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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獨到的見解。」我說。
然後，我提著手提箱把手，向小路走去。
「我知道我完全弄錯了。我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但是，我很納悶……我是說，這些銀器很珍貴，不是嗎？」
我再次走到電話前。一會兒，我就接通老屋，和安．普瑟洛講話了。
「就是這一只，」瑪波小姐說，「到哪兒我也認得出。」
瑪波小姐認出了這些東西，尖叫一聲。
但是，我無意就這一點與赫斯特警官爭辯。我向他道了午安，並祝他好運，就離開了。
再來，是一雙鞋跟很低、已穿破的長統靴。在箱子底，是一包用報紙裹著的東西。
「聽起來真像天方夜譚。將近七百五十英尺的林地，您卻直直走到準確的地點，伸手就拿到了。」
「我可不這麼確定，」我說，「我一直在思索。瑪波小姐說，才只一會兒，那女孩就空著手回來了。因此，她不可能是來到這兒又回去的。」
不一會兒，他驚訝地屏住了呼吸。
「您不能聽信那些老太太說的話。當她們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並在焦急地等待時，哎，時間對於她們來說是過得很快的。總之，沒有哪個女人有時間觀念。」
我不由感到，論及可以看見別人而又不被別人看見的這門功夫，瑪波小姐可謂所向無敵。我將手提箱放穩在我們之間的木柵上。
她的回答清楚又迅速。我謝過了她，掛上聽筒，轉身面對瑪波小姐。
「這麼說，我們找到箱子了，是嗎？」他說，「您知道，先生，您不應該自行其是。如果您知道警方尋找的物品藏在哪裏，您早該向有關當局報告。」
我正在接近那個有問題的地點。我輕而易舉地發現了那條路，再次奮力從灌木叢裏穿過去。這一次，我發現了新折斷的樹枝。有人確實在我和勞倫斯之後，又經過這條路。
「這事純屬偶然，」我說，「我剛剛才出現這個念頭。」
「哦，總算澄清了www.hetubook.com.com一個疑點，」我說，歎了一口氣。「史萊克說的很對，毫無理由懷疑他與謀殺案有關。一切都得到了圓滿的解釋。」
我站起身時，注意到地上有一個褐色、閃亮的小東西。我隨手撿起來，放入口袋。
我發出一聲勝利的歡呼，我成功了。儘管受到赫斯特警官的冷眼和怠慢，我還是證明了我的推理是正確的。這個，毫無疑問，就是克拉姆小姐帶來的箱子。我試了一下搭釦，是鎖上的。
他重新整理好手提箱，謝絕瑪波小姐請他喝杯雪利酒的盛情，離開了。
你們一定記得，在謀殺案發生後的隔天，我第一次搜尋小路，發現某個灌木叢被人撥動過。當時灌木叢看起來像是被和我一樣在林子裏搜查的勞倫斯撥動過，當時我是這麼想。
「不，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警官到了嗎？哦！噢，他在途中。普瑟洛夫人，您能告訴我，老屋內的物品曾經被估過價嗎？您說些什麼？」
究竟會怎麼樣，不得而知。但是，我個人懷疑葛拉蒂．克拉姆小姐會像他說的那樣閉上嘴。除了口若懸河的模樣外，我無法想像她其他的樣子。
警官的臉脹得通紅。
「我正是這個意思。賣這些東西得花些時間做安排，即使安排好了，也必須在保密的情況下進行。我是說，如果報了這次竊盜案，引起群眾譁然，噢，這些東西根本就賣不掉了。」
「我想，」我說，「直接讓這年輕女士招出來——不過史萊克警官恐怕瞧不起這種簡單的做法。」
「我知道，我說得亂七八糟。」她變得更加慌亂，更加充滿歉意。「但在我看來，不是只盜走這些東西就行了，更保險的做法，就是用複製品來代替。這樣一來，竊盜案在一段時間內就不會被人發現。」
「是的，但我還是納悶——當然，我不清楚——在真正動手做一件事之前，普瑟洛上校總喜歡先和_圖_書嚷嚷一陣，當然，有時光說不練，但他確實說過——」
我走過去，跪下來，用雙手將灌木撥開。一個褐色的表面閃現在我的眼前。我萬分興奮地伸出雙臂，使勁將一隻褐色的手提箱拉出來。
「我明白了。」我慢慢地說。
「先生，還沒有什麼線索，」他報告說，「但是，這裏應該是cache的唯一地方。」
「當然。」我說。
「我想，是高級襯衫吧。」警官一邊打開這包東西，一邊尖酸地說。
「原來是這麼回事，」他低聲說，「竊盜。但我想不通。沒有人報失這些東西呀。」
我原打算告訴史萊克警官那番將我引到準確地點的推理步驟，但是，他又引起了我對他的一貫反感。我一言不發。
「我相信，某個茶杯日前賣了一千多英鎊。」
但這一點兒法語把這位警官難住了。他顯然不懂這句法語，於是冷冷地答道：「那是業餘人士的看法。」
我看到了負責調查的赫斯特警官。
「是的，」瑪波小姐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說什麼？」
我很快來到碰見勞倫斯的地方。但是，不明顯的足跡延伸得更遠了，我繼續沿著足跡走去。突然，小路變寬，變成一片開闊地，並顯示出新近挖掘的痕跡。我說路開闊了，是因為地上原來茂密的枝藤在這兒變稀疏了，但樹枝在頭頂交織起來，整個地方的長寬只有幾英尺。
「這一點很明確。普瑟洛上校已經安排好一名男子星期一，也就是明天，從倫敦南下來這兒進行一番全面的估價。由於上校的死，這件事延期了。」
「我必須調查這件事，」警官說，「我現在就馬上去老屋。這就是史東博士溜走的原因。因為發生了謀殺案和接二連三的事，他怕我們會調查他的活和*圖*書動。他的物品也很可能會受到搜查。於是他叫那個女孩換裝，把東西藏在林子裏。他打算在一個夜晚繞道回來取走東西，她則留在這裏以防眾人起疑心。噢，這事有一個好處，可排除他涉嫌謀殺案。他與此無關，這是兩碼子事。」
他到來時，脾氣壞到極點。
「沒錯，」我說，「我是這麼說過。」
在回家的路上，我向格賽達建議，我們繞道從墓地回家。我急於知道警方是否正在調查，如果是，我想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麼。但是，格賽達有事要辦，於是我就一人前往。
「克萊蒙先生，我想箱子是鎖上的，對嗎？」
當然，打電話去必定更好。手中提著箱子穿過村子，可能會太惹眼。我不願這樣。
「我所指的，不是銀器的價值。」
「尋覓raison d'être。」我說。
「好像是這樣，」瑪波小姐說，「不過，事情很難說，不是嗎？」
他用「藏匿」一詞剛開始使我有點不解，因為他發成英文「catch」的音。不過，我還是立刻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
「一個人成為騙子，您當然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麼成為騙子，」赫斯特警官說教似地說。
「我明白您的想法了，」我說，「我想，我們應當確實查個清楚。」
「我不大懂您的意思。」我說。
「唔——是的。」
我常常納悶，為什麼世人如此熱中於歸納。歸納很少是正確的，並且常常是完全錯誤的。我自己的時間感就很差（所常常要撥快鬧鐘），而我得說，瑪波小姐有非常準確的時間感。她的鬧鐘不會誤差一分鐘，而且她在任何場合都極其準時。
因為裏面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銀器，和一個銀質的圓形大淺盤。
「所以，你還沒有發現手提箱。」我說。
「那麼，這就有動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機了，」瑪波小姐輕聲說。
他帶來了一串鑰匙和線。鎖的質感很差，幾分鐘後，箱子就打開了。
「打電話去不是更好嗎？」
「也許他們沒有發現丟了東西，」我說，「我想，這些珍貴的東西平常沒在用，普瑟洛上校也許將它們鎖在保險櫃裏了。」
但是，我記得，後來他和我一起走到另一條足跡不明顯的路，這是警官走過留下的。我苦苦思索，清楚地記得，第一條路（勞倫斯的）比第二條路明顯，所以似乎不只一個人經過。我推斷，也許正是這一點吸引了勞倫斯的注意。假設最早的那條路是史東博士或克拉姆小姐留下的呢？
「答案會在這個墓地裏找到，否則他幹嘛老在這兒瞎忙呢？」
「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如果事實如此，一旦複製品做好，誠如您所說，就沒有任何理由謀殺普瑟洛上校——而且應該正好相反。」
「銀盤，」她喊道，「普瑟洛上校的銀盤，還有查理二世時期的茶杯。想不到竟有這種事！」
而在另外一邊，枝藤又變得茂密起來，很顯然地，最近沒人從中走過。然而，有一個地方好像被撥動過。
「哦！克萊蒙先生，您找到了！您真聰明呀！」
我想，這有點誇大。像這樣廉價的光面手提箱，市面上有成千上萬個，在月光下的遠距離，沒有人能夠認出特定的哪一個。但是，能成功尋獲手提箱，得歸功於瑪波小姐，因此，她有權稍微誇口，這值得諒解。
「嗯？」史萊克警官說，討人厭且冷漠地打量著箱子。「我想，我們不如看看裏面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們指望發現些什麼——大概是某種十分刺|激的東西吧。但是，映入我們眼簾的第一件東西，是張油膩的方格圍巾。警官把圍巾提了出來。然後是件褪色的深藍色大衣，它破舊得不能再穿了。然後是一頂格子帽。
當我爬過台階走到小路上時，附近一個激動的聲音喊道：
我記得和-圖-書，或者我認為我記得，在折斷的樹枝上有幾片枯萎的樹葉。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條路的足跡就不可能是我們搜尋的那個下午留下的。
「是的，動機有了。但到此為止，您忘了，在槍響的當兒，史東博士正與其他人在一起，或正要越過台階而已。」
「說他要請人從倫敦來為他所有的東西進行估價，以便遺囑認證——不，人死了才這麼說；應該說為了保險。有人告訴他應該這麼做。他常常提起這件事，以及辦妥這事的重要性。當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做了實際的安排，但如果他做了……」
於是，我拉開瑪波小姐的花園門閂，從落地窗進了屋子，關上客廳房門，在一種隱秘的狀態下，打電話報告了這個情況。
結果，史萊克警官說，他立刻就來。
「我的意思是，先生，從那條路走進森林，那年輕女人還能上哪兒？這條路只通老屋和這兒，就是這樣。」
「是的。我正準備把箱子拿到警察局去。」
「只是擔心她會受到驚嚇，」赫斯特說，「她寫給史東的任何東西，或者他寫給她的任何訊息都會提供線索——一旦她知道我們盯上她，她就會閉上嘴。」
「一堆爛東西。」警官說。
正當我快要到家時，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腦際。沒有什麼東西引發這個念頭的出現，它只是一個閃現在我腦海的破案線索。
她顯然並不十分滿意，我有點好奇地看著她。她看到我疑惑的眼神，連忙帶著歉意熱切地回答說：
「對，是所謂收藏價值。」
「當然，一旦這位行家見到銀器，他就會識破，那麼，普瑟洛上校就會記起曾將銀器拿給史東博士看過。我懷疑，銀器是否在那時就被調包了——障眼法，人們不是這樣說的嗎？太聰明了，那麼一來，嗯，套一句老式說法，可就大事不妙啦。」
「我們會發現的，先生，不用懷疑。」
「完全缺乏動機，」我指出，「他已經得到他要的東西，正準備開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