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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的晚宴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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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巴黎

二十六、巴黎

二樓有一個隔開的房間,以及一扇裝了耶魯鎖的窄門。羅斯的名片就插在門的正中央。
我們走了進去。
「我不可能全盤皆錯。海斯汀,你還記得我曾問自己五個問題嗎?」
「你不就猜到了?」
我翻著書頁……
我搖著頭。
我也許打起盹來了……
「你是說,他是匆匆忙忙來不及剪嗎?」
「一點都沒錯,他突然冒出某種想法,卻自認為很荒誕,很可笑!可是,他很猶豫該不該說。他想先對我說,但是,唉!當他下定決心時,我已經走了。」
我們走進客廳。這是一個,被隔開了一半的大前廳。裏面家具、陳設很廉價,但卻很舒適。可是房裏空無一人。電話放在一張小桌上,話筒卻放在電話旁。
「我真傻,我真是瞎了眼。但是,現在……現在,我們要向前邁進。」
白羅低聲音說:
「你說,是他找你說話,那是在克萊瑞奇飯店,周圍都是人。太傻了——是太傻了。啊!你為什麼不把他帶回家、保護他,不讓別人接近他,讓我聽到他要說的話?」
他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望著我,兩眼發綠,炯炯放光。
「她旁邊坐的是誰?」
「難道一直以來我都猜錯了?」他又在屋裏踱起步來,同時說著,「難道我自始至始全都錯了?」
「那麼,你懂了沒?」
「不,不要責備你自己。你怎麼猜出來呢?本來,上帝就沒賦予你多疑的性格。」
「海斯汀,海斯汀!」
「要是他再對我多說一點就好了。」我懊悔地說。
「是的,你以為這很可笑,每個人都會這麼覺得。公爵有殺m.hetubook.com.com人動機嗎?是的,他有很強的動機。但假設他確實殺了人——噢!太荒唐了。他是如此富有,有地位,品格高尚。沒有人會細查他不在現場的證據。不過,要偽造一個人在某個旅館而不在現場的辯詞,也不是什麼難事。比如,搭下午的船渡海,過後再回去,也是有可能的。海斯汀,告訴我,當有人提到巴黎的時候,羅斯有沒有說什麼?他有沒有任何激動的表現?」
白羅很快地做了個手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打著哈欠,拿起一本書來看。我以為白羅不會研究出什麼結果的,我們已將那信讀過好幾遍了,姑且承認信上所指的不是羅納德.馬許,但沒有線索可以證明另一個人是誰。
「倒是有人提到過『巴黎』這個字,但那其實是指『帕里斯』,兩者無關。」
裏面有一個窄窄的走廊,廊的一邊有一扇關著的門,正對著我們的那一邊也有一個門,不用說是通往客廳的。
我推了推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門然竟開了。
「我錯了。這樁謀殺案犯罪手法是有條有理的,這一頁是被撕掉的,不是被剪的,你自己看。」
「我很擔心,海斯汀,」他說,「我很擔心。」
突然白羅大叫一聲,我猛然坐了起來。
「默頓公爵,然後是珍.威金森,再過來的人,我就不認識了。」
白羅面容非常嚴肅。
當天晚上,當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結結巴巴地將我的內疚向白羅傾訴出來。他很快的答道:
「我沒想到,我根本沒料到——」我結結巴巴hetubook.com.com地說。
「我親愛的白羅!」
我看著那封信。
「我好像記得他倒吸了一口氣。」
白羅俯身去看他,然後直起身子,臉色灰白。
「這也許說明了什麼,」白羅若有所思地說,「『巴黎』這個詞和其他的事聯繫起來可能就有什麼意思了。但其他的事又是什麼呢?羅斯在看什麼?當有人說那個詞的時候,他在說些什麼?」
「匆忙或是不匆忙都一樣,我的朋友,你沒看出來嗎?那頁一定是被撕下來的。」我搖搖頭。
「這倒對他有利呢。」我的朋友心不在焉地說,「但是現在我們先不提這個。」
「那不一樣。你知道,我一輩子都在追緝兇手。我知道那種殺人的欲望會愈來愈強烈,到最後,就算為了一點小事——」他停住往下說話。
「我們沒有時間懊悔,海斯汀,」他安靜地說,「沒有時間說『假如』,那個死去的可憐的年輕人有話要告訴我們,我們也知道他要說的話非常重要,否則他不會被刺死的。我們必須猜猜看他要說什麼,只有一個線索可以指引我們。」
幾分鐘以後,我們跳上一輛計程車。
「他要說的話那麼重要嗎?」我懷疑地問道:「他好像不這樣認為。」
白羅迅速地向前走了一步,四下打量一番,然後搖了搖頭。
「他死了。刀子是由後腦門刺進去的。」
「別自責了。你怎麼會知道呢?我……我該知道的。你看,海斯汀,謀殺者像老虎一樣既狡猾,又殘酷。啊!難道我們永遠弄不清嗎?」
「正如你所說的那樣。」
突然,他又像以往和-圖-書那樣坐了下來。
「好像記得有那麼回事。」
我們退回走廊,再從另一個門走進去。那是餐廳,桌旁的椅子滑落到一邊去,羅斯就癱在桌子上。
我們終於到了。羅斯住在肯辛頓一座大廣場上的一幢公寓二樓。門鈴旁邊的小槽裏塞著一張硬紙片,上面有住戶的姓名。走廊的門是開著的,一進去便是一個大樓梯。
我很同情地望著他。我不知道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傑派說他像「牡蠣」一樣,嘴巴閉得很緊。我只知道,此時此刻,他正在天人交戰。
「不管怎麼說,」我說道,「這起謀殺不能歸到羅納德.馬許頭上。」
我將珍.威金森出醜一事告訴白羅。
他又坐了下來,雙眉緊鎖。我可以察覺出他是怎樣地集中精力尋求答案。
他站起來,走向書桌,打開抽屜的鎖,從裏面拿出露西.亞登絲從美國寄來的信。
「那個午宴上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有人無意中說了隻言片語,引起了羅斯的注意。也許他知道某一件事,是他以前未曾注意到的,直到那時,他才知道那件事的重要之處。有人提到法國沒有?有人提過巴黎嗎?我是說,跟你坐在同一邊的人?」
他要求傑派把信放在他這裏一兩天,傑派答應了。白羅把那封信放在桌子上,又仔細研讀起來。
「唔,算是大家或多或少都在,他們正向威德朋夫人道別。我並未特別留意誰。」白羅又站了起來。
「巴黎。」我說。
「那五個問題是:埃奇瓦男爵為什麼在離婚問題上改變主意?他說他曾寫了一封信給他的妻子,但她並沒有收到。那麼,https://m.hetubook.com.com這該做何解釋呢?我們那天出來時,他為什麼那樣怒容滿面呢?卡洛塔.亞登絲手提袋裏的那副夾鼻眼鏡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打電話找在齊西克的埃奇瓦夫人,卻又立刻掛斷了?」
「是啊!要是——那時誰在你旁邊?」
「他正談論蘇格蘭的迷信事蹟。」
「是公爵。當有人說到巴黎那個詞的時候,他可能正望著公爵。要記住,兇案發生的時候,公爵人在巴黎,或者說他應該在巴黎。也許羅斯突然想起某件事情,足以證明默頓不在巴黎。」
「怎麼了,什麼事?」
「怎麼了?」
「他後來跟你說話的態度如何?他很迷惑?很不解嗎?」
「你該不是要說……」我說到這停了下來。
那天下午的經歷就像一場噩夢,盤旋在我的腦海裏,久久無法釋懷。我總覺得自己有責任。
「是的,就是這些問題。」我說,「我現在記起來了。」
「那麼,他的眼睛呢?看著哪裏?」
「不在這兒,來,海斯汀。」
「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了。」我說。
「你還記得嗎?我曾對你說過,如果那個兇手是一個很有條理的人,就不會撕掉那頁信,而會用剪刀來剪嗎?」
「這麼容易進來,卻看不到半個人。」白羅上樓梯時,低聲說。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要不是我猜錯了,並不是那個人;不然就是那兩個問題的答案一直擺在那兒。到底是哪一個呢?海斯汀?是哪一個呢?」
「不,不,我們可以知道的,我們會知道的。海斯汀,人的大腦是無邊無際的。關於這個案子,還有別的場合提到巴黎嗎?唔,還有那hetubook.com.com個戴夾鼻眼鏡的矮個子女人,她曾經到珠寶店裏去取匣子的。羅斯認識她嗎?命案發生的時候,默頓公爵人在巴黎。巴黎,巴黎,巴黎。埃奇瓦男爵本來也打算去巴黎的——啊!我們可能找到一點線索了。殺死男爵會不會是要阻止他去巴黎?」
「海斯汀,我腦子裏一直有一點小想法,關於那個幕後藏鏡人的想法。那五個問題,我已經解答了三個,而且答案與我的想法吻合。但是,海斯汀,其餘的兩個問題,我卻找不出答案。
「是的,巴黎。」他站起身來,開始在房裏踱來踱去。「這件案子不只一次牽涉到巴黎,但都是在不同的場合。那個金匣子上面刻有巴黎的字樣。去年十一月,在巴黎。亞登絲小姐那時在那裏,也許羅斯也在。還有誰知道羅斯在那裏嗎?他曾在某個特定場合撞見亞登絲小姐和誰在一起嗎?」
「但是別人怎麼會知道的?」
自從我們那天下午發現那件可怕的事以後,他就一直沉默不語。案發之後,警察到了,詢問公寓裏的其他人,還有許多例行公事。在這一切過程中,白羅一直保持一種好像與世隔絕的態度,沉默得令人奇怪,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遙遠的、沉思默想的神情。現在,當他打住不說時,他那遙遠的、沉思默想的神情又回來了。
「我不太確定。我想他是看著桌首威德朋夫人那個方向。」
「我們現在要對付的傢伙已經殺了兩次人,他會毫不猶豫地再殺人。他就像一隻老鼠,鑽來扭去的,為活命而戰。」
我們停在門前,四周一片寂靜。
「那麼他錯了,很明顯,他要說的事情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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