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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之犬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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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藍色瓷罐的秘密

八、藍色瓷罐的秘密

「但是,你一定聽見了,」他叫道,「它是從這裏的某個地方傳來的。」
「中國瓷罐,」李文頓沉吟道。他繼續沉思了一兩分鐘,接著,他突然抬起頭來,眼睛裏閃爍著一道奇怪的光芒。「賀汀敦,你舅舅得到那個瓷罐有多久了?」
「想一想,他是最近買回來的嗎?」
傑克非常樂意地接受了這項建議,但是,在他的腦海裏,這個話題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忘記的。
然後,就像是被冰水淋過一樣,他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她說的話是事實嗎?自己真的產生幻覺了嗎?這可怕的想法令他很迷惑,他轉過身去,一語不發,跌跌撞撞地走了。女孩目送著他離開,歎了口氣,搖搖頭,彎下腰,繼續她的除草工作。
傑克感到非常不快,他覺得她並不信任他。
「喊了些什麼?」她問道。
像平常那樣,那位女孩還在花園裏。這天早上,她抬起頭,而且,當他向她舉起帽子,非常靦腆地道早安時……他覺得她看起來比平常更可愛。
「那麼,你是精神醫生了?」
十一點左右,他和李文頓抵達希瑟別墅。菲莉絲站在望樓上等候著他們,趕在他們敲門之前,她就把門輕輕打開了。
「請原諒我剛才的話,不過,我還是不相信。」
「你要檢查一下我的房子嗎?」那位女孩冷冷地說。
其他兩人服從了他的命令。在黑暗中,李文頓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帶領他們走進一間舒適的小客廳裏,客廳的壁爐上立著一盞酒精燈,背著燈,菲莉絲彎下腰給他們沖著香噴噴的咖啡。
這次,她有點猜疑地看著他。
然後,戰鬥的時刻過去了,他倒了下來,順著流水往下漂流,他的嘴唇閉了起來,寂靜,黑暗……
傑克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幾乎要窒息……惡魔已經非常逼近了……
他什麼也沒聽見。
同時,李文頓也在準備著。他把一張小桌子上所有的裝飾品都移開,接著,把桌子搬到房間的中央,在桌子的周圍,他還擺好了三把椅子,然後,從傑克手裏接過那個藍色瓷罐,把它放到桌子的中央位置上。
「殺人啦,救命!殺人啦!」這位女孩重覆著。「可能有人跟你開玩笑吧,先生。這裏有誰會被謀殺呢?」
安布羅斯.李文頓,你永遠的靈魂醫生
「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我感覺到了。」
她不太確定地四下張望。
傑克的臉沉了下來。
「哎呀,是真的,是真的,」她熱切地喊道,「就是它,無論身在何處,我都能認得出來。」
傑克感到身上發麻,非常不舒服。
「我告訴你,我快發瘋了。」
「那麼,我們也不能做什麼了?」
傑克站了起來。
「你舅舅經常出席鄉村拍賣會?」
他的聲音漸漸地消失了,接下去是一片死寂。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寂靜似乎孕育了更多的可能性。李文頓說要「驅除恐懼」,這似乎真的很有效,傑克不再感到恐懼了……但是,他感到的是突然而來的驚慌,而且,他幾乎可以肯定,菲莉絲也有同樣的感覺。突然,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低沉而且充滿了恐懼。
花園裏站著一個女孩,有好一會兒,傑克以為救命聲就是這位女孩發出的。但是他馬上就改變了這種想法。
「我可以簡單地回答你,」傑克痛苦地說,「我就要發瘋了。」
就在那時,那聲音又出現了,就在醫生擊中球的那個時刻。一個又尖利又痛苦的女聲響起:
「最簡單的解釋是,在第一天早上,你確實聽到了尖叫聲——或許是有人開玩笑,或許不是。於是,第二天早上,你預測自己也會在同一時間聽到同樣的尖叫聲。」
老頭子說:
「如果你不介意等我一分鐘的話,」他說,「我想抽口煙。」
但是,他生氣地拋開這念頭。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的確聽到了。他記得在聽到尖叫聲之前,他還看了一眼手錶。最可能的時間是在七點二十五分,他聽到了那聲尖叫。對警察來說,這可能是一個有用的證據——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
「我還沒有想到什麼確切的事……但是,我確信,這個秘密可以解開,而且,那個鬼魂會安然回到陰間去。那個瓷罐也許有雙層罐底,裏面很可能藏著些東西。如果什麼現象也沒發生,我們就只能臨機應變了。」
「真奇怪,」李文頓喃喃道,「真的非常奇怪。」
菲莉絲搖搖頭。
菲莉絲表示她願意接受這個提議,傑克出去找李文頓。幾分鐘之後,他和醫生一起回來了。
她的眼睛由於激動而閃閃發光,傑克卻不覺得有什麼好激動的。事實上,在內心深處,他很害怕這麼做,但是,他絕不會在菲莉絲的面前承認這個事實。醫生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的,但是為什麼,只有我聽得到它呢?我不相信鬼神、幽靈、還是什麼與靈魂交談之類的東西。為什麼,只有我聽到這該死的聲音呢?」
傑克熱情地看著他。
「你沒有告訴我,她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吧?嗯,加油吧,我想從她那裏會找出頭緒的。」
當他下來吃晚飯的時候,他發現他的新朋友正在客廳等著他,醫生建議他們一起吃個晚飯。
「他媽的,」他對自己說,「我相信,她是在暗示著我應該去接受治療。」
「明朝唯一的……我收集的珍品,它至少價值一萬英鎊,那個美國富翁霍根就願意出那麼多錢……這種瓷罐世上只有這麼一個……混蛋,小子,你究竟對我的藍色瓷罐做了些什麼?」
「嗯,很顯然地,這種呼喊救命的尖叫聲確有其事,它在宇宙裏佔據了一定的空間和時間。空間就是那棟小別墅的附近,而時間就是七點二十五分。」
「今天的幻覺,在明天就很有可能被證實是科學事實。」
「我不想讓他擔心,他的病還很嚴重。」她的眼眶裝滿了淚珠,「我盡量避開所有可能引發他興奮或者憂鬱的事情。」
她非常驚奇,以致於傑克也疑惑起來了。她的聲音非常溫hetubook.com.com柔悅耳,略帶點外國腔。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某些他無法理解的感情,但是他注意到,當他朝她跑去的時候,她一直向後退縮著,而且,還回頭看了看房子,似乎很想跑回去尋求庇護。
傑克打開紙條,內容既簡短又中肯:
「我不知道……但是,是的,我相信他是最近才買到的,現在我想起來了,我自己對瓷器不感興趣,但是我記得,他曾經向我展示過他『最近的收藏品』,其中,就有這麼一件。」
「啊!這個問題,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是件怪事,許多優秀的靈媒都宣稱自己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並不是只有那些對神秘現象感興趣的人才會碰到靈異事件的。有人可以看見或聽見別人看不見、聽不到的東西,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這些人十之八九並不希望遇到這種事,他們堅信自己是神經錯亂了,就像你這樣。這些東西就像電流一樣,對於它們來說,有些東西是很好的導體,而另一些則是非導體,長久以來,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們不得不接受事實。未來我們會知道為什麼的,總有一天,毋庸置疑,我們會知道,為什麼只有你聽得到那個聲音,而我和那位女孩聽不到。所有事物都要接受自然法則的支配,你知道,所謂的超自然並不存在。尋找支配那些心靈現象的法則將成為一項艱苦的工作,而且這種工作往往得不到別人的幫助。」
「喬治舅舅,」傑克緊張地阻止他,「我有一個非常怪異的故事要告訴你,我敢說,你一定不會相信。」
「別這樣,我的年輕朋友,你這是隨便下結論。首先,儘管我拿到了學位,但是我並不行醫。嚴格說來,我不是醫生,也就是說,我不是醫治身體疾病的醫生。」
李文頓咯咯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中國瓷器,」傑克說,「我在我舅舅的收藏品中,看過有一件與它一模一樣的東西。我舅舅是個中國瓷器的大收藏家,你知道,而且我還記得,不久前我才見過跟它很像的瓷器。」
接著,傑克從層層包裹中打開了那個中國瓷罐。看到它的時候,菲莉絲不禁喘了口氣。
「你喜歡問什麼就問吧。」他大方地說。

菲莉絲轉向傑克問道:
「怎麼了,喬治舅舅,我還以為你在很遠的地方呢,比方在義大利的某個角落。」
他又打了幾個球,然後趕緊回去吃早飯。他邊吃邊想,不只一次了,坐在他旁邊的男人正仔細地審視他。那是一個中年男人,有一張堅強有力的臉,臉上留著小小的黑鬍子,還有一雙非常銳利的灰眼睛,他那安然而又自信的舉止,在在都顯示他在醫學研究的領域中真有崇高的地位。傑克聽說他的名字叫李文頓,而且,傑克還模模糊糊聽到幾個關於他的謠言,據說他在醫學界非常有名,但是,傑克不是哈利大街的常客,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煙斗從傑克緊張的手中掉了下來,他立刻轉向發出那個聲音的方向。接著,他想起原來的計畫,立刻喘氣瞪著他的同伴。
她怯怯地問道:
但是今天早上,他非常確切地意識到,李文頓一直在靜悄悄地審視他,而且,這種審視讓他感到有點害怕。難道他的秘密寫在臉上,所有的人都一清二楚?難道這個男人,出於職業的天性,知道他大腦灰細胞裏出了某些問題?
「沒錯,然後呢?」
「後來,有一天他們突然離開了,在一個大清早,他們突然就離開了,從此不再回來。仲介商接到透納先生從倫敦寫來的信,指示他盡快把那個地方賣掉。結果,家具都賣光了,房子則賣給了莫維勒先生。事實上,莫維勒先生只在那裏住了兩個星期,然後,他也登廣告要把它租出去。如今,住在那裏的是一位患了肺病的法籍教授和他女兒,他們只在那裏住了十天。」
「進來吧,」她小聲說道,「我父親正在樓上睡覺呢,我們不能吵醒他。我已經幫你們準備了咖啡。」
七點二十五分,遠處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叫喊聲,內容聽不太清楚,但是他確信,這和他前幾次聽到的尖叫聲是一樣的,而且,它從同一地方傳過來,就是那棟小別墅附近的某個地方。
菲莉絲順從地坐了下來。今天她穿著深綠色的衣服,那張又小又驕傲的臉龐上散發出比平常更強烈的迷人魅力。傑克坐在她旁邊後,心跳不由得加速。
我親愛的年輕朋友:
「怎麼說?」傑克也開始感興趣了。
「我怎麼了?」
他舅舅急忙問道:
她鼓勵的口吻引起了傑克強烈的不安。
「我感覺很好。」他說。
他戴好帽子,往後退了出去。離開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瞄了一眼,他看到那個女孩繼續平靜地除草。
「這幾天以來,你一直在觀察我,為什麼?」
「七點四十五分。」傑克邊思索著邊答道。
「沒想到是我吧?孩子,沒想到是我吧?嘿?」
「不會的。」醫生說,重新點燃了手中業已熄滅的煙斗。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一會兒就變成輕輕的歎息聲,最後消失了。
但現在,他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篤定了,那是試圖捕捉一個消逝的感覺所引發的正常反應,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遠處的鳥叫聲被他誤聽起很相似的女音了?
真是奇怪,事情連續發生在他身上。畢竟,它可能是一個騙局。但是,看起來卻又那麼不可思議,那個女孩可能也在開他的玩笑。他毅然挺挺肩膀,從高爾夫球袋裏拿出球桿,他要朝小別墅打上幾球。
「我已經收集到有關希瑟別墅的過往歷史。它先是被一個老園丁和他的妻子租了下來,那位老人死後,老太太就搬到她女兒那裏去住。接著,一位建商買下它,並把它成功翻新,之後,他把它賣給城裏的一位紳士,那位紳士用它來度週末。大概一年以後,那位紳士又把它賣給一個名叫透納的人——透納先生或透納夫人。據我了解,他們似乎是一對奇https://www.hetubook•com.com怪的夫妻。丈夫是一個英國人,而妻子——根據時下的說法——真有部份俄國血統,而且她長得非常漂亮,略帶異國風味。他們過著平靜的生活,在他們家裏看不到客人出入,他們也很少去花園裏走動。當地有謠言,說他們害怕某些東西但是我認為我們不該相信那些說法。
「老兄,現在不要緊張的,放輕鬆。」
「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一想到這些,傑克就發抖了。這是真的嗎?他真的發瘋了?整件事是幻覺,還是一個大騙局?
女孩微微一笑,露出迷人的酒窩。
他意識到當他說話時,女孩用略帶同情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
「別興奮,年輕人。任何人在臨死之際都會產生一種支配的力量,尤其是那些橫死的人……這些支配力會強烈影響周圍的環境。可想而知,周圍環境或許會吸收那些影響力,並把訊息傳遞給一個合適的接收器——就像你這樣的人。」
傑克則很不情願地回答:
「奇怪了,」傑克自言自語道,「不過事實就是這樣,或許是那些調皮的小孩在樹林裏玩耍吧。」
兩顆球就在球場上,傑克站在靠近球洞的地方,醫生則站得比較遠。
到了別墅時,他用力敲門,但是,沒人回答,而且,裏面好像已經沒有人居住了。想必他們已經走了,找救兵去了,或者……傑克覺得無比恐懼。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告訴你,我聽見了別人聽不到的東西。」
「一千個人當中會有一個人可以看見木星,即使其他九百九十九個人看不見,也沒有理由懷疑木星的確存在,而且,更沒有理由把第一千個人當成瘋子。」
她穿著紫色的亞麻布衣服,站得筆直,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枝紫羅蘭。看到傑克,女孩的神情又苦惱又驚奇。
「剛好是七點二十五分,」他喃喃道,「我真納悶……」
傑克扔下球桿,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聲音是從附近某個地方傳來的,那也屬於高爾夫球場的一部份,但卻是一個非常荒蕪的農村,有幾棟房子。事實上,只有一棟房子比較近,那是一棟美麗的小別墅,因為它散發著一種古老世界的優雅氣氛,傑克常常注意到它。他朝這棟小別墅跑去,他沒看到那裏有個被杜鵑覆蓋起來的斜坡,所以他繞了一圈,至少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才來到那棟別墅的前面,並將手放在一扇鎖住的、小小的門上。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最後他說,「為什麼今天早上它出現的時間是七點半,足足晚了五分鐘。」
「它們看起來都很好。」他愚蠢地說。
似乎她已經盡力判別過了,她的樣子很誠實,讓他無法不相信她。但是,這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像出來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今天早上,我只找到了這個,」菲莉絲解釋道,「醫生先生,這張臉跟我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人一樣,而且,這個瓷罐也完全一樣。」
他聽到她用非常輕柔的聲音說,幾乎是帶著同情。
「噢!」
「你把這種力量看成是帶有意義並且是有目的,而不是盲目、機械的。之前,我一直不相信世俗的說法,說什麼靈魂是為了某種特殊的目的才在某處出沒遊蕩。但是,在我一次又一次見識道這種事情之後,我就再也無法認為這只是一種純粹的巧合了。實際上,鬼魂出沒和瞎子摸索光明的行為是一樣的,它們都是一種帶有神祕色彩的行為,這種行動受到一種神秘力量的支配,它會朝著它的目標不停地、隱秘地前進……」
「那個瓷罐,」最後,他尖叫了起來:「那個藍色的瓷罐!它最後怎樣了?」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她驚訝地說。
「當然!看我多麼愚蠢,它是整個故事裏最重要的一點。兩位先生,你們看,我在一個壁櫥的背後,找到了這個東西,它滑落到後面去了。」
他已經明確地決定,早飯之前再也不打高爾夫球了。
這次輪到傑克瞪著她,太不可思議了,她不可能沒聽見那種掙扎呼救的叫聲。然而,她看起來又是那麼平靜,他不相信她會欺騙自己。
「多久?我真的不知道。」
「那麼,那就說得通了。我的手錶現在才七點四十分,你的手錶快了五分鐘。這非常有趣,而且,也非常重要——事實上,對於我來說,它是最重要的一點。」
「它就是從這一帶傳出來的。」他堅持道。
「是的,我想是的。」
「我很想知道更多關於透納一家人的消息,」李文頓靜靜地說,「他們一大清早就離開了,你還記得吧。據我所了解,沒有人確切看到他們離去。透納先生還曾經有人見過,但是我找不到任何見過透納夫人的人。」
「你會原諒我冒昧地來打擾你吧,先生?但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訴你,我……」
「打得有點短了,儘管剛好繞過障礙區,我想。」
「好球,」傑克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嘶啞,不太像他自己的聲音了……他胡亂將手錶推回去,放鬆似地長長吐了口氣。什麼也沒發生,咒語被打破了。
「殺人啦,救命!殺人啦!」
「現在,」他說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把燈關上,讓我們在黑暗中坐到桌子的旁邊。」
「把恐懼驅除出去,」李文頓說,「不要和感應抗爭。」
到了週末的時候,他自己也做了一次周密的詢問,但是,得到的結果不比醫生多。
「我恐怕做不到。喬治舅舅去歐洲了。如果要寫信給他,我甚至還不知道該寄到哪兒呢。」
然後,他清醒過來了。那個小聚會、那間小房間、菲莉絲和醫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那超自然的體驗今天終於結束了嗎?不完全吧——尤其用新科學語言來形容的話。菲莉絲、病倒的父親和我向您致上最誠摯的問候。我們已經出發十二小時,時間應該很充裕了。
或許,誰遇到了那種事,自然都會受到一些影響。直到半夜,他還沒睡著,結果早上竟睡過了頭。直m.hetubook.com.com到七點二十分的時候,他才離開旅館跑了出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在七點二十五分到達球場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那個聲音真的只是幻覺,在任何地方他都會聽得到的。他繼續跑著,眼睛盯著手上的錶。
「他向來坐著車去光顧拍賣會。」
「是這樣的,」菲莉絲解釋道,「我們才剛搬到這裏不久,從一開始,我們就聽說那棟房子——我們那棟美麗的小別墅——是一間鬼屋,沒有僕人願意留在那裏。這沒什麼關係,我可以做家務事、煮點家常菜。」
「年輕人,你昏過去了,或者說,你差點就昏過去了。」
菲莉絲飛快地想了一下。
傑克朝四周看了看,腦袋一片混亂,還真希望能在花園的小徑上發現一具屍體什麼的。然而,他仍然非常確定,他聽到的那聲呼叫是真的,不是幻覺。他抬起頭來看看別墅的窗戶,一切似乎都非常完好、寧靜。
只見他舅舅卻似乎快要昏過去了。
顯然,她不相信傑克所說的話,這讓傑克更不好意思了。他轉過身去。
「什麼?」
傑克急急忙忙做了介紹,李文頓用銳利的眼光審視了一下那位女孩。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他很快地就讓女孩平靜下來,然後,輪到他專心地聽她陳述。
「你的手錶現在是幾點?」
李文頓覺得很有意思。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後,他著急地把當天的晚報瀏覽了一遍,希望能看到嫌疑犯被抓的消息。但是晚報上什麼也沒有,他自己也不太確定是否應該鬆一口氣還是失望。
「我敢說我不會,」老人答道,「但是,你盡量說個清楚吧,我的孩子。」
他們在七點前就出發了。這天天氣非常好,晴朗無雲,而且不熱。醫生打得很好,傑克則不太理想。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即將出現的危機上,他不停偷瞄手錶。打到第七桿的時候,球正好落在球洞和那棟小別墅之間,那時大約七點二十分。和平常一樣,當他們經過的時候,女孩正在花園裏工作,她並沒有抬起頭來看他們。
傑克的臉變得有點尷尬。
「那好,先生,我就走,但是,我說……」
「我覺得,那些消息不能帶給我們任何提示,」最後他說,「對吧?」
「我神經錯亂了!」
「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呢?」他不自然地問間。
「我敢確定,我沒這樣想過。」
「真是個好主意。」她叫道。
「但是,為什麼是我呢?」傑克反抗似地嘟囔著,「為什麼不是別人?或許他們會做得更好。」
那天晚上他開始執行這個計劃。李文頓就是最佳人選。他們很輕鬆就聊了起來……或許,這位老哥一直在等待著那樣的寒暄。顯然,傑克引起了他的興趣,傑克自然而然地提議在早飯之前可以打幾桿高爾夫球,他們約好第二天早上就去。
這一整天,他的神經緊繃,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決定第二天早上再證實這件事。
「來這裏,」傑克很快地說,帶她走進旅館裏業已廢棄多年的「仕女客廳」,那是一間陰暗、裝飾著許多紅色絲絨的房間。
「陽光很強,是吧?」她說,「要種好這些花,就要不停給它們澆水。但是,陽光會帶給它們力量和健康。今天,先生的氣色好多了,我看得出來。」
突然,他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簡單的測試方法。截至目前為止,一直是他一個人獨處,假設有別人和他在一起,情況又會怎樣呢?那麼,至少會有三種可能:那個聲音可能不會再出現;他們兩個人可能都會聽到;或者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
「我相信那位女孩是正常的。」他嘟囔道。
世界在傑克的眼前旋轉,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踉踉蹌蹌走了一兩步……當他重新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躺在草坪上,李文頓正彎腰看著他。
菲莉絲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她的小手緊握了起來,求助似的望著傑克。傑克假裝什麼感覺也沒有,一副絲毫不為之所動的樣子。
「我確實神經錯亂了,我非常痛苦。」
「先生我叫馬索德,菲莉絲.馬索德。」
「不要迴避我的問題,我是說真的,為什麼?我有很重要的理由問你這個問題。」
「當醫生的都很無情,我想你也差不多一樣令人討厭了。」
「怎麼了?你的精神出了什麼問題?」
傑克感到很憤慨。
「他要去多久?」
他立刻明白她怕的是自己。她回頭瞄著房子,那是因為她認為他有幻覺……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就算貓咪也可以盯著國王看,你知道。」
最後他說:
「我了解,」李文頓熱心地說,「我很高興你能來找我們,馬索德先生。你知道,賀汀敦先生的經歷也和你有點類似。我想我可以說,現在我們大家都找到線索了。你還能想起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球迅速沿著草地滑動,滾到球洞的邊緣,停了一下,接著滾了進去。
「無論如何,這一次你總該聽到了吧?」
傑克慢慢醒了過來,他的腦袋沉甸甸的,像鉛一樣沉重,他身在何處呢?
他充滿戲劇性地停了下來,但是,他的敘述似乎並沒有引起他所想見的興趣和驚愕,他又說:
傑克向後猛地跑過去,紫羅蘭女孩站在大門旁邊,她被嚇了一跳,傑克勝利似地跑向她,大聲喊道:
「天氣很好,對吧?」傑克快樂地說,私下咒罵著那些無法避免的瑣碎問候。
他搖搖晃晃地往回走突然間,他茫然若失地停了下來。一聲尖利的呼喊劃破夏天早上的寂靜,傳到他的耳中。
「天氣真好,」他帶著滿足的神情,望著面前的風景,又說:「繼續吧,李文頓,你的球。」
「真不好意思,」他說道,「也許是從樹林上面傳過來的。」
傑克掙扎著站了起來,趕快衝向那棟小房子。一定是他昏了過去,他們救不醒他,所以被嚇壞了,因而把他搬到外面去。
傑克.賀汀敦滿臉愁容地俯視著他最重要的一球。他站在球的旁邊,轉過頭看了看球座,測量一下距離,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滿是令人厭惡的得意神情。他歎了口氣,揮動手中的鐵桿,劃下兩道凌厲的弧線,旁和-圖-書邊一株蒲公英和一簇草被球桿的凌厲風聲帶動得飛舞起來,球桿準確地擊中了球。
「木星的存在已經被證實是科學事實了。」
「我?不是,真的不是。」
傑克從房裏衝了出去,他必須找到李文頓。櫃台小姐冷冷地看著他。
她真是個天使!這個年輕人呆呆地想著,她真了不起。
「啊!不是的,我是昨天晚上到多佛的,然後我就開車到城裏去,並順道繞過來看你。瞧,我發現了什麼,整個晚上你都不在,嘿?你要好好過日子……」
「這些關於鬼魂的說法,我一向都認為是愚蠢的……直到四天前,先生,四個晚上過去了,我一直做著同一個夢。夢到一位女士站在那裏……她長得很漂亮,高高的個子,非常迷人,她的手裏拿著一個藍色的中國瓷罐,她很痛苦,非常非常痛苦,而且,她不停地要把那個瓷罐遞給我,好像在懇求我用那個瓷罐做一些什麼事……但是,啊!她不能說話,而且我,我不知道她要求我做什麼。這就是頭兩個晚上的夢境了。到了前天晚上,我夢到更多了。她和那個藍色的瓷罐慢慢消失,然後,突然,我聽到了她的聲音在尖叫……我知道那是她的聲音,而且,噢!先生,她尖叫的內容就是那天早上你對我說的:『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我在恐懼中驚醒,我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惡夢,聽到的尖叫聲只不過是巧合。但是,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樣的夢。先生,這是什麼?你也聽到了,我們該怎麼辦?」
她搖搖頭,瞪著他。
她瞪著他。
「好了,請坐吧,小姐,怎麼稱呼?」
「那麼,最多是兩個月前了?透納夫婦離開希瑟別墅的時間,剛好就是兩個月前。」
但是,表面上他卻假裝出一副只關心實務的樣子。
她遞給他們一張髒兮兮的畫紙,上面用水彩粗略地畫著一位女人的輪廓。只是胡亂地塗抹了幾筆,但是畫得非常逼真。那是一個高個子的漂亮女人,臉上隱約帶著某種異國風情,她站在一張桌子的旁邊,桌子上擺著一個藍色的中國瓷罐。
不知不覺地,李文頓的態度感染了傑克,他感覺到無比的安慰和歡欣。醫生關心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我想,這種天氣很適合到花園幹活?」
「明天。」
「你得過炮彈休克症吧,是嗎?」
女孩提著一個小籃子,籃子裝著一些雜草,顯然,她正在為花壇裏的紫羅蘭除草,並剛剛站直了腰。傑克注意到,她的眼睛就和紫羅蘭一樣,透著天鵝絨般的溫軟。
菲莉絲雙手交握。
「我聽得出到你語調中的蔑視,但是,我們必須使用一些詞語去傳達這項充滿活力的法則,這項法則可以脫離並獨立於它的肉體,也就是脫離軀體而存在。你不得不使用靈魂這個字眼,你知道,年輕人,靈魂不僅僅是被牧師發明出來的宗教術語,只是,我們經常稱呼它精神、自我潛意識、或者其他你更能接受的稱呼。剛才你對我的話感到憤怒,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它確實讓我覺得很稀奇,像你這樣一個身體無恙的正常年輕人,竟也會患上幻覺而神經錯亂?」
「我會非常誠實地回答你。因為我看得出來,你臉上的一切跡象都顯示你遭受極大壓力,這引起了我的興趣,我想知道你的壓力是什麼。」
「請坐,馬索德小姐。請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誰知道他們後來怎樣了?」
李文頓正低頭瞇著眼,看著打出去的球。
「晚飯後?」
傑克的臉色開始發白。
現在,他不得不堅持到底了。每天早上,那種瘋狂的呼救尖叫聲都讓他心神不安,他只是強自把它壓下去,除了醫生這個主意,他也想不出什麼解決之道了。
傑克盡可能忠實地把整個故事敘述了一遍。
「待會兒我再告訴你,但是,我要先問你一些事。」
李文頓也變得嚴肅起來。
陽光,小鳥……他躺在天空下面。
「李文頓醫生昨天晚上已經離開了,他坐車走的,還留了一張紙條給你。」
傑克靜靜地消化這些消息。
傑克獨自一人努力思索這件事情。
「那麼,從本質上講,我們的假設就非常合情合理了,他一定是在透納夫婦的財產拍賣會上購得這件特殊的瓷器的。一個怪異的巧合……或者就像我所說的,像瞎子摸索光明一樣。賀汀敦,你必須馬上去調查一下,你舅舅是從哪兒買來這個瓷罐的。」
「這不可能,你該不是說……」
接下來的事很出人意料。有一天,他回來的時候,聽說有一位年輕女士要見他,令他感到非常驚愕的是,來訪者居然就是那位花園裏的女孩——那個紫羅蘭女孩,他在心中總是這樣稱呼她。她看起來非常緊張疑惑。
「抱歉,」小伙子問道,「剛才是你在呼救嗎?」
再隔天的早上,他很早就出去了。當他經過那棟小房子的時候,他用眼角掃視了一下,又看到那位女孩在花園裏除草。顯然,那是她的習慣。他打了一記出色的推進球,他希望她會注意到。當他把球放在球座上準備下一球時,他看了一眼手錶。
這句話凍結在他的嘴唇邊了,從他的背後,又傳來上回那種嚇人的尖叫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恐怖的痛苦感。
「至少三個星期到一個月。」
醫生點燃煙斗,坐在邊坡上。
「但是,我應該怎麼辦呢?」傑克問。
接下去是一片寂靜。菲莉絲坐在那裏,焦急地看看傑克再看看醫生。
「我的天啊!」傑克呻|吟道。
「是的,的確,天氣非常好。」
「是的,只有一件事了,」李文頓說,語調中透露了按捺不住的興奮。「或者,這很不尋常,但是,我相信這會成功的。賀汀敦,你必須拿到那個瓷罐,把它帶過來,而且,如果小姐允許的話,我們打算帶著藍色瓷罐在希瑟別墅裏過夜。」
「有什麼消息嗎,先生?」傑克熱切地問。
「好些了,」他說,「你們這些年輕https://m.hetubook.com.com人的問題,就是太執著於自己的人生觀,很難接受不同的觀念。因此,當某些東西出現並衝擊到原有觀念的時候,你們就受到了驚嚇。讓我聽聽看你認為自己發瘋的理由吧,然後,再研判一下,看看需不需要把你鎖起來。」
黑暗似乎更濃重了,而寂靜使人揪緊了心臟,那種無法確定的恐懼感覺越來越逼近。
李文頓想了一兩分鐘,接著又問:
「殺人啦,救命!殺人啦!」
「那就好。」女孩又流利地回應。
「啊,不!對我的花而言,最好的天氣是下雨。看,它們都乾枯了。」
他坐了起來,腦袋痛得要命,很不舒服,他看了看四周。他躺在離小別墅不遠處的一處矮灌木叢裏,旁邊一個人也沒有。他看了看手錶,大吃了一驚,時間竟已經十二點半了。
「什麼也不要想,或者什麼都想,不要強迫自己,很可能我們其中的一位具有靈媒的力量,如果那樣,那個人就會進入一種夢幻狀態。記住,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害怕的,把恐懼從你們的心中驅除出去,而且,要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我要擊中它,」李文頓說,「我想,我一定會擊中它的。」
「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就讓我們忘記這個話題吧。」他建議道。
傑克接受了她的邀請,走近那道矮矮的樹籬,就是這道樹籬把花園和球場分開的,他從樹籬的上方探進頭來,看著花園。
他彎下了腰,判斷著擊球的角度。傑克直直站著,他盯牢了手錶,時間正好是七點二十五分。
他走進餐廳,填飽肚子之後,便將整件事講述了一次。
「但是,我必須先吃點東西,」傑克繼續說,「我快餓壞了。」
「如果我在七點二十五分再聽到這該死的尖叫聲,」他對自己說,「顯然,我就是產生幻覺了。不過,我不會再聽到的。」
他匆忙趕回旅館,打算先到櫃台詢問一下。這時,他的肋骨受到重重一擊,幾乎將他撞倒在地上,他氣憤地轉過身,看到了一位頭髮花白的紳士,正快活地朝他喘著氣。
「是的,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但是,更確切地說,我稱自己是靈魂醫生。」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那個瓷罐?」
「務實一點,我的年輕朋友,你應該去吃一頓豐盛的早飯,然後,離開這個城市,不要再繼續擔憂那些你無法理解的事了。而我,則會到處逛逛,看看能不能收集到一些關於那棟小別墅的消息。我敢發誓,那裏一定有一些秘密。」
那天傍晚,傑克帶著高漲的好奇心回到家中。現在,他已經無條件地信任李文頓了。醫生接受那件事情的態度是那麼自然、那麼實際、那麼不慌不忙的,傑克被感動了。
第二天早上,天氣很潮濕,這個熱心的高爾夫球手也提不起勁來了。傑克盡可能拖到最後一分鐘才起床,他匆匆吞下早飯,跑出去趕火車,並再次熱切地讀報紙,但依然沒有發現什麼殺人的消息,晚上的報紙也是。
「非常怪異,」聽她講完之後,他說,「你把這些都告訴你父親了?」
「當然,這不是有意識的,但是潛意識經常會對我們開一些有趣的玩笑,你知道。無論如何,那種解釋經不起檢驗,如果這件事情只是出於暗示,那你應該在你的手錶走到七點二十五分的時候,聽到那個尖叫聲,而且,就像你自己所想的那樣,你不應該在七點二十五分過去之後,還聽得到。」
這種作息安排唯一的缺點就是,在早上的那段時間裏,他似乎無法擊中任何目標。糟透了,一記失誤球之後又揮出笨拙的一擊,被他五號鐵桿擊中的球沿著地面滾動,而四次推桿似乎是有史以來最失敗的推桿了。
傑克歎了口氣,緊緊握住他的球桿,不停向自己重覆著一句帶有魔力的話:「左臂成直角,不要往上看。」
李文頓的眼睛閃了一下。
傑克不解地瞪著他,但是,淹沒在他舅舅撲面而來的怒吼聲中,他慢慢懂了。
「真不可思議,」李文頓說道,「顯然,秘密的關鍵在於這個藍色瓷罐。看起來,它是一個中國瓷罐,或許,還是一個古董瓷罐。外層似乎是用一種奇怪的技術讓它凸起來的。」
「那好,馬索德小姐,你別擔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告訴你,我希望你做什麼:你可不可以把這個故事向我的朋友再覆述一次,他也住在這裏。」
他使勁地搖搖頭,彷彿要努力擺脫某些佔領他腦袋的固執觀念,然後,他轉向傑克,臉上帶著一個準備好了的微笑。
好一陣子,他都在樹林子裏遊蕩,但是,他沒有找到任何跡象證明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然而,他還是像剛才那樣確定,自己聽到的叫聲一定是真的。最後,他放棄搜尋,趕緊回家去。匆匆吞下早飯後,一如往常,他正好趕上八點四十六分的火車。坐在火車上,他突然警醒了起來,他是否應該馬上向警察局報告他今天早上聽到的呼救呢?但是他並未這麼做,因為那個像朵紫羅蘭的女孩根本不相信他。顯然,她懷疑他神經錯亂了——警察也會這麼認為的。儘管,他敢確定他真的聽到救命聲。
「不,就在今天早上。」
當你二十四歲時,一心只想在高爾夫球技上求精進,但又不得不花時間和精力去維持生活,那是多艱難啊。一個星期裏有五天半的時間,都可以看到傑克被關在城裏一個像是紅木砌成的墳塚般的辦公室。只有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他才可以過他真正的生活。出於對高爾夫球的無比熱愛,他在靠近斯托頓.亨斯幹線的一家小旅館裏租了房間,每天早上,他六點起床,運動一個多小時,然後,坐八點四十六分的車進城。
打到第八桿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傑克把煙絲裝滿,點然煙斗,他的手指微微發抖,大腦裏似乎充滿了無形的壓力。
第二天晚上,他去舅舅家,並拿走了那個瓷罐。當他再次看到這個瓷罐時,他更加確信,這就是那個用水彩勾勒在紙上的瓷罐,但是,他仔細地把它審查了一遍,但卻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在它的底部會隱藏著什麼秘密。
「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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