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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個難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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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9 四個嫌疑犯

第二部

9 四個嫌疑犯

「是的,您說的正是我的意思。你提到的那位清潔婦還算走運,最後總算還了她的清白,但有些人可能一輩子被不公平的懷疑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做深入的調查。調查的方法你們可能會認為仔細得有些可笑。那天早上有誰到過那房子?我任何人也沒放過,這兒是名單。」
親愛的史巧茲太太:
「是的,我要派人保護羅森博士,但又不想引起村民議論紛紛。羅森也確實需要一位秘書,我讓坦普頓去擔任這一工作。他是位紳士,德語說得很流利,是一位很幹練的人。」
「你們一定有興趣親眼看看這些東西,有關人員把他們交給了我,有些是從廢紙簍裏找到的。無須說,我已找專家鑑定過是否用了隱形墨水等等。這方面倒是不可能。」
「正因為我知道他的來歷,才排除他的嫌疑,至少當時是這樣的。」亨利爵士低沉地說,「查爾斯.坦普頓是我們的人。」
「有個男人每晚都到劇院,送把紫色的蘭花給我。」珍娜恍惚地說。
「正是為此,我才特別擔心那位德國老太太,一個人老了後,特別容易受到傷害。比起坦普頓來,我更為同情她。坦普頓年輕英俊,深得女人青睞。您會寫信給她,對吧,亨利爵士?告訴她,她的清白已確認無虞。主人死了,無疑她會認為自己被懷疑……噢!我想都不敢想!」
「我想,這類案子畢竟是少數。」羅伊德醫生說。
「但這個密殺令是怎麼來的呢?我試圖找尋答案,那是我解決難題的唯一希望,這四人中必定有人以某種方式與他們做聯繫。我很了解他們的規矩,命令一來,就不能拖延,必須馬上執行,這是黑手黨的特性。
大家湊在一起看這些信。那兩份目錄來自一個苗圃工人和倫敦一家有名的毛皮公司。羅森的三封信有兩份是帳單,一份是本地公司寄來要種子的貨款單,另一份是倫敦一家文具公司寄來的。那封蓋了外國郵戳的信這樣寫道:
「郵差,給羅森小姐送來兩份目錄;格魯德太太有一封當地來的信;羅森博士收到三封信,其中有一封蓋了外國的郵戳;兩封坦普頓的信,其中有一封也是外國郵戳。」

「我們瑪波小姐就經常這樣講。」羅伊德醫生笑著說,「你做白日夢做得出神了,瑪波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青島(Tsingtau,鮮豔的桔紅色花朵,花園中最耀眼的花卉,剪下來後壽命很長。
「我不明白。」珍娜.賀麗爾說。

「那女孩,」他頓了頓,「犯了兇殘的謀殺罪,卻仍逍遙法外!」
「誠實(Honesty)……」
「無論如何,它並不代表『死亡』。」
「當然,」瑪波小姐說,「很多人不夠聰明,無論做什麼都會被發現,但也有很多人很靈光,除非他們有強烈的道德原則,否則可能做出什麼事來,讓人想都不敢想。」
「那封信在明白地警告羅森,」班崔上校說,「那是第一件引起我注意的事,你們一定沒想到我注意到那麼多。是的,明確的警告。不過,要提防的人是誰呢?」
班崔太太立刻接著說:
「太厲害了,」亨利爵士說,「實在太厲害了。」
瑪波小姐咳了幾聲,理了理她的蕾絲。


喬真敬上
羅伊德覺得這信寫得有些好笑,班崔太太也有同感。
「是的,正是如此。數百宗破了案、罪犯伏法的案子很少被媒體大事渲染,但這還不是問題的所在,對吧?當你們談及未被發現的罪案和未被破解的案件時,你們談的是兩碼子事。未被發現的罪案蘇格蘭警場亦不知情,也就是沒人來報案的那種。」
「瞧,這就有趣了。」班崔上校說,「羅森從桌子的這一頭把信扔給了那一頭的坦普頓,裝著不知情的樣子。他其實是想看看這些人的表情。誰的表情呢?他侄女的?還是秘書的?」
「嗯?」亨利爵士說,「注意到什麼?」
「然後呢,真該死,」亨利爵士說著,砰地一聲往桌子上擊了一拳,「我就是無法對她那麼講。他們會越來越疏遠,會彼此懷疑,這種懷疑將像幽靈一樣飄移在他們之間,永遠也無法驅散。」
「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永遠也不想知道。這不只是懲治一個兇手的問題。只是因為有嫌疑和圖書,那種我大膽唾棄的嫌疑,也許就此毀了一個正直青年的前程——對我來說這似乎重要一百倍……」
「我認為這最後一封信可以排除在外。」羅伊德醫生說。
「親愛的瑪波小姐。」班崔上校說。
「她並沒說什麼……」亨利爵士說。
「我也這樣想,」亨利爵士說,「但為防萬一,我查證了是否有一個叫格林的太太的人和教會團契。小心點總是沒錯。」
「你們注意到了嗎?她把我們這些朋友排到了花的後面。」羅伊德醫生說。
「但這封信是給羅森博士的呀!」亨利爵士反駁道。
瑪波小姐嚇了一跳。
「先生們永遠也看不透女人的小把戲。」瑪波小姐平靜地說。
「或許是那個廚子的?」班崔太太說,「她當時說不定正好端早餐進飯廳呢,但我沒搞懂的是……太怪了。」
「那麼,亨利爵士,如果我沒誤會您的話,您心裏一直覺得的是坦普頓幹的,對嗎?」
「是的,瑪波小姐。痛苦的經驗讓我學會一件事:永遠也不要說某人不用懷疑。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們何以其中三人可能有罪,雖然看來他們不大可能涉嫌。當時,我並未把坦普頓算在內。但為了遵行我剛才提過的原則,我最後還是把他列為嫌犯。我被迫體認一件事:無論在軍隊還是警界,內部總有一些奸細,人數多得我們不願承認。因此,我冷靜地開始調查坦普頓。
在他那古怪的微笑下,是番誠心誠意的求助,他相當讚佩這位柔弱、傳統的老處女的智慧,他看著她,眼裏充滿希望。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班崔上校說,「他有可能嗎?依我看,他是嫌犯。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賣肉的,送一些羊頸肉來,經調查沒問題。
「坦普頓的兩封信中有一封也是帳單,你們已看到了,是他的裁縫寄來的。另一封是一位德國朋友寄來的。」亨利爵士繼續說,「可惜的是,他在出去散步時看完了信,接著當場就把它撕掉了。最後,我們來看看格魯德的信。」
「之後災難降臨。在我返回倫敦後的頭一天還是第二天,離現在大約有三個月吧,葛瑞塔.羅森來探望我。她終於把她叔叔的種種後事處理完畢,賣掉了房子,打算回德國。那時我已退休,這她知道,她來造訪我完全是為了私事。一開始她拐彎抹腳,但後來還是和盤托了出來。她想聽聽我的看法。那封有德國郵戳且被坦普頓撕掉的信一次又一次地困擾著她。那信沒問題嗎?當然沒問題,她相信他的話,可是……哦!她想弄清楚,她想明確地搞清楚。
「太可惡了!」珍娜.賀麗爾說道,打了個寒顫。
「你們了解了嗎?她與我的感受一樣,想要相信他,但可怕的猜疑暗藏心底,持續存在著。我對她直言不諱,也請她跟我說實話,我問她是否真的喜歡查爾斯,查爾斯是否也喜歡她。
「亨利爵士並沒那麼說。」瑪波小姐停止了與班崔太太的交談,抬起頭來說,「他說,有四個嫌疑犯,這裏面就包括了坦普頓先生。是這樣吧,亨利爵士?」
「確實是,嗯!
「那麼,你懷疑誰呢?」班崔太太迷惑不解地問,「每個人似乎都……都不可能。」
「我猜用的是毒藥,」珍娜喘著氣,「某種不留痕跡的東西。」
班崔太太伸手拿出一份目錄,興致勃勃地讀了起來:
亨利爵士停了下來,從信封裏抽出一疊文件。
「是嗎?」
「這最後一個問題有些天真,而我也確實問過他,他的回答再簡單不過了。他母親的妹妹嫁給了一個德國人,信是德國的表妹寄來的。這下,我知道了一件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查爾斯.坦普頓與德國人有關係。這使他登上了嫌疑犯的名單,事實就是這樣。他是我的人,一個我一向喜歡和信賴的小伙子。講句公道話,我得承認,他的嫌疑大。
「那不是什麼男人啊,」珍娜.賀麗爾說,「最後的落款是喬真呀!」
「一百個人中有九十九個都會跟你的想法一樣,然而,你知道嗎,重要的不是『誰有罪』,而是『誰無辜』,很少人認清這一點。」
「然而您卻破解了一樁可以稱得上是跨國的懸案。」亨利爵士說,「您已經破案了,這點我相信。」
「不是,的確不是。真恐怖,不是嗎?這世上竟有這許許多多悲慘的事。」
「事實上,班崔太太,我確實想起了一樁案子,一樁很玄的案子,我們都m.hetubook.com.com知道兇手是誰,但就是找不到證據。」
「我想,這類案子為數不多吧?」班崔太太說。
他停了一下,有些茫然。
她看著信皺起眉頭。瑪波小姐湊近她,伸出手與班崔太太一起拿著信在那兒輕聲交談。
「亨利爵士,」班崔太太終於開了口,「如果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可要尖叫了喲,應該有許多的罪行未受制裁——還是沒有?」
瑪波小姐咳了幾聲,輕聲說道:
「這封信有些奇怪。」亨利爵士說,「據坦普頓講,羅森博士早飯時打開信,看完後,把信扔桌那頭的坦普頓說,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
「我會寫信給她的,瑪波小姐。」亨利爵士說,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您知道,我永遠也無法了解您,您的觀點永遠出乎我的意料。」
「這確實是讓我稍微聯想起安妮.波尼。」她承認,「當然了,那封信,在我和班崔太太看來簡直再清楚不過了,我不是指教會團契的那封信,而是另一封。您一直住在倫敦,從來沒做過園藝工作,亨利爵士,所以您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我想,以我們那個時代的標準來看,我受到相當好的教育。我姐姐和我有一位德國教師,是位小姐,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她教我們許多花語——那種東西現在已沒人研究了,但它的內涵相當迷人。比如,黃色的鬱金香代表沒有希望的愛情,翠菊表示我因嫉妒而死於你的腳下。那封信的落款是喬真(Geogine),我記得這在德語的意思好像是Dahlia(大麗花),因此,要是能想起大麗花花語,就能讓整件事水落石出了……哎,怎麼就想不起來呢?我的記憶力是大不如前了。」
瑪波小姐臉有些紅,隨後稍微地抬頭挺胸。
「沒錯,親愛的,」瑪波小姐說,「我以為你們會注意到這一點!」
這位迷人的老小姐氣定神閒地說了這句話。
我剛從赫默思.史帕思醫師家回來。前幾天我碰到了艾加.傑克遜,他與艾莫斯.派瑞剛從青島回來。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羨慕他們。請盡快讓我知道你的近況。我以前就跟你說過,要提防某個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儘管你不同意我的看法。
「葛瑞塔.羅森,」亨利爵士緩緩說道,「那麼她來探訪我……」
「隨後,他談了他的計劃,這計劃再簡單不過了。他打算在鄉下找一棟小木屋,平靜地住下來,繼續他的工作。最後他選了薩默西一個叫金斯納頓的小村子,那兒離火車站七英里,與世隔絕。他買下了一座迷人的小木屋,重新裝潢之後,非常滿意地住了進去。與他一起住進這房子的人還有他的侄女葛瑞塔、一位秘書、一個忠心耿耿跟了他近四十年的德國女佣,還有一個長工兼園丁的本地男人。」
「他說得簡單明瞭,態度莊嚴,我只有佩服的份。我告訴他說,我們會嚴加防範的,然而他對我的話置之不理。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就很嚴重了,克什林。」班崔上校說,「真的很嚴重。」
「未受懲罰的罪案,嗯?從法律的角度來看,可能是如此,但法律之外還有因果報應,雖說惡有惡報是陳腔濫調,然而,依我看,沒什麼比這更真確的了。」
羅伊德醫生不安地動了動,亨利爵士搖搖頭。
「我真是不中用了。我在納悶,給羅森那封信中,『說實話(In all Honesty)』的H為什麼要大寫?」
亨利.克什林爵士笑了笑,說:
「艾加.傑克遜(Edgar Jackson),一種外形亮麗的菊科類植物,花呈磚紅色。
「我的觀點,我想,一定很小里小氣。」瑪波小姐說,「我幾乎從未踏出聖瑪莉米德一步。」
「至於葛瑞塔.羅森嘛,嗯,現在,我們說到了案子的關鍵部份。葛瑞塔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坦普頓又是位相貌英俊的小生。五個月來,他們一同被拋進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事情發生了,兩人雙雙墜入愛河,儘管他們口頭上不承認。
「『總有一天,他們會找到我的。』他重覆道,『這天來臨的時候,您用不著自責,我相信屆時您一定已竭盡全力了。』
「那麼是誰……」
「為什麼坦普頓要把他那封信撕掉呢?」珍娜.賀麗爾小姐突然問,「好像……噢!我不知道……好像不太正常。他怎麼會有德國的來信呢?當然了,他沒和*圖*書有嫌疑,你前面已說過——」
「是的,確實有很多人相當聰明。大多數的罪案之所以被偵破,都是因為那一點點的拙笨,每一次罪犯們都對自己說:要不是出那麼一丁點兒的差錯,誰會知道呢?」
「這是不是讓你想起了某個案子,亨利爵士?」班崔太太敏銳地問。
「這就是整個事件中最高明的部份。」瑪波小姐說,「這一點以及那份警告都很高明。收到一封陌生人的來信,裏面全是他弄不懂的名字,他會怎麼做?哎呀,當然把信丟給他的秘書囉。」
亨利爵士發出一陣特別的咳嗽聲,別過頭去。
「男士們是永遠也看不透這點的,」瑪波小姐說,「而且,恐怕他們認為我們這些老女人才是,嗯,惡毒的女人,老以個人的角度去看事情。但事實就是如此。很不幸地,人類對自己的同性最為了解。我猜他們之間一定有嫌隙。坦普頓對葛瑞塔.羅森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厭惡,他懷疑她,純粹是出於直覺,而且無法隱藏其疑心。我認為那位小姐探望您純粹是出於惡意。她其實已經相當安全,她特地來找你,是想把你的懷疑栽在可憐的坦普頓頭上。在她來找您之前,您還很懷疑是不是他幹的。」
「『我想是的,』她說,『哦,是的,我知道我們彼此都喜歡對方。我們在一起時是那麼幸福,每天都過得好快樂。我們知道彼此互相傾心。不用著急,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會對我說他愛我,我也會告訴他我愛他,啊!猜也猜得到!但現在一切都變了,我們之間出現了烏雲,關係變得緊張。當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想他也有同感,我們都對自己說,要是我能確定就好了!這就是我來找您的原因,亨利爵士,求您對我說:「你可以放心,無論是誰殺了你叔叔,那都不會是查爾斯.坦普頓!」說呀!哦,跟我說呀!求您,求求您!』
「也許,也許吧,」班崔上校說,「但那不能改變問題的嚴重性,呃……嚴重性。」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紙。
「剛才賀麗爾小姐提的問題,我也同樣問過自己。這家裏的人,為什麼唯獨只有他不能出示那封信呢?還有,那封信的郵戳是德國的。他為什麼會有德國的來信呢?
「『我等待你的恩寵』,那就是紫蘭花代表的意義。」瑪波小姐興高采烈地說。
「不,親愛的小姐,不是那種美國南方印地安人的神祕毒箭!我倒希望如此。我們碰到的問題比這要普通得多,普通得無法證明罪犯有罪。一個老人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脖子,這種不幸的事故每天都在發生。」
「雜貨店的助手送來一袋玉米粉,兩磅糖,一磅奶油,一磅咖啡。經調查也沒問題。
艾瑪.格林 敬上
「你是想到報紙上的標題吧,班崔太太?『蘇格蘭警場再度失誤』,隨後是一連串的懸案名單。」
我們希望你多麼能來參加禮拜五晚上的團契,牧師說他有希望你會來,你被我們全體歡迎。那份火腿的食譜很棒,謝謝你。希望這封信收到你。提醒你再次,星期五見。
「所以,原來是……」
「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的。理論上,四個人都同樣有嫌疑,但造成的結果會大有差別。比如說,竇布斯,我也懷疑他,但這無礙於他繼續任職園丁,村裏的人都認為羅森的死是場意外。格魯德太太稍微受到一點影響,這件事會改變羅森小姐對她的態度,但那樣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一定能找到我,亨利爵士,』他說,『我絲毫不懷疑這一點。』他身材魁梧,頭腦清晰,聲音低沉,只有那一點點喉音能讓你判斷出他的國籍。『那是無可避免的事,沒關係,我有心理準備,接受這差事本身就是冒險。任務已經完成,這一組織已無法再建立起來了,但組織中還有許多成員仍然逍遙法外,他們一定會採取某個報復手段,那就是要我的命,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只希望時間拉長點。您知道,我正在收集編纂一些非常有趣的材料,是我畢生的結晶。可能的話,我想完成這項工作。』
「嗔,不!」瑪波小姐說,.「不是秘書幹的。哎,正因如此,才證明不是秘書下的手。你們想想看,如果兇手是秘書,我們永遠也別想找到這封信m.hetubook.com.com。而且,他也不敢撕毀一封蓋有德國郵戳、收信人是他的信件。真的,他的無辜是——如果您允許我用這個詞——毋庸置疑的。」
「誰知道呢?」亨利爵士聲聲肩,「有人從後面推他下去?還是兇手在樓梯上拴了一條綿布或繩子,事後又小心翼翼地把繩子收了起來?我們永遠不得而知。」
「這麼說你認為那,嗯,不是意外?理由是什麼呢?」醫生問。
「還記得這個字開頭的字母是大寫的嗎?」瑪波小姐小聲說道。
「赫默思.史帕斯醫師(Dr.Helmuth Spath),純種的丁香花,是一種很漂亮的花朵,花莖很長,很適合用來裝飾,非常的漂亮。
瑪波小姐突然大叫一聲:
「在英國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但在德國,其勢力大得驚人,然而,該組織最終還是土崩瓦解了,栽在羅森博士的手上。他曾經在情報界赫赫有名。他打入該組織,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並滲透到他們的核心,在搗毀這一組織中發揮莫大的影響力。
「這些花名的字首拼起來就是『死亡(DEATH)』。」瑪波小姐解釋說。
「哦!不,亨利爵士。」瑪波小姐說,「她逃不掉的,您、我都堅信這一點,還記得您剛才說過的話嗎?葛瑞塔.羅森會受到制裁的。首先,她一定結交了一幫怪人,這些人專門從事敲詐和恐怖活動,與他們為伍不會有好下場,而且可能會讓她的下場悲慘萬狀。正如您所說,人最好不要浪費時間思索誰有罪,重要的是那些被冤枉的人。我敢說坦普頓先生會跟他的德國表妹結婚。他撕掉她寄給他的那封信,這事看來的確『可疑』,今天晚上我們一直在用這個名詞,但在這兒的含義完全不同。看起來像是他怕另一個女孩會注意到或者問起這封信?是的,我想他們之間是有些小小的情懷。現在我們再來看看竇布斯,我敢說,他與此事沒有多少關係,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十一點鐘的早茶。再來就是那個可憐的老格魯德太太,她讓我想起了安妮.波尼。可憐的安妮,五十年的忠誠,換來的卻是遭人懷疑她偷了蘭姆小姐的遺囑。儘管毫無依據,但那顆忠誠的心破碎了。她死後,有人在一個秘密抽屜的一個茶葉盒裏,發現了那份遺囑,是蘭姆太太為了安全起見,自己把它藏在那兒的,但這對安妮來說為時已晚矣。
「的確,」班崔太太說著,歎了口氣,「所幸我們還有花,還有朋友。」
「結果他成了焦點人物,最明智的辦法是讓他離開德國,至少得離開一段時間。於是,他來到英國,柏林警方給我們來了封信。我們進行了一次私人會晤。他的態度很平靜,且安之若素,他知道自己未來的下場會是什麼。
這場談話的內容一直圍繞著那些未被發現或做案人逍遙法外的案件,班崔上校,他那胖胖、和藹可親的太太,珍娜.賀麗爾,羅伊德醫生,甚至年長的瑪波小姐,每個人都輪流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而至今尚未開口的人,卻是大家都認為在這種場合下最有發言權的亨利.克什林爵士,蘇格蘭警場前任局長。他靜靜地坐在那兒,捻著他的鬍子,確切點說,是持著他的鬍子,他似笑非笑,像是在想著什麼有趣的事。
「亨利爵士!該不會有很多吧?」
「想起來了!大麗花的意思是『背叛及歪曲』。」
「說來話長,但……嗯,是的,我們確定那不是一場意外。我已經說了,根本無法定誰的罪,證據不確鑿,但事情還有另外一面,這就是我剛才要講的。有四個人可能涉案,其中只有一人有罪,另外三個則是無辜的,除非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否則,這三個人將一輩子生活在被人懷疑的可怕陰影中。」
「艾莫斯.派瑞(Amos Perry),花色特別紅,是最好的裝飾用花。
「Honesty,一種形態完美的花卉,有玫瑰色和各種白色。」班崔太太丟下這張目錄,用強烈的口氣說:「大麗花(Dahlias)!」
親愛的羅森:
「你這什麼意思?是啊!當然是很嚴重。」
「我們已經無計可施,除非……」他重新坐了起來,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的微笑,「除非瑪波小姐能幫我們,您能嗎,瑪波小姐?我有一種感覺,您一定能從那封提到教會團契的信中看出些名堂來。這封信是否也讓您想起了能使這案子真相大白的人或事?您能幫幫這兩個無助的年https://m•hetubook.com.com輕人嗎?他們是如此地渴望幸福。」
「我看,」班崔太太說,「你最好告訴我們這個長篇故事。」
「是的,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你也可以從另一角度來看待這件事。葛瑞塔小姐是他的侄女,她非常可愛,但戰爭讓我們見識到太多兄妹、父子之間反目成仇的例子。可愛的弱女子能做出的舉動,你連想都想不到,同樣的情形也適用於格魯德太太,誰知道她與主人曾有什麼過節?也許是一場爭吵,加上她四十年來忠心耿耿,因此積怨更深,那個階層的老婦人有時有著滿肚子的怨恨。竇布斯呢?能不能因為他與這家裏的人沒有聯繫,就把他排除在外?有錢能使鬼推磨,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最容易接近,也最可能被收買。」
他倒在椅背上,臉色鐵灰,十分的疲倦,沮喪地搖了搖頭:
「我長話短說好了,」亨利爵士繼續道,「省掉開始那一段,因為那涉及到德國的一個秘密組織——黑手黨,一個繼承卡莫拉作風,或是類似人們印象中的卡莫拉組織。他們有組織地進行敲詐和從事恐怖活動,在戰後突然崛起,而且立刻以驚人的速度拓展,無數的人受到他們的迫害,官方的打擊行動收效不大,因為組織內的秘密防範很嚴,幾乎無法找到任何願意出賣他們的人。
「嗯,看來似乎很確定,再確定不過了,早餐桌上另外還有一個人,她必定伸手接過那封信並讀了信,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很自然的事。事情就是這樣。還記得同一天,她也同樣收到一份花卉目錄嗎?」
「哦!」班崔上校相當吃驚。
「我懂,」瑪波小姐說,「褚蘭特太太有次發現袋子裏少了二點五先令,這時首先遭殃的就是每天都來打掃的那個女人,亞瑟太太。褚蘭特太太一家認為是她拿了錢,但這家人很善良,知道亞瑟太太有一大家子要養,丈夫還酗酒,嗯,因此,他們不想把事情弄大,但他們對她的態度與以往不一樣了。像是他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不再把房子交給她管理。這對她來說差別甚大,其他人也開始對她另眼相看。然後突然有一天,他們發現錢原來是家庭女教師偷的,因為褚蘭特太太剛好透過鏡子親眼看見她溜進了房間。這純屬巧合,我則把它叫做天意。我想亨利爵士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大多數人只對誰偷了錢感興趣,而最終被抓出來的往往是最出乎人們意料的人,就像偵探小說裏描寫的那樣!但真正受影響的人是什麼也沒做的亞瑟太太。您說的就是這意思,對吧,亨利爵士?」
「四個嫌疑犯。」羅伊德醫生輕聲地說。
「是嗎?」
「不一定,也許是喬貴,但看看去的確比較像是喬真,只不過它給我的印象是男人的筆跡。」羅伊德醫生說。
「我認為,」瑪波小姐若有所思地說道,「數量應該很多。」
「沒錯,四個嫌疑犯,這無須多言。過了五個月平靜的生活之後,不幸終於發生了。一天早晨,羅森博士從樓梯摔了下來,半小時後才被發現,發現時他已經斷了氣。事故發生的當時,格魯德太太正在廚房,門關著,她什麼也沒聽見,她是這麼說的;葛瑞塔小姐正在花園裏種一些球莖,這也是她自己說的;那個園丁竇布斯在花園中的小屋裏喝著早茶,他是這麼說的;秘書外出散步去了,同樣,這也是他自己說的。沒有人提得出不在場證明,也沒人能替其他人做證。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下手的人不可能是外面來的人,在像金斯納頓這樣的小村子裏,陌生人一眼就會被認出來。前後門都是鎖著的,家裏的每個人各自都有一把鑰匙。因此,範圍就縮小到這四個人身上。然而每個人又似乎毫無嫌疑。葛瑞塔,他親哥哥的女兒;格魯德,四十年來忠心的僕人;竇布斯,從未離開過金斯納頓一步;還有查爾斯.坦普頓,那個秘書……」
「有一點是可肯定的,那就是已有口信或命令從外面傳來。還有,怎麼會拖了五個月?所以,這個組織的成員一定一直在運作。在不確定羅森是否背叛了他們的情況下,他們暫緩行動,直到證實他的背叛行為。接著,一切確證無疑,於是他們給臥底人員下了命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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