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危機四伏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危機四伏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七、慘遭不測

七、慘遭不測

「別問我,親愛的。他是你的戰利品,不是我的。我記得他載你飛過一次,不是嗎?」
「不可能的。你總該明白,白羅,這種東西已經不生產了。」「那麼我進屋子裏坐吧,」他說,「我才不願意為了看熱鬧而傷風感冒,說不定還會來一場肺炎咧!」
「嗨,這些該死的快艇,」賴哲勒說,「簡直討厭透頂!」
「去年我和弗雷蒂在托基見過他。」妮可說,「他對人有種特別的魅力,對不對,弗雷蒂?」
砰!又是一發煙火射上天空,濺得滿天都是綠色的星星。那些星星在空中變換色彩,一會兒藍,一會兒紅,一會兒又變成閃爍的碎銀。
「小姐,這樣說可傷了我的心。」
「我,我不知道!」那女孩負氣地走到一旁。我看見她的雙唇古怪地扭曲了一下,像是一陣痛楚。「為什麼一個人做什麼事都要有理由了?」
說著瑪姬轉身向房子走去,弗雷蒂在後面叫道:
「也只能這樣了,不是嗎?」瑪姬說,「我的意思是,不管內心的感受是什麼,大驚小怪是沒有好處的,只會叫旁人跟著難受。」停了停,她又柔聲說,「我喜歡妮可,她對我一直很好。」
「哦,你認識他,不是嗎?」賴哲勒說,「這我倒忘了。」
「今晚妮可像是中了邪似的,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搞的,她興奮異常。」
「是呀,」弗雷蒂說,「妮可,我不認為我以前看過你穿黑色衣服。咦,為什麼你穿起黑色衣服來了?」
碼頭上又放起了煙火。我和旁邊一位年長的女士攀談起來。她問起我的生活、經歷、興趣、愛好,還問我在這裏打算待多久。
「我母親是蘇格蘭人。」她解釋道。
「我得去打通電話。你們別等我,時hetubook.com•com間不早了。我約了許多人呢。」
煙火金波緊接再發。
「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太無禮。但你知道,我正在等他們把我的禮服送來。他們保證過,這些傢伙!還信誓旦旦呢!」
「我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萊斯太太用困倦的聲音說,「多堅強啊,而且完全靠自己的力量。」
賴哲勒點點頭。
我們一起來到花園裏一個可以俯瞰大海和港口的地方,那兒預先放了幾張椅子給年紀大的人坐,但大多數人都站著看。這時第一道煙火直沖上天。
弗雷蒂雙肘擱在桌子上,夢幻般地沉默坐著,手上的香煙升起一縷青煙,盤旋在她淡金色的頭髮周圍,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在做夢的天使。
我強忍住笑說:
「那時候,我想,你會飛到澳大利亞去,就像那個女孩一樣——她叫什麼名字?」
「我們在內心裏全都是個孩子,」白羅說,「什麼煙火,宴會,球賽,甚至還有魔術師——不管我們看得再仔細,他們都能騙過我們雙眼——總能叫我們看得歡天喜地。可是我們到底看了些什麼?」
「你堂姐很有勇氣,」我說,「她決定像往常一樣生活。」
「他們老是叫他瘋塞頓,不是嗎?」弗雷蒂問。
「好吧,」我同意了,「我不反對去穿件外套。」
「好啦,諸位,」她說,「來點雞尾酒怎樣?」
「我去幫你拿。」
「太遺憾了,」她說,「克夫特太太不能和你一塊兒來。我們應當用個擔架或什麼的抬她過來看煙火。」
我們順從地站了起來。妮可忙於歡迎新客,他們的人數約有十來個,大多數是乏味的人。我注意到妮可是個很出色的女主人。她收歛起那套輕浮的摩和-圖-書登派頭,而以老式的禮數讓客人賓至如歸。在這群客人中,我注意到了查爾斯.維士。
「它很暖和,」妮可說,「在看煙火的時候會很有用的。而且這種顏色叫人快活。我——我不喜歡黑顏色。」
「我會樂於——」
「噢!怎麼只有你們!」
「我要進去拿件外套。」她輕輕地說。
「就是那個擁有許多鳥類保護地的瘋狂百萬富翁嗎?」弗雷蒂問。
我注意到她看我要比看白羅順眼。我覺得由我來陳述這件事,會比白羅在她心中更有份量。
這時我一手抓住白羅的手臂,另一隻手把一樣東西指給他看。
於是我們喝起酒來。賴哲勒斯向妮可舉起酒杯。
這天夜裏很黑——沒有月亮,新月得三天以後才會出來——而且,像夏天的夜晚一樣,空氣裏帶點寒意。坐在我旁邊的瑪姬.巴克利冷得發抖了。
「美得很,古色古香的美。你找不到能跟它相配的東西。」
我想也許是她嫻靜的外表吸引了我。她是個文靜的女孩,具有老式的美感,而且確實看來不太機靈。她的臉上毫無化妝,穿一件樸素陳舊的黑色禮服,她有一雙坦率的藍眼睛,說起話來嗓音圓潤婉轉。
就在此時,我聽見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回頭一看,妮可正在招呼克夫特先生。
「是的,他常常買下一些小島。他非常憎惡女人。我猜以前大概有女人拋棄他,然後他就投身生態保育以為補償。」
這時弗雷蒂.萊斯飄然而至,我們也就沒能再說什麼了。她穿一件畫像裏聖母常穿的藍色禮服,看起來羸弱無力,後面跟著賴哲勒。接著,妮可也踩著舞步進來。她穿一件黑色禮服,肩上圍著一條美麗的舊式中國披肩,顏色鮮紅,十分醒目和圖書
白羅像貓先抬起左腳,又抬起右腳。
她出去時,我看了看錶,正好九點。甜食和紅葡萄酒都送上來了。白羅和賴哲勒在大談藝術,賴哲勒發表高見,說現在藝術市場上繪畫成了票房毒藥。他們又談起家具和裝潢的新觀念。
一道金黃色的煙火如雨般灑下。
我們離懸崖山莊約有一百碼。在我們面前,就在我們和那扇落地玻璃窗之間的地上,蜷曲著一個人,脖子上圍著那條鮮紅的中國披肩……
「我怕我的腳已經弄濕了。你可有辦法找雙橡膠套鞋來?」
「但是,巴克利小姐,我向你保證,這一切都是真的。」白羅心平氣和地說。
樓梯上有腳步聲,妮可轉過身去。
「出來吧,諸位,客人們成雙成對地光臨啦!」
「噢!只不過是打扮的問題!今晚有個舞會對不對?」
「哼,美妙的夜晚!美妙的夜晚!你以為沒有滂沱大雨就算是良宵美景了?沒有下雨的時候,人們就說那是個美妙的夜晚。但是我告訴你,我的朋友,要是你現在有一枝小小的溫度計,你就會明白。」
「你聽,到處是『噢!』『啊!』的讚歎聲。」白羅突然湊近我的耳朵說:「但我覺得愈來愈單調乏味了,你不覺得嗎?啊呀!草地把腳都弄濕了,我會得傷風的,而且這種地方大概連治傷風的藥都沒有!」
從她說話的聲調裏聽得出,她對此事表示極大的懷疑。從她的眼光也看得出,她對白羅並未那麼奉承恭維。我深知對瑪姬.巴克利那樣的女孩來說,外國人總是可疑的。
「對,看完煙火之後我們全會去參加——我是說,我想我們『全部』都會去。」她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但下一分鐘她又笑了。「永不屈服!我的座https://m.hetubook.com.com右銘是:只要不想,麻煩就不來。今天晚上我的勇氣又恢復了,我要痛痛快快地享受人生。」
「他出身於一個相當瘋狂的家庭。」他說,「他的叔叔馬修.塞頓爵士是個瘋狂到極點的人,一個星期之前死了。」
窗外隱約傳來一陣馬達喧囂聲。
「海斯汀上尉,你坐過飛機沒有?」
「傷風?這樣美妙的夜晚會叫人傷風嗎?」
我們跟瑪姬.巴克利小姐握了手,然後她就按照妮可的吩咐,把我們領進了客廳,我立即對她有了好感。
「我欽佩這些飛行員,」賴哲勒說,「如果邁克.塞頓這次環球飛行成功,馬上就會成為當今的英雄,而且理當如此。可惜他遇難了。像他這樣的英雄,英國是損失不起的。」
「我想你說得沒錯。」
我們進餐廳吃晚飯。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男僕——我猜是為了這次請客而臨時雇用的。晚飯的食物普普通通,但香檳酒卻是不錯。
我們向房子走去,白羅一路上還在憤憤地咕嚕著。碼頭那裏傳來一陣拍手叫好聲,一組煙火又沖上了天——我想那煙火的造形是一條船,還有「歡迎光臨」的字樣。
「他可能還活著,」妮可說。
「不會的,他生還的機會只有千分之一,可憐的瘋塞頓!」
「是的。是曾曾叔公迪莫西出門旅行時帶回來的。」
「你為什麼說邁克.塞頓死了?」妮可對這件事鍥而不捨,「我不懂為什麼要放棄希望!」
「那可不是快艇,」妮可說,「那是水上飛機。」
「是的,在斯卡伯勒,真是太美妙了。」
我盡義務陪瑪姬談天,但這真是一件勞心費神的事。她很高興地回答,卻不主動開口,真是令人煞費腦筋。
「可憐的媽媽命不好啊,但她總是逆https://m.hetubook.com.com來順受,從不抱怨——啊,這個好看!」
「喂,瑪姬,把我的也拿來,在我房裏。」
「你非常明理,畢竟你是從熱帶地區回來的。」
「哦,瑪姬來了。他們就是保護我不被秘密殺手殺掉的偵探。把他們帶到客廳,讓他們告訴你這一切吧。」
那天晚上在懸崖山莊,我們碰到的第一個人是妮可。她正穿著一件做工精細、繡滿飛龍的日本和服,在大廳裏跳舞。
「我的天!」白羅低聲叫道,「我的天……」
「等我發了財吧。」妮可大笑起來。
她沒說什麼,卻仍然滿臉狐疑。
這時,瑪姬用彬彬有禮的聊天口氣問我:
忽然妮可叫了一聲跳起身來,說:
「不,你不知道那件衣服在哪裏。」
「喬治還沒來,」妮可說,「昨晚他得趕回普利茅斯,真叫人掃興。我希望他今天晚上會趕到,至少能趕上舞會。我給瑪姬找了個男伴。外表還算過得去,只是人不夠風趣。」
「你是蘇格蘭人嗎,巴克利小姐?」我忽然問道。
我告訴她,我的飛行經驗僅止於一次去巴黎的往返飛行。
那句『中了邪』,使我哆嗦了一下。她的語氣也叫我大為不安。
「她沒聽見,」妮可說,「我去拿吧,弗雷蒂,我想換件皮毛外套,這條披肩不夠暖,風又這麼大。」
「你什麼時候去買一隻這種大飛蛾,妮可?」
「這的確是一條少見的披肩,妮可。是舊東西的嗎?」
「當然不會錯,那聲音相當不同。」
九點二十分,妮可從門外伸進頭來說:
「妮可告訴我那些叫人驚訝的事情,」她說,「她應該是誇大其詞吧?誰會想去傷害妮可?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有任何仇敵的。」
「我會幫你把外套也一起拿來。」
的確有股刺骨的寒風向海上吹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