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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殺在雲端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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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安妮.莫里索

二十三、安妮.莫里索

「有一個太太,是我的患者,我很愛她。她的丈夫帶給她莫大的痛苦。他是一個吸毒者。如果你是個醫生,你就會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她自己沒有收入,所以她不能離開他……我猶豫了一陣,現在已下定決心了。她和我將到肯亞去,我們要在那裏開始新的生活。我希望她得到幸福。她痛苦太久了……」
他們又談了一會兒,可是事情已經清楚,理查茲太太對於查出殺人犯一事不會有多大幫助。她一點也不知道母親的生活情況或生意往來的對象。問明安妮.莫里索下榻旅館的名稱以後,白羅和富尼埃就告別出來了。
蒂博特閤上卷宗。
「先前,我從報上知道這件消息,但我不知道也沒意識到受害者就是我的母親。後來在這兒,在巴黎,我接到了安吉莉卡女士的電報,她把蒂博特先生的住址告訴了我,提到了我母親做小姐時的名字。」
當富尼埃走向自己的朋友時,白羅正坐在小桌邊,等一通打去魁北克的長途電話。
蒂博特先生打開他面前的卷宗,讓白羅看了看喬治.萊曼和瑪麗.莫里索結婚證書的副本。他倆都是魁北克人。結婚證書上的日期是一九一〇年。還有安妮.莫里索的出生證明和其他一些文件。
白羅遲疑了一下,然後說:
「像死者嗎?」富尼埃疑惑地猜測。「應該不會。」
他們在桌邊坐下。醫生要了酒,然後慢慢地說:
「長笛是我最好的朋友,白羅先生……當什麼都失去的時候,就只有音樂仍陪伴著你。」
赫丘勒.白羅
「不,不是。希望能快點回想起來,我確定她的面孔使我聯想起什麼人。」
「我們在各報上登載了通知。其中一份報紙被『瑪麗孤兒院』的女院長看到了,於是寫信或者拍了電報給理查茲太太;這位太太剛好人在歐洲,但是準備回美國去。」
臨時有事我不得不外出。如果金.杜邦先生打來電話或者親自來了,請你殷勤地接待他。請你跟他多談襪子和鈕釦,千萬別提史前的陶器。他是很喜歡你,不過他也很聰明。和-圖-書
富尼埃拿起話筒。
「好!好!這就是我的看法。」
「哈囉,我是富尼埃……什麼?不可能!真的嗎?是的,我相信他會的。我們馬上就去。」
富尼埃狐疑地看著他。
安妮.理查茲說法語說得很輕快、流利。她比較像一個法國女人,而不像一個英國女人。
「從這些文件可以看出吉塞爾太太早年的生活概況。」蒂博特點點頭。「就我目前所拼湊的資料。」他說。「瑪麗.莫里索在遇見這個萊曼的時候,原是一個保姆或女裁縫。我看,萊曼一定是個壞人,婚後不久就把她拋棄了;所以她重新用了娘家的姓。她生的孩子留在魁北克的『瑪麗孤兒院』裏,由院方把她教養成人。瑪麗.莫里索,或者說瑪麗.萊曼,很快就離開了魁北克——我認為她是和一個男人一起離開的,接著到了法國。她經常從那裏匯錢給女兒。當時,瑪麗.莫里索,或者說瑪麗.萊曼,無疑生活仍不穩定,而且跟所有的親朋好友斷了往來。」
「我向自己說:毒針是用了,吹管卻沒使用。是某樣任誰把它放在唇邊都不會啟人疑竇的東西,把毒針射了出去。因此我想起,你堅持開列一份乘客的物品清單。在清單上,我特別注意到下面幾項物品:霍伯里太太的兩個煙嘴,放在杜邦父子桌上的庫爾德煙管……」
「四個。」白羅說。
「理查茲太太說得出母親被人謀害的可能原因嗎?」
「唔,當然。我們馬上就去……不過我得給格雷小姐留一張字條。」
白羅一兩分鐘沒有回答。他在不斷地尋思。終於,他說:
「你認為是四個人?」
「哈囉……啊,早安。是,是,我是赫丘勒.白羅。是蒂博特先生……」白羅向富尼埃輕聲說。「是的,是的,真的,很好。你呢?富尼埃先生嗎?沒錯,他到了,人就在這裏。」白羅把話筒放在桌上。「蒂博特先生打算到警察局找你。但那裏的人對他和-圖-書說,你到我這裏來了。你跟他談談吧。看來,他很著急。」
「並不是我認為,而是根據你自己的推測。你不能把對象只限於三個人。」白羅的手很快晃了幾下:「兩個煙嘴,庫爾德煙管和長笛。你別忘了長笛,我的朋友。」富尼埃發出一聲驚叫,這時房門剛好打開,一個中年的辦事員低聲說:
白羅什麼也沒說,等著。
「哦,是嗎?」
次日早上十點半鐘,陰鬱的富尼埃先生走進客廳,跟矮小的比利時人熱情地握了握手。他比平常稍有生氣。

「昨天我收到一封信,」他說,「今天早上我就見到了這位年輕的女士。莫里索小姐——確切地說,是理查茲太太,只有二十四歲。她有證明身份的文件。」
布賴恩醫生微笑一下,仍是那副憂鬱迷人的笑容。他看來面容困倦,但是心緒平穩。
「我把這一切告訴你,白羅先生,是因為這個消息很快就要公佈了,但你知道得越早越好。」
「這小姐如何知道遺產是她的呢?」
白羅仔細地傾聽,但是:一聲不吭。
「你何時離開孤兒院的,太太?」
「黃蜂?」富尼埃顯得困惑莫解。「不,這我就不懂了。我看不出這跟黃蜂有什麼關係。」
「先生,」他揚聲說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在倫敦分析吹管藏匿處那件事的重點,我終於了解了。」
「這個理查茲是何許人也?」
「我現在沒有患者。」說著,他向小桌跨近一步,問道:「白羅先生,來一杯雪利酒或者開胃飲料吧?」
吉塞爾的女兒是個面孔黧黑、滿頭烏髮的年輕女人,穿著既時髦又淡雅。她依次跟大家握了握手,同時說了幾句感激不盡之類的話。
「她是從哪裏來的?」
他又沉默下來,然後用更加強烈的語調說:
「你如何知道這場悲劇的呢?」
「布賴恩醫生!」白羅說著彎了彎腰。
「是的,」富尼埃說著在椅邊坐下。「我多次思考了你的話,一再告訴自己說:『兇手一定不可能採用我們推測的那種方法殺人。』我最後終於www•hetubook.com.com看出了這句話和你對發現吹管一事的聯繫。」
「他跟妻子在一起嗎?」
「我猜他是出生在底特律的美國人或加拿大人;他的職業是製作外科醫療器械。」
「她根本不知道母親的情況,甚至記不得母親做小姐的名字,雖然院長跟她提過一次。」
「嗨,真是!」富尼埃說。「這就是你一直放在腦子裏的問題?我們的朋友傑派一定會說你太天才了。」
「恐怕,先生們,我不會有一般女兒該有的反應。一直以來,我就是被當作孤兒養大的。」
「對。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
富尼埃住口,望了望白羅。白羅卻神秘莫測地坐著沒動。
他的手呵護備至地摸了摸長笛盒子。然後,布賴恩站起身來,彎了彎腰。白羅也站了起來。
「當時,你是這個意思嗎?好,我想沒錯。現在繼續分析吧。我問自己:『殺人犯為什麼希望別人發現吹管?』我得到的回答是:『因為吹管並沒有用上。』」
「你看不出?但我倒……」
「我剛滿十八歲就離開了,先生。自此我開始自立更生。有一段時間,我給別人修指甲,也在服裝店工作過。後來我在尼斯遇見我的丈夫。當時他正準備回美國。這次他因公到荷蘭出差,於是我們一個月前便在鹿特丹結婚了。不巧的是,他因事要先到加拿大去。我留下來了,但現在準備要去跟他會合。」
「不,我並不認為她是冒牌貨。她的身份證明看來不是造假。然而奇怪的是,我有那麼一種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她,還是她使我想起了什麼人……」
「不算突然。」
「好!」白羅歡呼一聲。
「突然決定的嗎?」
「哦!我還沒有感謝你,」富尼埃說,「因為你讓我注意到我犯的錯誤。忘記布賴恩醫生的長笛是不能原諒的,雖然我並不真正懷疑他……」
他沒有回答,看著侍者送上酒來。舉起酒杯後,他說:
白羅先生急匆匆地寫道:
「哦!」白羅喜形於色。
「在倫敦那一天,你說過:『如果吹管能夠輕而易舉地扔出氣眼,為什麼還留著www.hetubook.com.com讓人發現呢?』現在,我想,我有了答案:『吹管會被發現,是因為殺人犯希望它被發現。』」
「那你失望了嗎?你希望從安妮.莫里索那兒得到更多的訊息嗎?」
回答富尼埃的問題時,她熱忱地感激「瑪麗孤兒院」的院長安吉莉卡女士。「她一向對我很好。」
他們剛剛走進白羅所住的旅館,服務台上的一件東西使得富尼埃想起他跟白羅先生早上的談話。
他倆握了握手。站在布賴恩旁邊的一個女人朝電梯走過去。白羅瞟了她一眼,然後說:
「我明白,」白羅回答一聲。過了片刻,他又說:「我看你要把長笛帶走吧?」
「現在我們就走吧,我的朋友,」他說著站了起來。「這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事——揭開某個神秘人物的面紗,我一直隱約感到有這個人物存在。現在,很快就會把一切搞清楚了!」
「你失望了吧,老友,」富尼埃說,「你對這女孩有什麼想法?你曾懷疑過這個女孩可能是個冒牌貨吧?也許現在仍懷疑?」
「你的思路是正確的,但稍微走遠了。你不要忘了黃蜂。」
「這是迫不得已的決定。在他們從正式名單上把我勾掉之前,我先自動放棄職務。」他用柔和而深沉的聲調繼續說:「在每個人的生命中,遲早都會出現一個轉捩點,白羅先生。一旦站在十字路口,你就必須做選擇。我喜歡我的職業,放棄它是很可惜的。但是,人也有其他的需求,那就是追求幸福。」
「祝你一切順利,醫生,也祝那位太太幸福美滿。」白羅說。
「把這些東西拿到唇邊,誰也不會認為有什麼特殊目的……我說得對嗎?」
「什麼?」
「那位女士回來啦。」
「白羅先生!」
蒂博特先生非常熱忱地接待白羅和富尼埃。在親切的寒暄和客套一番之後,律師談起了吉塞爾太太的繼承人。
「哎,醫生先生,你的患者沒有你可以嗎?」
富尼埃停住了。一個手裏拿著長笛盒子的男人,正在服務台跟一個辦事員談話。他轉和-圖-書過身來,視線落在白羅身上,面孔隨即亮了起來。白羅上前一步,富尼埃退到後面,讓布賴恩看不見他。
「我的朋友,一大筆財富將要轉到這個小姐手裏。若說我打一開始就懷疑她涉案,你相不相信?飛機上有三個婦女。其中一個,維妮塔.克爾小姐,出身名門。可是其他兩個呢?自從伊利絲.格蘭迪判斷吉塞爾太太的女兒的父親是個英國人後,我就推測那兩個女人中,有一個可能是她的女兒。她們的年齡都差不多。霍伯里太太過去是合唱團員,來歷不明,她用的是演出時的名字。珍.格雷小姐,據她告訴我,她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
「吉塞爾太太的女兒到他那裏去聲請繼承權。」
「不,他人在美國。」
「他不像是那樣的人。」
「看來,」富尼埃說,「這個女兒的出現,對於解決謀殺案毫無幫助。不過,我也從未寄望過。現在我把重點完全放在其他方向,我的偵查對象已縮小為三個人。」
「啊,」蒂博特說。「現在你們能夠親眼看到這個繼承人了。請進,太太。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巴黎保安局的富尼埃先生,在法國負責調查你母親的死亡案件。這位是赫丘勒.白羅先生,他的名字也許你很熟悉,他也熱心地提供我們協助。先生們,這是理查茲太太。」

「現在我沒有患者了。我不再執業,退休了。」
電話鈴聲打斷了白羅。他拿起話筒。
「當然囉,」白羅微微揚起眉毛,繼續說,「因為吉塞爾的死亡,就那些有利或者不利的人而言,這個年輕女人很顯然是最能獲得好處的。」
他掛上話筒,看了看白羅:「是那個女兒,吉塞爾太太的女兒。」
「據我了解,從美國。蒂博特請她在十一點半鐘回來。他希望我們也過去。」
「我猜你對那些失散的女兒一向很感興趣。」
「這倒是,他經常指責我,說我喜歡把事情複雜化。然而並非如此,實際上,我用的都是最簡單的方法,而且我一向樂於接受事實。」
律師搖了搖頭。
布賴恩微笑了一下。
白羅沮喪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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