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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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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埃爾絲.巴特小姐的證詞

十六、埃爾絲.巴特小姐的證詞

「克拉多克?」埃爾絲說,「我也曾經在一個姓克拉多克的人家裏做過事。」
「真的,沒有聽到羅伯茨醫生的聲音,只聽見克拉多克先生大叫大嚷的。」
「吵架之後,你沒再見過羅伯茨醫生?」
「女孩子就是這樣,喜歡為壞男人辯護。我可是清楚他那種人。」
「後來呢?羅伯茨醫生還上他家去?」
「他們是在女主人的房間裏吵的。唔,照說我是不該聽的,只是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就假裝拿著灰塵撢子去打掃樓梯,我不想漏掉什麼。」
「我受不了她那個脾氣,成天橫眉豎目的,老是和別人過不去。」
「對不起。」他瞟了她一眼,有點沮喪地說,「巴特小姐,就像你說的,那事是無中生有吧。但是聽說她丈夫氣得暴跳如雷,不是嗎?」
「都罵些什麼呢?」奧康納追問道,莫非這小姐找不到貼切的字句來表達?
奧康納一拍膝蓋說:
「他都說了些什麼呢?」奧康納問。
在蘇格蘭警場,奧康納警官被同事不太厚道地謔稱為「女僕的偶像」。
「我記得他死得有點怪,不是嗎?」
「嗯,可能還要出國。」
「他都罵些什麼?」奧康納第二次切中關鍵。
「『老兄,你沒發現你妻子有點神經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坦白告訴你,要不是為了恪……恪……』對,他是https://m.hetubook.com.com說『恪盡職守』。『要不是為恪盡職守,我早就不想管這檔事了。』他就是這麼說的。他又說了一些『不會逾越醫生和病人的界線』這類的話,總算是讓她丈夫的火氣減了不少。後來他又勸他早些出門別耽誤了上班。我聽見他說:『冷靜下來想一想,你會發現這完全是一場無中生有的誤會。好了,我得洗洗手,還有一個病人在等著我。克拉多克先生,我敢保證,這一切都是尊夫人憑空臆想出來的。』我聽見克拉多克先生嘀咕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想。』
「他就是用他們那種人的口氣辱罵他。」埃爾絲.巴特小姐津津有味地說。
「他們是在克拉多克先生家吵的架?」
「你說的沒錯。他可以一狀告到醫學委員會。」
「哪兒會呢!咦,看不出你還真有點愛管閒事哩。我知道你對羅伯茨醫生有偏見。我說過了,這都是克拉多克夫人自作多情,不然她丈夫去世後,醫生為什麼不娶她?不,他才不會這麼傻呢,他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她倒是常打電話給他,但是他無論如何再也不來了。後來她賣掉房子,我們都收到解雇通知書。再後來她就出國了,是去埃及。」
這可不,謝塔納命案才發生四天,他已經和埃爾絲小姐,也就是原住在北奧和-圖-書德利街一一七號的克拉多克夫人過去的女僕,肩並肩坐在票價三先令六便士的座位上,欣賞諷刺劇〈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了。
「是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天夫人又叫人請他來看病,然後夫妻二人就吵了起來。羅伯茨醫生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吵了一陣子,克拉多克先生就上前找他出氣。」
埃爾絲一臉沮喪。儘管她沒聽過拜倫的詩句:「我從未愛上一隻可人的小羚羊」,但這正好應了她此時的心境。
這小姐頭一甩說:
「有一天他是點怒不可遏了。不過當時他是在病中,過沒多久他就死了。」
「後來克拉多克先生就感染上炭疽病?」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
「是嗎?我一點兒也不知道。」埃爾絲歎息道,「可憐的人,她也許過得比我想像還糟。」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完全誤會他了,他絕對不是那種人,他一點錯也沒有。克拉多克夫人老是請他到家裏來給她看病,醫生能拒絕病人嗎?我敢說除了看病之外,他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過。一切都是克拉多克夫人自己搞出來的,真的,她讓人不得安寧。」
他的確是個英俊的小伙子,高高的個子,寬肩直背,最讓女孩子們著迷的是,他輪廓清晰的面龐上那雙又淘氣又大膽的眼睛。毫無疑問,奧康納警官辦起事來左右逢源,效率https://m.hetubook.com.com極高。
「是使用帶菌的刮鬍刀感染致死的——日本貨,真嚇人。這些人自己也不小心點。從那以後一提到日本貨我就發麻。」
「他們說的好多話我都聽不懂。」埃爾絲.巴特小姐承認:「他用的字彙都有點深奧,譬如『操守偏離職業道德』、『乘人之危』……我還聽他大聲嚷著要讓羅伯茨醫生從——醫生註冊簿上除名,我說的沒錯吧?就是這類的話。」
「我想他早就染上了。夫人很認真地照顧他,但他還是死了。我記得葬禮很風光,花圈都是上好的。」
她思忖道:
「過一會兒,我看見羅伯茨醫生和克拉多克先生一起從臥室出來,到隔壁的梳妝室去,還把臥房的門關上。我聽見他明明白白地說:
「噢,你說話怎麼這麼沒有分寸。」埃爾絲.巴特小姐嗔怪道。
「噢,」奧康納警官看準了一個機會,像是不經意似地大舉進攻:「這齣戲讓我想起我過去一位主人的作風,他姓克拉多克,稱得上是個老怪物了。」
「對,他說過這樣的話,當時夫人也在場,她只是一個勁指責丈夫冷落她:『你從來不關心我,讓我孤零零過日子』,神經兮兮的。我還聽見她說羅伯茨醫生對她好得像天使。
「是嗎?有這麼巧的事?不知我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奧康納的突然闖入,不和-圖-書過是她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反而加深了埃爾絲對弗雷德的好感,說不定他還會因此贏得她的芳心呢。
「那可不是。她抱怨說他冷落她,不理解她。而且,她還老喜歡對人訴苦,說她身體不好,說話時還帶著痛苦的喘息和呻|吟。我覺得她根本就沒病。」
「我也一貫主張買英國貨。」奧康納說,「你剛才說,有一天克拉多克先生對醫生發火了?」
「我想起來了,她和一位醫生不是有點……有點過份親密?」
「我的那位主人住在北奧德利街。」埃爾絲說。
「沒有,可是夫人有再和他見面。夫人出國前打預防針是上他那兒去打的。叫什麼來著?對了,傷寒預防針。她回家時手臂腫得不得了。那以後沒再聽她給他打電話,我想一定是他明確告訴她不再幫她看病了。她高高興興地出國了,帶了一大堆漂亮衣服,當時雖然是冬天,衣服卻都是淺色的。她說埃及很熱,一年到頭陽光燦爛。」
「克拉多克先生從梳妝室出來,我趕緊起勁地撢灰塵,其實他沒注意到我。現在想一來,他當時已是滿臉病懨懨的樣子。我聽見羅伯茨醫生在梳妝室裏心平氣和地吹口哨洗手,那兒冷水熱水都有。一會兒他從裏面走出來,提著出診包,和顏悅色地跟我打招一呼,像平常一樣高高興興地走了。我敢說他是清白的,都怪那個女人自作多情。」和-圖-書
「埃爾絲?你還沒有和我熟到那個程度吧。」
「要去很久?」
奧康納對她的好奇心大為欣賞,暗自得意自己是用這種隨意的方式向她套話。如果是以奧康納警官的身份來查詢,她必定會矢口否認聽到過什麼。
埃爾絲.巴特小姐點點頭,津津樂道地講起過去的醜聞,樣子很得意。
埃爾絲.巴特小姐頭一甩說:
「好吧,就算是這樣吧。埃爾絲……噢,你不反對我叫你埃爾絲吧?我覺得好像認識你一輩子了。」
「的確是這樣,」奧康納說,「有時候熱得讓人受不了。聽說她死在那兒,你知道嗎?」
「我離開我主人家時,他全家正準備搬到倫敦來。」奧康納立即接道:「是的,他們的房子就在北奧德利街。克拉多克夫人的舉止有點大膽輕佻。」
「奇怪,跟真正動心的對象總是沒有結果。算了,反正還有忠誠的弗雷德。」
「可惜那麼多漂亮衣服,不知怎麼處理了。那兒都是些黑皮膚的人,不適合這種服裝。」
「唉,我再沒有分寸也沒多久了。我得出差去為公司辦點事。」
「你是說羅伯茨醫生?那可是個好人呢,真的。」
「包括對她丈夫也是一樣,不是嗎?」
「吵得一塌糊塗,至少她丈夫是這樣。羅伯茨醫生很低姿態,他只是不停地說:『沒有的事,你這是想到哪兒去了?』」
「我想你穿一定很漂亮。」奧康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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