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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神探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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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的長統靴

大使的長統靴

「布倫特先生,這事確實很奇怪,似乎莫名其妙。如果有人想偷我的帆布袋,他很容易就能得逞,犯不著採用這種兜圈子的辦法。不管怎麼說,我的帆布袋沒有被偷走,因為已經物歸原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如果它確實被誤拿,那為什麼要冒充衛特漢參議員的名義呢?這真叫人摸不著頭腦。正是想解開這個謎,我才想把這事查清楚。我希望你不會因為這事太瑣碎而不願接手吧?」
「什麼?」
此刻,在那扇還在搖晃的門後也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湯米剛才進門那會兒,他的頭便猛然被一塊布罩住,隨之,一股難聞的氣味便鑽進他的鼻孔內。也只在頃刻之間,罩在他頭上的那塊布又一下子被扯下來。這時,他聽見一個女人正歇斯底里地喊叫著。
湯米舉手示意叫她別走。
「確實如此。」陶品絲說,「那位正派的魏莫特先生辦事並不很迅速,但卻很沉穩。」
「你瘋了!你指望在這兒找到什麼呢?」
「您知道那帆布袋是否被打開過?」
但現在,他發現艾柏已奇跡般地避開了那陌生人的注意。艾柏並未按機警的英國人慣用的方式奔出屋外去叫警察,恰好相反,他已準備單槍匹馬上陣。那陌生人身後的門悄然無聲地被打開一半了,只見艾柏站在門的間隙處,手上拿著一捲粗繩。
「我一向喜歡和部門的負責人打交道。」魏莫特先生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樣做都要讓人放心些。布倫特先生,我剛才正準備說的是,這事讓我很生氣。當然,此事也毋須去打擾蘇格蘭警場。因為不管怎樣說,我本人並未受到絲毫的傷害。事情很可能是由於一個小小的誤會所造成。但是,我卻看不出這誤會是如何產生的。我可以肯定地說,這其中毫無犯罪的可能,然而我只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如果對發生的事情不知其來龍去脈的話,這會使我很煩躁不安。」
「只是《聖經》上的幾個短句?」湯米感到很奇怪。
「先生,沒有。它仍然像原先在船上時綁好的模樣。我應該說,那位紳士——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曾打開過,他發現不是他們的,就立即又閤上了。」
「那我們還是喝咖啡吧。」湯米說,「我想,喝咖啡安全點,不至於有中毒的危險。」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湯米只好順從地舉起雙于。那女孩蜷縮在牆邊,嚇得上氣不接下氣。
「先生,有位小姐想見您。她是希瑟莉.馬奇小姐。她說她是看到一則廣告後才來這兒的。」
「陶品絲,幹得漂亮!」湯米說著向前走去,「我來幫你的忙。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掙扎,奧哈拉小姐——或者你喜歡我叫你馬奇小姐?」
「你到底把它打開過沒有?」
事隔兩天後,湯米一人單獨待在西奧多.布倫特先生那間簡樸的辦公室裏。他正趁機會閱讀最新出版的驚悚小說。陶品絲則出去吃中飯了。
「吃點鬆餅吧。」湯米表示和解。
「既然如此,」馬奇小姐說,她站了起來,「我只好一個人去了。」
那位大使似乎被這個問題逗樂了。
「這只會發生在小說裏,」湯米略帶歉意地笑道,「但是您知道,我們至少已討論到這件事的一些實質性問題了。是誰去使館拿那個帆布袋的?我的意思是,另外的那個帆布袋?」
「不管怎麼說,這終歸是個開始!很顯然,這件事的背後有個很複雜的背景。」
「絲毫沒錯,就是這麼一回事。那兩個帆布袋的式樣一定是完全相同的,再加上行李標籤上的姓名縮寫都同樣是RW,所以容易弄錯,這點不難理解。我自己是在貼身男僕向我報告後才知道這件事的。那位衛特漢先生是位參議員,我一向對他很欽佩。是他叫人來取走他的帆布袋,並把我的那個送還了我。」
「應該是衛特漢的一個僕人吧。據我所知,那是個極普通的人,沉默寡言。我的貼身男僕看不出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先生,我是魏莫特先生的貼身僕人理查。我聽說您想見我?」
「我記得理查說過,他看見過一罐浴鹽。警官先生,我們就從浴鹽開始查起,您看如何?」
「陶品絲,多一點行動,少重覆那些話。」
「我應邀出去處理一樁特急案件。如果倫敦大主教來了,你給他解釋一下。你把這張便條交給魯賓遜小姐,上面是有關這案件的簡要描述。」
一回到偵探社的辦公室,湯米立即把與理查談話的內容詳細地告訴了陶品絲。她非常用心地聽著。
「還有呢?」
「藍道夫.魏莫特,那個美國大使。不曉得他找我們做什麼。」
原來那保險櫃的背板竟是一個暗藏的壁洞門。那寬大的壁洞內整齊地放著許多排同樣精美的浴鹽罐。他拿出一個來,把蓋子撬開。罐內上面一層還是那種粉紅色的晶體,而下面卻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閉嘴!」湯米大聲呵斥道,「我聽不懂你所說的任何一個字,但我明白你那些話是不該在一位女士面前說的。小姐,也請你原諒他。被這件煩人的小事一搞,我竟忘了你的芳名。」
「沒問題。可是我們為什麼要走路呢?搭計程車和-圖-書不是更好些嗎?比較快。」
「布袋被打開過沒有?」
「我的僕人說,什麼也沒丟。他應該很清楚。」
「秘密外交還沒到那種程度。」
「魏莫特先生,謝謝您!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親自上大使館去。」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湯米望著陶品絲。她剛才是以魯賓遜小姐的身份嫻靜地坐在那兒,一直在記事本上迅速地寫著。
他們一直朝西走去。正如湯米所料,大街上人潮如流,他們行走的速度很慢。湯米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走著走著,他突然把那女孩拉向街邊,而她往四周瞭望,卻看不出任何值得懷疑的跡象。
他在面前的記事本上飛快地寫下幾行字,然後撕下那頁紙摺好。
「那是一定的。」湯米說。
「沒錯,」陶品絲愉快地說,「你猜對了。我現在是赫赫有名的福全醫師,而你是貝爾警官。」
「因為我很喜歡吃熱奶油。」
「這我就不確定了。我想沒有。但是,你也許想問我的僕人幾個問題吧?對這事,他應該比我更能準確地回答你。」
「好的。」湯米說。
「你真這樣認為嗎?」那女孩一臉懷疑。
「是的,」湯米和氣地說,「我們確實應該謹慎小心才好!為何有人只需要使用大使先生的布袋一兩個小時呢?我以逆向推理的方式來考慮這個問題。假設那另外的布袋才是非常重要的,那麼才會有人想把那個布袋交由大使先生保管一兩個小時。真是非常高明!因為外交使節的行李是不必受海關檢查的。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走私。可是要走私什麼呢?絕對不可能是龐然大物。我立即聯想到毒品。接著,在我的辦公室裏就發生了那場鬧劇。他們看到我登的廣告,企圖引開我的注意力——或者做不到的話,就乾脆除掉我。但是,當艾柏使出套索的絕招時,我注意到這位漂亮女士那副驚慌失措的眼神。那與她所扮演的角色並不相符。這位陌生人採取突然襲擊的手段,其目的是讓我相信她。我當時便將計就計,使出渾身解數裝成一個輕信他人的傻瓜偵探——聽信了她那胡編亂謅的故事,然後讓她把我騙到這兒來。然而,在臨行之前,我仔細地留下如何處理這特殊情況的簡要指示。不僅如此,我還以種種藉口拖延我們到達這兒的時間,目的當然是為你贏得充足的時間。」
「哦,我親愛的夥伴,我們做醫生的總是對突然的昏厥抱持懷疑的態度!假裝暈倒實在太方便了。而且不管是艾琳還是奧哈拉,聽起來都太像愛爾蘭人的姓名了,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也絕沒有發生任何值得懷疑的事?」
「哦,沒有,先生。」
「主要是長統靴。」
「先生,這是個極好的主意。」
「陶品絲,你對這事的分析很有見地。」他最後說道,「你的話使我茅塞頓開。」
湯米和那女孩來到街上,一輛計程車正朝著他們開過來。湯米剛要招手,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這是任何人都會接受的假設。我們必須牢記福爾摩斯以及牛油掉進芹菜湯裏的深意——我的意思是採取逆向推理的辦法。我這人總是急於了解案件的所有情況。但願福爾摩斯的搭檔華生,有一天會從他的筆記本上發掘出適用於任何案件的破案方法來,那樣我便可以含笑九泉了。總之,我們必須趕快行動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艾柏出現在門口。
希瑟莉.馬奇小姐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看。
第二天,美國駐聖詹姆士法庭大使藍道夫.魏莫特先生準時到了布倫特先生的辦公室。他清了清嗓子,以從容不迫且個性十足的表情開始講話。
「對,廣告上就說艾琳.奧哈拉小姐某月某日乘坐了某號輪船,我們現在急於獲得有關她的信息。如果真有其人,那她自己便會來應答廣告,要不就會有其他人來提供有關她的情況。就目前情況來分析,這是唯一的希望。」
陶品絲站在樓梯上楞了一會兒,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她的眉頭一皺,便迅速地上了樓,進了辦公室。
「哎,」湯米說,「有何不可呢?」
「先生,您不會認為——」
「貨真價實的水晶,嗯?」湯米說,「沒什麼比碳酸氫鈉更毒了吧?」
「沒這回事,我相信。對不起。」
所謂「仙客來化妝品有限公司」實際上只是龐德街上的一家小店。櫥窗裏掛著淺紅色塔夫綢簾布,裏面擺設裝飾的也僅是一兩瓶潤膚香脂和一塊香皂。
魏莫特繼續講述下去。他說話慢條斯理,任何瑣碎的細節也不漏掉。最後,湯米好不容易才插上嘴。
「先生,她在船上暈倒。她的名字是艾琳.奧哈拉。那位女士挺討人喜歡的。她長得很秀氣,個子不高,一頭黑髮,看起來有點像外國人。」
「可是,我仍然看不出這件事有什麼道和*圖*書理。」陶品絲的眉頭緊鎖著,「倘若是一夥竊賊拿了大使的袋子,過了一兩個小時後再把它送回來,那麼從中他們可能會得到什麼好處呢?除非那袋子裝有他們想複製的文件,然而魏莫特先生一口咬定,袋子內根本沒有這類東西。」
大使先生在一張名片上潦草地寫下幾個字,然後把它遞給了湯米。
「是的,理查。魏莫特先生今天上午與我見了面,他建議我來這兒問你幾個問題。主要是關於那個長形帆布袋。」
「原來這就是那位愛管閒事的布倫特先生的辦公室!」他以一口流利的英語低沉兇狠地說道,「立刻把雙手舉起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我想這與帆布袋的事絲毫無關。嗯,在船上有一位小姐——」
「說不過去嘛,長統靴。」她搖了搖頭,「根本不對。誰會去偷別人的長統靴呢?整件事很瘋狂嘛。」
湯米驚慌地脫口大聲喊叫阻止他,可是為時已晚,迫不及待一顯身手的艾柏已經拋出一個繩索,套住入侵者的頭部,然後使勁猛地一拉,只見那人雙腳離地朝後倒下。
過了一會兒,艾柏把那位小姐帶了進來。湯米剛來得及打量那女士一眼——她一頭金髮,長得漂亮極了——這時突然發生了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湯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別忘了你也可能打草驚蛇。」
「你這該死的笨蛋,」湯米說道,「你為什麼不跑去叫警察?就因為你這愚蠢的行動,他差一點就打穿了我的腦袋。哎!我這還是第一次經歷這九死一生的場面呢!」
「說得沒錯。」湯米說,「但是我們不是在大草原上。我們現在是生活在高度文明的大都市裏。怎麼樣,我可敬的先生,」他對已被制服的對手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置你呢?」
湯米看了她一兩分鐘,然後咧嘴笑了笑,低聲說道:
「至少我當時是這樣認為的。我真的不能理解那紙上寫的是什麼,因此我想也許是某個宗教狂寫的東西。但不管怎樣,反正我認為毫無必要把它歸還原處。於是,我就保留了那張紙,也沒再多去考慮。直到昨天,我才用它給我的小侄子摺了一艘船,讓他放在浴缸裏。那紙被弄濕了,結果我發現上面顯出了一種奇異的圖案。我急忙把它從浴缸裏拿出來,又趕緊把它展平。是水把暗藏的秘密顯示出來了。紙上的圖案是個路線圖,看起來像是個港口。就在這時,我便看見了你們的廣告。」
陶品絲將一封信扔給了他,算是做為答覆。湯米看完後,驚訝得連眉毛都揚了起來。
「這一點是最重要的。現在,我全明白了。那圖案很可能是某個重要軍港的設計圖。那個女人把它偷到了手。她害怕有人跟蹤,便不敢把它藏在自己所帶的物品裏,而是設法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事後,當她重新得到那個裝長統靴的布袋時,卻發現那張紙無影無蹤了。馬奇小姐,請告訴我,你是否把那張紙帶來了?」
「當然是的,」湯米說,「我就是西奧多.布倫特,本偵探社的負責人。」
「這位小姐必須跟我一塊走。」那人說道,「是的,我親愛的,你必須跟我走。你以前沒見過我,但這無關緊要。我不能讓我的計畫被你這個冒失的黃毛丫頭毀掉。我似乎記得你是遊牧號上的一位乘客。你一定已經偷看到與你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我絕對不能讓你向這位布倫特先生洩漏任何秘密。布倫特先生真是絕頂聰明,居然會使出登廣告的高招來。可是碰巧,本人一向注意報紙的廣告欄,因此,我才能得知他耍的小花招。」
「事情還很難說。」湯米含含糊糊地說,「那位奧哈拉小姐是單獨一個人旅行嗎?」
艾柏剛走出去才關上的那扇門被猛然地撞開了,門口赫然出現一個彪形大漢。他看上去像是西班牙人,皮膚黝黑,打著一條鮮紅的領帶,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手中握著一把亮錚錚的手槍。
「你這樣認為嗎?」
「一隻長統靴?」湯米興奮地大叫,「哦,對不起,馬奇小姐,請往下講。」
「老婆,你對這事的看法如何?」他說,「根據剛才那老傢伙的說法,你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我把它放在我的店裏了。我在龐德街開了一家美容院。事實上,我是紐約仙客來化妝品的代理商。這就是為什麼我去美國的原因。我想那張紙可能很重要,因此,在我來這兒之前,我就把它鎖在保險櫃裏了。先生,是不是也應該把這事告訴蘇格蘭警場呢?」
那女孩搖了搖頭。
「你的話太使我感興趣了。」湯米說,「請繼續講下去。」
「陶品絲,你對此有何想法?」
「親愛的伙伴,我親愛的伙伴!」陶品絲一邊喊著,一邊揮動著一塊塗了很多奶油的鬆餅。
「是的,」魏莫特先生說,「是長統靴。很奇怪吧?」
「嗯,我的意思是,你從船上帶回來的那個。我當然也想知道另外那一個——就是魏莫特先生自己的布袋——被打開了沒有?」
「啊,我親愛的伙伴,我親愛的伙伴!」
湯米一聲不吭,他盯著這不速之客的身後,彷彿見了鬼似的。
「魯賓遜小和-圖-書姐,你又遲到了。我馬上出去處理一樁很緊急的案子。」
「好的,」他說,「你所說的情況大概是這樣:一週前你乘坐『遊牧號』輪船到達倫敦。不知怎麼搞的,您的長形帆布袋和另外一位先生的搞混了。那位先生叫拉爾夫.衛特漢,他姓名的縮寫字母與您的相同。於是,您拿了衛特漢先生的帆布袋,而他卻拿了您的。衛特漢先生很快發現了這個錯誤,便把您的帆布袋送到了大使館,然後把他自己的取走了。到此為止,我沒說錯什麼吧?」
「魏莫特先生,我想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們有可能拿錯了袋子。」湯米假設道。
「事實上,先生,我正要把它打開的時候,衛特漢參議員的僕人恰好到這兒來了。那時我剛解開繩子。」
但他面前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
「哎,」湯米說,「人總要有點冒險精神。」
「怎麼會呢?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問題,儘管如您所說,可能有許多單純的解釋,但還是讓人十分困惑。首先,倘若真是偷天換日的話,那就應該查清它的目的何在。您剛才說,那帆布袋送回到你手中時,裏面的東西一件都不少,對吧?」
「或許你剛才沒注意到,那計程車司機在街那一頭的不遠處拒載了一位乘客。他一直在等待著我們。你的敵人在監視著你呢。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最好走路到龐德街去。在這樣擁擠的街上,想必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
頃刻間,只聽見一陣尖厲的叫喊,然後是砰的一聲悶響。湯米走了回來,滿臉通紅,但是喜形於色。
「是的,很有必要。」
湯米決定不再追問下去。
事實上,他所看見的那個影子遠比任何鬼魂更使他感到恐懼。截至目前為止,他根本不曾想過艾柏會加入這場遊戲。他理所當然地以為艾柏早已被這神秘的陌生人解決了。他只能想像艾柏被打昏躺在對外辦公室的慘狀。
「哦!」湯米說。
「先生,我和那人一起把它解開,目的是確認這一次不再犯任何錯誤。那人說沒問題,所以他把布袋再次綑好後就拿走了。」
在屋內的牆角有一個鑲在牆裏的小保險櫃。鑰匙正插在鎖眼裏。湯米走過去把它打開,仔細地看了看,隨即驚喜地叫了起來。
「然後呢?」湯米更焦急了。
大使先生站起身來,看了看手錶。
「也罷,」湯米歎了一口氣,「下一步就該去找理查。他也許能為解開這個謎題帶來一線希望。」
「馬奇小姐,你走路還行嗎?」他認真地問道。
「先生,謝謝您。」
「終於有事情可做了。陶品絲,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登廣告找那位小姐!」
「請允許我冒昧地問一句,袋裏都有些什麼呢?」
湯米點了點頭:
「啊,天啊!我還有一個約會,恐怕要遲到了。就這樣吧,布倫特先生,再見。我把這事全權交給你處理了。」
湯米凝視著她。
湯米眨了眨眼,又連著咳了好幾聲,這才看清了面前的情況。在他的右邊,站著那個幾小時前見過的神秘陌生人。而正忙著給他戴手銬的卻是剛才那兩個男人的其中一個;在他的正前方,希瑟莉.馬奇正徒勞地扭動著,她竭力想從緊緊抱著她的那位女顧客手中掙脫出來。那女顧客轉過頭來,她戴著的面紗鬆開後掉了下來,出現的竟是陶品絲的臉。
湯米出示了大使先生的名片,便獲准進入美國大使館。不一會兒功夫,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來見湯米,他的舉止極其謙卑溫順。
「我現在可以去叫條子來。」艾柏自告奮勇地說。
「什麼也看不出來。」陶品絲開心地回答道。
陶品絲暫時放棄了自己的推測。她很認真地考慮著湯米的看法。最後,她搖了搖頭。
「啊,我記起來了——」
「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口氣很堅定,「不,我相信我們應該認定長統靴和這個案子無關。」
「先生,我想沒有。事實上,我很肯定。」
此刻她臉色仍然蒼白,渾身也還抖個不停。接著,她走到湯米的身邊,低頭看著那位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陌生人。
「先生,您說的是哪一個?」
格雷斯警官也驚喜地叫了一聲。
「我叫馬奇。」那女孩說。
「今天下午我非常忙。」湯米說,擺出了專業架勢,又看了看錶,「倫敦大主教希望我為他處理一樁案子。那案子很奇特,涉及幾件祭袍和兩位副牧師。」
那女孩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睛瞪得圓圓的。
「他是個中年人,一頭白髮。很有教養,舉止也很高雅。我想他一定是衛特漢參議員的貼身僕人。他留下魏莫特先生的布袋,然後把另外的那個拿走了。」
他拿了帽子和手杖,對那女孩表示他已做好準備陪同她前往。來到對外辦公室,他慎重其事地把那張摺好的紙條交給了艾柏。
「我很不願意告訴你下面的情況。我——我好奇心很強。而且,我一直喜歡看一些可笑的書。我當時想,她會不會把一顆炸彈或者是一根毒針什麼的塞進了魏莫特的長統靴裏去了。當然,我的想法也許很荒謬,但是我當時確實是這樣想的。總之,當我第二次經過那個船艙時,hetubook.com.com發現裏面沒人,我就溜了進去,仔細地檢查了那隻長統靴。我從襯布裏抽出了一張紙。我剛把那張紙拿在手上,就聽見查票員走了過來。我急忙跑出船艙,以免被他發現。我把那張紙緊緊地攥在手裏。回到我自己的船艙後,我急忙打開一看,布倫特先生,你說怪不怪,那上面只寫了《聖經》上的幾個短句。」
「逮到了這傢伙真叫人高興。」警官說道,指了指他的俘虜,「他是通緝中的要犯,但是我們從未懷疑過這個地方——我們一直認為這是一家正經的美容用品店呢。」
「那麼,我們應該現在就上我那兒去,拿到那張紙,然後直接去蘇格蘭警場嗎?」
「我會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你。當時美國大使也在船上。有一天,當我經過他的船艙時,我看見那個女人在裏面。她在那兒做著一件很奇怪的事,於是我便停下腳步看了一下。你猜怎麼著,她手裏拿著一隻男人的長統靴——」
「把它放到一邊去!」湯米嚴厲地命令道。
「明天十一點整我們就會知道了。」
「現在來談談另外的那個布袋。你打開過,並準備整理嗎?」
「你上岸後沒再見過她嗎?」
「那裏面有什麼東西?也是長統靴嗎?」
「長統靴使人聯想到腳印。」湯米若有所思地說,「你認為他們是否想在某個地方留下魏莫特先生的腳印?」
「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自己也不曉得哩,」湯米暗自打趣地想,「任何值得懷疑的事?說得容易!」
「她了解男人。」湯米說,「或者我應該說,『他』了解男人才對。當你假扮男偵探時,我一向搞不清楚狀況。」
湯米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
「我看我們已經把他們甩掉了。」湯米說著,回頭朝身後望去。
湯米望著她,很內疚地說:
「抱歉再問一下,」湯米很有禮貌地說,「你沒有把任何秘密文件或者類似的重要物品,縫在靴子的襯布裏或塞在空的靴跟裏吧?」
「這只是輕鬆的那一面,」湯米說,「但還有另一面,那就是你必須經常檢驗碎得稀巴爛的面孔,以及慘不忍睹、形形色|色的屍體。這你辦得到嗎?」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試試那保險櫃。」陶品絲提醒道。
「你……弄疼他了吧?」
那位女顧客身材嬌小,膚色黝黑。她背對著湯米二人,因此,他們看不見她的臉。
「她正在用一把小剪刀拆開靴子的襯裏,然後,她好像又把什麼東西塞了進去。正在這時,醫生和另外一個男人沿著走廊走過來,她急忙倒在長沙發上,又立刻呻|吟了起來。我又等了一會兒,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斷定她是假裝頭暈。我說假裝,是因為我剛才看見她的時候,她顯然完全不像要暈倒的樣子。」
「我是在關鍵時刻把他套住了。」艾柏說,他那副興奮勁絲毫沒有減弱,「先生,大草原上的小伙子在做的那些事真是太棒了。」
希瑟莉.馬奇走進店內,湯米緊跟其後。店內顯得很狹小。左邊擺有一個玻璃櫃,裏面放著一些梳妝用品。在玻璃櫃的後面站著一個白髮中年女人,皮膚光滑細緻。她看見希瑟莉.馬奇走進來,只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接著又與她正在服務的女顧客談起話來。
「你為什麼是雷金納.福全呢?」
「那人是什麼模樣?」
「是嗎?你說有一位小姐,她在做什麼?」
「是的,先生,我想是的。」
「偵探小說裏的經典名句,再重覆背誦多少遍也不嫌多。」陶品絲義正辭嚴地說。
「我此次專程來拜訪你,布倫特先生——對了,在我面前這位是布倫特先生本人吧?」
「正是。」湯米說,「這個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了解她在那艘船上做了些什麼,否則那個怪傢伙也不會氣急敗壞地跑來搗亂。」
「布倫特先生,嬉皮笑臉可幫不了你什麼忙。從現在起,你已經被盯住了。放棄這項調查,我們就會放過你。要不然的話——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你!任何阻撓我們計劃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先生,我逮住他了!」艾柏高聲叫道,他因勝利而興奮得滿臉通紅,「我用套索把他套住了。先生,我一有空就練習使用套索,現在可派上用場了。你能幫我一下忙嗎?這傢伙可真兇猛。」
「更為準確地說,這個勝利應該屬於布倫特的超級偵探大師團。」當他們夫妻倆走出店門來到街上時,湯米興高采烈地對陶品絲說,「當一個已婚男子真好。你的諄諄教誨終於教會我如何去識別過氧化氫之類的化學藥品。假的金髮可騙不了我。我看我們應該給大使先生寫一封商業信函,告訴他這件事已圓滿處理完畢。那麼現在——我親愛的夥伴,我們去喝杯茶,再吃幾塊熱氣騰騰的奶油鬆餅,你意下如何?」
「先生,為防萬一,我會把套索準備好的。」艾柏興致勃勃地說。
「我們應該小心謹慎才是。」
「沒有,先生。」
「真是太奇怪了!」
兩人慢慢地喝著咖啡,消磨了一段時間。然後又繼續趕路,這一次,他們加快了步伐。
「我想你寧願親自到大使館去做調查,對吧?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www.hetubook.com.com叫那位僕人上你這兒來。順帶一提,他的名字叫理查。」
「先生,不是,我想,裏面主要是盥洗用品。我還看見一罐浴鹽呢。」
湯米趕緊跑去協助他那忠誠的僕人,同時暗下決心不再讓艾柏有過多的空間時間。
「好的,先生。」艾柏誇張地說。「那麼公爵夫人的珍珠怎麼辦?」
「先生,你終於找到了。那些罐子裏十有八九裝有純古柯鹼。我們早已得知在這附近有一個毒品的集散點,毒品就從這兒秘密送往倫敦西區。但是,我們一直無法找到任何線索。先生,你這招可真是厲害啊!」
「希望如此。」湯米答道,「這些南歐人在沒被弄疼之前就會聲嘶力喝地大吼大叫,所以我不敢肯定到底弄疼了沒有。馬奇小姐。我們是否可以回到我的辦公室去繼續談話?我想我們不會再被打擾了。」
她正緩慢費勁地講著英語。屋內的右邊擺著一張沙發、幾把椅子和一張小桌,桌上放著幾本雜誌。有兩個男人坐在那兒——很顯然,他們屬於那類陪伴太太逛街而且百般無聊的丈夫。
「有可能。但是,如果他們想拿的是文件,那也該去找公文遞送箱,而不是普通的袋子。一提到大使先生們,人們聯想到的只是重要的秘密文件。」
「長統靴!」湯米感到很失望。
話一說完,她便朝著他們身後衝去,將一隻腳插|進正要關上的門縫裏。同時,那兩名男子迅速站起身來,一個緊隨那女人衝進那扇門內,另一個幾步跑到女店員跟前,用手將她的嘴死死摀住,使她來不及叫出聲來。
「怎麼辦?那她也只好等。」
「但我不明白——」
不可避免的事發生了。那人握著的手槍摔在地上,砰地一聲走了火。湯米只覺得一顆灼熱的子彈呼嘯著從他耳邊飛過,射進了他身後的牆內。
「湯米,這位是格雷斯警官,」陶品絲說,「我一看完你留下的便條,就立即給蘇格蘭警場通了電話。然後,格雷斯警官和另一位先生就與我在這小店外會合了。」
格雷斯警官拿起一個精美的罐子,將裏面的東西全倒在桌子上。那女孩哈哈大笑起來。
「你看起來筋疲力竭,必定是受到了那人的驚嚇。走,我們到那家咖啡屋喝一杯濃濃的咖啡。我想你不會拒絕喝一點白蘭地吧。」
「哈!我想那是我的一個朋友。」
「你馬上就會明白的。剛才講的只是事情的開始。昨天,真湊巧,我竟然碰見了衛特漢參議員。我以開玩笑的口吻對他提起了這件事。使我大吃一驚的是,他似乎不知道我在講些什麼,我解釋了一番之後,他完全加以否認。他下船時根本沒有錯把我的袋子當作他自己的拿走,事實上,他的行李壓根就沒有長形帆布袋之類的物品。」
「剛才我說過,她當時就在魏莫特先生的船艙外面,而且突然身體感到不舒服,所以請我去找醫生。我先把她扶到沙發上,然後再去找醫生。我費了點勁才找到醫生。當我把他帶到船艙來時,那位小姐居然又恢復正常了。」
回答他的只是一連串用外語滾出的粗話。
「馬上請她進來。」湯米叫道,並隨手把小說扔進了旁邊的一個抽屜裏。
「先生,我知道魏莫特先生對這事很不高興。我真看不出是為了什麼,畢竟它沒造成任何損失。從來取另外那個布袋的人的口中,我得知那布袋是屬於衛特漢參議員的,但當然啦,我或許弄錯了。」
「很好。」那女孩說,但她似乎很不以為然。
他與馬奇小姐一道匆匆走出辦公室。他們剛下到樓梯中間,就與正在上樓的陶品絲相遇。湯米走過她身邊時不高興地說:
「我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那女孩說,「你剛才也聽那人講了,我是遊牧號的乘客。奧哈拉小姐,你登廣告尋找的那位女士,也在船上。」
「很好,」湯米焦急地說,「是什麼?」
他跟著那女孩走進了裏面的辦公室。他坐到自己的辦公桌旁,而那女孩則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那女孩搖搖頭,隨之淡淡地一笑。
「沒丟什麼東西吧?哪怕很小的東西也沒丟吧?」
湯米給那人鬆開套索,使勁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然後迅速地把他推出對外辦公室。
「在船上時,你沒發現有人碰過你主人放在客艙裏的東西吧?」
「謝謝,在上午十一點鐘我是不吃鬆餅的。這件案子真可笑。長統靴,為什麼會是長統靴呢?」
湯米抬起頭來望著那女孩,發現她微微地擺了擺頭表示否定。於是他適時地接受了對方的暗示。
希瑟莉.馬奇穿過房間,直接朝最裏面的那扇門走去。她開門走了進去,然後讓門半開著,以便讓湯米跟著她。正當他進門那一刻,那位女顧客突然大聲叫道:
他考慮了一兩分鐘後又說:
「我想就談到這兒吧。理查,謝謝你了。」
「這一次我們就饒了他,」他說道,「然而我倒非常高興把他踢下樓去——但願這能教會他今後在女士面前要放規矩點。」
「剛才我正要講——」他急忙說,「大主教可以等一下。我會給他留下幾句話,由艾柏轉告。馬奇小姐,我十分肯定,如果不把那張紙安全地交由蘇格蘭警場保管,你將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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