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八章
「柏敦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對於突如其來而又難以解釋的死亡案件，這些程序是必不可少的。」
「她說我回來得挺早的，我說是啊。」他再度沉默，努力想集中精神。「我說天氣真熱。她——她問我幾點鐘了，說她的錶停了。我從她的手腕取下錶，上了發條，對好時間，又為她戴上。」
「沒事了。麻煩你去請你的太太過來，好嗎？」
「你說『難以解釋』，這是什麼意思？」
「是，當然。呃，不，其實也不盡然……我們都知道，母親的心臟不太好。」
「這麼說來，你知道你回營地的確切時間，」白羅輕聲說道。
「不是這樣的。只是，這一切——好像根本沒有必要。」
白羅輕聲說道：
「當然，你對種種可能性是心知肚明，而卡伯利上校則是一無所知。他必須決定是否要進行調查，例如驗屍這類的事情。正好m.hｅｔｕbｏoｋ.cｏｍ•coｍ我人在此地，而我對這些事情又經驗豐富，所以他希望我先和各位談談，給他一些建議。當然，在可能的情況下，他並不希望為各位帶來不便。」
「我很了解，上了年紀的老太太有時候是很固執。」白羅說。
倫諾思煩躁地說：
「啊？」倫諾思一楞。
「你可曾遇到過什麼人？譬如說，兩位坐在岩石上的女士？」
「說過。」
「是的，我們都去了，除了我母親和小妹。」
「謝謝你，柏敦先生。」
倫諾思．柏敦走進房間，步履輕快而堅定。如果傑勒德醫生在場，一定會驚歎這人變化如此之大。雖然他明顯流露出緊張，但麻木不仁的模樣已蕩然無存，神色一派機警，兩眼瞄來瞄去，打量著房裏的一切。
「你母親當時正坐在她的石洞口嗎？」
「我想是三點鐘剛過。」
倫諾思厲和-圖-書聲問道：
「當時你是不是正專心想事情，所以沒有留意？」
「她可曾抱怨身體不舒服？」
「卡伯利上校說這樣比較好……是他建議我來的，說是例行程序。」
「我懂你的意思，我完全理解。不過，這一切非常單純，真的。如你所說，不過就是例行程序罷了。柏敦先生，在你母親去世的那個下午，你離開過佩特拉營地去散步，對不對？」
「我問母親需不需要什麼，要不要喝點茶或咖啡的，她說不用。於是我就去了大帳篷。附近好像一個僕人都沒有，不過我找到一點蘇打水喝了；我很渴。我坐在那裏看了幾份過期的《週六晚報》。我想，我一定是打了個盹。」
「柏敦先生，請坐。」
「不知道。噢，我想是碰到過。」
「早安，柏敦先生，」白羅起身，行禮如儀地欠身致意，倫諾思趕忙回禮，有點和-圖-書手忙腳亂。「謝謝你來和我談談。」
「你是什麼時候回營地的？」
「這一切是為了什麼？我很想知道。這些例行程序究竟所為何來？」
倫諾思．柏敦憤憤地說：
「沒有。」
「我們總要考慮到一個問題：這是自然死亡嗎？有沒有可能是自殺？」
「我不敢確定——四點、五點都可能。」
「你和你母親談話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焦躁或生氣的樣子？」
「你對錶的時候是什麼時間？」
「是的。」
倫諾思瞪著他看。
「是的，我想差不多。」
「她沒有提到有個僕人惹了麻煩或是惹她生氣？」
倫諾思在韋斯索姆夫人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白羅閒話家常似的繼續說道：
倫諾思．柏敦的聲音很遲疑：
倫諾思．柏敦急忙回答：
「噢，沒有，她看來好得很。」
「是的，沒多久她就來了。」
「是啊，我真蠢！對不和圖書起，白羅先生，恐怕我到現在都還是恍恍惚惚的，這件事弄得……」
白羅立刻接口：
倫諾思．柏敦抬起頭，帶著一種可悲的尊嚴說道：
倫諾思臉紅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是的，就在洞口外。她每天下午都坐在那裏。」
「哦，我懂了，是——是四點三十五分。」
「如果你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
倫諾思慢慢走出去。白羅在一旁的便條紙上寫下「倫．柏，下午四點三十五分。」
「你回來的路上遇到過什麼人嗎？」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們談了些什麼？」
「你當然有權這樣做。」
「你回營地後，和你母親說過話嗎？」
白羅聳聳肩。
白羅點點頭，表示會面結束了。倫諾思似乎不太願意離去，遲疑地站在門口。
白羅輕聲打個岔：
「這樣啊。你們什麼時候出發的？」
「https://m.hetubook.com.com是的，恐怕就這些了。」
「自殺？」倫諾思．柏敦瞪大眼睛。
「我要打電報給耶路撒冷的美國領事。」
「呃——沒別的事了嗎？」
「既然如此，為她安排這樣吃力的旅行是不是不太明智呢？」
「白，呃，白羅先生，我母親是很獨斷獨行的。這是我母親的決定；只要她說一，我們絕不敢說二。」
一陣靜默後，白羅攤開雙手說道：
「我想，這件事讓你受了很大的驚嚇吧？」
「沒有，一點都沒提到。」
白羅不置可否：
「噢，我了解，非常了解。這種事確實會令人心神不寧。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你母親去世前，你有再見過她嗎？」
「後來你太太就到大帳篷來找你？」
「你能告訴我的就只有這些嗎？」
「沒有，完全和平常一樣。」
倫諾思沉默片刻。
「什麼？」
「是在你們出去一兩個小時之後？」
「那時候是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