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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奇瓦男爵，你說你認為是珍．威金森下的手嗎？」

對於這種周到的安排，我想傑派並不習慣。但埃奇瓦的建議還是被採納了。

他歎了口氣，又說：

「這兒有張不錯的桌椅，」年輕人繼續說，「你的部屬可以坐下來，速記我的話。」

「我搞不懂這一切，」他說，「我告訴你們的是實話。我想，你們並不相信我——你們大家都不相信我。」

在前往攝政門的路上，他皺著眉，滿臉迷惑不解的模樣，絲毫不理睬傑派的沾沾自喜。

「我們讓司機停在馬路對面，以免有人聽見汽車停在門口的聲音。婕拉汀下車之一後，穿過馬路，她身上帶著大門的彈簧鎖鑰匙，本來打算悄悄進去，拿到首飾便馬上出來交給我。除了僕人，她沒料到會遇到什麼人。我叔叔的秘書卡羅爾小姐九點半就去睡了，我叔叔本人很可能在書房裏。

「給她一萬美元？真是亂講！一定是有人在戲弄你。我才出不起一萬美元。你還以為有重大發現嗎？你被唬了。是她這樣說的嗎？噢，他媽的，我忘了，她已經死了。」

我發現白羅的態度很難理解，這一切確實如他所預料嗎？

「是啊。聽到管家的證詞之後，你們不這麼想嗎？」

「和亞登絲小姐打賭？卡洛塔．亞登絲？她跟這件事有何關係呢？」

「我知道現在才這麼說對我很不利，但我講的是實話。今天早上我用堂妹的首飾去典當現金，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人的地m.hetubook.com.com址、姓名，如果你們去問她，她會證實我所說的話。」

最後他長歎一聲，不再陷入沉思。

「這根本不是預謀殺人者會有的舉動：戴上紅色的小鬍子和角框眼鏡，乘車到下一條街去幹掉一個人，或者乘地鐵……得了，得了，我不想細說了。要是我花個幾千基尼，我的律師可以說得比我好。當然，我可以想得出你們會說：犯罪是一種突然的衝動。比如說，我在車子裏等著之類的。突然間我有了這個想法，『就是現在，伙計，動手吧。』

「我躡手躡腳走回前門，這時，婕拉汀手裏拿著首飾從樓梯上走下來。當然，她看到我很驚訝。我將她拉出門外，向她解釋原委。」

「於是，我接受了這個好女孩的建議，我可以用她的首飾籌到我需要的錢。我發誓一定會贖還給她的，就算是做苦工，我也在所不惜。但是那些珍珠首飾放在攝政門的家中。當下我們決定最好立刻去取，於是我們就坐上計程車趕過去了。

「是那樣，怎麼了？」羅納德說。

此時，令我驚訝的是，白羅走上前去。

「我們知道你們那天晚上的一切行動。」傑派面無表情地說。

我們抵達攝政門，並發現我們要找的人在家，一家人此刻正在吃午餐。傑派告訴管家要和男爵單獨談話，管家便將我們帶進書房。

「我對蘇格蘭警場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你要知道，我要是真的計劃hｅｔuｂoｏk•cｏm.com去行兒，就不會雇一輛計程車，一路開到目的地，然後叫司機等著，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我想白羅先生一定會想到這一點的。」

「警官，你好，」他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說的是，我太傻了，無論思想行為都是。正如書中主人翁老愛說的一句話：『沒有理由害怕真理。』」

「唔，我要告訴你實情。我迫切需要錢用。我想，這一點，你們應該明白。我必須在第二天前弄到錢，否則就完了。我試著求我叔叔。雖然他不疼愛我，但我想他應該會顧及他的名譽，中年男人有時是這樣的。可是，我的叔叔卻不近人情，一副時髦派頭，對他的名譽毫不在意。

羅納德很驚訝地瞪大眼睛。

「所以戴娜就進去了。我站在人行道上抽著煙，不時地朝房裏看，看她是不是出來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們可能不相信，信不信隨便你們。這時人行道上有人走過我身邊，我轉過身去看他。令我驚訝的是他走上台階，進了十七號門——至少我認為十七號門。當然囉，我離那房子還有一段距離。我的驚訝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那人手中拿著鑰匙；另一個原因是我覺得認識他，他好像是某位著名的影星。

「你否認曾要她在當晚去你叔叔家假扮珍．威金森小姐，並給她一萬美元嗎？」

「我很驚訝，於是決定進去看個究竟。我口袋裏碰巧有十七號門的鑰匙。我本來以為這把鑰匙三年hｅtuboｏｋ•ｃｏｍ.com前就已經遺失了，可是兩三天前又意外地找到了。我本來打算還給我叔叔的，但兩人一激烈地爭吵我就忘了。當我換衣服時，又把它連同別的東西一塊放到新衣服的口袋裏了。

「不，」他說，「我相信你。」

「同意的。一得知消息，我立刻跑去找她，提醒她為了安全，千萬不要說出我們昨晚來過這裏。就說在科芬園中場休息時，我們一直待在一起；然後我們在街上聊了一會兒，就這樣。她明白我的用意，也同意這麼做。」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你為什麼不立刻告訴我們？』試問：如果你有很明顯的殺人動機，你會輕鬆大方地承認命案當晚，你就在那座房子裏嗎？

傑派一語不發，仍然面無表情。

「爵爺，悉聽尊便。」

他往椅背上靠，望著傑派。傑派仍然面無表情。

「我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做了件傻事，那個人一定是進了別人家，也許是隔壁那一家。攝政門夜裏的燈光很昏暗，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搞不懂自己幹嘛要跟著那個人，結果害我站在那裏。要是我叔叔突然從書房出來，看見我怎麼辦？那豈不是給婕拉汀添麻煩、連累了她嗎？而這只不過是那名男子讓人懷疑他在做一件不願曝光的事？幸好沒人捉到我，我應該愈早脫身愈好。

一「馬許小姐同意這樣……隱瞞嗎？」

等了一兩分鐘後，年輕男爵來見我們。他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但瞥了我們一眼後，他的表情微m.hetubook.com.com微變色，雙唇緊抿著。

「無論怎樣，」他低聲道，「我們可以聽聽他說些什麼。」

「是的，我想過的。」白羅答道。

「律師和法醫是警察的死對頭。我本來查得一清二楚的案子，每每讓法醫搞得一團糟，並讓兇手得以開脫。至於律師，也不能怪他們，他們詭計多端，總是竭盡所能地歪曲事實，因為有人付錢。」

「那麼——似乎只能含笑承受了。我又打算試著向多賽默借錢，但我知道那沒希望。我也不能和他的女兒結婚，她太敏感了，也不會要我的。後來，我在劇院偶遇堂妹。我並不是常常遇到她，我住在叔叔家時，她待我很好。我忍不住將我的事告訴了她，她也從她父親處聽到了一些。於是她向我很有魄力地建議我拿走她的珍珠首飾，那是她母親給她的。」

他又停了停。

傑派用一副典型的警察口吻說明來意。

他再度頓了頓。

「我叫司機在外面等，然後快步走過馬路，走上十七號台階，用我的鑰匙開了門。大廳裏空無一人，沒有任何客人剛剛進入的跡象。我站在那裏打量四周片刻，然後走近書房的門。我想那個人也許與我叔叔一起在書房，那麼就可聽見隱約的說話聲，可是我站在書房門口，什麼也沒聽見。

「那麼，你與亞登絲小姐打賭，又是怎麼回事？」

他頓了頓。

羅納德呆呆地望著我們。他本來還悠哉悠哉的。但現在，他的臉色發白，眼中閃著恐懼。

「說起來，」年輕人說，「我自www.hetubook.com.com認還算聰明，我猜我那套漂亮的不在場證明被拆穿了，一切煙消雲散。有用的多賽默一家下台一翰躬。我猜，計程車司機該上場了吧？」

「他要是聰明的話，還是少開口為妙。」傑派說，「很多人由於太急於撇清而將自己送上絞刑架。唔，可別說我們沒警告過他們！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他們越是內疚，就越愛提高嗓門，編出一些謊話來騙你。他們沒想到應該先將謊話說給律師聽。」

「我們趕緊回到劇院。抵達的時候，大幕才剛拉起。沒人疑心我們曾經離開過。那是個悶熱的夜晚，許多人都出去透透氣。」

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又拿出香煙盒。

「警官，我想……我要說明一下。」

「坦率地講，我很怕！就算有人相信我們，我和婕拉汀也會惹上很多麻煩。我們跟兜案毫無關聯，沒看見任何事，也沒聽見什麼聲音。很顯然，我覺得是珍嬸所幹的。那又何苦把自己拖下水？我提過吵架和缺錢等事，我想你們會查出來的。如果我隱瞞一切，你們可能會更疑心，並更仔細地查詢我的不在場證明。既然如此，我不妨裝得更像一點，也許會將你們矇騙過去，讓你們信以為真。我知道，多賽默一家確信我一直在科芬園，我有一段時間與我的堂妹在一起，他們絕對不會感到奇怪。而我堂妹會說我跟他一直都待在戲院裏，沒有離開過。」

他停了下來，我覺得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真摯的感情，要不然就是他花言巧語的本領超乎我所能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