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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我只是碰巧正和法蘭琪女士談到尼克森一家。」

接著提出第二點就相當容易了。法蘭琪把話題引向鄉村生活，談到這種生活的枯燥無味，再談到會引起地方騷動的事件。

「她當然不知道。我應該告訴她嗎？」

「沒有。那事發生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回倫敦去了。」

「這事與我哥哥有關，法蘭琪小姐。」

「他也許會的。有時你可以看到抽嗎啡的人那種極端悔恨的神情，他們會盡一切辦法來治療自己。我倒傾向於認為，如果亨利以為希薇雅不知道這事，他可能比較容易進入那種精神狀態。如果治療順利（當然，他們把他的病叫做「神經質」），她就沒必要知道真相了。」

「十足胡鬧。」亨利．巴辛頓范奇說。

他閉口不言，身子向前傾斜，在兩膝之間晃動著球拍，前額上現出輕微的皺紋，看上去焦慮不安。

她發現那兩人在交換眼色。

「我說，」她坦率地對羅傑說，「我總覺得我們以前見過面，而且就在前不久。不會是在克拉里奇的沙恩夫人家那次聚會吧？那天是十六號。」

「那樁意外事故還有什麼有趣的情況嗎？還沒弄清是自殺還是別的原因嗎？」

「忠告？」法蘭琪驚訝地問。

法蘭琪附和說是。

「我明天晚上請他們來吃晚飯。我倒想知道你對他的看法。」

如果其兄靠郵件獲得嗎啡供貨，對羅傑來說，從中抽取一包為自己所用，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法蘭琪點點頭。

她大笑起來。

當這些念頭掠過法蘭琪的腦海時，談話停了下來。羅傑打破了沉默，這次說話的語氣與先前完全不同。

「我覺得我以前沒見過你，」他親切地對法蘭琪說，「如果見過的話，我會想得起來的。」

「是什麼使你這麼認為？」法蘭琪問。

「因和-圖-書為我不知道該對希薇雅怎麼說。」他坦白道。

「是，裏面是精神病患和吸毒者。相當成功，我相信。他是個相當特別的人。」

他們一直在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法蘭琪越來越感受到羅傑這類足跡踏遍世界各地者的魅力。她不禁想，這位在家中一事無成的人顯然比他那位身軀粗大、一本正經的哥哥更討人喜歡。

「如果你想安定下來，最好住在我們附近，」希薇雅說，「不要離開我們到威爾斯去。」

「是的，我注意到了。」

「我當時就在死者身邊，」羅傑說，「警方來之前，我都和死者在一起。」

「事故發生時我不在那兒，」法蘭琪說，「兩天以後我才從倫敦回來。你參加驗屍審訊了嗎？」

「是嗎？」

「他們是加拿大人嗎？」法蘭琪問。

「我說的那個地方離這兒大約有三英里，在村子的另一邊。那個地方是一個加拿大人——尼克森醫師開辦的。這個人非常聰明。而且，值得慶幸的是，亨利喜歡他。噓，希薇雅來了。」

說來也怪，還不到第二天，她就證實了這種推論，而且是從羅傑口中證實的。他倆打了一陣網球後，坐在一起喝冰鎮過的飲料。

「你不認為他很英俊嗎？」法蘭琪以一個女學生的口吻問道。

「報紙上的照片很難說，不是嗎？」

「這張照片和那個人很像，」羅傑表示贊同，「但你要明白，他們真正相似的地方並不很多。」

「他吸毒。我確定這是真的。」

「這種觀點太悲觀了，不是嗎？」

「德溫特城堡離馬奇波只有七英里左右。」她解釋道。

「你的球打得不錯。」羅傑說。

「這很難……」

「十六號不可能。」希薇雅立刻說道，「當時羅傑人在這兒。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那天舉行了一次孩子www.hetubook.com.com的聚會。沒有羅傑，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喜歡他？」

羅傑是不是她與巴比斷定的壞人呢？

「哦，不是。令人遺憾的是此事全都真相大白了。幾位被嚇掉魂的親戚來證實了死者的身份。他當時似乎正在進行徒步旅行。太慘了，真的，因為他長得好英俊喔。你看見報上登載的照片了嗎？」

「但毒品供應來自什麼地方呢？」她問。

「這事發生很久了嗎？」

「不，」希薇雅的語氣很生硬，「我不喜歡他。」過了一會，她又態度激烈地補了一句，「一點也不喜歡。」

法蘭琪在一張紙上寫道：「備忘錄：一、查明羅傑十六日（即巴比中毒的那天）在什麼地方。她認為自己有可能把這件事弄清楚。二、出示死者的照片。觀察反應。如果羅傑承認當時在馬奇波，特別注意他的反應。」

法蘭琪點點頭。她回想起亨利有時在晚飯時那種反常的妙言妙語。

「我懷疑。一旦吸毒上癮，沒有人——甚至最親密、最親愛的人——能對他產生什麼影響。」

「他得去演奏風琴什麼的，所以我就接替了他。」

「哦，我總有一天要去住的，希薇雅。」

她與巴比一致認為，那個費盡心機要除掉巴比的人，必定具有輕易取得嗎啡的捷徑。現在就某種程度而言，羅傑符合此項資格。

法蘭琪迫不及待地跑上樓去，接著手持剪報走下樓來。她將剪報遞給希薇雅。羅傑走過來越過希薇雅的肩頭看。

然而，偷換照片的舉動仍然令人費解。她提醒自己，證據依然對羅傑不利。另一方面，僅以此人的性情而加以否定是不夠的，人們總是說殺人犯都是魅力十足的人！

「種種情況。他的外貌、他明顯改變的心情，還有，你注意到他的眼睛嗎？兩和_圖_書個瞳孔像針尖一樣。」

她回憶起跟巴比談到有關販毒集團的事，他回答說不能把太多的罪行攪在一起。真怪，他們的調查這麼快竟碰上了這件事的線索。

「你們一直這麼精力充沛？」

她唯一成功的是獲知了一個人的姓名，那就是艾倫．卡斯泰。

「上個月，我們那兒有個男人從懸崖上摔了下去。」她說，「我們都激動得要命。我興奮萬分地去參加驗屍審訊，但那場審訊真的相當乏味，真的。」

「也許那正是你覺得見到過我的原因，那是在馬奇波吧？」羅傑說。

「是挺英俊的，」希薇雅說，「他似乎很像一個人——艾倫．卡斯泰。你不覺得嗎，羅傑？我記得我當時就這樣說過。」

現場頓時出現了那種常見的「多奇怪呀！世界不是太小了嗎？」之類的驚歎氣氛。法蘭琪覺得自己這招真高明。

法蘭琪探詢地看著羅傑。

「他怎麼弄到毒品的呢？」法蘭琪幾乎馬上就接著問。

她摒棄了這些想法，轉臉率直地問他：

「他非得離家去治療嗎？」

「如果她知道了，她可能會對他產生一定的影響。」法蘭琪提議。

「他辦的是種療養院，是不是？」

更為奇怪的是，竟是主要嫌疑人將她的注意力轉到這裏來。這事使她比先前更加傾向於否定羅傑的謀殺嫌疑。

她說罷向小叔投去感激的一瞥，羅傑向她一笑。

「對他？」

後來，她指著鋼琴上一張有著迷人大眼的女人照片說：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名聲好的醫師根本不會提供他毒品。我猜測，有各種各樣的管道，在倫敦花大錢就可以弄到。」

法蘭琪就寢時仍然覺得問題懸而未決。每個人的反應都十分自然。羅傑找房子的事毫無秘密可言。

「打了三局，」法蘭琪說，「我每局都輸。」

她將這張紙揉皺後和圖書燒掉。

「我必須集中思想，」法蘭琪當天晚上為出席晚餐整妝時，一面用梳子梳理濃密的黑髮，一面想道，「而且，是我進行幾項試驗的時候了。」她果斷地這樣想。

「你最好像我一樣叫她法蘭琪就好。」希薇雅說，「怎麼會這樣，一個人談到什麼人什麼事，別人馬上接著又談到這個人這件事，這不是有點奇怪嗎？」

羅傑大笑一陣後對法蘭琪說：

他說的話非常得體。

「不過他不會同意的。」

「是那個叫馬奇波的地方嗎？」希薇雅突然問道。

「我很懶得打網球。」希薇雅說，「我們得請尼克森一家哪天過來一下。尼克森夫人很喜歡運動。嗯，出什麼事了？」

「你認為她還不知道？」

「我原以為是個牧師的兒子在死者身邊呢。」法蘭琪說。

「是呀，我告訴你了，我討厭他，但他是個外貌英俊的男人。」

「嗎啡或者某種鴉片。」

「你明明知道，羅傑，你一買下房子，你的旅行癮就會一下子發作，然後就跑到國外去。」

「我斷定是從大約六個月前開始的。我記得他多次埋怨失眠。他怎麼開始吸毒的我不知道，但我認為從那不久後就開始了。」

「法蘭琪小姐，我打算辦一件相當特殊的事情。我認識你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但是憑直覺，我感到你是可以謀求忠告的人。」

「醫師是加拿大人。他夫人呢，我認為可能是英國人，不過沒把握。她是個可愛的小女人，那雙動人的大眼睛相當美麗。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很不幸福，一定日子過得很壓抑。」

「是的。我考慮了兩種不同的方法，但下不了決心。」

第一點解決了，法蘭琪想，巴比中毒那天羅傑．巴辛頓范奇不在威爾斯。

「羅傑，那他一定是你見到的那個人。」希薇雅叫起來。

她設法在吃晚飯時極ｈｅｔubｏｏk.ｃｏm•coｍ其自然地將第一點提出來。

她說話的聲調中含有某種意思，法蘭琪迅速地朝她看去，但希薇雅已經轉過身去把枯萎的花取出花瓶。

法蘭琪沉思地點了下頭。

「是很難。這就是我認為你也許能幫幫我的原因。希薇雅非常喜歡你。她從不關心身邊的任何人，但她跟我說，她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我該怎麼辦呢，法蘭琪小姐？告訴她，我就會為她的生活增添極大的負擔。」

「他有些荒唐的念頭，想在那個地方買幢房子住。」

「這就是茉拉．尼克森，這張臉不是很誘人嗎？前一陣子有個人和我們的朋友到這兒來，就被這張照片迷住了。我想，他很希望經人介紹認識她。」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法蘭琪說，「我確實聽說還有其他人到過現場，但沒聽說他的姓名。這麼說就是你囉？」

她對第二條事項略感緊張，這意味著必須把問題公開化。不過，慘案是在她家附近發生，不經意地提到這事也是世間極其自然的事。

「我懷疑那就是他手上的毒品沒有了，正等著再補充。後來，六點鐘郵差來了，他走進書房，到出來吃晚飯時，情緒完全不同了。」

談話轉向了其他的內容。

「但這是事實。當然了，辦法是有的。如果亨利同意治療，這附近就有個地方。是一個叫尼克森的醫師開辦的。」

「我樓上有張剪報，是從我們當地的報上剪下來的。」

「我想我看見過，」希薇雅含糊地說，「不過我記不起來了。」

「一點也不。」羅傑愉快地說。

「我看是透過郵寄。你有發現某幾次喝下午茶時他特別神經質、容易激動嗎？」

希薇雅把剪報遞還法蘭琪。

巴辛頓范奇夫人走到他們身邊，說：

「我注意到了，」法蘭琪承認道，「你認為他吸的是什麼呢？」

「你為什麼要向我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