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信件
「她或許是真的感到意外，」我提出我的觀點。「那些信放在內衣褲底下好幾個月她都沒有動過？不，我的朋友。」
「明白了吧，海斯汀，我非得看這些信不可——以便確定一下，正如我所告訴過你的。」
「是的，的確像真的一樣。」
三月二日
你所說的每個字都是對的，我會永遠珍藏你那封信。我覺得我實在配不上你，你是那麼與眾不同。我仰慕你。
邁可
你的弗雷蒂
「我想，你可能知道巴克利小姐和那個飛行員邁克．塞頓訂過婚吧？」
客廳裏什麼文件也沒有。我們走進書房，這是一間窗戶面向車道、光線黯淡的房間，裏面有一張樣式古老的胡桃木寫字桌。
「這就好啦。至少有一個好處。每樣東西都會被徹底檢查過，而且萬無一失，別無遺漏。」
「吸毒會影響一個人的道德感吧？」
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我能完成這次的飛行（我一定會成功的），我在馬修叔叔面前就能採取堅定的態度。如果他因此不高興，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對我那番冗長的信天翁號的技術描述這麼感興趣，令我非常高興。我多麼盼望能帶你在天空遨翔。來日終有這麼一天的！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別為我擔憂。這次飛行聽起來很危險，實際上沒那麼危險。我不會出事的，因為我知道你愛我，一切都會沒事的，甜心。
最親愛的：
「她指的是吸毒這件事，應該沒錯。呃，正如你所說的，我們在這兒的搜查工作確是徒勞無功。我們上樓去妮可的臥hｔｔps://wｗw.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m室吧。」
「愛倫應該看過，我可以這樣斷言。我們出去的時候，不妨對她做個小小的實驗。」
四月十八日
最親愛的愛人：
「隨你怎麼想吧，」我暗自思忖，「不過我們可不是赫丘勒．白羅。我們不會去刺探與己無關的事。」但我什麼也沒說出口。
我明天起飛我感到非常振奮、激動，而且懷著必勝的信心。信天翁號一切就緒，它不會讓我失望的。
「我在想，她聽到槍聲沒有呢？我覺得她是聽到的。她聽到槍聲後就打開了廚房門，她聽見妮可急急下樓走出去，然後她自己也跑到大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很自然的。但昨晚她為什麼沒出去看煙火呢？這事我很想弄個清楚，海斯汀。」
「可能這個除外！」
「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認為萊斯太太還未上癮，她才剛開始，陷得不算深。」
「我並不是在鬧著玩，我的朋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刺耳嚴厲，「我是在追捕殺人兇手。」
元旦
你的邁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邁克．塞頓先生寫來的情書。」
他鎮定地解開繩子，同時把那些信一一展開。
「那又怎麼樣呢？」
「是去年二月份寫的，」白羅若有所思地說道，「很明顯，她在吸毒，我第一眼就知道了。」
他丟給我一封信。字體寫得又大又潦草，幾乎無法辨認。
多麼希望能更常見到你，像現在這樣真叫人難受。我不喜歡這樣避人耳目，但我向你解釋過事情的狀況。我知道你多麼痛恨說謊和隱瞞，我也是。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馬修叔叔非常忌恨早婚，他說這會毀滅男人的事業。說的好像你會毀掉我的事業似的，真是的，我親愛的天使。www.hetubook.com.com
成功打發走愛倫之後，白羅若有所思地轉向我。
「難道你不認為——我是說，我們不應當——」
新年快樂，我可愛的女孩。
我還是不喜歡。雖然我明白，站在白羅的立場上，他可不能客氣拘謹，所以我就用妮克那句模稜兩可的話「隨你便吧」來安慰自己。
我知道不該一連兩天寫信給你，但我非寫不可。昨天醒過來時我想到了你。我飛越斯卡伯勒，歡樂和幸福之眾神保佑的斯卡伯勒，世界上最叫人迷戀的地方。親愛的，你不知道我愛你愛得心碎。
「妮可呢？」
新年到了，而我正在做些決定。這真是太好了，好得不像是真的——你竟真的愛著我。你使我的生命完全改變了，這一點，相信我們倆都知道——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
小天使：
「沒有見到遺囑的蹤跡。」
「是的，但私人的信件……」
「我們來整理一下吧，」白羅斷然說，「讓它們各自歸位。」
她睜大眼睛。
妮可的臥室裏也有一張書桌，但裏頭空盪盪的，找不到遺囑的蹤影。我們找到她的汽車執照，還有一張上個月的紅利股息票券。其餘別無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最後一封信沒有日期。
這些信涵蓋了幾個日期，第一封是去年冬天寫的。
「呃，我沒聽說過。天啊，他跟妮可小姐訂婚！」
「但是，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來確定吧？」
「說的也是，但這些也沒什麼好找的。」
振作起來，親愛的，一切都會好轉的。hｔtps://m•ｈetuｂooｋ.cｏｍ.coｍ
「就是我那張名單上的最後一個，那個很有問題的陌生人。假設那人跟愛倫有某種關係，而且昨晚到這兒來了。他（暫定是個男的）藏身於這房間的一個密室。後來有一個他以為是妮可的女孩經過，他跟著她出去——然後向她開了槍。不，這個假設太愚蠢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知道這裏並無可藏身的密室。愛倫昨晚會留在廚房，純粹是個偶然。來吧，我們去找妮可的遺囑。」
他馬上動手，半小時後他表情愉快地靠回椅背上。一切東西都整齊地分類、標記、裝夾完成。
「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必要去翻她的抽屜。」
「什麼？就是各家報社都大驚小怪的那個飛行員嗎？」
「真的嗎？我從來沒想到過。」
別把我立遺囑的事看得太嚴重，好嗎？（我那樣做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只是突然想到而已）不會有事的。我會從印度和澳大利亞發電報給你。要有信心，一切都會順利的，明白嗎？
永遠是你的邁克
「是沒有，這很怪。但它很可能被扔到書架頂端，或是塞進一個瓷花瓶裏面去了。我們必須設法噢醒妮可小姐的記憶。不過，總之，這兒沒什麼可以找了。」
「時下這些年輕小姐，都沒有受過適當的訓練。她們所接受的教養，完全漏掉了條理和方法這兩項。這位妮可小姐，她是有魅力沒錯，但是她是個粗線條！」
他捧起一包用褪色粉紅絲繩紮起來的信件。
你最忠實的邁克
親愛的：
「還好是這樣。」
振作起來，甜心，別為我擔憂。它是有冒險的成份在。但生命本身就，是一場冒險。順便告訴你，有人說我應當立下遺囑（狡猾的傢伙，但他是出於一片好意），所以我就立了，立在半張便條紙上，寄給了老惠特菲爾。我沒時間親自送去。有人曾經告訴我，某人立的遺囑只有四個子：「全給母親。」這樣的遺囑在法律上也一樣生效。我的遺囑跟那份很像——我記得你的名字其實叫瑪格黛勒，我的記憶力不錯吧？這份遺囑有兩個見證人。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ｃoｍ•com
「我們現在知道邁克已寫下書面資料指定妮可小姐為遺產受益人。任何人只要看了這些信，都可以知道這件事。而那些信這麼隨意地藏在抽屜裏，任何人都看得到。」
「這只是突發奇想罷了。不過，我們並沒有解決那Ｊ的問題呀。」
他正在搜查某個抽屜裏面的東西。
晚安，上帝保佑你！
親愛的，宴會棒極了。今天我精神十分委靡。你沒去碰那玩意是對的——永遠別起這個頭，親愛的。要想戒掉實在是太難了。我要寫信給那位男性朋友趕緊補貨。這是什麼鬼生活啊！
白羅生氣似的歎道：
「這相當明顯，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還有她那變換莫測的情緒反應。有時她神經緊張、蹦得很緊——有時了無生氣、遲鈍至極。」
二月八日
「白羅，」我義憤填膺地叫了起來，「你不能那麼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沒有這種跡象。她可能偶爾為了好玩而參加吸毒派對，但她不是吸毒者。」
「Ｊ？」
「你問她什麼密室的事要做什麼？」
「聽我說，我的朋友。顯然她沒有習慣把她的寶貝鎖起來，那位妮可小姐。如果她想藏什麼東西，她會藏到哪兒去呢？在襪子和襯裙下面。啊哈！我們找到了什麼？」
你的邁克https://www.hetubook.com.com
「怎麼說？」
「哦，可憐的海斯汀，你絕對是維多利亞時代的老古板。如果妮可小姐在這裏的話，她也會這樣對你說的。她一定會說你迂腐不堪！在現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都不會為她們的內衣褲感到羞恥。那些胸衣、襯褲之類的東西，早已不是什麼羞於見人的東西了。在海灘上，每天都有女孩在你身邊脫下這些衣物。」
他驚訝地停了下來。
他突然放聲笑了起來。
「這個愛倫，她是個謎。」白羅說，「我不喜歡這個謎。這兒有些事我還弄不懂。」
「這些信可能不會提供什麼線索——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它們卻有此可能。我必須把握每一個機會，我的朋友。來吧，跟我一起讀這些信。兩雙眼睛總比一雙強。你就這樣為自己開罪好了：想想那位忠實可靠的愛倫，她對這些信早已熟得可以倒背如流。」
四月二十日
當我們走出房子時，我對白羅說：「全然的驚訝，非常逼真。」
白羅把信重新折疊好。
我們花了不少時間才搜完，所有的東西都是雜亂無章，帳單和收據都混在一起；邀請函、催款通知單和朋友的信件，通通都放在一起。
「是的。」
「不，我的朋友，我無法用其他方式，非用這種方法不可。我們現在掌握了一些非常有用的證據。」
你的邁克
我最親愛的：
我突然想起妮可說過弗雷蒂「有時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些什麼」那句話。白羅點點頭，輕拍手上拿的那封信。
「哎呀，白羅，」我有點難為情地說，「那些是內衣褲。」
「愛倫？」
我們下樓時，愛倫正在大廳清理灰塵。我們從她身邊經過時，白羅愉快地向她道聲早安。走到前門時，他又回過頭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