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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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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自我主義者

十一、自我主義者

「很有用。以後我還要請您多幫忙。」
甄妮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點點頭。
「公爵?他人在巴黎啊。」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亞登絲小姐戴夾鼻眼鏡嗎?」
「現在,」她說道,「您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
她試著扭動肩膀,從各個角度來看衣服合不合適,同時還拿著一把帶柄的小鏡子從背面看。
「兇手刀子刺入的部位很精準,頭蓋骨底部和脊髓相接的地方,正是致命的神經中樞。他知道從哪裏下手才能正中要害。」
「是的,她說要買一頂能遮住左臉的帽子。」
「看樣子是醫生幹的。」德蕾弗小姐若有所思地說。
「順便問您一下,亞登絲小姐認識布萊恩.馬丁嗎?那個電影演員。」
「專業的?」
「婕拉汀是誰?」
這一次她回過神來,向白羅投射出吃驚的目光。
「我並沒有這樣想。但是,我仍然覺得奇怪。我是說,她怎麼說那種話。我想知道原因。他做了什麼事,她究竟了解什麼內情,才使她這樣說的?」
但簡的注意力又分心了。
「除了他的侄兒和太太以外——」
「女士,我向您致賀。」
在那以後,我只再見過珍.威金森兩次。一次是在舞台上,另一次是在某個午宴中坐在她對面。我一見到她就想起當時的情景:全神貫注地試穿衣服,嘴裏漫不經心地說著幾句話,惹得白羅還得一問再問,而她的心呢,則牢牢的放在自己的美姿上。
「見解?」珍扭動著頭照鏡子,漫不經心地說話。「關於什麼的見解呢?」
「好的。既然有人設下這樣惡毒的計謀,我們就得設法查出來他究竟是誰。」
「你所說的另一端是指什麼?」
那位小老闆娘點點頭。
「沒錯。但你不能否定,他也是一個關係人。還有男爵府裏的人——管家和僕人。誰知道他們對男爵有什麼怨恨?但我個人認為,我們首先要做的事是再和_圖_書與珍.威金森女士談一談。她這個人很精明的。也許她能提供點什麼訊息。」
他搖了搖頭。
「是的,是從巴黎打來的。當然,措辭是很小心,表面上是弔喪的電報,不過從他的字裏行間,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親切之意。」
「小姐,」白羅說,「首先讓我向您致敬。您的答覆非常理智。很顯然的,您是一位有頭腦的人。您問我是否要告訴您些什麼?我可以回答您——可以奉告的並不多。小姐,我只能告訴您一些明顯的事實。」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冷靜地說:「昨天夜裏埃奇瓦男爵在書房被人殺害。昨天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有一位女士到男爵府上,自稱是埃奇瓦夫人,並且要見男爵。我認為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亞登絲小姐。她戴著金黃色假髮,裝扮成埃奇瓦夫人的樣子。埃奇瓦夫人,您可能知道,就是女演員珍.威金森。假定那個人就是亞登絲小姐,她只在那裏逗留片刻,十點過五分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幢房子。但是,她午夜過後才回到家裏,服了過量的佛羅若以後便上床睡覺了。現在,小姐,您也許可以了解我為什麼問您那些問題了。」
「沒有。我本來希望能找到一點那個D的線索,也就是那個送她金匣子的人。但我沒找到。可惜啊,卡洛塔.亞登絲是個謹慎的女子。關於她的朋友,和可能碰上的愛情狀況,她從不饒舌亂講。從另一方面來看,那個建議戲弄別人的人,也許並非她的朋友。可能只是剛好認識而已——不用說,建議的動機只是捉弄人——用錢來打個賭。這個人也許看過她隨身攜帶的那個金匣子,或許還趁機看到裏面有什麼東西。」
「夫人,我不僅僅希望得到您的祝福,還希望聽聽您的見解。」
「呃,我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她不會殺他。她——噢!她是,呃,我該怎麼和_圖_書形容她呢——她太高尚了。」
「是什麼?」
「為什麼滑稽?」
「啊!白羅先生,請坐。當然,如果還有地方可坐的話。艾莉絲,清理一下東西好嗎?」
珍的表情看來很嚴肅。
「人們是這樣說9同時我本人也要負責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恐怕不太感興趣。」她承認道,「我想警方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他們很聰明,不是嗎?」
我記起男爵府邸的門是向左開的,所以,任何人走進去,管家都只能看到他左側的臉。我還記得(這是那天晚上注意到的)珍.威金森左眼角上有一顆小小的痣。我很興奮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白羅用力點著頭,表示深有同感。
她匆匆忙忙與我們握手,忽然嫣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帶著那種特有的直率態度離開了我們。
「我不知道。」
「您反對嗎?呃?」白羅眨著眼睛問道。
「啊,我對這條線索抱很大希望。關於那封信,海斯汀,那封寫給她妹妹的信。很可能——我是說很可能——她在那封信裏鉅細靡遺地描述了整件事情。由於那封信要在一週後才郵寄到另一個國家被人讀到,所以她認為這並不算是違背約定。」
「是嗎?真滑稽!」
這時候,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影像。一個渾身石炭酸味的醫生,近視眼,戴著度數很深的眼鏡。這種想法真可笑!
「白羅先生?」甄妮突然坐直身體,「您不會以為——是卡洛塔幹的吧?我是說殺害他。您可不能那樣想。不能只是因為她說過怨恨他的話,就有那樣的懷疑。」
「那麼第二條線索呢?」
「我喜歡她。」我說。
「女士,您看起來很迷人。」
「白羅先生,我並不想裝什麼假道學。但您知道,一個人總得要注意儀表。我是說我得謹慎些。噢!順便告訴您,我接到公爵發來一封很親切的電報。」
珍搖頭說:
「但是,他和圖書們究竟是怎樣讓她吃那種藥的?是在什麼時候呢?」
「啊!」白羅皺著眉。
「但我們也有少數幾頂是可以戴在左邊的帽子。」她這樣加以解釋,「因為有些人喜歡讓人看她的右臉,也有人只喜歡將頭髮分到一邊。那麼,卡洛塔想將左邊那側臉遮起來,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仔細研究一下,埃奇瓦男爵死後,有誰會從中得到各種好處?」
我聳聳肩膀。
「事情的演變對我很有利。」珍懍然地低聲說,「我近來常常想,埃奇瓦會不會死掉。現在,他已經死了,這——簡直就好像我的禱告應驗了。」
「女士,我對這件事的看法可跟您不同。現在,是有人殺害了您的丈夫。」
「是的,」她說道,「我現在明白了。我想您是對的,白羅先生。我是說關於那人就是卡洛塔的猜測。有件事可以提出證明,她昨天從我店裏買走一頂新帽子。」
白羅贊同地點著頭。
「女士,您就是這樣想的,呃?」
「從巴黎打來的?」
「啊!當然不反對,白羅先生。我很高興您能運用機智調查這件案子。我希望您成功。」
「是這樣的,是這樣的。你有很好的判斷力。啊,海斯汀,是的,這就說明她為什麼要買那頂帽子了。」
「是的,是的,您說得很中肯。我同意,這是心理上的問題。這是一個很專業的殺人案,但是手段並不高尚。」
「真是一個有趣的人!」白羅付帳的時候說。
「沒聽說過。總而言之,在這兒是沒有。」
「也許,心腸有點硬。」我想了想說,「她聽到好朋友去世,並不如我想像中那樣難過。」
「啊!認識的。她對我說,她從小就認識他。不過我想他們並不經常見面,只是偶爾碰碰面。她對我說,他那個人很自負。」她看了看錶,立刻叫道:「天哪!我得走了。白羅先生,我說的事情對您有用嗎?」
「眼鏡?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戴呀!」
我以為白羅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但是他卻失望地搖搖頭,又陷入沉思中。德蕾弗小姐雙肘抵著桌子,兩手托腮,身體前傾過來。
「若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德蕾弗小姐搖搖頭。
「艾莉絲,替我往上拉拉右肩上的衣服。白羅先生,您剛剛說什麼來著?婕拉汀是他的女兒。不是,艾莉絲,是右肩。這樣就好多了。噢!白羅先生,您要走了嗎?我真是要感謝您,我是指離婚的事。現在雖然不需要了,但我還是要感謝您。我永遠會記得您有多麼棒!」
「這次會面,你了解到你想知道的狀況嗎?」
我屏住呼吸。白羅側著頭望著她。她的樣子很肅穆。
她瞪著眼睛望著他。
「您認為誰會殺埃奇瓦男爵?」
「沒有。」她似乎對這個想法感到驚訝,我們可以看出她正在思索。
「唔,那個女僕出去寄信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但是這個解釋並不令我滿意。因為其中的意外狀況太多。但是現在——我看咱們還是開始行動吧。我們還有兩條線索。」
「那有什麼關係?我是說,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公爵和我再過四、五個月就可以結婚了。」
「第一條線索是打到維多利亞區的電話號碼。我認為很可能是卡洛塔.亞登絲回家後打電話報告她的行動成功。另一方面,在十點五分到午夜的那段時間裏,她人在何處?她也許和那個陰謀主使人有約定。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通電話可能只是打給一個朋友而已。」
「是啊。那又怎麼了?」
「真是了不起,」當我們走出飯店到河濱大道上時,白羅這麼說道。
我們又一次來到薩伏飯店。我們看到這位女士周遭都是紙盒和包裝紙,每個椅背上都掛著精緻的黑色衣飾。珍臉上帶著全神貫注、一本正經的表情,正在試衣鏡前試戴另一頂黑色帽子。
「夫人,」白羅大聲用力地說hetubook.com•com道,「您認為是誰殺害了您的丈夫?」
「您沒想過,這個人會是誰嗎?」
「亞登絲小姐認識什麼醫生嗎?我是說她有什麼特殊的醫生朋友?」
「認識一位思維敏捷的人是件開心的事。」
「白羅先生,」她拍著手,壓低她那沙啞的嗓音,那樣子就像一位天使要吐露聖潔的心意似的,「我一直都在想,這一切似乎是太神奇了。您知道我的意思。現在我的一切麻煩都沒了。也沒有那個討厭的離婚難題了。再也沒有麻煩了。我的路上已經毫無障礙,日後將可以通行無阻了。這樣一來,我幾乎成了一個虔誠的好人,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時候,她的眼光又回到衣服上。她披上一件緞質上衣,對著鏡子仔細端詳。
「當然了,她不是那種會哭哭啼啼的人。」白羅淡然贊同道。
寫到這裏,我要插入一點說明,因為,不知道我寫的這些文字什麼時候會有人讀。我一生中看過多種帽子,比如,有一種鐘形的帽子,能把人的臉完全遮住,讓你不必擔心被你的朋友認出來;有的帽簷向前傾;有的婀娜多姿地戴到腦袋後面;有的是扁圓形的貝雷帽;另外還有好多種其他樣式。在案發當年的六月間,最時髦的帽子就像一個倒置的湯盆,戴的時候會斜斜地,遮住一隻耳朵,好像有什麼吸力附在頭上似的。那麼一來,另一邊臉和頭髮就露在外面了。
「是的,女士,這個我知道。但除了這個以外,您就沒想過是誰殺了您的丈夫?」
「您是不是有興趣,想要知道?」白羅問道。
白羅清了清嗓子。
「這類帽子通常是戴在右邊啊。」白羅說。
「我想,是婕拉汀吧。」她說道。
「還有他太太想改嫁的男人。」白羅補充道。
白羅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一頂新帽子?」
「我們不能抱太大希望,海斯汀。這只是一種可能性。是的,我們必須從事情的另一端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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