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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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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赫丘勒.白羅的怪異舉動

二十二、赫丘勒.白羅的怪異舉動

白羅溫和而又悲哀地望著他。
「事實上,你被騙了,老兄,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傑派哈哈大笑地說,「那根本是臨時捏造的無稽之談,就是那麼回事,根本沒有人走進十七號門,也沒有人走進旁邊的房子。這說明了什麼呢?顯然新男爵是在撒謊。」
「你從未想過嗎?要是馬許上尉在休息時間獨自離開戲院,用他的鑰匙將門打開,悄悄進去刺死他叔叔,然後再回戲院。也不必讓計程車司機在那兒等,那豈不是更容易,更省事嗎?因為那個神經質的女孩,隨時都可能下樓並看到他。如果被她撞見了,她也許會失去理智告發他。」
「哼!」傑派輕蔑地說,「要是現在我告訴你,布萊恩.馬丁先生那一晚人不在倫敦,你一定很驚訝吧。他帶著一位女士到莫爾賽飯店用餐,直到半夜才回倫敦。」
過了一兩分鐘,他又說:
白羅望著他,長歎一聲,半舉起胳膊,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點點頭。
「但殺人者並不知道這一點。他還指望著珍.威金森受絞刑,而卡洛塔.亞登絲會保持緘默。」
「那麼如果有人看見這麼一個人拿著鑰匙進入男爵家,這當然是很奇怪的事了。」
「聽我說。」白羅站起來,用手輕拍傑派的胸。「為什麼亞登絲小姐的女僕沒有認出那個匣子?德蕾弗小姐為什麼也認不出來?」
傑派聳聳肩膀。
傑派聳了聳肩膀。
傑派站了起來,又恢復了精神抖擻的樣子。
「噢!根本不是這麼回事。」白羅不耐煩地噘著嘴,「我不是搶功。更何況,我告訴你,根本無功可居。你忙了大半天,結果是徹底失敗;而我呢?卻是罪魁禍首。」
謝天謝地,看來他目前相當鎮靜。
「是這樣的,傑派,我們錯了,我們全都錯了。承認這點真是悲哀,但我們確實犯了個錯誤。」
「但是,我很擔心,你明白嗎?是誰讓你朝這個方向去查的?是赫丘勒.白羅,是我讓你這樣去追蹤的。我讓你注意到卡洛塔.亞登絲,我向你提及她寫到美國的一封信,每一個步驟都是我指點你的。」
「我猜,是過眼雲煙的吧,難道一個女孩hetubook•com•com就不能持有一件六個月前與此案無關的紀念品嗎?我們看待事物應該要有輕重緩急之別嘛。」
「好極了,」傑派熱誠地說,「現在讓我們談正事吧。你想不想聽聽我一直在做什麼?」
「什麼都沒說?」
「他改變主意了,或是他覺得那女孩並不一定能撐得下去,因為她是那種神經質的人。」
「他在說什麼?」傑派問我。
「他怎麼了?」他問道,「我跟你說,海斯汀上尉,當他走到男爵面前說『我相信你』時,你用一根雞毛就能把我撂倒,我簡直嚇呆了。他彷彿是在演一齣通俗劇,讓我莫名其妙。」
「好吧,」他說,「我不會忘記向大家說,這個案子能破,部份得歸功於你。」
他向我們愉快地點點頭便走了。
「你總是有信心,永遠那麼有信心。你從來不會停下來問問自己:事情會是這樣嗎?你從不懷疑,也不會納悶,你從不想想,這豈不是太容易了!」
「六個月前,」白羅低聲重覆道,眼睛突然一亮,「Dieu, que je suis bete!
「我倒認為這是件意外。我承認,這件意外發生的時機很湊巧,但我看不出兩者有何關聯。看完歌劇後,他的不在場證明是可信的,他和多賽默一家人在索布蘭尼斯飯店吃飯,一直吃到凌晨一點以後。這時候,亞登絲早已上床睡覺了。我認為這足以證明,兇手有時候的確很走運。否則,要是那件意外沒發生,我想他也自有對付她的辦法。比方,他可以恐嚇她,告訴她,如果她說出實情就會被捕,然後再給她一些錢做為補償。」
「如果他是清白的,又何必找那個姓亞登絲的女孩假扮珍.威金森呢?」傑派接著說,「找人當替身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掩護真正的罪犯。」
「你有沒有想過——」白羅直盯著傑派,「要是亞登絲小姐手上握有證據,她就可以讓另一個女人受絞刑。」
「但事情和-圖-書不是這樣就沒事,簡直慘透了,我真是打從心底難過。」
我說,我也覺得莫名其妙。
這一次,我真有些同意他的話了。以前傑派老是說白羅有些「瘋瘋癲癲的」。有很多次,他完全不知道白羅用意何在,現在,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實在不明白白羅的想法,就算不是瘋瘋癲癲的,至少他也是多變的。如今,他的假設被證實了,可是他又自己把它推翻。
我發覺很難回答他,但我也覺得白羅的行為舉止難以解釋。我越是喜愛這個奇怪的朋友,就越是為他擔憂,只不過我不喜歡表現出來罷了。
「是的,」白羅思索著說,「她是那種神經質的類型。」
「我的朋友,對於這一點,我並無異議。」
「得了吧,你知道,我們是對的。」
這時,白羅突然望著傑派,很快地厲聲提出一個問題。
「我想,她並不很意外,總之,那只是我的猜想。」
「我不是為他難過,我是為你感到難過。」
「唔,我真高興我倆在某些方面還能意見一致。」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會這麼想,請原諒我這麼說,你每次總愛偏離正軌。為什麼事情不能就如此簡單呢?事情簡單又有什麼壞處呢?」
「用我的話講,他總是那麼特別。」傑派說,「他看事情的角度總是很特別,而且非常奇怪。我得承認,他是一個天才。但是人們常說天才與瘋子往往只有一線之隔,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另一類。他總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他對簡單的事情不感興趣,不僅如此,簡直是難以忍受,他遠離了現實生活,玩他自己的遊戲,就像老太太獨自玩紙牌一樣,要是好牌沒出來,她就做弊。不過,他的情況正好相反,要是好牌來得太容易了,他就設法把牌局變得更困難!我就是這麼看他的。」
「他說他認為是那個電影明星——布萊恩.馬丁。你怎麼認為?一個和埃奇瓦男爵素昧平生的人。」
白羅做了個手勢阻止我問下去,這種手勢非常過份,我從未見他這樣做過。他的兩隻胳膊在空中直搖。
「關於首飾呢?」我問道,「那部份是真的嗎?」
「不是,那和圖書位女士經營帽店。事實上她是亞登絲小姐的朋友,德蕾弗小姐。我想,她的證詞你應該信得過吧。」
「C'est fini!我不再多說了。」
白羅冷冷地望著他。
傑派看著他,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只是剛開始。他在等待白羅說明他自己的辦法。我的朋友慢慢地、小心地對他說。
「你對亞登絲的死有何想法?」
「反正沒壞處。」傑派善意地說,「雖說我對這件事沒多大興趣,但我會盡力去查。反正我們知道得越多越好。」
說完這話,他一把抓起帽子,往頭上一戴,不顧一切急忙衝出門去。一個小時以後,他還沒回來,而傑派卻露面了。
他向我眨了眨眼。
「他八成是……」他說。
我們回到住處。
「你知道他說他認為那個人是誰嗎?」
「好吧。我見了婕拉汀小姐了。她的說法和男爵一致,他倆也許是共同策劃的,但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是他威嚇她的。不管怎麼說,她對他的感情很深,當她得知他被捕了,傷心得不得了。」
我們互相望著對方,傑派煞有介事地敲著自己的腦門。
「我?你不必為我擔心。」
「原來是你啊,我的好傑派。我很高興,我正想見你呢。」
「也許和亞登絲小姐說話的真的是他本人。」白羅沉思地說,「這實在是……不,這簡直太傻了。」
這真是讓他熱心的支持者失望難過的了。我灰心地搖搖頭。
「當然。」
「那是你我可能會做的事,但我們要比羅納德.馬許上尉更聰明一點。」
「你沒有必要為那個年輕人難過,他罪有應得。」
「沒有。」我回答道。
「啊!」白羅輕輕地說,「不,我並不覺得奇怪。那位小姐跟他是同行吧?」
傑派清了清嗓子。
「一個字也沒說。當我想和他說話時,他揮手不讓我說。我想,最好讓他去吧。當我們回家後,我開口問他,他揮著胳膊,抓起帽子,便匆忙地出去了。」
他很小心地將帽子摘下來,和手杖一起放在桌上www.hetubook.com.com,然後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求你,海斯汀,現在別問了,現在別問了。」
白羅聳聳肩膀。
「白羅先生,你很喜歡舌戰,是不是?而且你確信羅納德.馬許是一個規規矩矩的青年。他說他看到有人偷偷摸摸潛入埃奇瓦男爵的家,你相信他的話嗎?」
「老小子出去了?」他問道。
「因為那個匣子是新的!是人家剛剛送給她的。十一月,於巴黎。呃—毫無疑問,這個日期就是那匣子被當作『紀念品』的時間。不過,送給她的時間卻不是那個日期,而是現在。這是剛剛買的!才剛買而已。我求你,好傑派,去調查一下,這可是一個機會,絕對是一個機會。那匣子不是在這裏買的,而是在國外,大概是在巴黎。如果是在這裏買的,珠寶商早就認出來了。因為報上登過照片,而且也報導過它的形狀。對啦,對啦,就是巴黎。也許可能是另一個國外的城市,不過我認為是巴黎。我求你去把這件事查清楚。我想——非常想——知道這個神秘的D是誰。」
「現在沒事了。」傑派自信地說。
「完全是真的。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將首飾換成現金,但是,我認為這件事無關緊要。就我看,他在戲院碰到他堂妹之後,才臨時想到那個主意。當時他正十分絕望,因為他走投無路了。我猜測,他本來就在盤算著壞勾當——那就是為什麼他身上帶著鑰匙。他說什麼無意間帶著鑰匙,我才不信呢。他對他堂妹說明自己的困境,因為他知道如果把她拉進去,他會更安全些。他以卑鄙的手段玩弄她的感情,暗示要借用她的首飾。後來,她決定幫他,便一同去拿。她進屋之後,他也進去,然後走入書房。也許男爵正躺在椅子上打瞌睡,不管怎麼說,他兩秒鐘就行兇完畢,再走出來。我想,他不想讓那女孩在房裏看到他,他本來打算在那輛計程車附近盤旋,而且我認為他也不想讓計程車司機看見他進去。他想留給別人的印象是:抽著煙踱來踱去,等著那個女孩子。你還記得吧,那輛計程車是面朝著反方向的。
「當然,第二天一早,他不得不去抵和圖書押那些首飾,他必須假裝似乎還需要那筆錢。後來,他聽到命案的消息之後,就恐嚇那女孩,叫她不要洩漏昨晚的事。他要她口徑一致,聲稱中場休息時,他倆是一塊待在戲院裏的。」
「珍.威金森不會被吊死的,她在蒙塔古.科納宴會上的不在場證明很有力。」
「我終究一定會得到那種結論的。」傑派冷冷地說,「不過是你捷足先登罷了。」
「她現在還傷心嗎?還有,那個秘書卡羅爾小姐呢?」
「但不如赫丘勒.白羅聰明,得了吧,我肯定他沒你聰明。」傑派笑著說。
傑派坐在一把椅子上。天氣很暖和,他用手帕擦著前額。
「誰又是那個署名『D,巴黎,十一月』的人呢?」
「對不起,白羅先生,」他擦著眼睛說,「你看起來真像是一隻雨中奄奄一息的鴨子。現在,聽我說,讓我們忘記這一切。不管是功還是過,都由我一人來承擔。這件事會轟動一時的,你這一點是說對了。那麼,我準備讓法庭定他的罪。也許會冒出某個聰明的律師,設法使男爵逃脫刑事責任——對陪審團的判決,有誰能說得準呢?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要緊。即使沒定罪,人們也會知道我們抓的正是殺人犯。假若又突然跑出個女僕,承認是她幹的——那麼,我也只得自認倒楣,絕不會抱怨是你誤導查案的。這應該很公平吧?」
「這一點,我與你意見一致。」
傑派只是露出覺得好笑的樣子。我想他是覺得白羅別有用心,他以為白羅是不願意|讓他獨佔成功破案的功勞。
看著白羅發愁的樣子,傑派突然放聲大笑。白羅看起來很生氣。
白羅悲哀地搖搖頭。
正當我們鬱悶無言的時候,白羅走了進來。
「我可不敢肯定,我覺得他很聰明。」
「是有一點兒,但這並不能讓我心安。如果是因為聽取我的意見,而使你蒙受傷害,我會很自責的。」
「我大概可以猜到。」
「那為什麼他們不那麼說了呢?」白羅一針見血地問道。
「這究竟是……」我開始發問。
「然後他就大模大樣地走出去,」傑派說。「他和你說了什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傑派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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