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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四伏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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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遺囑失蹤之謎

十四、遺囑失蹤之謎

「我好像沒有把它放在某個特別的地方,」妮可說,「我從來不曾把東西好好收起來過。可能我把它塞進哪個抽屜了。」
「真可笑。」
年輕的律師站起來迎接我們。他和往常一樣公事公辦,不表露情感。
「我絕不相信有那種東西存在!」
「既然如此,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麼一份遺囑。」
「在這張便條上,」他用指尖輕敲便條,「她說她要我把她去年二月所立並託付給我的遺囑交給你。」
「可惜,那孩子才不會想到這種事哩。她把它寄出之後,就立刻忘得一乾二淨。再說,那天她要進醫院割掉盲腸,哪裏還有什麼心思!」
「謝謝,小姐。」白羅把紙條接過來。
「這麼說來,你看我也一定不太順眼,白羅先生?」妮可說,「我的頭髮也是側分。不過我想你對弗雷蒂想必十分讚賞,因為她的頭髮是中分的。」
「真是非常幫忙,這位優秀的克夫特先生!」
「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對這份遺囑感興趣,對它,我有我的一些小想法。小姐,想一想吧,盡量想一下你把它放在什麼地方。你最後一次是在哪裏看到它的?」
「但她昨晚沒出去看。」
我對著他吃驚的表情大笑。
「不,小姐,這是為了謹慎起見。」
「好。我們正好來得及在查爾斯.維士離開辦公室去吃午飯前見到他。」
「哦,愛倫,那個女佣人,還有她丈夫。」
「那天晚上他對萊斯太太的確相當欣賞,」我不懷好意地說。「原來原因就在這裏。」
「心裏若有條理、方法,就什麼也不會忘記了。」
「沒錯,先生。」
「是的,他說如果沒立下遺囑就死掉,大部份的財產會被充公,那樣很可惜。」
坐在一旁的白羅含笑而聽。我講完後他說:
「正好相反,她待在屋子裏。」
一陣停頓,然後白羅站了起來。
「什麼?」
「也許她說的對,」她慢吞吞地說,「有時我自己也這麼想。在那幢房子裏,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那是不可能的。再見了,小姐。」他環顧室內,「這些花開得很美。」
「我們把它寄給維士,就是那個律師,你知道的。」
白羅一見,臉色都變了。他急忙走了兩步。
「不,她確實詳述過來龍去脈!她還說懸崖山莊是一幢不吉祥的房子。」
「對。她年輕時好像曾在懸崖山和圖書莊當過女佣。當時有人打開給她看過。」
「但是我很高興當我們抵達時,克夫特先生正在燒菜。他在廚房桌上的報紙角落上,留下了大拇指和食指油搭搭的指紋。我趁他不留意時把它撕了下來。我要把這些指紋送到我們的好朋友——蘇格蘭警場的傑派探長那兒請他查一查。他可能會告訴我們一些什麼。」
「巴克利小姐沒把她的意思寫清楚嗎?」
「哦,」她皺起眉頭,「那東西有這麼重要嗎?畢竟我還沒死啊。何況,人還活著時,遺囑其實並不重要,不是嗎?」
我覺得,克夫特先生正是這種人。他是那種造成世界紛紛擾擾的好心萬事通先生。
「千萬別吃!不能吃外面送來的任何東西,小姐,你明白吧?」
律師搖搖頭。
「妮可那邊當然會有一張收據吧?」
「你是說郵局把它寄丟了?哦,那是不可能的啊!」
我們困惑地望著她。
「但聽她的口氣,好像是有的。」
「她一定是快瘋了,可憐的傢伙。」
妮可打了一個寒噤。
「我們離題太遠了,小姐。還是談遺囑吧——瑪格黛勒.巴克利小姐的最後遺囑。」
「沒有你的授權可不行。」白羅笑道。
「我正好問她,」克夫特先生說,「有沒有立過遺囑。當時開玩笑的成份居多。」
「哦,原來如此。」
「我懂了。你認為——你認為事情還沒結束。你認為他們還有企圖?」她細聲說。
「沒有,沒有時間那麼做,我當時正要離家到醫院。況且克夫特先生說使用遺囑形式很危險,不如寫個簡單一點的,避免太過法律化比較好。」
「再見,維士先生。」
白羅口授了幾句話,妮可順從地寫在紙上。
「你知道嗎,海斯汀,我總覺得這位和藹可親的克夫特先生,有點真誠過了頭。」然後他改變了話題,「不過,現在去吃中飯吧,我餓得手腳發軟了。」
「你想——他在撒謊嗎?」
「你不會是把它放進秘密嵌板去了吧?」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維士先生。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她馬上就動筆寫了,說要什麼要到郵局去買一張遺囑正式書,但我勸她不必那麼小題大做。有人告訴我,立一份正式的遺囑會惹出許多麻煩。反正她表哥是個律師,如果手術順利的話,事後他可以替她起草一m•hetubook.com•com份正式的——當然我知道不會出什麼事的。立個簡單的遺囑,只是預防萬一罷了。」
她的眼睛瞠大而陰暗,帶著一種命定的眼神。白羅趕緊以別的話題喚醒她。
「我真是白痴。還讓你們到懸崖山莊到處去找。遺囑在查爾斯那裏,是的,在我的表哥查爾斯.維士那裏!」
「但是,我親愛的先生,她並沒有把什麼遺囑交給我保存過!」
「男人有時是挺管用的,」妮可說,「尤其是律師或銀行家——這是他說的。而我覺得查爾斯最好,所以就把遺囑裝進信封,直接寄給查爾斯了。」
「去看克夫特先生。讓我們看看這件事他能提供什麼線索。這件事八成是他的傑作。」
「我親愛的白羅先生,是我親自去寄的。我把它投進大門旁的郵筒。」
「真的嗎,維士先生?」
「呃,我還是覺得很可笑。」她從床頭的小書架上拿了一張紙。「該寫什麼呢?讓狗看看兔肉?」
「沒錯,這位克夫特先生人可真好。」
「很難說。他有一張看不透的撲克臉,那位維士先生。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不會在他所採取的立場上讓步。他從未收過那份遺囑——這就是他的重點。」
「可是,這多麼奇怪啊!」
「你沒有用正式的遺囑形式?」
「你怎麼知道的,小姐?」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小姐。只是這令人感到奇怪。我暫且這麼說吧。」
「這——很重要嗎?」
妮可以質疑的眼光看他。
見到我們時,妮可顯得相當驚訝。
白羅握住她的手。
白羅攤開雙手。
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了。
「你可以問問我這位朋友海斯汀。」
「是的,看不出來對他有什麼好處。他或許只是愛管閒事,喜歡幫鄰居處理事務。」
「可不是嗎?康乃馨是弗雷蒂送的,玫瑰花是喬治送的,百合花是吉姆.賴哲勒送的。再看這個——」
「可能根本不是什麼盲腸炎,」克夫特太太插嘴。「這些醫生,只要有機會,他們老想在你身上動刀,而且這一刀其實根本不用挨。她只不過有點消化不良,他們就煞有其事地給她照X光,還說割掉的好。就這樣,可憐的小丫頭去討厭的醫院了。」
「好了,好了,」白羅說,「我到這兒來是為了一件正經事,小姐,你那份遺囑我找不到。www•hetubook.com.com
「她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這一點我很確定。」
女孩詢問的眼光轉向我。我詳述了一些白羅異於常人的小地方:吐司麵包非得是從方正的麵包上面切下來的;蛋的大小要一致;他反對高爾夫球運動,認為那是一種「隨隨便便」「不成體統」的運動,唯一還像樣的就是高爾夫球座!我最後告訴她一個著名的案件,破案的關鍵得歸功於白羅有把壁爐架上的擺設排整齊的習慣。
「我立過,」妮可有點驕傲地說,「我記得我立過遺囑,而且我在遺囑上說要償付一切債款和遺囑費用。這句話是我從一本書上學來的。」
「她說記不得位置了。」
「誰做見證人?」
離開這個房間之後,枕頭上那張嚇白的臉仍印在我腦海中。
重新走回街上之後,我對白羅說:
「你覺得奇怪?」
「秘密什麼?」
一一回答了這些問題之後,他們堅持留我們吃午飯。白羅藉口說得回去和警察局長共進午餐,這才讓他們打消主意。
「再見,白羅先生。」
「哦,這件事,」克夫特先生拉動百葉窗的繩子,心不在焉地對它皺起眉頭。「我當然記得。那大概是我們剛到此地不久的事。盲腸炎,當時醫生說的……」
「就這樣了。」
「早安,白羅先生,我能為你效勞嗎?」
「你可不能再離開我了吧?」克夫特太太說,「至少天黑之後不行。我希望離開這個地方,而且越快越好。我的感覺永遠不會和以前一樣了。我想,可憐的妮可.巴克利再也不敢在那幢古老的房子裏過夜了。」
我們告辭向旅館走去時,白羅說:
「後來呢,那份遺囑怎麼處理?」
「昨天晚上你並沒反對她出去看煙火吧,小姐?」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他都無法從中得利。」我思索著說。
「想到我一出去,你就會孤單一個人,這讓我感到提心吊膽的,老伴,」她丈夫穿上外套加入我們談話,「一想起昨天晚上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我就不安,那令我全身發抖。」
「到樓上去吧,」他說,「這事孩子的媽可感興趣呢。如果我們在這裏談,她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喂,米莉,有兩位朋友上來啦!」
「是她自己立的,我知道,是寫在一張便條紙上,然後寄給你。」
「沒有事先立好遺囑,」我說。
「還有那個什麼秘密壁龕的事,」妮可回和圖書想著說,「真讓我納悶,而且叫人無法相信。她有沒有帶你去看是設在何處?」
「你沒吃過吧?」
「是啊,」妮可衷心地說,「他把愛倫和她先生找來當見證人。噢!對了!我怎麼這麼笨!」
「還沒有。」
「一定是搞錯了。」他也站了起來。
「我怎麼這麼笨,真是抱歉。不過現在總算想出來了,遺囑在查爾斯那邊。如果你們想看,他當然會交出來。」
「哦!不,她有出去的。」
她往後靠回枕頭上,輕輕歎了口氣。
「誰在撒謊?克夫特先生?還是查爾斯.維士先生?我得承認,我看不出克夫特先生有什麼理由要撒謊。把遺囑藏起來對他有什麼好處?況且立遺囑還是他的建議。不,不是他,他的說詞非常清楚,而且和妮可小姐的說法相當吻合。但是——」
「正是。」
「後來呢?」
「對不起,我真的不明白……」
「克夫特先生說,律師是最理想的遺囑保管人。」
「噢,我倒不會說她古怪。威廉是個白痴,他們的兒子是個殘忍的小畜牲,不過愛倫很好,是個正派的人。」
「我得去上上課,」妮可說,「你讓我覺得非常自卑。」
「總之,你確信你把它寄出去了?」
「這麼說來,如果維士先生聲稱他未曾收到……」
克夫特太太熱情地和我們寒暄,同時急於了解妮可的近況。比起她丈夫,我覺得我比較喜歡她。
「別去想這件事了。你在這裏是安全的。不過記住,外來的東西千萬不要吃!」
「你的女佣愛倫說,客廳還是書房裏有一個秘密壁龕。」
一到維士的律師事務所,我們馬上就被迎進他的辦公室。
「他的故事說得不錯,不過,大致上他說的都是實情。你想想看,小姐,我一直想說服海斯汀把頭髮中分而不要側分。你瞧他側分的模樣——不對稱、又不平衡。」
來到他家時,我們看見他正捲起袖子在廚房裏享受烹調之樂。小屋裏香氣四溢。克夫特先生一見我們,便急著要討論兇殺案而放下烹調工作。
她把身邊一個大籃子上面的包裝紙揭開,露出一籃溫室裏種出來的葡萄。
「十分確定,」克夫特先生認真地說,「我隨時都可以發誓。」
「不,小姐,我一點也無法確定。我覺得——你那位愛倫是有點古怪。」
「那麼,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們直接回到療養院去。
白羅沒說廢話,hetubook.com.com直截了當拿出了妮可寫的紙條。他接過去看了一遍,然後抬起頭來,用困惑的眼光望著我們。
「是的,我是覺得奇怪,我確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有說原因嗎?」
「好吧,」白羅說,「幸好這影響不大,巴利克小姐還不可能死掉。」
「哦!」
「會是什麼呢?」
要達成我們此行的目的有點困難。克夫特夫婦兩人都多話,而且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死者的家屬來了沒?葬禮幾時舉行?是否還要開庭驗屍?警方有何高見?人們可有任何線索?傳聞在普利茅斯有人被捕,此事當真?
「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但我真的是忘了,你知道,有些人什麼事情都是一轉眼就忘吧?」
克夫特呆住了。
白羅看看錶。
「但是什麼?」
「克夫特先生?他當時在場?」
「胡說,」妮可道,「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是愛倫說的嗎?」
「就我所知,我的表妹沒有立過遺囑,我也根本沒幫她起草過一份遺囑。」
「是該整理一下了,」妮可忍不住笑了起來,「白羅先生,你非常一絲不苟嗎?」
「這,這——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告訴她可以出去看煙火,她向我道謝,所以我猜想她一定出去了。」
「可憐的好女孩,」她說,「她還住在療養院裏?完全崩潰了,這也難怪。那件血案實在太可怕了,白羅先生,實在太可怕了。一個那樣無辜的女孩被射殺死亡,想起來就教人無法忍受,真的無法忍受。又不是在什麼無法無天的野蠻世界,我們是在這古老國家的中心地帶上吔!害我整晚都睡不著。」
「是的。就是他問我有沒有立過遺囑。我自己從來沒想過。他說如果出了意外卻沒有……」
終於,短暫的停頓出現。白羅趕緊提出一直想問的問題。
「確實寄出去了嗎?」
「我從沒收到過那種東西,白羅先生。」
「是啊,小姐,」白羅回答她詢問的目光,「我就像變魔術一樣,又冒出來了。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們把你的東西整理好了,現在每樣東西都井然有序了。」
「什麼?」
「當然不反對。他們總是先出去看煙火以後,才回來收拾餐具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這種東西存在。我想我祖父知道,但他沒有跟我提過。而我相信,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秘密壁龕的話,他會告訴我的。白羅先生,你確定愛倫不是信口開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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