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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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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蒙塔古.科納爵士

十五、蒙塔古.科納爵士

這是個比例完美的房間,仔細罩起的燈盞發出幽暗的光亮,讓它帶有一種舊世界的氣氛。房間靠窗的角落擺著一張橋牌桌,並有四個人坐在那裏打橋牌。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其中一人起身迎上前來。
「很難說,夫人。這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容我向您介紹一下。這是威德朋先生和威德朋夫人。」
「他們確確實實說了那些話?」
「是啊,好一個怪人。」白羅又說了一次。
我們邁步出來,走入夜色中。
管家猶豫了一下。
「珍相當好運。」威德朋夫人說,「她一直想擺脫埃奇瓦男爵,現在有人為她除去障礙,省卻麻煩。她將要嫁給年輕的默頓公爵了,每個人都這麼說。他母親簡直氣瘋了。」
當我們啜飲白蘭地時,蒙塔古爵士開口了。
羅斯表示他是演員。他似乎很不愉快,因為我們沒有馬上認出他來。很顯然,他最近演了一部譯自俄文劇情的戲,獲得廣泛好評。
「幸好昨晚男爵夫人是在您府上。」
他一副只關心自己的表演,對別人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模樣。
他談論日本版畫,中國漆器,波斯地毯,法國的印象派畫家,現代音樂,還提到愛因斯坦的學說。
「我們在你家都感覺得到這一點,」威德朋夫人喟歎道,「真是妙極了。」
他又問管家:
「千真萬確,夫人,手法乾淨利落——甚至算得上技術精良。」
「白羅先生,很榮幸見到您。」
「抱歉。」威https://www•hetubook.com.com德朋先生說著,停止了搖動。
我們抵達齊西克河邊的蒙塔古.科納爵士府上時,大約是十點。那是一棟矗立在自家庭院上的大宅邸。我們獲准進入牆上嵌著精美鑲板的大廳。從我們的右手邊那扇開著的門望去,可以看見餐廳,裏面的長桌擦得亮亮的,上面擺著燭台。
「你認為,」他問道,「如果再度聽到那個聲音,你辨識得出來嗎?」
「據說埃奇瓦是個怪人。」威德朋先生說,「我敢說,他有不少敵人吧。」
「赫丘勒.白羅先生到。」管家通報道。
「怎麼?」
「是的,真是悲哀。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請往這邊走。」
「沒關係。我們還沒開始玩呢,才剛分牌而已。白羅先生,來點咖啡嗎?」
羅斯是個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有一副討人喜歡的面孔和金色的頭髮。
「這也是有可能的,夫人。」
「沒有。她那種表演和我不是同一路的。雖然時下好像很風行,但我想不會持久的。」
夜晚天氣很好,我們決定先走一會兒再叫計程車,並未先打電話叫車。
「不認識。我是在今天晚報上看到她的死訊的,好像是服藥過量之類的。這些女孩老愛做出吸毒這種傻事。」
「我可是清白的,」他說,「當時我在餐桌上。」
「一個十分富有的人。」羅斯深有所感地說。
他揮動手杖。
突然間,他很緊張地笑了。
「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威德朋夫人喃喃自語道。
「好一個怪人。」白羅如是說。
「那麼,蒙塔古爵士,」白羅說道,和*圖*書「我不會叨擾您太久,說明此行來意之後就告辭了。」
「當電話響起時,是誰去接電話的?」白羅問。
蒙塔古.科納爵士仍然很親切,繼續扮演舊世界魔力的讚美者。他勸我們留下來打|橋牌,我婉拒了——因為我嫌賭注太大。年輕的羅斯眼見有人接手,似乎也覺得輕鬆不一少。當另外四個人打牌時,我則和羅斯則在一旁觀戰。那個晚上結束時,白羅和蒙塔古爵士贏走了不少錢。
管家低頭告退,始終一副主教派頭。
「多謝了,我的朋友。」
「然後呢?」
「我們總共十三個人。某位客人因故臨時缺席。我們直到晚宴結束才注意到這一點。」
然後他靠回椅背上,親切地對我們微笑。不消說,他對自己的表演相當自得其樂。在那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模樣很像中世紀時代的神怪。室內的擺設,處處都代表著高度的藝術和文化趣味。
「我想我還是步行好了,」羅斯說,「我可以從哈默史密斯站搭地鐵直接回家。」
「他好像蠻喜歡我的。」羅斯說,「希望這能持續下去。有這種人在後面當靠山可是很重要的。」
「他是來調查珍.威金森一案的,我想。」威德朋夫人立刻十分好奇地說。
於是我們謝過主人後便告辭了。羅斯和我們一起離開。
「先生,是我親自去接的。電話位於通往大廳的壁櫥上。」
此時,我心中突然閃過一個頑皮的念頭,如果真有人願意出一百萬英鎊,或許蒙塔古爵士會願意把舊世界的寧靜拋諸腦後,但我趕緊壓抑住這種胡思亂想。
「您看過她演的戲嗎?」我問道。
我饒有興趣hetubook•com•com地打量著蒙塔古.科納爵士。他生就一副標準猶太人的模樣,一雙又小又聰明的黑眼睛,頭上戴著精心梳理過的假髮。他個子很矮——至多不過五英尺八英寸高。他的舉止極為矯揉造作。
「謝謝,先生。」
「就算給我一百萬英鎊,我也絕不願意住到倫敦去。」蒙塔古爵士說道,「這裏可以讓人享受到舊世界的寧靜氣氛……可是,唉,這種寧靜,在現在這種熙熙攘攘的年頭,大家早就拋諸腦後了。」
「不用忙,時間充裕得很。」
「這是羅斯先生。」
「啊!」威德朋先生若有所思地嚷著,漫不經心地將褲袋裏的硬幣搖得咯咯作響。
「是我。」他說。
管家想了片刻。
「對方指名要和埃奇瓦夫人講話,還是珍.威金森小姐?」
「你認識卡洛塔.亞登絲,是嗎?」
「您真的認為那通電話和謀殺有關嗎,白羅先生?」威德朋夫人問道。
「那麼,」白羅說,「讓我說出此行的目的吧。聽說埃奇瓦夫人在這裏享用晚餐的時候,有人請她接電話。那通電話正是我要調查的。也許您可以允許我和府上的僕人談談這個問題?」
「在這種氛圍下談論犯罪,我覺得實在不可饒恕。」白羅致歉地說。
「沒錯。」
「打擾各位玩牌了。我萬分抱歉。」白羅說。
「羅斯先生,您是演員嗎?」
「白羅先生,這是真的嗎?」威德朋夫人說,「果真有人持刀刺入他的後腦勺嗎?」
管家應鈴聲而入。他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長得一副神職人員的模樣。蒙塔古爵士向他說明白羅的來意,他便很有禮貌地轉身m.hetubook.com.com面對白羅。
「我注意到您頗有藝術品味,白羅先生。」蒙塔古爵士說。
「怪事一樁,」他說道,「昨晚的那場晚宴。」
他發出陣既詭異又神經兮兮的咯咯笑聲。
「查爾斯!」威德朋夫人斥責道。
「啊!」白羅說:「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了。」
「哪種聲音,音調是高是低?」
「沒什麼,」蒙塔古爵士優雅地擺擺手,「犯罪可以是一件藝術品,偵探可能是一位藝術家。我所指的當然不包括警察。今天有一位警察來這裏,他是個很奇怪的人,比如說,他從未聽說過切利尼。」
威德朋夫人愉快地說:
白羅婉謝,但卻另外要了一杯陳年白蘭地。僕人用大高腳杯盛酒端給我們。
「對方指名和埃奇瓦夫人談話,先生。」
「很低,先生。很小心謹慎,而且相當清楚。」他頓了頓,「或許這只是我的奇想,先生,我覺得對方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個外國人,R這個音發得特別清楚。」
「有時候就是有人愛打電話惡作劇。我就碰過這種事。」
「照他這麼說,很可能是蘇格蘭口音喔,唐納德。」威德朋夫人笑著對羅斯說。
白羅再問了管家一句。
「夫人接起電話筒問道:『您好,請問是哪一位?』然後她說:『是的,沒錯。我是埃奇瓦夫人。』當我正要離開時,夫人叫住我表示電話斷線了。她說聽到電話那一頭有人笑和圖書,然後便很明顯地掛上電話。她問我對方有沒有報上姓名?我說沒有。這就是整件事的經過,先生。」
白羅和我設法讓他的情緒緩和下來,白羅若無其事地問道:
「的確,」蒙塔古爵士說,「我請她來我家,因為我知道她既漂亮又多才多藝,希望我能對她有所助益。她正在考慮經商。但似乎是命中注定,我要以極為不同的方式幫她。」
想像珍以低啞迷人的音調說著「是的,」「不,」或「真的嗎!了不起!」之類的話,我心中暗自好笑。對於蒙塔古爵士這種人,聰明人就得洗耳恭聽,並投以適當的注意。
羅斯大笑。
「我記得是這樣的,先生。我說:『您好。』電話那端有個聲音問我這裏是不是齊西克四三四三四。我回答『是的』。對方便要我等一下。然後另一個聲音又問我是不是齊西克四三四三四。等我答道『是的』後,那邊又問道:『埃奇瓦夫人在那裏進晚餐嗎?』我說夫人的確在這裏用餐。那個聲音說:『我想和埃奇瓦夫人講話,請她接電話。』我就進去通報正在用餐的夫人。夫人站起來,我便帶她到電話旁邊。」
「我想是的。」
「我們見過。」
管家領我們登上一座寬闊的樓梯,走進二樓一間可以俯瞰河水的大房間。
「對方是男是女?」
「當然,當然可以。羅斯,請按一下鈴,好嗎?」
白羅皺著眉。
「我不敢打包票,先生,也許可以吧,我想我也許可以認得出來。」
「我想是一位女士,先生。」
「我對她印象甚佳。」蒙塔古爵士和藹地說,「關於希臘藝術,她說過許多很有見地的話。」
「誰最先離席的?」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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