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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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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甄妮.德蕾弗

十、甄妮.德蕾弗

我不太同意。我最討厭做出惹人注目的事。不過唯一讓白羅擔心的,是空氣中的熱度或濕度會影響到他那著名的小鬍子。
「不是,這是外出用的眼鏡,」他肯定地說,「度數很深。戴這副眼鏡的人一定近視很深。」
「我相信您。說吧。您想知道什麼?」
「小姐,聽說您與您的朋友昨天一起吃午飯?」
「怎麼了?」她問道。
白羅點點頭。
「好吧。讓我想想。我想我還是對您說個明白吧。」
「我叫白羅,赫丘勒.白羅。這位是我朋友,海斯汀上尉。」
「我不知道老闆娘現在能不能見您。請問您有何貴幹?」
在匣蓋裏面,刻著這樣字:
我們上了樓梯,看見一扇門上寫著「吉娜薇芙。請由此入」的字樣。我們按照指示走了進去,原來是一間小屋子,裏面全是帽子。一位身材高大、金髮碧眼的漂亮女子走了過來,她有些疑惑地望著白羅。
「是的。她說——說什麼來著?她說像他那樣的男人,不應該那麼殘酷,那麼不懂得體諒別人,把別人的一生都毀了。她說——啊,是的,她這樣說過—她說:『像這樣的男人,要是死了,也許對人人都有好處。』」
「您是德蕾弗小姐嗎?」
「十一月十日。」白羅若有所思地說。
「我想應該不認識。我確定她不認識。噢!等等——」
「噢!我想大約是一個月之前。」
「當然是一個人!對不起——也許您並沒有那個意思。我不知道為什麼一提起巴黎,人們就往壞的方向想。其實那是一個很好、很高尚的地方。不過,卡洛塔並不是那種喜歡週末找樂子的人,您要是有那種想法可就錯了。」
「奇怪了。」白羅說道,「我不知道亞登絲小姐有戴眼鏡。大概只有看書時才用。」
有些商店只在樓下的玻璃櫥窗裏擺一頂難以形容的帽子和披肩—要走上一層霉味很重的樓梯,上面一層才是真正的營業中心。吉娜薇芙帽店就屬於這類商店。
我小聲地說道:
他是一位很愛小題大做的老人,態度上有點模棱兩可。他久仰白羅大名,現在見到他本人,大有三生有幸之感。
「好了。」

其實那和圖書位金髮碧眼的女子根本不用去通報了,因為黑色的絲絨簾子猛然掀了起來,裏面走出一位身材嬌小、紅頭髮、非常活潑的女士。
「您要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推測,我只是由她的態度判斷得來的。她近來有些異樣。不一定是像在做夢,倒有點像是心不在焉。噢!我沒辦法解釋清楚。這只是旁邊另一個女人才會注意到的感覺,當然可能完全是錯誤的。」
「是的。您知道亞登絲小姐認識他嗎?」
「怎麼了,小姐?」白羅急切地問道。
「陶露希!」
他在一個小箱子裏尋找。
「萊斯特太太要來看她訂做的那頂羅斯.笛卡爾型的帽子,你讓她試試各種羽毛,看看哪種比較好。再見,我想我不會去太久的。」
「白羅,」我看到他仍然沉浸在思考中,便對他說,「我們還是向前走吧。路人在看我們呢。」
「這並不重要。」
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德蕾弗小姐嗎?」
「我可能猜錯了。」他承認道。
甄妮.德蕾弗沉默片刻,考慮這個問題。最後她迅速地點頭同意。
她叫那位金髮碧眼的女士。
「是什麼來著?」她眉頭緊鎖,竭力地回憶著,「啊!我想起來了。她曾經提過他一次,口氣非常怨恨。」
「是關於假扮簡的事情嗎?」
「我們叫一輛計程車吧。」白羅揮動他的手杖,向經過的車子示意。
「白羅先生,我能為您做點什麼呢?」開場白後他這樣問道。
「沒有。她只是說她將來要如何如何。她要把她妹妹從美國接來,到巴黎與她會面。她非常愛護她的妹妹。她的妹妹好像身體很弱,而且很有音樂天賦。我所知道的就這些。這些是您想要知道的嗎?」
「從職業角度上來講,我不該這麼認為。不管怎樣,她沒有皮下注射的癥狀,身上也沒有明顯的針孔。她是用口服的。女僕說她睡得很好,一切都很正常。但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想她不會每晚都服佛羅若的。但是很明顯,她一定服用一段時期了。」
「一個人嗎?」

「什麼?那個被謀殺的人?半個小時前,我在一張招貼上看到了。」
和*圖*書「亞登絲小姐昨夜一睡不醒。她服了過量的安眠藥。」
她的眼光由我們一個人身上轉到另一個人身上。
「啊,如果不那麼嚴格呢?」
白羅對最後這件東西很感興趣。這副眼鏡是金邊的,戴起來有一種學者派頭。
他取出一個小小的黑色摩洛哥羊皮手袋。
「她並未確實說是昨天晚上。」
「佛羅若。」他簡單地解釋道,「現在再看看裏面寫著什麼字。」
「那麼,小姐,原來她闖了什麼禍了?」
醫生把眼鏡拿了起來。
「她有沒有對您說晚上打算做什麼?」
「您是誰?」她突然問道。
「不,不,不!」他用力地說,「為什麼這件意外事故發生得這麼容易?這根本不|是意外事故,不是自殺。不,她扮演了一個角色,結果為自己簽了死亡證書。之所以會選佛羅若,是因為有人知道她偶爾服用此藥,而且手頭上有這東西。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一定是和她很熟的人。海斯汀。誰是那個『D』呢?我無論如何要查出來誰是『D』。」
「您認為她有服藥的習慣嗎?」
「我試圖讓她告訴我,」德蕾弗小姐承認道,「但她只是笑著對我說,總有一天她會告訴我的。」
「但她說過什麼話,是嗎?」
白羅將手提袋裏的東西倒了出來。裏面有一塊很精緻的手帕,角上繡著CMA,還有一個粉撲、一支唇膏、一張一英鎊的鈔票、一些零錢以及一副夾鼻眼鏡。
「巴黎,D。」白羅皺眉說道。
「那麼,您知不知道去年十一月間亞登絲小姐人在哪裏?」
「這是她說的。她並沒有說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只是——」她頓了一下,皺了皺眉,「唔,您要明白,卡洛塔不是喜歡戲弄人、開玩笑的那種人。她是一個認真、心眼好、工作勤奮的女孩。我的意思是,應該是有人鼓吹她去展示自己的本事。但是我認為——她並沒有這樣說,請您注意——」
「是的。您覺得這有什麼含意嗎?說起這個,我倒要問問您,您為什麼對這案子有興趣呢?我猜您一定有很好的解釋。您是不是想知道這是不是個自殺事件?這個嘛,我不敢說,沒人能https://m•hetubook•com•com確定。按照女僕的說法,她昨天還興高采烈的。應該是意外致死的。我想這是個意外事故。佛羅若是一種很難掌握用量的藥物,吃多了,也許還不會死去,但有時只吃一點反而會要命。基於這個緣故,這是一種很危險的藥物。我敢肯定,他們調查的時候,會認定她是意外死亡。在這一方面,我恐怕不能幫您什麼忙。」
「是的。」
「可是,小姐,這是真的。」白羅說道,「您看,現在是一點整。我想請您賞光和我以及我的朋友一塊去吃午飯。我想問您一些問題。」
「呃?好吧,也許你是對的。雖然他們在盯著我看,但這並不妨礙我,他們根本沒有妨礙到我的思緒。」
五分鐘以後,我們便在多佛街一家小餐館裏坐定。白羅已經向侍者點了菜。我們面前已經擺上了雞尾酒。
「近來,卡洛塔恐怕是逐漸對什麼男人產生興趣了。」
「什麼不幸的消息?」
「您知不知道亞登絲小姐——」
「啊!」
「據我所知沒有,我從未見過她吃這種藥,也沒聽她提起過。」
「是的。卡洛塔怎麼了?」
他突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令路人極為驚訝。然後他兩手用力互相一摑。
一輛車停住了,白羅便吩咐司機開到莫法特街的吉娜薇芙帽店。
「我認為——我很確信,這裏面多多少少有牽涉到金錢。除了錢以外,沒有什麼能真讓卡洛塔激動興奮,她天性如此。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她是最有生意頭腦的。除非因為錢——一筆數目相當大的錢—否則她是不會那樣興奮,也不會那麼得意。我的感覺是她在打什麼賭,而她確信她會贏。我從未見過她和別人打賭。但不管怎麼說,我確信和錢有關。」
「好吧。卡洛塔很興奮。她並不是常常會這樣興奮的,她不是那種人。她不願意明說,她說她答應不洩漏秘密的。但是,她打算要做一件事。根據我的推測,這事是一個非常捉弄人的把戲。」
「捉弄人的把戲?」
「人家都快要笑你了。」
「現在,」甄妮.德蕾弗說道,「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卡洛塔闖了什麼禍?」
「小姐,非常感hetubook.com.com謝您。還有一個問題,亞登絲小姐有沒有一個名字以『D』起頭的朋友?」
「是的。」
「是的,是的,我明白。您認為什麼呢?」
「當然是要驗屍。我把這個東西帶走,是怕女僕亂動它。」
「小姐,請說吧。」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這個我明白。」
「真可怕!」她叫道,「可憐的卡洛塔!我簡直無法相信,怎麼?昨天她還是活蹦亂跳的呢。」
「我不記得了,」她說道,「好像是他的名字突然出現,可能是在報紙上。總之,我還記得自己當時覺得很奇怪,卡洛塔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可是怎麼一提起他就變得那樣激動呢?」
「小姐,現在我要問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亞登絲小姐是否對某個男人有特別的興趣?」
我們下一步,就是按照女僕給我們的地址去拜訪那位醫生。
「D,」甄妮.德蕾弗用心想了想,然後說,「D?沒有。對不起,我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個人。」
「您聽說過埃奇瓦男爵這個名字嗎?」
白羅點點頭。
白羅先生向醫生道謝之後,我們便起身告辭了。
「呃,她提到一件事,也許是您想打聽的事。不過,您得注意,這是她秘密告訴我的。」
「是的,我想這可以證實我的想法。但是我承認,我希望您能多告訴我一些。我相信亞登絲小姐一定會嚴守秘密的,但是我希望,既然她是個女人,也許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的好朋友。」
她拿起一頂黑色小帽,側戴在頭上,匆匆撲點粉,然後望著白羅,毫不客氣地說:
白羅笑著說:
「答案是『沒有』。」甄妮慢條斯理地說,「從我認識卡洛塔的時候開始,她總是忙忙碌碌地工作,惦記著自己那嬌弱的小妹。她有一種很強烈的『家人全指望我』的想法。所以嚴格來講,答案是『沒有』。」
「什麼事,甄妮?」
「現在是誰提問題?是您?還是我?」
「一個小金匣子?沒有,我沒見過。」
白羅滿臉迷惑不解的表情。
「請告訴德蕾弗小姐,亞登絲小姐的一位朋友想見她。」
「不,不是的。那一點我已經證實了。我是說她的死亡。現在很明顯,她自己有佛羅若。昨天晚上,hetubook.com.com很有可能她精疲力盡了,所以才吃了這藥,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她確實並沒有這麼說嗎?」
「啊!在這兒呢!」
德蕾弗小姐絞盡腦汁想了幾分鐘,後來還是搖了搖頭。
「您有沒有看過她手提袋裏有個小金匣子,裏面用寶石鑲著CA的字樣?」
「你怎麼知道?」
白羅沉默片刻,接著說:
「我可以看看亞登絲小姐的手提袋嗎?」
「我聽過您的名字。」她毫不客氣地說,「我跟你們走。」
「您已經聽說那不幸的消息了?」
「因為這個……啊,真是糊塗,我把東西放在哪裏了?」
我向她鞠躬致意。
「的確很奇怪。」白羅若有所思地說。隨後他又問:「您知道亞登絲小姐有服用佛羅若的習慣嗎?」
「好吧,那麼,小姐,我可以鄭重地向您保證,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死去的朋友。請您相信我,事實是這樣的。」
那位女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她是一位頗不好惹的女人。在某些方面我覺得她像一條狼狗。
「怨恨?」
「我以前沒幫她看過病。有一次她女僕中毒,我曾去診療過,否則我不會去她那間套房的。那一次我看到的亞登絲小姐並未戴眼鏡。」
「小姐,她什麼時候說這話的?」
「她怎麼說起這個話題?」
「讓我想想。她在去年十一月回了美國,我想——那是在月底的時候。在那之前她人在巴黎。」
「我的想法是我來問。聽說您和亞登絲小姐是要好的朋友?」
CA留念,D敬贈。十一月十日於巴黎。甜蜜的夢。
他把手袋打開,拿出一個小小的金匣子,匣子上面用紅寶石鑲著字首CA。這是一個很昂貴的裝飾品。醫生把匣蓋打開,裏面裝滿白色粉末。
「啊!是的,可憐的女孩,也是:個聰明的女演員。我看過她的兩次表演。這樣的結局真是令人遺憾。真是可惜。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女孩要服藥。」
「今天早上,大夫您被叫去給卡洛塔.亞登絲看病。」
「沒錯。現在是六月。這似乎說明她服用這種藥至少六個月了。況且,沒有說年代,所以,也可能是十八個月或兩年半,時間長短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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