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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對泰瑞莎來說並不盡然。她的朋友中很少有人是在工作的，而且假如他們有工作，肯定也會是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

「泰瑞莎，我想這些對你似乎太枯燥了。」

在那兒，雷克斯．唐納森滔滔不絕地講述他的醫學理論和最新的實驗狀況。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懂，但還是專心致志地傾聽，同時心裏想著：

她帶著些許的堅持說：

查爾斯大步走到花園裏。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空氣中散發著紫丁香的芬芳。

「你真是個會裝蒜的女人，泰瑞莎。」

貝拉．塔尼奧斯沒有答腔。她不安地走來走去。

她說：

泰瑞莎點點頭。

他讚賞地說：

「結果怎麼樣？」

「小寶，你的主意不壞嘛，」他說，「你大叔查爾斯這下有錢花了，我可是小錢不斷呢。」

查爾斯惡狠狠地說：

她的未婚夫停頓了一下，帶著懷疑的口吻說：

查爾斯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

「我現在倒指望雷克斯能想點辦法。如果我能讓老艾蜜莉知道他是個多麼有才華的青年，知道他多麼需要有個機會能跳出一般開業醫生的生活模式……喔，查爾斯，現在我們只需要幾千英鎊，就可以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塔尼奧斯冷冷地說：

「喔，雅各，我求求你，拜託，這回就別提了吧。我肯定，這麼做是不智的，我真的不想這麼做。」

「那是當然的。」唐納森醫生說。

「沒錢是多麼令人煩惱啊，」她耐不住性子地說，「要是艾蜜莉姑姑現在死掉就好了，我們就可以馬上結婚，你也可以到倫敦去，成立一間充滿實驗儀器、實驗用天竺鼠的實驗室，這麼一來，就再也不會有患腮腺炎的小孩和得肝炎的老人來煩你了。」

「你不是也同意，如果要使我們的孩子受到好的教育，唯一的指望就是你姑姑的m.hetubook.com.com幫助。」

他仍用愉快的語調說著：

「你認為他能從老艾蜜莉手裏得到什麼嗎？」

泰瑞莎感到沮喪，她說：

「一事無成！艾蜜莉姑姑訓了我一頓。她說，對於她深愛的家人們為什麼都圍繞著她，她可是不抱任何幻想！她還說，這些親愛的家人們將大失所望。除了那份長輩賜予晚輩的慈愛，可再也沒別的東西了！」

「親愛的，工作對你太重要了。」

「反正，我想我還是不要……這會使艾蜜莉姑姑很為難。她為人慷慨，但她不喜歡別人跟她開口。」

小寶啣著球，跑出客廳，不一會兒就從樓下傳來砰砰的球聲。

「我才不是呢，我是按心理學家的方法行事。向這老女人討好絕對沒用，她吃硬不吃軟。我這道理準沒錯，她死後，錢全會歸我們的——在她死前，先分我們一點，也說得過去吧！現在該是誘導老太婆明白這道理的時候了。」

「我不確定。她沒明確表示，只是對我的忠告表示謝意。她說，她完全有照料自己的能力。『嗯，』我對她說，『我只是提醒您。』她說：『我會放在心上的。』」

塔尼奧斯擦乾手；從洗臉架旁走過來，說：

泰瑞莎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呵欠。

泰瑞莎說：

查爾斯雙手向下攤，一副否定的樣子。

「你晚些時候再提就好了。」泰瑞莎冷冷地說。

「我希望你能得到這筆錢，不過，我不覺得你能得到。雖然你在你那放蕩的生活中已花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了。我說，泰瑞莎，你認為可憐的貝拉或可疑的塔尼奧斯不會得到什麼東西，對吧？」

但她對雷克斯．唐納森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這份感情越來越深厚。她本能地覺得，他們的愛不會淡薄、消逝……她對他的需要單純而深切。他的一切都使她心蕩https://www.hetubook.com.com神逸；他的冷靜、超然態度是那樣不同於她的焦躁；他對生活的掌握，以及他清晰、有邏輯性的科學頭腦，還有其他種種，都是她不能完全理解的。此外，泰瑞莎也感受到了，在他那謙恭、帶點學究式的舉止下，隱藏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我一直都這麼認為。」

當查爾斯關上抽屜時，小狗小寶發出幾聲不滿的輕吠。

塔尼奧斯夫人轉過身來，雙頰泛起紅暈。

她用低沉的語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泰瑞莎狡獪地問道：

牠跑到客廳門口，轉過頭看著查爾斯。

查爾斯拿起這疊鈔票數了起來。他咧嘴一笑，抽出了三張一英鎊和兩張十先令，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並把剩下的錢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來發現的地方。

「那她明白你的觀點了嗎？」泰瑞莎問道。她精巧的嘴向上噘著，顯出輕蔑的樣子。

「我想我不希望向艾蜜莉姑姑要錢。」

塔尼奧斯站在她身後緊挨著她，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肩。她嚇了一跳，但隨即鎮定了下來，甚至是動也不動。

「又不是為了你自己，貝拉，這還不都是為了孩子們啊。誰叫我們的投資運這麼背。」

「我不是……我從來沒那意思……不是為了要錢才來的……」

在抽屜的一側放著一小疊鈔票。

「我真該死，泰瑞莎，我好像太急了！不過這老太婆真的很有錢，我敢打賭，她現在都還花不到十分之一，那剩下的部份該怎麼辦呢？而我們——正年輕，有大好日子等著我們去享受。萬一事與願違，她活到一百歲的話……不，我現在就要享樂。你不也是嗎……」

「查爾斯，你是個笨蛋！」

「我告訴她，說不定她會被人謀殺。她總不能把錢帶到天堂吧，和*圖*書何不現在鬆鬆手呢？」

「怎麼回事？」查爾斯問道，緊跟在牠後面。

「你想要抽屜裏的東西？」

她緊鎖雙眉，暗自思索著。她和過去那群伙伴們生活過得多麼愉快又玩世不恭啊！愛情當然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但為什麼要那樣嚴肅地看待它呢？愛會來，也會走的。

「我曾試著嚇唬嚇唬她。」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又說：

「說你姑姑沒能再多活幾年，是沒道理的，尤其她若是保養得當的話。」

雷克斯．唐納森是個天才，他醫生這份職業佔了他生活中的主要部份，泰瑞莎只是其中的一部份，雖然是必要的部份，而這一事實使他對泰瑞莎更富有吸引力。她發現頭一回願意把自己喜好享樂的生活需求擺在第二位。未來使她意亂情迷。為了雷克斯，她願做任何事！

「我想我已給你打好了穩固的基礎，接著就輪到你了，親愛的。」

查爾斯在床邊坐下。

她在想，猶如她過去不止一次地想過一樣，她和雷克斯．唐納森相戀是多麼不協調。為什麼這種滑稽令人詫異的瘋狂舉止還是發生了？這個問題想了也沒用，因為事實已發生在她身上了。

查爾斯樂不可支，也許在他離開之前……

「好吧，我親愛的妹妹，我希望你比我成功。不過我有點懷疑就是了。」

他離開了泰瑞莎的房間，漫不經心地走下樓。小寶正在大廳，牠趕忙高興地跑向查爾斯。這狗兒很喜歡查爾斯。

「出了什麼事？」

「我知道……」

他轉過身子，沒看到貝拉偷偷地向他掃了一眼。

「他們根本不了解——老人們從來都不……他們不能……他們壓根兒不曉得什麼是生活！」

「假如這次我們把孩子們帶來就好了，艾蜜莉姑姑一定會情不自禁地喜歡我們的瑪麗，而愛德華又那麼聰明。」

「反正就這樣了，貝https://www.hetubook.com.com拉，我想你會按我的要求去做……你知道，就像平常那樣，最後你還是會的……沒錯，我想你會照我說的去做……」

「喔，雅各，但是……」

唐納森說：

泰瑞莎憤怒地說：

「嗯，這個嘛，」查爾斯含糊地說，「我想，她會希望給她那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孩子們弄些東西，供他們上學，給他們矯正好牙齒，上些音樂課。但無論如何，這不是貝拉的主意，這是塔尼奧斯的主意。我肯定他是見錢眼開的人！希臘人就是那樣。你知道他把貝拉大部份的錢都拿走嗎？他用那筆錢搞投資，結果全都賠光了。」

查爾斯微微一笑，笑中帶著十足的惡意。他愉悅地加入他們的談話，並巧妙地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

「球給你，盡情地玩吧！」

過了一會兒，她才回答說：

「對不起，老伙計！」查爾斯向小寶道歉。

塔尼奧斯醫生正坐在亞倫道小姐身旁，他正說著英國教育的優越性對孩子們來說是多麼高尚，然而他覺得非常遺憾，他供不起自己的孩子享受這種奢侈的教育。

小寶慌忙跑進客廳，坐在一長小寫字枱旁，好像期待著什麼。

貝拉．塔尼奧斯坐在梳妝枱前，正按照泰瑞莎的髮型梳著頭，但不知怎麼回事，總是梳不成那個樣子！

查爾斯大步走到牠身旁。

「真是這樣嗎，貝拉，你可不像是個固執的人哩。那麼，我們到這兒來是為了什麼呢？」

查爾斯站了起來。

小寶搖晃著牠的尾巴，兩眼緊盯著寫字枱的抽屜，發出幾聲哀求的尖叫。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妹妹厲聲問道。

他正用老式的銅罐將水倒進玫瑰花色的瓷盆裏。

她的表情看來有些不耐和頑固，這下子機靈的丈夫知道，得花些氣力來說服這位愚妻了。

在擺著橡木老式家具的臥室裏，放著一張雙人床，塔尼奧斯醫生和圖書正在室內對他妻子說：

此時，泰瑞莎歎了一口氣說：

他又打開下一層抽屜，小寶的球正放在這抽屜的一角。他把球拿了出來。

「你真機靈啊，不是嗎？不過，我可是比你早了一步，我的好妹妹！我本來以為可以搶得先機。」

「也許艾蜜莉姑姑她自己會提出來……」

艾蜜莉．亞倫道向他仁慈地笑了笑，這使得他又得意了起來，一定是他的戰術奏效了，連艾蜜莉都在暗暗地鼓勵自己。

「我覺得你姑姑不是個很愛孩子的人，孩子們有沒有來應該都差不多。」

「親愛的，你講得太動人了，」泰瑞莎肯定地說，「繼續吧。你不是說從染病的兔子身上取些血液……」

「雷克斯多麼聰明、多麼值得愛慕啊！」

兄妹倆沉默了一會兒。

查爾斯拉開寫字枱最上層的抽屜。他的眉毛立時揚了起來。

「若我出面阻止，他休想分得半毫。」

「我是怕你或塔尼奧斯搶了先，我怕死了。泰瑞莎，我的好妹妹，這下子咱們啥都別忙了。老艾蜜莉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可能吧，但目前為止我還看不出來。」

那天下午，唐納森開著汽車來找泰瑞莎，並載她到沃森大教堂，這是當地最漂亮的地方之一。隨後他們從教堂出發，步行到叢林中。

她嘟噥著說：

查爾斯又是露齒一笑，說：

「是，是，親愛的，我知道你的感受。可是這些乾癟的英國老處女？呸！她們根本沒人性。為了我們的瑪麗和愛德華，我們會盡一切力量，不是嗎？對亞倫道小姐來說，幫我們這點忙根本算不了什麼。」

查爾斯露齒一笑，說：

「依我看，錢對貝拉沒什麼幫助。她看起來總是亂糟糟的，而她的喜好全都集中在家務事上。」

「查爾斯，你真是蠢到家了。」

「哎呀呀！」他驚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