的露西,你知道吧,就是拉克里夫人,她過去常稱讚我做的艾菊茶好喝,那可是治療感冒頭疼的好東西。啊,可憐的露西,她常常感冒。丹尼斯也一樣。可愛的孩子,他的父親是我的堂兄。」
讓那熊熊的烈焰將他們熔化,

他們將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讓那灼熱的煤將他們淹沒,
「我想也是如此。」陶品絲說,「總之,似乎看不出她有做案動機。這種大規模的謀害事件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呢?」
「我看所有的佣人都是清白的,對吧?」
湯米把擺在桌上翻開的一本書拿起來,看了一眼書名,然後把書悄悄塞進衣袋裏。
陶品絲領著他上了樓。漢娜自己有一間單獨的客廳。這時,她正挺直身子坐在一把高高的椅子上,她的膝蓋上擺著一本翻開的《聖經》。當陶品絲他們走進房內時,她看也不看這兩位陌生人。相反,她卻自顧自地大聲朗讀著:
「她目前已脫離了危險,我相信她會康復的。因為她上了點年紀,這種毒藥對她的作用反而小得多。布倫特先生,我會讓你知道化驗結果的。同時,我也相信齊科特小姐會把你想了解的一切告訴你。」
「你不認為她那麼心平氣和很奇怪嗎?」
他按了一下桌上的蜂鳴器。艾柏領著那位客戶走了進來。
布倫特先生:
那位醫師目光敏銳地望著他。
他正說著,門開了,一位女孩走了進來。她個子頗高,臉曬得黝黑的,一雙藍眼睛裏露出沉著的神色。
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
我要追擊我的仇人,
「是的,結果終歸都是一樣。陶品絲,你是對的,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責備自己,確實是病態的行為。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破案。」
「太可恥了!」洛根小姐憤然說道,「我不允許佣人碰我的東西。」
湯米把那本從桌子上拿來的書遞過去。
「她最近一直就是這副模樣。」陶品絲也悄聲說道。
半小時後,這對夫婦又碰頭了。
她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那雙纖細的小手不時緊緊地攥在一塊兒,不時噠嚓一聲打開、又噠嚓一聲閤上漆皮手提包的吊釦。
「讓我看一眼。」陶品絲懇求道。
「我親愛的里卡多先生,這其中有些事情我還是弄不明白。」
「是布倫特先生嗎?」他問道,「醫師出去了,但他給您留了張字條。他說,萬一您來的話,叫我交給您。」
「聖經上就是這樣寫的。上帝的話給了我力量,我就是上帝用來懲罰罪孽的工具。」
「謝謝!洛根小姐,」湯米說,「目前,我沒有什麼要問您的了,但願我們沒有讓您太累。」
「是的,三個星期之前,她到達了法定年齡而立下了遺囑。這對於丹尼斯.拉克里來說可不太妙,他只有等她死了才能得到那筆錢。」
「嗯!」陶品絲說,「依我看,如果說有哪位偵探大師中是你扮起來最不像的,那就是哈納得。你能閃電般地變換成不同的人物嗎?你能在短短五分鐘之內接連變成偉大的喜劇演員、貧民窟的小孩以及嚴肅又富同情心的朋友嗎?」
「你的意思是,是房子裏的某個人提煉出毒素。漢娜會不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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