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謀殺在雲端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謀殺在雲端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二十五、「我擔心……」

二十五、「我擔心……」

「唔,當然囉,」他說。「這是完全可能的,也很容易想到。」他站立起來。「我需要再打一個電話。」
「動機,方便的機會……對,就是如此。」他舒了口氣。然後,他突然一反抑鬱,在桌上「砰」的擊下一拳:「可是,見他媽的鬼!為什麼誰也沒有提到這一點?為什麼我們沒有把她列入嫌疑者的名單?」
「她是突然離開的嗎?她到哪兒去了?」
「我能想什麼呢?」
忽然,白羅吹了聲口哨,吸了一口氣:
白羅沉重地喘了一口氣,把頭埋在兩隻手中。
「我一點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打到魁北克嗎?」富尼埃問。
「老朋友,」富尼埃安慰地說。「這種事常有的。我常碰到,可能,你也碰到過。有時我們不能不按下自尊心,重新調整自己的想法。」
服務生瞧了瞧錶。
「對這種重要的線索,沒人會視而不見的。」富尼埃說。「動機和機會都解釋得通,那我們還等什麼?」
「沒錯。」
「發生了什麼事嗎?」珍驚恐地問,「這麼久你到哪兒去了?」
珍馬上大驚失色:
白羅的擔憂現在也傳染給富尼埃了,他的臉色十分緊張。
「安妮.莫里索。她的手裏握著剩了一點兒氫氰酸的小瓶子。」
「我很擔心,」白羅說。「十分擔心。哎呀,我的上帝,這車是用爬的啊!」
「她沒有留下地址。我看,她是突然改變計劃的。她本來說,打算在這兒待個一星期左右。」
「哦,我記起來了,」珍說。「一個高高、黑黑的小姐。」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霍伯里太太管她叫……馬德琳。」
「走了?」富尼埃再問一聲。
「禮不禮貌又如何?現在是生與死的問題。」
「我想,」珍說,「這件事發生得很早。當時飛機剛剛飛出布爾歇,吉塞爾也還健在。而她死亡的時間其實遲得多。」
「出了什麼事呀?」她重問了一句。
「北站……m•hetubook.com•com」富尼埃尋思。「可見,方向是往英國。列車開行時間是兩點。不過或許是個幌子。必須跟布隆那邊聯絡上,設法攔住那輛計程車。」
在安妮.莫里索下榻的旅館門口,計程車猛然煞住。白羅跳出汽車,差點兒撞倒了剛從大門裏走出來的一個人。白羅望著他的背影,愣了一下:
富尼埃聳了聳肩,心想:「這個鬼迷心竅的人可能把一切都毀掉了!如果安妮.莫里索猜到我們在追蹤她……」
珍一直坐在大廳裏看書,當她抬起頭來,看見急急忙忙走進來的赫丘勒.白羅時,已經是下午五點。珍本來張開了嘴,可是指責的話沒有說出口。白羅的臉色阻止了她。
「哦!」珍大吃一驚。「自殺?」
「小心點吧,我的朋友。如果安妮.莫里索知道我們打聽她的情況而起了疑心,這對我們的工作是沒有好處的。不要打草驚蛇……」
「什麼蒼蠅把你叮了?你在發瘋似的追趕什麼?」
「是的,先生。」
「好極了!」白羅朝旅客登記處走過去。富尼埃跟在他的後面。「是不是有位理查茲太太住在你們這裏?」白羅向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問道。「她在嗎?」
「我擔心……」
「正是,馬德琳!」白羅說。
「我需要想一想。需要想一想。難道我的看法都錯了嗎?」
白羅打斷了他:
「沒錯,」白羅表示贊同,「我顯然太看重某一條線索了,我相信自己能夠找到正確的線索,我也找到了,並據此建立推論。不過,如果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這種東西果真是偶然落到那裏的……那我應當承認自己錯了,徹徹底底錯了。」
「白羅先生,我十分敬重你,也欽佩你的辦案方法,可是我真的覺得冒失的行動是危險的。在這兒,法國,負責處理這件案子的是我……」
「又和*圖*書是一副我知道的面孔……但在哪兒見過呢?啊,這是演員雷蒙德.巴勒羅夫。」他朝旅館大門跨上一步,這時富尼埃審慎地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別怕,我會小心的,我只提一個問題,一個最無害的問題。」白羅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放心,我們一塊兒去。」
「半小時前。」
「安妮.莫里索嗎?」
「不,先生。她在這兒住過,可是已經走了。今天。」
「聽我說吧,白羅先生,凡事需要小心!」
「不用等,一定就是如此。大概,事情就是像你所說的那樣。誠然,毒藥慢慢才生效,是一種不尋常的現象,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涉及毒藥的使用,什麼都是有可能的,看來還應當注意異常反應……」白羅停住口,仔細思量。
服務生不想回答;但是,富尼埃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於是服務生的聲調馬上就變了,表示十分樂意協助警方。
「等一會,等一會……」他懇求地說。「我得想一想,得看一看這一切是否會改變我對本案的認識!我應當回想一下……該死的肚子!當時我光是顧自己的肚子……」
「不,這一次只要打到倫敦。」
白羅打了個意味深長的手勢。
「我們認為安妮.莫里索有罪.是因為她撒謊。可是,請等一等,假定我的第一個推測是正確的。這個推測符合安妮.莫里索的罪行,還是符合她的謊言?對,對,應當有個前提。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這個前提是對的,安妮.莫里索根本不應當在飛機裏。」
「不,不,當然不會。」
「霍伯里太太還叫她到飛機尾部去拿一個盒子,一個化妝盒……」
「正是。為什麼?」富尼埃隨聲附和地問。
富尼埃瞪著他,但在他還未及發問前,白羅已經轉身朝旅館的旋轉門跑出去了。
「這是奇怪,」富尼埃重新沉思地拖長聲調說,「可能……這是慢性毒藥?是這麼回事和*圖*書嗎……」
「打給蘇格蘭警場?」
「和渡海輪船銜接的一列火車到達布隆的時候,他們在頭等車廂的一個客艙裏發現了一個女人——她死了。」
「警察局認為這是自殺。」
「你是說,」富尼埃遲疑了一下,問道,「這小姐走過……她母親的位子?」
富尼埃想道:「現在我終於明白那個傑派警官說的話了。這個怪人確實喜歡使一切複雜化。他想讓現在已經十分簡單明確的事情變成一團混亂。他就是不能安於一種直截了當的結論,因為這種結論不符合他的成見。」
電梯小弟、搬運夫、清潔女工都被叫來了。據電梯小弟說,有一位先生來找這位太太,他來的時候,她不在,等她回來以後,他們就一塊兒吃早餐。這位先生是什麼樣子呢?一個清潔女工說,他是個美國人。太太看見他時顯得十分驚奇。吃完飯以後,太太吩咐叫了一輛計程車,要搬運夫把她的行李搬到樓下。她上哪兒去了呢?到北站去了。至少她是叫司機開到那兒的。美國人是跟她一塊走的嗎?不,她一個人走。
富尼埃幾乎是跟在他的後面跑。服務生打開計程車的車門。白羅跳進汽車,說了安妮.莫里索旅館的地址。
「對,對,那是十分明顯的。可是,其他人的肚子都好好的啊——空服員的,乘客們的!」
兩個男人走了,珍留在桌邊。
「人生是很殘酷的,」白羅搖搖頭,說。「需要有很大的勇氣……」
「我明白你的憂慮,請你不必擔心我『冒失的行動』。我們問問旅客登記處。如果理查茲太太在這兒,可見一切都好,那我們再一塊兒研究下一步的行動。你不反對吧?」
「我們應當研討進一步的計劃,」富尼埃說,「此時此刻,我認為,引起安妮.莫里索的懷疑是愚蠢的。她完全不知道你已認出她。因為她的正當要求已被接受了。我們知道她住的旅館,可以透過蒂博特先生跟她保https://m.hetubook.com.com持聯繫。法律手續經常都是可以拖一拖的。我們確定了兩點事項:動機和下手的機會。我們還必須證明安妮.莫里索握有蛇毒。對於那個在巴黎買了吹管以及收買過朱利.派瑞的美國人,也得查清楚。可能,那人就是理查茲,安妮的丈夫。要知道,她說他在加拿大。」
警車飛快地開動起來。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放下手來,直挺挺地坐著,並且對稱地擺好兩個叉子和鹽碟。「我們來推論一下,」他終於提出建議,「安妮.莫里索到底有罪或者無罪。如果她無罪,那她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要隱瞞她是霍伯里夫人的女佣?」
白羅沉默片刻。然後,精心地挑選了說法,說道:
「活下去,」白羅說,「也需要勇氣。」
「開得快一點!快!」
「我可是對你說過,我的朋友,」白羅困乏地說。「我倒楣的肚子……」
「因為,我的朋友,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安妮.莫里索就要遭到危險了。」
「你什麼也不明白,」白羅叫喊起來,「我擔心……」
「幾點鐘的事?」
珍尋思:「我不知道他腦袋瓜裏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這個小姐不應當在飛機裏?她本來就該跟在霍伯里太太身邊嘛!我看,他根本是個江湖郎中……」
「自殺!沒錯,那倒是。」
這突來的發現,使得坐在桌旁的三個人都非常驚愕。事情完全改觀了,因為原本以為安妮.莫里索是跟悲劇沒有絲毫關係的人,可是,她竟然就是犯罪的核心人物。他們花了一兩分鐘理好頭緒。白羅瞇起眼睛,兩隻手發狂地揮動了一下,臉上露出緊張的怪相。
「你這樣想嗎?」富尼埃掩飾不了聲音裏的疑惑。
「可見,她在飛機上……」富尼埃自言自語。「我開始明白啦。」
「那你呢?」
白羅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
「人生是很殘酷的,小姐。」他說,他的聲音嚇了珍一跳。
白羅慢慢地說:
「自殺?可是和*圖*書為了什麼呀?良心的譴責,還是怕被揭發?」
呼叫電話佔了一些時間。白羅的運氣很好,霍伯里夫人正在家裏吃早餐。「很好。請你告訴霍伯里夫人,說是赫丘勒.白羅先生從巴黎打來的電話。」一陣停頓。「是你嗎,霍伯里夫人?不,不,一切都很順利。請你相信,一切都很順利。不,不是為這件事。我想要請你回答一個問題。是的……你從巴黎飛往英國的時候,你的女佣通常是跟在你身邊呢,還是另乘火車?另乘火車……而那次呢?我明白了……你確定嗎?啊,她離開了你?我明白……突然離開了你?當然,是很忘恩負義。不,不,不必擔心。再見。謝謝你。」他掛上話筒,向富尼埃轉過身來,他的兩眼發昏、冒火。「聽我說吧,我的朋友。霍伯里夫人的女佣通常是乘火車和輪船的。在吉塞爾謀殺案發生的那一天,霍伯里夫人最後一分鐘決定讓馬德琳也坐飛機。」白羅一把抓住富尼埃的胳膊,說:「趕快,我的朋友,」他說,「我們到旅館去!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確的——而我認為是——那我們就沒有時間了!」
「不,打到格羅夫納廣場霍伯里家。希望霍伯里夫人在家就好了。」
「如果我們繼續這樣飛奔,再過兩三分鐘就會發生車禍。」富尼埃嚴峻地說。「我們就這麼扔下格雷小姐,這個可憐的小姐正在等候我們打完電話就回去,可是我們反而離開旅館,甚至一句話也沒跟她說。這太不禮貌。」
然而這時,這計程車卻以一小時四十英里的速度往前疾馳,由於司機的視力很好,所以才能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僥倖地鑽進鑽出。
「你說丈夫?是的,丈夫,哦,且慢,且慢!」白羅用手指夾緊太陽穴。「都錯了……」他嘟噥道,「我一直沒讓我的灰色腦細胞好好地運作,我太忙於下結論了。我只思考我想思考的事。不,這下又錯了。如果我原始的想法是對的,我不可能刻意去思考……」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