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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發紅，聲音變得很濁重。

我打了一個寒顫。

「她上樓走進自己的套房。卡洛塔．亞登絲也剛剛到。和平常一樣，她已經交代女僕先去睡。她們在那裏換回各自的衣服。我猜想，埃奇瓦夫人建議喝點酒，好慶祝一下，而酒裏放了佛羅若。她向卡洛塔祝賀，說第二天會寄支票給她。卡洛塔．亞登絲就回家了。她很睏，想打電話給一個朋友——可能是馬丁先生或是馬許先生，因為他倆都是維多利亞區的電話號碼——但最後放棄了這個念頭。佛羅若開始發作了，她上床睡覺——就再也沒醒過來。第二個兇殺案順利完成了。

這時，甄妮．德蕾弗小姐大笑起來。她不停地笑啊笑。「布萊恩，你活該。」她最後說。

「啊！這一切都是我站在路中央時，腦中突然想到的。公共汽車司機狠狠罵了我一頓，但這很值得。艾莉絲！艾莉絲的夾鼻眼鏡，艾莉絲去取巴黎的匣子，艾莉絲和珍．威金森。除了那副夾鼻眼鏡以外，她還可能從艾莉絲那裏借用了別的東西。」

「她離開那所房子，回到尤斯頓，將假髮戴上，再將手提包取出來。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她還需要消磨時間，等待卡洛塔．亞登絲由齊西克回來。她們已經約定見面。她來到科納飯店，不時地看著錶，因為時間過得很慢。於是她又開始準備第二起命案。她把從巴黎訂做的金匣子放在卡洛塔．亞登絲的手和-圖-書提袋裏，她當時正拿著那個手袋。大概就在那個時候，她發現了那封信，或者是更早的時候。不管怎麼說，一看到收信地址，她就嗅出有危險。她打開了信——她的猜測被證實了。

「來，我的朋友們，」他溫和地說，「讓我向各位講述一下那天晚上的事發經過。卡洛塔在七點鐘離開她的住所，她從那裏坐計程車去皮卡地里大飯店。」

「還有帶首寫字母Ｄ的金匣子，裏面的『十一月，巴黎』是怎麼回事？」傑派問道。

「她用通信方式訂做的，然後派她的女僕艾莉絲去取它。很自然，艾莉絲只是去取一包已付過帳的東西，她並不知道裏面有什麼。另外，埃奇瓦夫人還借用艾莉絲的夾鼻眼鏡，以便化裝成凡．范．杜森太太時使用。但她後來忘記拿回來了，便放在卡洛塔．亞登絲的手提袋裏，這也是她的一個失誤。

「因為默頓公爵是英國國教高教會派的領袖人物。他絕對不會和一位丈夫仍然健在的女士結婚，他是一個相當講究規矩的人。然而當了寡婦，她就有把握嫁給他了。毫無疑問，她曾試探性地說要離婚，但默頓公爵並未理會。」

「好啦，好啦。」甄妮．德蕾弗說。

他四下望了望我們。

「我要懲罰你，先生，因為你太無禮了。你怎麼敢和赫丘勒．白羅開玩笑？」

「我很高興不是羅納德．馬許幹的。」她說，「我一直都喜歡他。和-圖-書我很高興，很高興，卡洛塔不能白死。至於布萊恩呢，我要告訴您一點事，白羅先生，我要嫁給他。如果他認為，他可以像好萊塢的電影演員們一樣隨便離婚，每兩三年再結一次婚，那他可就錯了。他要是娶了我，就得與我終生廝守在一起。」

「但是埃奇瓦夫人聽到了。她很機敏，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什麼地方露出馬腳。她聽海斯汀說我到五點才能回來。在四點四十分的時候，她前去羅斯的寓所。他打開門，很驚訝地發現是她，但他並不害怕。他跟她一起走去餐廳。她對他編故事，或是跪下，或是讓他擁抱她，就在這時，她迅速俐落地如以往一樣——殺了他。他也許哽咽地叫了一聲，然後就再也沒發出聲響。他也被滅口了。」

「什麼！」我驚叫道。

「現在輪到第三個兇殺案了。在午宴上，蒙塔古．科納爵士提到在埃奇瓦被殺當晚的宴會上，他曾與埃奇瓦夫人談過的話。其實那是很容易應付的。但復仇女神還是找上門來，當提到『帕里斯的評判』時，埃奇瓦夫人把帕里斯當成她所唯一知道的巴黎——時髦刺|激的地方。

白羅冷冷地望著他。

「什麼？」

「去了皮卡地里大飯店。她曾在當天稍早在那裏以凡．范．杜森夫人的名義訂了一個房間。她戴著一副高度數的眼鏡，我們知道，這會令她外表大大改觀。正如我所說，她訂了一個房間，說她準備ｈtｔps://m.ｈetuboｏｋ.ｃｏｍ.coｍ搭夜班船去利物浦，她的行李已經預先上船了。在八點三十分的時候，埃奇瓦夫人來找她。她被領到卡洛塔的房間。在那裏，她們調換了衣服。然後就有一個戴金色假髮、穿一身皺紋綢洋裝、披著貂皮披肩的女±離開了飯店，駕車去齊西克。那個人不是珍．威金森，而是卡洛塔．亞登絲。是的，是的，這是完全可能的。我在傍晚去過那間房子，餐桌上只有蠟燭，光線很暗，沒有珍．威金森的熟人，那麼，只要有金黃色的頭髮，著名的沙啞音調以及舉止就夠。噢！這簡直太容易了。如果不成功，如果有人辨識出她是假扮的，那也不要緊，那已經做過預先的安排。埃奇瓦夫人戴著黑色假髮，穿著卡洛塔的衣服，架著夾鼻眼鏡，付了旅館費用，然後將提包放入計程車前往尤斯頓車站。她在洗手間取下假髮，再將她的提包寄放在衣帽間。在去攝政門之前，她打電話到齊西克找埃奇瓦夫人，這是她們協商好的。如果一切順利，卡洛塔沒有被認出來，她只需簡單地回答『對！』。我用不著說了，亞登絲小姐對打電話的真實原因並不知情，聽到回答以後，埃奇瓦夫人展開行動了。她前去攝政門，要求見埃奇瓦男爵，說明自己的身份，再走入書房，犯下了第一起命案。當然她並不知道卡羅爾小姐正從上面望著她。就她所知，只有管家一個目擊者（他從未和*圖*書見過她，而且她還戴著一頂帽子，讓他看不清她的模樣），而另外十二位有名聲、有地位的人可以證明她不在案發現場。

大家一時沉靜下來。

「但是在她對面坐著一個也參加了齊西克晚宴的人——他聽見過埃奇瓦夫人在那一晚與主人談論希臘文明。卡洛塔．亞登絲是一位有教養，讀過許多書的女子。所以他不明白了，覺得很吃驚。突然他意識到，這並不是同一個女人。他非常吃驚，他並不確定，他需要向人請教，於是他想到了我。他對海斯汀表示要見我。

這時，布萊恩．馬丁又開始說話了。我認為他所說的話，完全具有他的個性。

然後，傑派很奇怪地期望著答案似的問道：「白羅先生，是真的嗎？」

「小姐，這是很有可能的，」他說，「會這樣的，我曾經說過，你有足夠的膽量做任何事，甚至包括嫁給一個電影明星。」

「然後，等到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她就朝薩伏飯店方向走。她一看見假扮自己的人開著她的車過去了，她便趕緊加快腳步，走入大門，一直走上樓去。她穿著不顯眼的黑衣服，所以沒人會注意她。

「那為什麼要讓你去勸服埃奇瓦男爵呢？」

「是真的，我的朋友。」

白羅點了點頭。

「你是說——都是她幹的？」

白羅望著她，望著她那堅定的下巴，和她那火似的紅髮。

「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是什麼樣子了嗎？」布萊恩．馬丁叫道，「我告訴和圖書過你了，我知道她要殺他，我早就感覺到了。我擔心她會想辦法擺脫一切。她很聰明——有幾分傻氣的聰明。我早就想看她受苦，我早就想看她受苦了，我想看她被絞死。」

「啊！必然了！」白羅剛才一直很精準的，很有英國味地表述著，現在又原形畢露了，「她想矇騙我。她想讓我證明她不可能有刺殺她丈夫的動機。是的，她竟敢利用我！真的，她也真的成功了！噢，那個奇怪的腦袋！那個幼稚而又狡猾的腦袋！她真會演戲！當我告訴她，她的丈夫已經寫信給她了，她發誓說從未接到。那種驚訝的表情真是逼真。她連殺了三個人，會感到一絲後悔嗎？我敢發誓，她不會的。」

「但是，聽我說，」他脾氣乖張地說，「那我是怎麼回事？今天為什麼把我叫到這裏來？差一點把我嚇死了。」

「但是為什麼？如果他已經答應和她離婚了。」

「一把小刀子。」

「也許她的第一個衝動是將信全部毀了。但她很快又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她將信中的一頁撕掉，羅納德．馬許就成了嫌疑犯——本來他就有很大的殺人動機。就算羅納德有不在現場的證據，那嫌犯也應該是個男士，因為她把『她』字的『S』撕去了。這就是她所做的事。然後，她又將信放回信封，把信封放回手提袋。

她轉向白羅。

一片寂靜。然後傑派用沙啞的聲音說話了。

她說話的樣子就像公園裏的保姆在對孩子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