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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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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午宴

二十五、午宴

偶爾,他會自言自語道:
他的樣子很困惑、不開心。我連忙安慰他。
這個回答非常奇怪,我吃驚地瞪著他。他的臉脹紅了。
「這裏面有些事我不明白。」
他坐在我這一邊再過去一點的地方,他正前傾著身子,起勁地和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郎說話。
我沒有時間再細細觀察他了,因為我那位矮胖的芳鄰已經寬恕了我的失言,並以和藹的態度允許我聽她長長的獨白了。她談論的是關於她所籌備的一個慈善性兒童遊藝會有多棒。
白羅走過來拿起聽筒。因為我離得很近,所以能隱約聽到羅斯的聲音。
「您非得見他不可嗎?」我問。
正如平常一樣,我趕緊與我左邊一位矮胖、有爵位的夫人講話,她是專門為兒童安排遊藝節目的。我記得我的問題是:桌子那一邊身穿紫衣服、很搶眼的那個女孩是誰?結果,原來她是這位夫人的妹妹!我結結巴巴地道歉之後,便轉過來與唐納德.羅斯聊天,而他的回答也只有寥寥數語。
白羅和我都不熱心參加。事實上,這已是我們第六次收到請帖了。威德朋夫人可說是百折不撓,千方百計結交名人。她不憚被拒絕,一再邀請,讓你終於無法拒絕。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是早點應酬一下為妙。
這時,我可以在一旁聽到電話筒裏傳來隱約的鈴聲。
和*圖*書「是的,現在他人在這兒,你是想跟他在電話裏談,還是親自來一趟?」
原來是羅斯。
我完成任務,正要走開,忽然一隻手勾住了我的胳膊。
「您聽起來也許會覺得無聊……」
「您好,我是海斯汀上尉。」
「真不像話!」我說。
珍.威金森就坐在我對面。她旁邊——在她與威德朋夫人之間——坐著年輕的默頓公爵。
年輕的唐納德.羅斯也在那裏,他愉快地過來和我們打招呼。因為宴會上男人多,女人少,所以他正好被安排在我旁邊。
接著是對方放下聽筒的聲音。
我點點頭,又轉身去找威德朋夫人,她正一一對客人說著客套話—輕輕地與客人握手道別。
「稍等一下。」羅斯說。
我很樂於見到這個宴會可以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
「我沒有看見您,生意怎麼樣?」
「是的,我們在齊西克遇到的那個年輕人,他想找你談些事情。」
白羅因為有約會而必須提早離席。他正在調查一位大使的靴子離奇失蹤的案子,跟別人約好兩點半面談。他讓我代他向威德朋夫人告別,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這時她正被一些即將離去的客人團團圍住,並且匆匆忙忙地對每個人說些「親愛的」之類的話。此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是個好主https://m.hetubook.com.com意,」我贊同地說,「倫敦今天的天氣太悶了。」
有人,我忘了是誰,說了一個片語「帕里斯的評判」(judgement of Paris),在希臘神話中,因帕里斯將金蘋果判給愛芙羅黛蒂,後來引發了特洛伊戰爭),珍立刻用她迷人的腔調說話了。
我看見白羅的臉色突然繃得緊緊的。
「巴黎?」她說,「目前巴黎才沒什麼了不起的,倫敦和紐約才重要。」
「請聽我說,我本不想打擾您,但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是和埃奇瓦男爵命案有關。」
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
我悠閒地穿過公園走,到家的時候大約已經有四點了,白羅還沒有回來。他到了四點四十分才回到家。他兩眼發亮,分明是心情很好。
這時我注意到公爵的表情。他嘴唇緊閉,臉上發紅。在我看來,他似乎移了移身子,以便離珍遠一點。他必定預先體會像他這種上流社會的人和珍.威金森這類人物結合後,常會有這種尷尬、令人失望的場面。
我想,就是隔天,我們去克萊瑞奇飯店出席威德朋家的午宴。
「不會的,不會的。告訴我,還是告訴我吧。」
我拿起聽筒。
「別不理我喔。」一個愉快的聲音說。
「您粗魯稱之為『湯盤』的https://m.hetubook.com.com東西賣得很好。當大家都普遍購買以後,就會有更的事情發生的,諸如在帽子上加一根羽毛,像傷疤一樣,還位於腦門正中央呢。」
「我沒幾句話要說,我想跟他在電話裏談談也可以。」
正如常見的情形一樣,大家聽了一時鴉雀無聲,氣氛非常窘迫。我聽到我右邊的唐納德.羅斯倒抽了一口涼氣,威德朋先生開始大講俄國戲劇。每個人都急忙找人說話。珍自個兒看看桌子這頭,又望望那頭,渾然不覺說錯了話。
原來是甄妮.德蕾弗,她今天顯得特別漂亮。
「好的,我會的。謝謝,海斯汀先生。您知道,我想這可能……只是可能……非常重要。」
他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
「這是一個偷運毒品的案子,手段十分高明。前一個小時,我待在美容院,那裏有一位金棕色頭髮的女子,會立刻迷住你這個多愁善感的小子。」
是年輕的羅斯先生。
「噢,是您,海斯汀先生。白羅先生回來了嗎?」
「說下去,說下去。」
「才不盡然,總得有人救救駝鳥啊,牠們正靠救濟金過活呢。」她笑著走開了。「再見。我下午不做生意了,打算到鄉間去走走。」
「福爾摩斯,我看,」我說,「你一定是找到了大使的靴子了。」
我想——當然這只是我的想像——https://m•hetubook.com•com默頓公爵並不是很自在。我想,在座的人士,似乎並不合他口味。他是一個極為保守,算得上有點叛逆的青年。像他這種人,就好像剛剛從跨出中世紀,誤入現代社會一樣。他迷戀那位極端摩登的珍.威金森,就好像造物主老愛開一些時空錯亂的玩笑。
「夾鼻眼鏡,夾鼻眼鏡在巴黎,夾鼻眼鏡在卡洛塔.亞登絲的手提包裏。」
然後他按了按電話上的聽筒架子,與總機說話。然後他轉向我。
羅斯似乎很吃驚。我仔細看他,發現他好像在被什麼事情困擾著。他面色蒼白、神情緊張,兩眼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詭異神色。
白羅不安地交替動著兩條腿,他看了看鐘。
「謝謝。您知道,我會的。是五點嗎?」
就在左右不討好的時候,我看到布萊恩.馬丁也在。他一定是遲到了,因為之前我並未見到他。
「那一頭電話筒還沒有掛上,但沒人回答。總機掛不進去。快,海斯汀,從電話簿裏查出羅斯的地址。我們必須馬上去那裏。」
我好一陣子沒從這麼近距離觀察他了。我立刻覺得他的氣色好多了,那憔悴的皺紋幾乎不見了。他顯得更年輕、更健康了。他哈哈大笑著,很有興致地與那位女士說笑。
「白羅去赴一個約。」我說,「但是我知道他五點會回家。那時您可以打電話給他,或是來見他。」
「我知m•hetubook•com.com道,這聽起來很奇怪。可是真的發生奇怪的事情,我摸不清到底怎麼回事。我想請教白羅先生,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本來不想麻煩他,但是……」
「您好,」我說,「您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好吧,等一下。」
「我就在你們旁邊的那桌吃飯啊。」
「是白羅先生嗎?」那聲音聽起來很急切,很緊張。
自從巴黎那邊捎來消息之後,白羅一直不大講話。
我每每提起這件事,他總是回我同樣的一句話。
「最好先打電話,」我說,「來之前先確定他到家沒有。」
「湯盤賣得可好?」
我向他解釋說,白羅才剛離開。
我看到珍的美貌,深知她那沙啞的聲音不論說些什麼陳腔濫調都能令人著迷。她能迷住公爵,我毫不意外。但美貌和迷人的聲音,日子久了也就不稀奇了。我腦中突發奇想,如今即使是一絲常識的洞見都能驅散那迷戀的濃霧。那是因為一句偶然間說出的話——珍說話失言讓自己出了醜——使我有這樣的印象。
電話鈴響了。
白羅總以為我喜歡金棕色頭髮,我懶得與他爭辯。
我們等待著……
「我是聽到『巴黎』這個詞才注意到的。您知道……」
「白羅先生在這裏嗎?我想跟他談一談。」
「謝謝,很興旺。」
「可能是唐納德.羅斯。」我去接電話時說。
「唐納德.羅斯?」
「是的,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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