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遺囑
「我認為，你知道在那個特別的時間，某人在某處跟崔夫霖上校有約。嗯，是不是這樣啊？」
警官點點頭，收好筆記本，再次向律師表示感謝，告辭離去。
警官想像那六英里之遙的艱難跋涉，外加成堆的大雪和即將來臨的暴風雪。他明白了，毋庸置疑，伯納比少校一定是被亡靈所傳遞的訊息嚇到了。納拉科特心裏反覆思忖著，這件事很詭異，相當詭異。這種靈異事件很難有令人滿意的答案，其中必然大有文章，這是他碰到過的首樁如假包換的謎案。
「我誰也沒有認出來，」少校低聲吼道，「無論如何，我這輩子從未見過崔夫霖的外甥。」
「只要可能，我樂於向你提供任何資訊。」律師說。
威廉森房屋仲介辦事處的一位年輕人站起身來迎接他們，只見他一臉警覺。
「從事房地產這行，你得學會見怪不怪才行。」他回答。
（一）我指定西塔佛村一號屋的約翰．愛德華．伯納比和艾克漢普頓的弗瑞德．柯克伍，做為我的遺囑執行人和證人。
伯納比少校惱怒得滿臉通紅。
「你覺得呢？」警官問道，目光犀利地看著他。
「真可惡，你幹嘛不面對事實！他在等誰我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崔夫霖的外甥大概都在廷巴克圖？」
「西塔佛別墅在你們公司有登錄過嗎？」
他興致勃勃地說著，少校則只是哼了一聲。
「這用得上，」他說，「已故培生太太有幾個孩子，你知道吧？」
「玩什麼玩出意外，伯納比少校？」
街上有幾個人轉過身來，吃驚地瞧著他倆。
「非常感謝，柯克伍先生，」他說，「感謝你提供我這些資訊。」
「是m.hetubook.com.com寫信來的，她信中寫道，讓我想想……」他打開一個抽屜，翻開一卷檔案，「對了，從倫敦的卡爾頓旅社寫來的。」
納拉科特警官顯得愈發吃驚了。伯納比少校看上去更加侷促不安，顯得十分羞愧。
「像這樣的案子，我們得把所有的因素考慮進去，」他不動聲色地說，「順便問一下，你有沒有珍妮佛．賈德納和培生這兩家人的姓名和地址？」
警官在筆記本上做記錄。
（三）我贈與約翰．愛德華．伯納比我所有的運動獎品，做為友誼以及表達我對他的感情和尊敬，其中包括打獵所獲得的所有動物頭部標本和毛皮、我在所有運動項目上獲得的獎杯和獎品，以及我所有的持獵用品。
「桌仙？」
「那不行。你這樣是知情不報啊，伯納比少校。你對華倫醫生提及那個特別的時間時，必定想起了什麼事，我絕對猜得到。」
「她很滿意吧？」
「是的，就是這樣。當時我並不相信，當然不相信了。」他顯得有些羞愧，「呃，昨天是星期五，我想我得確定一下，去看看他是否安然無恙。」
「你認為會有幫助嗎？」
「我不清楚，崔夫霖是有幾個外甥，這我知道。至於他們叫什麼名字，我一無所知。」
「我提到的那個年輕人昨天晚上就住在三冠旅社。你可能在那裏認出他來了吧？」
（七）我的受託人將按前所述條款，按委託將其中一份交給我的姐姐珍妮佛．賈德納，由她完全自行支配；我的受託人應將所餘相同之三份按委託交給我已故姐姐瑪麗．培生的三個孩子，完全用於他們的生活開銷。
「兩萬英鎊？我親愛的先生，崔夫霖上校的財產最起碼是這個金額的四倍以上。八萬或九萬英鎊和圖書還更接近些。」
他的任務是要追查出殺人兇手。
「現在，先生，」他說，「關於五點二十五分這個說法就要真相大白了。」
納拉科特警官站起身來。
來到大街上，他突然轉身對著他的同伴說：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說了幾句。過了幾分鐘，一個職員進了辦公室，把一個封好的信封擱在律師的前面。職員走出辦公室後，柯克伍先生打開一把拆信刀，割開信封，從裏面取出一份寬大、看起來挺重要的文件，清清嗓子，隨即唸道：
（六）我的受託人應暫時保管所餘款項，按照委託將款項平分為四份。
「好吧，如果你猜得到，幹嘛要問我？」少校咆哮起來。
「沒有，沒登錄。不過，實際上它是附近唯一符合條件的房子。那位太太在信中寫道，願意每週付十二基尼的房租，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值得寫信給崔夫霖上校，詢問他是否願意考慮出租的事。他回信表示同意，於是我們就把事情辦妥了。」
「威利特太太甚至連房子也沒看就定下來了？」
「啊，是吧。」年輕人顯得很興奮。
「我不知道！」
律師顯然極感興趣，可是納拉科特警官眼前並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
「是的，柯克伍先生。為了進行調查，我要詢問你一些事，了解一些情況。」
「沒那麼回事，」他吼道，「沒那麼回事！」
「真糟糕，」年輕人有點饒舌，「艾克漢普頓已經多年沒出過這種事了。」
「她四處看了，她說很高興。」
納拉科特警官有點吃驚。少校一味否認，看起來是有些事秘而未宣。
年輕人聳聳肩。
「是的。」
「『我已故姐姐瑪麗．培生，』」他說，「你能否告訴我一些有關培生太太的情況，柯克伍先生？」
「哦，我有點著急，柯克伍先生。我想趕快了解那份遺囑m.hetubook.com.com的內容。這可能跟案情有重要關係。」
少校大吼道：
「我所知甚少。她是十年前去世的吧，我想是的。她丈夫是個股票經紀人，比她更早逝。據我所知，她從未來這裏看過崔夫霖上校。」
「小心，伯納比少校，你知道吉姆．培生吧？」
柯克伍先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表情慈祥。他是艾克漢普頓人，繼承了祖父和父親留下的產業。
「你知道的，警官。我們不得不參加這些可笑的遊戲，去討好某位女士的歡心。當然囉，我絕對沒想到會玩出意外。」
「吉姆．培生？吉姆．培生是誰呀？你說的是崔夫霖上校的一個外甥吧？」
「這很難說得準，」柯克伍先生說，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像所有的律師一樣，老愛把一個簡單問題的答案弄得很複雜。「這是個房產和個人財物的問題。除了西塔佛別墅外，崔夫霖上校在普利茅斯附近還有些財產，他所從事的投資資產變動很大。」
「那麼，你說五點二十五分是怎麼回事呢？」
「伯納比少校，你是說桌子拼出崔夫霖的名字，告訴你他死了……被謀殺了？」
「你負責這個案子吧，納拉科特警官？」
「早安。」
伯納比少校擦擦額頭。
伯納比少校驚異地瞪著他。
「我對培生家一無所知，賈德納太太的住址是伊克塞特法登路月桂莊。」
「啊，呃，我看最好還是告訴你算了，」少校窘迫地乾咳著。「不過你聽好，這整件事愚蠢透頂！真是一團糟，先生。頭腦正常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種胡說八道！」
「出租給威利特太太嗎？的確是。」
「培生，」警官又說，「還有一件事，這裏沒有提到崔夫霖上校的財產總額，你知道金額是多少嗎？」
「這關係到己故上校的遺囑，」納拉科特說，「我聽說遺囑的內容存放在這裏。」
「只需要一個概略的數目ｈｔｔps://ｍ•ｈetｕboｏk.ｃoｍ•com當參考。比方說，是不是兩萬英鎊？」
「是很久以前立下的嗎？」
「我想有三個。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要不就是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記不清了。」
雖然納拉科特料事如神，但這一點他卻萬萬沒料到。少校開始解釋，而且不時停頓下來，對桌仙這種遊戲發表許多難以置信的意見。他描述了昨天下午的情形，提到他收到的那個訊息。
他客氣地陪他們走到門口。正如伯納比少校所說，渥特斯—柯克伍律師事務所跟房屋仲介是鄰居。抵達律師事務所時，有人告訴他們柯克伍剛到，並把他們引進他的辦公室。
「我不反對。」
警官若有所思地瀏覽著遺囑內容。
「桌仙。」
「我已經告訴過你……」
要完成這個任務，他毋需任何亡靈的指引。
「沒有。她只說想租一幢房子過冬。地點要在達特穆爾，至少要有八個臥室。離火車站和小鎮的遠近則不要緊。」
（二）我贈與為我長期忠實服務的羅伯特．亨利．伊凡斯一百英鎊，為扣除財產繼承稅後的淨額，條件是在我死時仍為我服務而且沒有收到辭退通知。
「那麼，我看我只得答應你的要求，警官。」
「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警官說，「我知道西塔佛別墅的出租是你們經辦的。」
（五）我的受託人應將所變現的金額用於支付我的葬禮費用、立遺囑和遺囑附件之開銷，並償還債務及財產繼承稅等項費用。
「但你知道昨天下午崔夫霖上校在等一個外甥吧？」
我，約瑟夫．阿瑟．崔夫霖，家住德文郡西塔佛村西塔佛別墅，宣佈以下條文，做為我最後的遺囑條款和聲明，定於一九二六年八月十三日。
「早安，伯納比少校，」他說，「這件事實在令人震驚，太令人和*圖*書驚訝了。可憐的崔夫霖。」
這件案子的性質和特點也極為古怪，儘管他明白伯納比少校的態度為何如此，但就他而論，這又跟整個案件並無實際的關聯。他要應付的是具體實在的世界，絕非什麼亡靈鬼怪的所在。
（四）除了上述項目，我所有的財產將交由我的受託人進行出售，變賣為現金。
「她信中提到過西塔佛別墅嗎？」
「不謝，我很樂意為你們效勞。」
「請告訴我有關出租的詳細情況。那位太太是親自來的，還是寫信來的？」
「早安，伯納比少校。」
柯克伍先生把遺囑內容遞給警官。
他站起身來，臉上露出哀悼之情，跟少校握手。
聽了這句語帶哲理的回答，他們便告辭了，警官對年輕人的幫助表示感謝。
「我只需要一個大概的金額。」納拉科特警官說。
他狐疑地瞧著納拉科特，伯納比少校三言兩語就把納拉科特的來意說清楚。
「五、六年以前吧，我一時記不清確切的時間了。」
「真的嗎？」律師說，「真是的，我居然沒想到，不過，當然，警官，你對你的工作最在行嘛。呃，」他的目光移向另外那個男人，「我和伯納比少校是遺囑執行人。如果他不反對的話……」
「她同意不用看屋就租用，並簽了約。後來有一天她來了，開車到西塔佛別墅，跟崔夫霖上校見了面，就杯盤、碗碟和被子啦等等問題跟他談妥了，而且還查看了房子。」
上述之約瑟夫．阿瑟．崔夫霖謹按立本遺囑之年月日簽署姓名。由上述之立遺囑者以及按其要求當面簽署姓名之遺囑執行人，共同簽署本遺囑，茲做為本遺囑之證人。
「先假定是他的一個外甥吧。他有個外甥名叫吉姆，對吧？」
「我跟你說過崔夫霖是個有錢人。」伯納比說。
「我不想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