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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個難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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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12 班格樓事件

第二部

12 班格樓事件

「你認為有許多像她那樣的人嗎?」珍娜.賀麗爾問。
「哦,不,」珍娜把她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你還不明白嗎?事情尚未發生呀!我……我只是在走台而已。」
「不,」珍娜說,「我相信他日子過得很艱難。」
「壁爐裏的火快熄了。」班崔太太說著,用力地撥了一下火,但沒什麼用。「她們就會把它弄得要燒不燒的,這些佣人真笨。我想我們今晚是結束得晚了些,哦,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只是防萬一。」老小姐解釋道。
「但是,親愛的,你已經冒險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相信你的推測。」珍娜說,「你所說的可能性最大。」
「沒什麼理由,」珍娜很不情願地說,「我想我沒有理由相信他,只是他人非常老實,還為了把別人錯當成了我,頻頻向我道歉,因此我才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怪了,」亨利爵士說,「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屬實嗎?」
「噢,醫生,你悶不吭聲的,我都忘了你了。」珍娜說。
「不知道,說什麼呢?」
「珍.瑪波猜到了真相,卻不告訴我們。」班崔太太怒氣沖沖地說。
「是的,是的,就這名字,謝謝。那警佐說:『那麼,賀曼小姐,既然你一直待在布麗吉飯店,我想這必定是場誤會。』他還問我是否反對與這個年輕人對質——還是已對質過了,我不記得了。」
「是的,也許你有這種感覺。」瑪波小姐說,「我猜那倒不失為打發單調日子的小插曲,你正在演一部什麼樣的戲?」
「我原本打算在今年秋天執行計劃的,在九月份。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焦急地停下來,他們安撫她,說他們明白是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
「是的,英格蘭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班崔太太直率地說,「但照片與本人是會有差別的,親愛的珍娜,還有,站在舞台燈光下和下了舞台的演員也是有很大差異的,請記住,不是每個女演員都像你一樣經得起考驗。」
她的雙眉又擠在一起了。
「如果他沒有與她對質的話,問題就了結了!」班崔太太說,「我的推斷一定是對的,還有什麼比假裝被召進城去更容易呢?你從派汀頓車站給你的佣人打電話,她進城的時候,你返回來,那個年輕人應邀而入,被下了迷|葯,接著你導演了竊盜案,盡量表演得過火些;再打電話給警方,詳細地描述你的替罪羔羊;然後又再次出門到城裏去,乘晚班車回來,裝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嗯……」瑪波小姐有些猶豫,「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派得上用場,她是個洗衣女工,她偷了一枚別在客人襯衫上的蛋白石別針,把它放到另一個女人的屋子裏。」
「我想,她說女人要團結的用意就是暗示我,她不會在男士面前出賣我的。她真是太好了,我不介意你知道我的計劃,桃莉。」
「珍娜,你這女孩子真讓人氣惱,」班崔太太說,「無論如何——我現在和將來都有把握我是對的——你若把這些人的真名實姓說出來,我便能證明我是對的。」
「妮塔.格林,我的替角。」
「嗯,發生了這件奇怪的事,我朋友被叫到警察局,到了那兒之後,她才知道,好像是河邊的一座平房遭竊,警察抓了一個年輕小伙子,他跟警察說了他的奇怪遭遇,就這樣,警察把我朋友叫了去。
「嗯?」珍娜有些不解。
「我懂了,」亨利爵士笑著說,「但你得曉得,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編出那個故事,他可以自己寫封信聲稱是你寫的,也可以在偷了東西後下迷|葯讓自己昏迷。但老實說,我不懂這樣做的用意何在。進屋子裏去,把東西弄走,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這樣比較簡單,除非鄰居注意到他,而且他也知道有人在注意自己,這樣的話他才會匆匆改變計劃,設法擺脫嫌疑;如果鄰居揭發他的話,他也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珍娜!」班崔太太氣呼呼地說,「你剛給我們講的故事,是你設計出來的?」
「啊,好的,太好了,河貝里,我得記住這個名字。我剛才講過了,我朋友與她的劇團一起在河貝里做巡迴演出。這時,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又皺起了眉頭,用一種痛苦的語調說:「要達到你們的要求實在是太難了。好多事件攪和在一起,我可能會把不該放在前面講的先講了。」
珍娜點點頭。
每個人都附和她的說法,和-圖-書表示確實很難,給她打氣,讓她放心。這樣,她才繼續她那個有些複雜的故事。
「哦,那是毛姆的作品,對嗎?他的著作都很精采,我幾乎讀過他的全部作品。」
她那張漂亮的臉,帶著小孩想獲得稱讚時的那種嬌態,光采四溢。這笑容每天晚上都感動著倫敦的眾多觀眾,也給攝影師們帶來了滾滾財源。
「瑪波小姐怎麼會知道你的替角的事?」
「我擔心。」
「一個有錢的城裏人買下了這幢房子,他是個爵士。」
「所您把一切都搞清楚了,瑪波小姐?」亨利爵士眨著眼睛說道。
「沒有,我說過,那就是我把問題講給大家聽的原因,我原以為你們會告訴我的。」
她坐在床沿上,還在沉思。
「我根本不知道。」
「什麼?」
珍娜盯著她。
「你簡直是聰明透頂,」珍娜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輕而易舉地想出這些名字的。嗯,這幢房子是赫曼爵士的週末度假別墅——你是叫他赫曼,對吧?他和那位女士週末都會到這兒來。當然,他的妻子不知情。」
「佣人嗎?」
「哎呀,我不是故意要以別人的身份來敘述的——這實在太難了!我是說,總會說著說著就忘了。」
「不,」珍娜真誠地說,「我想……我倒覺得挺好玩的。」
「你準備就寢了嗎,珍娜?」班崔太太問,「你怎麼了?像見了鬼似的。」
「我想我會,」珍娜小姐喃喃自語道,「說不定還是有很多的瑪波小姐……」
「珍娜,拜託了,快告訴我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那只有你自己。」班崔太太說,「我破了案,我相信我的答案是對的。」
「是關於那個故事,我今晚講的那個故事。桃莉,我跟你說過那個女人,那個把克勞德從我身邊奪走的女人,還記得嗎?」
「你說的是哪一個女人呀?」
「坦率地說,我不認為。」班崔太太說。
瑪波小姐點頭微笑,走了出去,留下珍娜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哦!我頭好痛。從頭到尾……珍娜.賀麗爾,你這個騙人精!竟然以那種方式跟我們講那個故事!」
「嗯,就我的經驗而言。」班崔太太說,「越是小心的人,越是會丟東西。我的首飾就不鎖在首飾盒裏,我把它放在抽屜裏的襪子下面,我敢說,如果這個——她叫什麼來著?啊!瑪莉.凱爾,如果她像我一樣,那些珠寶就不會被盜。」
「噢,天啊,」珍娜小姐說,「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他是個很帥的男人,真的很帥,年輕,微紅的頭髮,看到我的時候,他張大了嘴。那個警佐說:『是這位女士嗎?』他說:『不,不是的,我真是頭笨驢。』我笑著告訴他說,『沒關係的。』」
「你認為呢,瑪波小姐?」珍娜問道,轉向那位一直坐在那兒雙眉緊鎖、滿臉困惑、一聲不吭的老小姐。
「沒有,一直沒有找到。事實上,赫曼不想讓此事張揚出去,但他也沒辦法。我猜結果是他太太準備跟他離婚。目前我也不大清楚狀況。」
「我總是被人遺忘。」頭髮灰白的醫生傷感地說,「我一定是很不起眼。」
「我朋友到外郡去做巡迴演出,那是一兩年前的事了,我想我最好不要把這地方的名字說出來,這是一個離倫敦不遠的傍河小城,我把它叫做……」
從珍娜的聲音中聽得出來,她受傷了,看得出她感到很難過。
「我不知道有什麼秘密文件。」賀麗爾疑惑地說,「沒聽他們說過。」
大家都嚷著,鼓勵她說下去,語氣間透著虛偽。班崔上校、班崔太太、亨利.克什林爵士、羅伊德醫生似及瑪波小姐都認為她所謂的「朋友」,其實就是她自己。因為她的小腦袋裏從不會記住或者關注其他人的事情。
「整個事件看來不可思議。」羅伊德醫師說,「坦白說,如果那個年輕人的話是真的,案子似乎就很複雜了。為什麼那個自稱是賀麗爾小姐的人,要把這個不相識的年輕人拖進去呢?她為什麼要導演這麼一齣精心策劃的喜劇呢?」
「什麼事?」
「〈史密斯先生〉。」
「她們向來如此,」班崔太太說,「我可說出一百個理由來。也許她急著錢用,老赫曼不給她現金,她就說珠寶被偷了,然後悄悄地把它們賣掉。也許有人敲詐她,要把她與赫曼的事告訴她丈夫或他太太;也許是她早已把珠寶賣掉,而現在赫曼心血來潮想看看這些珠寶和圖書,所她不得不想辦法瞞天過海。書上常出現這種情況;也許她想重新鑲嵌這些寶石,找些人造寶石做替代品,或者,我想到一個好主意,這書上倒很少提到:這些珠寶被偷走之後,她裝出黯然傷神的樣子,他就會重新給她買一套,這樣她就擁有了兩套。這種女人,實在太厲害了。」
「太好了。他為一個女士買下這棟房子,她的丈夫是個演員,她自己也是演員。」
「我是個好演員,」珍娜.賀麗爾自鳴得意地說,「一直都是,不管人們怎麼說,我沒有一次演砸過,不是嗎?」
「你是提到過竊盜案,但沒說是在何處、何物被竊及為什麼發生。」班崔太太說。
「這是常有的事。」亨利爵士說。
「沒想到這案件還有這麼深的寓意。」亨利爵士嚴肅地說,「也許只有當賀麗爾小姐把謎底說出來之後,我才能真正理解您所說的意義。」
「讓我想想,我該怎麼接下去——」
「哦,才不會呢!」珍娜說,「告訴我們你的看法。」
「叫河貝里怎樣?」亨利爵士鄭重地建議道。
羅伊德醫生主動幫瑪波小姐穿上她的長統橡膠雨鞋。
「別說,親愛的。」瑪波小姐說,「賀麗爾小姐不能那麼做的。」
「警方為什麼要抓他呢?」羅伊德醫生問。
「好的。嗯,警方接到自稱是瑪莉.凱爾的人打來的電話。她說她的房子遭竊,並描述了當天早上來過她家那個紅髮年輕人。女佣覺得他有些怪,沒讓他進屋子;但後來他們竟看見他從窗戶爬了出去。她對這人的描述相當精確,因此警方在案發後一小時就將他逮捕到案,他則把他的遭遇告訴了警方,並向他們出示我寫給他的信。後來的事我已經跟你們講了。警方找到我,那小伙子看到我時說的話我也已經說過,他說根本不是我!」
珍娜點點頭:
「哦,對了。」珍娜說,「嗯,這年輕人叫萊斯利.福克納,寫了一齣戲。事實上,他曾寫過好幾個劇本,儘管都沒被採用。他送了一本給我讀,但我並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有成百上千的劇本送到我手裏,只有很少一部份我讀過,那都是些我稍微聽過的劇本。總之,是這樣的,好像福克納先生收到我的一封信,只是這信其實並非我所寫的,你們都知道……」
「哪有十幾個,」班崔太太說,「他們只是同一個主題的不同思考;而且我不知告訴你多少次,不要叫我B太太。」
「親愛的,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亨利爵士可能會笑我,但這次我再也想不起發生在村裏的事有哪一件是與此類似。當然了,這事本身就有好幾個問題,比如,佣人的問題。在——啊哼,」她清了清嗓子,「你所描述的那種不正常家庭中,毫無疑問,佣人都知道家裏所有的情形。再說,一個真正的好女孩是不會做這種工作的,因為她母親一刻也不會放心。因此,我想我們可以斷定,這個女孩子其實不能信賴,她也許與盜賊是一夥的,她有可能把門開著,真去了倫敦,裝得好像真有這封假電報,以轉移別人對她的懷疑。我覺得,這是最合理的結論。除非是慣賊所為,否則就太奇怪了,一個女佣是不可能這麼內行的。」瑪波小姐停了一下,然後恍惚地繼續說:「我總感覺到有些……嗯,我想這是我個人的感覺。這是不是某人出於惡意的報復行為?或許是一個他沒有善待的年輕女演員?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合理嗎?蓄意給他製造麻煩……看來正是如此。不過,這也不能完全令人信服……」
「我們把那演員的丈夫叫克勞德.利森。」亨利爵士說,「我猜那位女演員總有個藝名,姑且叫她瑪莉.凱爾吧。」
珍娜又歎了口氣:
「啊!」
「還是會的。」珍娜說,「因為所有的抽屜都被拉開,裏面的東西撒落了一地。」
「真是怪事。」羅伊德醫生說,「福克納先生認識凱爾小姐嗎?」
長歎了一聲之後,珍娜回過神來,對著兩位男士留下美麗迷濛的微笑,然後隨女主人上了樓,班崔太太與她一起進了她的房間。
「啊!羅伊德醫生,」瑪波小姐激動地叫了出來,「您真是太聰明了,我怎麼把可憐的裴瑪旭太太的事給忘了。」
沒有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亨利爵士暗忖:我倒要看看她在忘了自己杜撰的「她」,而脫口說出「我」之前,能支撐多久。
「那麼,」班崔太太說,「說吧,珍娜,結局到和-圖-書底是如何?」
「赫曼.科恩怎樣?」亨利爵士說。
「別分心,賀麗爾小姐。」班崔上校說,「別把桃莉的胡言亂語當真。」
「他很有錢嗎?」瑪波小姐問。
「你是指她七個推測中的哪一個?」亨利爵士揶揄道。
「桃莉,」珍娜.賀麗爾一臉沉重地說,「你知道那位奇怪的老太太在離開之前,對我說了什麼嗎?」
「但你們誰都沒有猜到,除了瑪波小姐。」那種憂慮的神情又回到了她臉上,「桃莉,你真的認為有許多像瑪波小姐這樣的人嗎?」
「不,恐怕沒有,老實說,我完全被搞迷糊了。據我了解,女姓應該會團結,遇到緊急狀況時,女性都會支持同性。我想珍娜小姐給我們講這個故事的寓意就在於此。」
「我相信是的。」亨利爵士說。
「好了,」瑪波小姐說著站了起來,「我得回去了,已經這麼晚了!我們今晚玩得很開心,很少這麼開心過。我想今晚的獲獎者應是賀麗爾小姐,諸位同意嗎?」
「瑪波小姐是對的。」班崔太太小聲說道,「人的因素,啊,是的,人的因素。珍娜,好孩子,小偷就是小偷,你可能會因此被送進監獄的,知道嗎?」
「我知道,用孩子們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們『投降』了!你,賀麗爾小姐,你該獲得最高讚譽,你給我們出了一道大難題,居然連瑪波小姐都認輸了。」
她的語氣滿是悵惘,羅伊德醫生殷勤地及時站了起來。
珍娜凝視著她。
「太怪異了。首要的問題是,該相信誰的話?賀麗爾小姐,你在敘述時,我發現你傾向於相信萊斯利.福克納。除了你的直覺外,有什麼理由可以相信他嗎?」
「那麼他們不是來找珠寶的,」班崔太太說,「他們是來找秘密文件的,書上都這麼寫。」
「信上說我已經讀過那劇本,而且很喜歡,因此,請他來與我談談,還給了一個會面的地址:河貝里,班格樓。福克納先生因此高興得不得了,興沖沖來到了班格樓。一個女佣開了門,他說要找賀麗爾小姐。女佣說賀麗爾小姐正在等他,並把他引進客廳。客廳裏的一個女人接待了他,他當然把她當成了我——這似乎有些奇怪,因為他曾看過我的演出呀,而且我的照片到處都是,對吧?」
她停了下來,蹙眉沉思,好像給這地方取個名字實在太困難了,亨利爵士適時伸出擊。
「中了同樣的計謀。那屋裏只有一個女佣,她也接到電話,顯然是瑪莉.凱爾打來的,她說她把一件重要的東西忘了,要女佣到臥室的某個抽屜裏找到某個手提包,她急著趕頭班車。女佣照她的吩咐做了,臨走時當然鎖好了門,她按照女主人告訴她的地方及時趕到那個俱樂部,可是到了之後,她發現女主人根本不在那兒,她白跑了一趟。」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在演出〈史密斯先生〉一劇的原因。在劇中我扮演的角色是女佣。所以這正好派上用場——如果他們傳我到警察局,我可以說我正在和替角排戲,這是世界上最名正言順的理由。當然啦,事實上,我們在那幢房子裏。我只需要去開門,端上雞尾酒,妮塔扮成我——他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了,因此,不用害怕他會認出她來。穿上女佣的衣服,我看上去會很不一樣。再說,任何人都不會把女佣當人看的。事後,我們打算把他拖到馬路外面,把珠寶搶走,打電話給警方,然後再回到旅館。我不想那可憐的小伙子受罪,不過亨利爵士好像認為他並沒有,對嗎?然後她就會上報,克勞德就會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女人了。」
「你是說,一直沒發現真相?」亨利爵士說。
「她說:『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做,親愛的。永遠別太信賴另一個女人,即便當時你覺得她是你的好朋友。』你要知道,桃莉,她說得太對了。」
然而,讓他感到詫異的是,瑪波小姐搖了搖頭。
「結局?」
「嗯,」亨利爵士說,「我開始有些明白了,屋裏的人全被支走了,留下一座空房子,這樣從某個窗戶翻進去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但我不懂福克納是怎麼進去的。如果不是瑪莉.凱爾打電話給警方,那麼又是誰呢?」
「我覺得我不該那麼做。」珍娜慢吞吞地說。
「萊斯利.福克納後來怎樣了?」
「我想她是猜的,但不知道她是怎樣猜到的。」
班崔太太點頭,迅速把記憶翻回她第一次不幸的婚姻上,珍和-圖-書娜的第一任丈夫是克勞德.艾伏伯,一個演員。
「後來找到了沒有?」
「不,不認識,或者,他說他不認識。可是我還沒告訴你們這起事件中最離奇的地方。警方當然去了那幢房子,他們發現每樣東西都跟報案人說的一致,抽屜被拉了出來,珠寶不見了——但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幾個小時後,瑪莉.凱爾才回來。她說她根本就沒給警方打過電話,她還是剛剛才聽說有這麼回事。好像那天早上她收到一份電報,說有一個製片人要提供她一個重要角色,約她見面。她自然就匆忙趕到城裏去赴約,但她到了城裏之後,發現整件事是個騙局,根本就沒有人發過電報。」
但珍娜依然搖搖頭,瑪波小姐則堅守老派作風,繼續支持她。
「但為什麼她要偷自己的珠寶呢。桃莉?」
「他前去赴約的這座房子根本不是我的。它的主人是一個叫……」
「是的,到底情況如何?」
「也就是說,你們都放棄再推論了?」珍娜想了想之後說,「很有意思。」
「賀曼小姐,」亨利爵士建議道,朝她眨眩眼。
「是的,」亨利爵士等著其他人開口,一分鐘後,他看看其他人都不說話,自己又當起了代言人,「也就是說,我們的成敗就繫於前面所做出的粗略結論,男士們各下了一個結論,瑪波小姐兩個,B太太十幾個左右。」
「那個警佐,我想他是個警佐,也可能是個警官,拉了張椅子請她坐下,然後給她說明情況,我馬上發現是一場誤會——」
「親愛的,沒關係。」瑪波小姐安慰她說,「我們也會猜到的。你還沒有把真正重要的地名等等講給我們聽。」
「這是格言嗎?是的,也許吧,但我看不出它可用在什麼地方。」
「我想起了一件事。」珍娜.賀麗爾說。
「要不要讓我再次充當教父?」亨利爵士問,「取假名可免費。描述一下這屋主的樣子,然後我給他取個名字。」
「裴瑪旭太太?誰是裴瑪旭太太?」
「告訴我,珍娜,」班崔太太說,「那個年輕人有沒有在這齣喜劇中與瑪莉.凱爾對質過?」
「她只是說你聰明,沒有說你對。」班崔上校說,「我傾向於懷疑那個城裏來的富紳,他可用電報把那位女演員騙走,而在一位新女友的幫助下,輕而易舉地把剩下的事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似乎沒有人問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我想,你不能完全相信一個女人。我可能會受制於她呀,我從沒想到過這一點。」
「她當然能。」班崔太太說,「珍娜,別那麼自命清高了,我們這些老先生老太婆就是需要知道一點醜聞當作消遣。至少你可以告訴我們,城裏的那位闊佬是誰。」
「你可以告訴我們整件事的經過啊,親愛的,」瑪波小姐說,語氣非常的溫和,沒人會懷疑她是在嘲弄她。「我是說,那個青年誤會什麼了?還有那樁竊盜案?」
「我不太清楚,」珍娜慢慢地說,鎖住雙眉,挖掘記憶。
「你真聰明,桃莉。」珍娜說,羨慕不已,「我根本想不到這些。」
「親愛的女士,你怎麼這麼說呢?你出了一道磨鍊眾人智慧的題目,我只為我們當中沒人能找到答案而深表遺憾。」
「嗯,現在我們來把線索理一理。」亨利爵士說,「我如果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糾正。那位女士和佣人被驅離了那幢房子。這個年輕人也被一封偽造的信誘騙到那兒。之所以用這封偽造的信做幌子,是基於那個星期你在河貝里演出。那個年輕人被下了迷|葯,警方接到電話,把他當成嫌犯直接逮捕了他,因為確實發生了一樁竊盜案。我相信那些珠寶確實是被偷了,對吧?」
「好吧,」珍娜小姐的語氣平靜了些,「也許是吧!總之,他說這個女人個子高高的,皮膚白皙,有一雙大大的藍眼睛,美若天仙,所以我想她大概長得和我很像吧,所他當然絲毫沒有懷疑。她坐下來,開始談他的劇本,說她迫不及待地想演這齣劇。就在兩人談話間,雞尾酒端了上來,福克納喝了一杯——嗯,他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喝了一杯雞尾酒。當他醒來的時候,或說是恢復知覺後,你們叫它什麼都行——他已躺在路邊,當然是在樹籬旁,這樣才不至於有被車輾過的危險。他感到頭昏昏沉沉的,只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蹣跚著走在路上,連方向也搞不清楚。他說如果當時他頭腦清楚的話,他就會重新返回班格樓去m.hetubook.com.com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當時他感覺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往前走,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當警方要逮捕他的時候,他才多少有些清醒過來。」
「你看看,桃莉。」班崔上校說,「我平時是怎麼跟你說的?」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
珍娜看來更迷惑了。
「我朋友(我不想提她的名字),」珍娜說,「是個演員,一個知名度很高的演員。」
啊哈!亨利爵士想,用「我」了,我想她也只能支撐到這裏。
「不是的,是那個有趣的老太太,她叫什麼,瑪波?」
醫生要送她回到她的老房子去。裹了好幾條披肩後,瑪波小姐再次向每個人道晚安,最後來到珍娜.賀麗爾這兒時,她湊上前去,在這位女演員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珍娜.賀麗爾眉頭深鎖。
「這無關緊要。」亨利爵士說,好讓她放心。
「明年秋天你要巡迴演出,對嗎?」班崔太太問。
「我能想像當時的情景。」亨利爵士說。
「你做得好極了。」羅伊德醫生鼓勵道,「接著往下說。」
「我根本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我還想你們都那麼聰明,應該會有人告訴我結局呢。」
「我不懂你的戲劇術語,」班崔太太嚴肅地說,「你是說,這只是一個未實現的計劃,而不是一件已發生過的事?」
「很抱歉讓你們掃興了,」珍娜說,「我是指,不知道故事的結局。我早該告訴你們。」
班崔太太坐了下來,咕噥著:
珍娜抑忍不住地一聲驚叫,聲音太大,每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她。
「他送這位女演員許多珠寶,其中有一些上品的祖母綠。」
「警方最後放了他,說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他。你們不認為整個事情有些怪異嗎?」
每個人都覺得氣結惱火。長得漂亮固然賞心悅目,但此時她表現出來的愚蠢也太離譜了,即便是樣子超級可愛也無法原諒。
「那一定是件讓人十分苦惱的事。」她說。
「儘管如此,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否則,我鐵定會受制於妮塔,這不用懷疑。她可能會與我翻臉,轉而敲詐我什麼的。她幫我策劃細節,假裝心甘情願地幫我,但女人心,海底針。不,我想瑪波小姐是對的,我最好別冒這個險。」
「哦,是的。」
「哦,是的,這點沒問題。他確實收到一封自稱是我寫的信,但實際上那根本不是我的筆跡。然而,當然囉,他不會知道那信不是我寫的。」
「這些珠寶就放在這幢房子裏,只鎖在一個首飾盒中,警方說這麼做太大意了,任何人都可輕而易舉地把它拿走。」
「啊!」羅伊德醫生說,「故事開始精采了。」
她停了下來,面紅耳赤。
「司空見慣的調虎離山計。」亨利爵士評論道,「那些佣人呢?」
「你們都放棄了?」珍娜說。
「我基本上同意大家的看法,但也可以說,誰的看法我都不同意。我有個與大家相距甚遠也可能是完全錯誤的想法。我覺得他太太與此事有關,我是指赫曼太太。我拿不出證據,要是說出那些受了委屈的太太所做過的荒唐事,你們鐵定會大吃一驚。」
她倒在椅背上,開始心不在焉地磨指甲。
「還是回到竊盜的這件事吧。」亨利爵士說。
「哦!我不知道,我想她是小村子裏很普遍的類型吧。」
「嗯,我……我是……」班崔上校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打消這個念頭吧,珍娜,我求你。」
「他娶了她,我應該提醒他會有什麼結果。克勞德被蒙在鼓裏。她與約瑟夫.索爾曼有曖昧關係,通常都在我告訴你們的那幢房子共度週末。我想揭露她的真面目,我要每個人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而一樁竊盜案就能把一切都暴露出來。」
「擔心什麼?」
「我朋友是這樣講的。」珍娜接著說,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給出賣了。「她跟他們解釋說,她與她的替角在旅館中排練,福克納這名字她連聽都沒聽說過。那個警佐說:『賀……』」
「事情發生在……」她小心翼翼地接著說,「我的一個朋友身上。」
「她以前從未進過警察局,但他們對她很友好,實際上是非常的好。」
「總之,他們要我與那個年輕人對質。我說:『當然不會。』於是他們把那個年輕人帶來,為他介紹說:『這是賀麗爾小姐。』然後,噢!」珍娜張開的嘴半天沒閣上。
「哦!我沒告訴你們嗎?」說這話時她眼睛瞪得好大,「我真笨,是為了樁竊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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