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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塔佛秘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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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桌仙再現

二十九、桌仙再現

「午安,阿布多,」雷果夫先生說,「你家主人怎麼樣啊?」
「因為她變了許多。你見過這種事情吧?一星期內她老了二十歲呢,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吧。」
門廊里站著納拉科特警官,他身後是愛蜜莉.翠弗西絲小姐和杜克先生。
「真奇怪。」他說道。
「說得也沒錯啊。」雷果夫先生說。
他們正走過惠特上校家的大門,只見那孤零零的印度人倚在門上。
伯納比揉揉鼻子。
「喝杯茶吧,恩德比先生?」
「舉個例好嗎?」
「像是過了一年,可不是嗎?哈囉,阿布多。」
像往常那樣,他又猛然省悟過來。有人在對他說話,但他卻沉默不語。
雷果夫先生並未理睬。
「都喝完茶了嗎?」威利特太太問道,「打橋牌怎麼樣?」
「誰告訴你的?」
他心裏不斷地湧動著一種印象,覺得威利特母女確實有點古怪。
「那個喜鵲一樣嘰嘰喳喳的女人吧,就是柯帝斯太太嘛。她挺愛整潔,也很誠實,可那張嘴卻嘮叨個不停,不管你聽不聽,她照說不誤。」
「沒有人會認為是他做的。」維奧麗說,感激地瞥了他一眼。
「幹嘛不做呢?」他聲音粗嘎地答道。
「看在老天份上,」隆納說,又向天空掃了一眼。「你知道今天是星期五吧?上星期這個時候,我們也像這樣走啊走到威利特家。可是今天的天氣就有點不一樣了。」
「約翰.伯納比,我控告你於本月十四日星期五謀殺約瑟夫.崔夫霖。我在此警告你,你所說的一切將被記錄下來,並做為呈堂證供。」
「就算把我吊死,我也不明白喬的死對她有何意義。」少校暗忖道。
「別這麼想嘛,」伯納比說,「如果她經過,我應該會看見的,我在花園裏待了一個小時呢。」
「我不熟悉這種遊戲。我是個記者,你們又不信任我。就讓我對發生的現象做速記吧,是稱為現象,對吧?就是發生的現象。」
「我想,下星期一吧,」威利特太太說,「除非我明天能應付得來,沒有僕人就難辦了。當然,我還得跟柯克伍先生把事情辦完。我原本要租四個月的。」
「哦,稍候片刻。」雷果夫先生說道。
「威利特太太,我嘛,正如你所知道的,對靈異現象深感興趣。一星期前的今天,就在這間屋裏,我們獲得一次令人驚異並造成恐慌的經驗。」
「試驗什麼啊?」伯納比少校問道。
「哈,威利特太太,你好嗎?我剛才在想,應該進來看看情況怎麼樣。我不知道西塔佛村的人都上哪兒去了。原來是在這兒呀。」
一陣鈴聲打破了和-圖-書談話的停頓。
「你這種態度就不對了。」雷果夫先生嚴厲地說。
這一次不是嗤嗤聲,而是震耳欲聾的用力叩擊聲。
「就像你說的,這個要求是太高,但上星期也有個訊息說崔夫霖上校死了嘛。」
「別參加,布萊恩,我求求你,請不要參加。」維奧麗哭泣道。
「我知道,親愛的威利特小姐,我知道。這種經驗使你不安,讓人很不安。我不否認這一點。自從謀殺案發生以來,警方就一直在追蹤殺害崔夫霖上校的兇手,還進行了逮捕。但是在這間屋子裏,至少我們當中的某些人,並不相信吉姆.培生是有罪的。我要提議的是,我們再重覆一次上星期五的試驗,但這回要以一種很不一樣的精神來進行。」
雷果夫先生嚴厲地制止道:
「你打算怎麼辦?」伯納比向布萊恩.培生陡然發間,「你也要走嗎?」
「是啊,我們西塔佛村的聚光點嘛,就是威利特母女。千萬別垂頭喪氣——這是她們的座右銘。生活還是得繼續啊,我姨媽說,喪禮才剛結束就請人去喝茶實在太絕情,但她那樣想也太無聊了。她會這樣說,那是因為她為『秘魯皇帝』的事情心煩。」
「不過,處理屍體是個麻煩的問題。」他指出了這一點。
突然之間,門打開了,電燈也亮了。
布萊恩.培生相當篤定地說:
「對,」雷果夫先生說,「可惜他不在場,很遺憾。不過,呃,我們可以想像是由培生先生代替他了。」
在門廳裏脫下大衣時,雷果夫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那位身材修長、肩膀寬闊的年輕人。
他頓住了,隆納.加菲爾很看重這個尚未說出口的字眼。
「也許是上西塔佛燈塔看日落去了。」雷果夫先生猜測。
雷果夫先生正緩慢地沿著郵局旁邊陡直的小巷往斜坡上爬。聽到聲音,便停下來等隆納。
伯納比的好奇心終於佔了上風。
「那你的報社就會覺得可惜了,是吧?」布萊恩譏諷。
「就是那隻眨眼貓吧,結果牠居然是母貓,所以卡洛琳姨媽當然不高興啦,她不喜歡這些公貓母貓的事情……所以,這是我說的,她就拿威利特母女來出氣。她說她們幹嘛要請人喝茶呢?崔夫霖又不是她們的親戚。」
「我可不知道,」隆納目瞪口呆地說,「我想她是到艾克漢普頓去了。」
「我討厭那種專管別人閒事的沒教養的人。」雷果夫先生回答。
「她很迷人,」雷果夫先生說,「太迷人了。我們……呃,我是說她跟我也是朋友。」
「我還是先不講的好,不過如果你來,我要請你附和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提出的任何建議。」
「什麼這件事?」
雷果夫先生不予置評。
「你知道吧,」隆納邊走邊說,「那傢伙可以輕而易舉地幹掉惠特,別人不會知道的。他這樣搖著頭說主人不見任何人,哪怕一連說上幾星期也沒人覺得奇怪。」
「別出聲!」
「威利特太太,我是很認真的,」個子矮小的老先生沒有理睬隆納的話。「我請求各位,讓我們來做這個試驗吧。」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前門,按過門鈴後,布萊恩.培生打開了門。
布萊恩點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就跟查爾斯.恩德比一塊兒進了客廳。
「不是,」雷果夫先生說,「我散了一會兒步,走到鐵匠鋪那兒。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
「唉,我們還是讓他進來吧。」
布萊恩.培生沒答腔,卻在維奧麗旁邊坐了下來。
印度人搖搖頭。
「就算有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孩,我也不會放棄愛蜜莉的。」查爾斯說道。「愛蜜莉,」他又深思熟慮地說,「是獨一無二的!」
「你們要去倫敦嗎?」雷果夫先生問道。
「不!」維奧麗叫道。
少校的目光跟雷果夫先生的相遇。這一瞥使他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雷果夫先生暗示過要他附和的事。
她有點動搖了。
「哦,天啦,」威利特太太說,「是那個該死的記者。」
他一邊轉過頭來,觀察飛過去的一隻鳥,認為自己發現了一個新種類。
「現在正好是五點二十五分。」
「我打一開始就認為不是他幹的,我從不相信。」他說。
雷果夫先生說話了:
「你討厭年輕的恩德比,是吧?」隆納問。
他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每個人都望著他。
這句話跟上星期五那天所說的話完全一樣。壁爐裏也依然是熊熊大火。他沒有把握地回想著,也許那對母女穿的衣服仍然跟上星期五一樣吧。
「沒事,有人在敲門。我去開門。」
「奇怪什麼呀?」
「是的,跟上星期有點不一樣。我順便問一下,你現在是要去威利特家吧?」
「是的,這一點永遠是最困難的,對吧?很麻煩,屍體就是難處理。」
年輕的培生走到窗前。
他旁若無人地說著,那姿態像是在進行挑戰。大家無言以對。伯納比少校立刻緩和這個窘境。
「一星期,」雷果夫先生說,「一星期的時間好像長的要命。」
「道理,什麼道理啊?」
「假如桌仙說出一個名字怎麼辦?你不認為在場的某個人會故意……」
「等一等,」他說,「現在是幾點鐘?」
「有人在嗎?」
「噢,是啊和_圖_書,無論如何,崔夫霖的死在某些方面而言對她來說也蠻嚇人。要是她其實是老頭多年以前拋棄的妻子,又沒被認出來,那可就太古怪了。」
「你太好了,雷果夫先生。哦,喝茶好嗎?」
「標緻的傢伙,」他心想,「真是標緻的年輕人,脾氣倔強,下額的角度很特別,在某些情況下是個難伺候的人,可以說他是個危險的年輕人。」
過了一會兒,他戴好帽子,加入他們的行列。三個人走進西塔佛別墅的大門。
隆納抬頭仰視藍天。
「說得對,」恩德比同意道,「不過,呃,你明白吧,這項建議的後果你沒有考慮到。」
「恐怕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小聚了。」是威利特太太在對他說話。
隆納從隔壁房間拿來那張之前用過的小桌子,擺放在客廳中央,再把椅子圍在桌邊。大家默然無聲地瞧著,這種試驗顯然很稀奇。
「威利特太太,你意下如何?」
「你太好了。我就喝一杯吧,我沒看見愛蜜莉在這兒。我想她是跟你姨媽在一起吧,加菲爾先生。」
「我是想試驗一下。」他終於慢吞吞地說。
此話一出口,事情便定了下來。
「我看這不太可能吧,加菲爾先生。」
雷果夫先生認為此話有理。
「推桌子。他就是這個意思。也許有人會故意推桌子。」
「太像電影噱頭了,嗯?但古怪的事情常常會發生,我在《每日電訊報》上總能看到一些十分驚人的報導,要不是刊登在報紙上,你絕對不會相信那些事情的。」
隆納.加菲爾一連喊了幾聲。
「難道刊登出來就可以相信了嗎?」雷果夫先生尖刻地問。
又是一次輕微的嗤嗤聲,這聲音在黑暗的屋子裏聽起來格外讓人覺得怪誕。
威利特太太莫名其妙地發出一聲古怪的竊笑。
「是的,」威利特太太搖搖頭,想強裝笑臉卻沒笑出來,「我們本來想要在西塔佛村過完冬天的。從我個人來說,當然,我是挺喜歡的,像是這裏的雪呀、山峰呀、曠野呀。但是家裏出了問題!家庭問題真麻煩哪……我是走投無路了!」
「午安,少校,」雷果夫先生說,「你也去西塔佛別墅嗎?」
雷果夫先生再度猶豫起來。
「喂!我說呀,對崔夫霖,你認為威利特太太其實知道得更多吧?」
「真討厭,」他咕噥道,「我沒帶眼鏡。」
「好的,」他說,「我來。我嘛,你可以信得過。我的帽子在哪兒?」
茶擺上了,威利特太太把每個杯子斟滿。隆納和布萊恩順序遞著茶。大家都感到一陣不可名狀的難堪。
恩德比仍然一如往常,笑容滿面,一副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覺得高興的模樣,他絲毫沒想到自己會是不受歡迎的人。
「哈囉,哈囉!」
「我是說,我要等哥哥脫罪了才能走。」
「你去郵局看希伯特老媽,嗯?」隆納說。
「我看這就對了,」雷果夫先生說,「我們就要在完全相同的情況下重覆上星期五的遊戲。」
「噢,她早就回來了。我怎麼會知道呢?是一隻小鳥告訴我的。準確地說,就是柯帝斯那隻小鳥。汽車經過郵局,開上小巷,回來時車裏便沒了乘客的身影。她不在五號屋,也不在西塔佛別墅。奇怪,她到底在哪裏?她讓波郝思小姐失望了,想必是跟那位專愛勾引女人的惠特上校在品茶吧。」
維奧麗輕輕叫了一聲。
「噢,我認為這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查爾斯愉快地說,「我是說,她應該不會被拐騙,或被謀殺什麼的吧?」
「去倫敦嗎,是的。當然,這件事不了結我就出不了國。」
「有人在嗎?」
「你想達到什麼目的呢?」恩德比頗感興趣地說,「你以為那些亡靈會告訴我們殺害崔夫霖上校的兇手是誰嗎?這要求好像太高了吧?」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六個人各就各位。查爾斯熄了燈,坐在壁爐的圍欄上。
「是的,」雷果夫先生說,「我也注意到了。」
威利特太太渾身起了一陣突如其來的顫抖。
「你問這幹嘛?」
「不是杜克。」他說。
他藉著爐火發出的光瞧了瞧手錶。
大家依然一言不發。
維奧麗.威利特發出了一點輕微的響聲,他向她轉過身去。
「天啦,天啦,」雷果夫先生歎道,「這對我們大家可是個很大的打擊呀。實在太悲慘了,你們這一走,我們又得重新踏上淒涼舊路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呢?」
他們來到伯納比家的大門前。少校正在花園裏,表情嚴厲地盯著一株雜草,那株雜草在不該長的地方冒了頭。
「是的,很可能,一切重新開始吧。以後我們會出國,去里維拉。」
「別以為我會去。她們送了張帖子邀我。呃,我不想去,你應該能了解。」
「恩德比先生——」
「我原來以為你要找一個廚師兼司機的。」伯納比少校說。
「主人今天不好,先生。他誰都不見,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想見任何人。」
維奧麗尖叫起來,威利特太太也發出一聲大叫。
伯納比少校走進客廳時,一陣不實在的感覺傳遍他的全身。威利特太太起身表示歡迎。
雷果夫先生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確實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又回到了上個星期……彷彿喬.崔夫霖並未死去,一切似乎從未發生,和圖書也從未改變。別這麼想吧,這麼想是錯誤的。威利特這個女人是變了,好比一艘即將沉沒的船,只能這樣形容她了。她不再是世上富有而堅強的女人,而是個嚇破了膽的小動物,顯然是可憐地努力要表現一切如常。
雷果夫先生正待要開口,查爾斯把他打斷了。
她猶豫起來。
年紀大些的那個男人臉上露出煩躁的表情。
「我不喜歡,真的不喜歡。我……」她不安地環顧四周,好像在準備遁逃。「伯納比少校,你是崔夫霖上校的朋友,你說吧。」
「的確如此,」雷果夫先生表示同意,「這幾天我在等我的侄女,也就是迪林太太和她丈夫,明天他們該來了。」
「說實話,雷果夫先生,我不喜歡這個建議。上星期的那件事給我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這要經過很長時間才會淡忘。」
「是的,這些事情的確跟他有關。」隆納毫不讓步。「我說,管別人閒事本來就是那位可憐老兄的工作嘛。他好像已經把老伯納比弄得服服貼貼了。奇怪,那老頭就是不喜歡見到我,在他面前,我就像是鬥牛士的紅布似的。」
「真是一大損失啊。」雷果夫先生說,又頗有騎士風度地鞠個躬。
「並不完全相同,」威利特太太表示異議,「杜克先生不在場。」
「噢,」隆納說,「那太過份了,無論如何我是不參加的。」
幾分鐘過去了,這一次的氣氛跟上星期五迥然不同。沒有抑制住的笑聲,也沒有悄聲的話語,只有一片沉寂,最後被桌子上發出的嗤嗤聲響打破。
「你能出來真是太好了。」
「這是個嚴肅的試驗,先生,」雷果夫先生溫和地說,「沒人會這麼做的。」
「什麼?」隆納.加菲爾突然抬起頭來。
「杜克先生來了,」威利特太太說,「讓他進來,布萊恩。」
「我不知道,」隆納表示懷疑,「我不會把責任推給他們的,我不是說我自己會去推桌子,我發誓我不會那麼做。不過假設每個人都說是我推的,那怎麼辦?那不就很狼狽了嘛,你知道。」
「這有什麼關係?不過是胡言亂語一通罷了。」
「不,」她說,「我,我只好放棄那個打算了。」
「對,你也去嗎?」
雷果夫先生欲言又止,猶豫起來,顯然是由於隆納.加菲爾在場,使他有點緊張。可是隆納卻完全不知情,依然站在那兒,興致勃勃地聆聽著。
「可是,」他說,「我仍然希望你能來。我自有道理。」
他大步走出了客廳。
納拉科特跨步進入客廳,宣佈道:
「秘魯皇帝?」雷果夫先生甚感詫異。
「聽說你在等人,雷果夫。」伯納比打開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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