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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又開了。
梅崎勉強承認這一點。她是個有利的證人，尤其對普瑟洛夫人特別有利。
「我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能說得再準確一點嗎？」
「梅崎上校回來了，」瑪麗說，「那個警官和他在一起，他們說，如果你去見見他們，他們會很高興的。他們在書房裏。」
「啊！」克拉姆小姐喊道，「那麼，他們不認為兇手是勞倫斯．瑞汀先生。他真帥，不是嗎？簡直像個電影明星。當他向你道早安時，那微笑迷死人了。聽到警方逮捕了他，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況且，人們總是說小郡上的警察最是愚蠢。」
「克拉姆小姐好心地過來幫忙協會的事。你記得吧，我們上星期天說要找幫手。」
「還可以與拉蒂絲．普瑟洛聊嘛。」我說。
我發覺，我妻子的持家方式並不像我所以為的那樣漫不經心。這其中還是有一定的邏輯。是否應該雇用一個不善烹飪、習慣隨便丟盤子、對誰都用一種令人尷尬和唐突語氣說話的女佣，這看來還有待爭議。
「好的，但是——」我記起瑪波小姐說她聽到「森林中」有槍聲。於是我換個方式問。「你聽到什麼其他的槍聲嗎？比如說，森林中的槍聲？」
我們離開後，他談到瑪波小姐時所說的那些話，絕非讚賞之辭。
瑪麗進來了。
「如果瑪波小姐說她沒帶槍，你大可以相信，」我說，「如果有這種可能，絕對逃不過她一雙利眼。」
「我告訴過她，她沒有記住。別忘了，她只是個沒有經驗的女孩。」
「不，不久。十分鐘，一刻鐘，不會超過這個時間。」
「什麼？」這女孩目瞪口呆。「哦，可憐的傢伙！如果我殺了人，我才不會馬上去自首哩。我還以為勞倫斯．瑞汀比較聰明呢。就那樣去自首！他為什麼要殺普瑟洛？他說了嗎？只是因為一場爭吵嗎？」
「好吧。你可以走了。」
「哈囉，連和*圖*書恩。」格賽達說。
「這女孩還不錯，真的，」關上門後，格賽達說，「當然，非常普通，但確是一位粗獷、活潑、隨和的女孩，叫人無法不喜歡。不曉得她來這兒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克拉姆小姐似乎一時顯得很尷尬，但隨即又恢復了她平時的機敏。
「於是，」格賽達說，「克拉姆小姐就過來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
我溫和地表示，儘管瑪波小姐確實不了解什麼是「世事」但對聖瑪莉米德發生的一切事物卻瞭若指掌。
「這事我完全清楚，」我說，「但是沒有經驗的人並不一定永遠沒有經驗。我覺得可以教瑪麗一點烹飪。」
我確實記得，並相信若非牧師公館發生這起刺|激的事件，克拉姆小姐根本不會想要加入。我從格賽達的口氣中聽出她也了解這點。
「是的，時間。」「我想，我無法確定。下午茶過後很久了，這點我倒是知道。」
「我們這種人可高攀不起她。她自為是鎮上的頭號人物，才不會屈尊注意一個必須為了生活而工作的女孩呢！雖然我聽她說過她想獨力賺錢謀生，但我倒要看看，誰會雇用她？哎呀，不到一個禮拜，她就會被解雇。除非她去當模特兒，穿著各種時裝，東走西走。我想，她可以做那種工作。」
格賽達認真地說，我懷疑地看著她。
「我看那個乾癟的老處女自以為無所不知。她一輩子幾乎沒踏出過這個村子一步。真可笑！她對世事能了解些什麼？」
「噢！那個啊。」這女孩停頓下來，「是的，現在我想起來了。我相信我有聽到。不是許多槍聲，只是一聲，『砰』的一聲，很奇怪。」
「但是，如果他沒殺人，為什麼要說殺了呢？」
我點點頭，感到滿意。
「很好，」我說，「當時是什麼時間？」
所謂的畫室只是一個帶天窗的簡陋棚子。沒有窗戶，門就是唯一的進出通道。查www.hetubook.com.com看了此地後，梅崎表示要和警官去看看牧師公館。
「是的。」我說，將眼睛轉向了一邊。
我擔心，這番直言不諱的話會冒犯這位女士，但她只是把頭往後一仰，哈哈大笑，每一顆牙齒都暴露無遺。
「早安，克萊蒙先生，」克拉姆小姐說，「關於上校的消息確實是太可怕了，不是嗎？可憐的老先生。」
她離開房間，我轉向格賽達。
瑪麗又點點頭。
「他是個怪人。你老摸不透他的脾氣。完全沉溺在過去的時光裏。可能的話，他寧願將一把出王的無聊古老青銅刀看上一百遍，也不願看一眼克里本殺他妻子時用的利刃。」
「我一點也不認為有什麼奇怪的，」格賽達說，「你知道，人們常常聽到森林裏的槍聲。所以，當人們聽到槍聲時，就會想當然耳地認為那是從森林裏傳來的。這個槍聲也許比平時更響些。當然，如果一個人在隔壁房間，應該會知道槍聲是從屋子裏傳來的，但是，瑪麗工作的廚房窗戶剛好在屋子的背面，我想她就聽不清楚了。」
「真奇怪，」我說，「每個人都說槍聲是從森林裏傳來的。」
這也許解釋了我們開飯從不準時的原因。我們開飯有時太晚，有時又太早，令人摸不著頭腦。
克拉姆小姐搖搖頭。
「問完了嗎？」瑪麗問道，「我想說的是，我已經把肉塊放進爐子了，而布丁很可能滾到溢出來了。」
「好奇吧。」
「外面有幾個人，從一家報社來的——他們是這麼說的。你們想見他們嗎？」
「這麼說，從頭到尾勞倫斯追求的人一直是安，不是拉蒂絲！我們大家都瞎了眼啊！瑪波小姐昨天暗示的一定是這件事。你不認為嗎？」
「勸瑪heｔuｂｏｏｋ•ｃｏm•coｍ麗叫『先生』或『夫人』難道是不可能的事嗎？」
瑪麗點點頭，轉身要走開。
「嗯，」我慢吞吞地說，「案情仍有點——不明朗。」
「啊！你是這麼活潑獨立嘛。」
「現在，我要去警察局。」
「是的，因為盜獵。你知道，那個人，亞契。瑪麗曾與他私奔兩年。」
葛拉蒂．克拉姆小姐搖搖頭。
「我很遺憾。」我說。
「我相信，在一些引人注目的謀殺案中，警方總會收到無數民眾寄來的自首信件。」
「我總是認為，挖掘那些死人、那些死了好幾百年的人並不——哦，這好像有點多管閒事，不是嗎？而史東博士卻對此十分著迷，大半時候，要不是我提醒，他會連飯也忘記吃的。」
「他今天早上有點不舒服，」她解釋說，「不想做工作。那意味著，小葛拉蒂可休一天假。」
「現在還不能肯定是他殺的。」我說。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
格賽達身旁的沙發上，坐著葛拉蒂．克拉姆小姐，她正侃侃而談。她穿著非常耀眼的粉紅色長襪，翹著二郎腿，我清清楚楚地看見，她穿著粉紅色條紋絲質內褲。
「當然，他應該知道，」我同意，「但警方不滿意他的說法。」
「不，」我說，「當然不想。叫他們去找警察局的史萊克警官。」
我坐下來，將當天發生的全部經過忠實地講述了一遍，格賽達不時津津有味地嘖嘖稱奇。
「他們一定是傻子！」語調中充滿驚訝和輕蔑。「唉，」她歎了一口氣，「我想我得走了。」她站起身來。「瑞汀先生投案自首的事，史東博士會感興趣的。」
「他感興趣嗎？」格賽達問道。
克拉姆小姐對這句話的反應是：
「他今天早上在墳墓那裏嗎？」
「我剛才正對克萊蒙夫人說，」克拉姆小姐繼續說，「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簡直嚇呆了。謀殺案？不會吧。在這個寧靜無趣的小村子，您得
www.hetubook.com.com承認，它是寧靜的，當然不如畫中的房屋那樣寧靜。至於那些三姑六婆就別提了！後來，我聽說是普瑟洛上校，哎呀，我簡直不能相信。他怎麼看也不像那種會遭謀殺的人。」「我想，他們還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的，」我說，「嗯，瑪麗，我想問你的是：你能確定你昨天晚上沒有聽到槍聲嗎？」
「哦，」我說，「我得承認我同意他的做法。」
克拉姆小姐的眼中露出不解和些微輕蔑的神情。然後，她再三道別後便離開了。
「費了好大的勁才打發掉他們，」她說，「他們根本賴著不走。從沒有碰過這種情形，怎麼趕也趕不走。」
「在這件事上，你不能指責他們，」我說，「是瑞汀先生自己去自首的。」
「這倒是真的。我們最好去看看畫室。」
「殺死他的槍聲嗎？沒有，當然沒有。我要是聽到，就會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沒錯，那正是我的性格。可以被帶領，但不能受人驅使。這是一個看手相的不久前才告訴我的。不，我可不是一個乖乖被人欺負的人。我向史東博士說得很清楚，我必須有正常的休息時間。這些研究科學的先生，總把女孩子當成了機器，起碼有一半的時間，他們根本沒注意到她或是不記得她的存在。當然。我對科學了解得不多。」這女孩坦承道。
「那是在瑞汀先生來之前很久嗎？」
「你認為史東博士在工作上好相處嗎？如果你對考古學感興趣，這一定是有趣的工作。」
「是的，我想是這樣。嘿，連恩，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我，我很想知道。」
「而且，」格賽達繼續說，「你必須容忍她最近的舉止會比平時更糟。你不能指望她會對普瑟洛上校的死產生同情，因為他曾將她的男友關進監獄，」
「哦，我不贊成，」格賽達說，「你知道我們支付僕人的錢有多麼少。一旦我們讓她脫胎換骨，她就會離開，一定ｍ.hetuｂｏok•ｃｏm•ｃｏm的，她會想賺更多的錢。但是，只要瑪麗不善烹飪，並保持那些粗魯的舉止，哦，我們就安全了，沒有其他人會雇用她。」
在這一點上，我無意啟發克拉姆小姐，我只是含糊地說：
「不過這是當然的嘛，如果他說是他幹的，哎呀，克萊蒙先生，他就應該知道內情的呀。」
「時間？」
「我想，她所說的話不容置疑吧？」
當我走進前門時，傳來一陣低語聲。我推開客廳的門。
「你打發他們走後，」我說，「回到這兒來。我有些事要問你。」
「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死人。但是，克萊蒙先生，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我聽說您整個早上都與警方在一起。他們的看法如何？」
「連恩，我親愛的，你一向什麼也不知道。」
「不，不能。我有工作要做，不是嗎？我不能一直盯著時鐘，而且這也沒有多大用處，鬧鐘每天快上三刻鐘。撥鬧鐘、然後又忙這忙那的，我永遠搞不清楚正確的時間。」
克拉姆小姐喜形於色。
「他關過她的男友？」
「她一定會成為一名非常出色的模特兒，」格賽達說，「她有一副十分曼妙的身材。」格賽達並無惡意。「她什麼時候談到獨力謀生的啊？」
「太糗了。克萊蒙夫人，您可真犀利啊！可是想要聽聽這樣一件案子的前因後果，其實是很自然的吧？我很樂意按照您的指示來協助協會的事。很刺|激，就是這樣。我的生活一直缺乏樂趣。是的，真的是。倒不是說我的工作不好，這工作報酬豐厚，史東博士又是一位十足的紳士。但是，一個女孩在工作時間之外，還需要一點真正的生活，除了您，克萊蒙夫人，在這兒我還能找誰聊天呢？就只有那些老處女了。」
「聽起來很驚人，是吧？」她說，「但她確實這樣說過。我想，是家裏的事不太順心。要是我與繼母一起生活的話，我在家裏連一分鐘也坐不住。」
克拉姆小姐不解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