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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不留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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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幫助入睡?就我所知應該沒有,我確定她沒吃。」
菲利普.隆巴德說:
「女人就是這樣。」他的目光彷彿如此說。
阿姆斯壯火速穿上晨袍,跟著羅杰斯走了。
「當然什麼都沒有!羅杰斯太太喝過之後,羅杰斯第一件事就是把茶杯、茶碟拿走,仔細地洗乾淨。」
隆巴德說:
手術室裏太熱了……
羅杰斯面部抽搐,臉色灰青,雙手顫個不停,跟幾分鐘前的拘謹克制判若兩人,阿姆斯壯嚇得倒退一步。
「就是那些小瓷人,先生。桌子中間的小瓷人。一共是十個,我發誓,是十個。」
他坐起身子大聲問:
他必須殺死的人是誰?
羅杰斯的喉頭不停地抽動,他用力嚥著口水,衝口說道:
有人正在搖他,是羅杰斯。羅杰斯臉色蒼白地喊:
當一行人沿著陡坡往下走時,布洛爾若有所思地對隆巴德說:
他正在笑。我跟你說他正在笑啊!
「你也這麼認為嗎,將軍?」
「我看天黑以前會轉壞。」
「是的,先生。謝謝您。」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阿姆斯壯點點頭。
他們不應該把病人的臉蒙住的……如果他能看到她的臉就好了……
「大家都聽見了。她和她丈夫被控蓄意謀殺他們以前的主人,一位老太太。」
布蘭特小姐聳聳肩膀。
室內一片沉寂。
薇拉叫道:
「你們認為一個罪人受到上帝的懲罰是不可能的事嗎?我可不這麼認為!」
羅杰斯低下頭。
「你有點過份了,布蘭特小姐。」
阿姆斯壯緩緩說道:
布洛爾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無法開具死亡證明,我完全不了解她平時的身體狀況。」
站在窗邊的阿姆斯壯清了清喉嚨說:
阿姆斯壯轉過身。
沃格夫先生瞇著眼,用微弱而清晰的聲音說:
布洛爾輕蔑地說:
隆巴德說:
「開飯啦?我要去吃點東西。」
「先生,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弄不懂。」
「她不是睡得特別好……」
「男人在生死攸關的當頭,是不會停下來顧念什麼情義的。」
麥卡瑟將軍和法官在屋外露台上散步,不時交換著對國內外政局的看法。
布洛爾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著說話的人:
隆巴德說:
阿姆斯壯醫生轉身看著她:
他不停地晃動手術台。
布洛爾接著往下表示:
阿姆斯壯走到洗臉架旁。
女患者的身體看來有些不一樣,這本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是一具龐大、臃腫的軀體,現在竟變成了一堆骨頭。臉也蒙著。
「當然不會來了。我們只能靠船離開這兒——這是策劃好的,我們無法離開這裏了……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能離開這座島……這就是結局了,你們懂嗎——這就是一切的結束……」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透著怪異地沉聲說:「萬物皆歸於平靜,真正的獲得安息。來到終點,不再繼續前行……是的,安息……」
羅杰斯幫著阿姆斯壯打開梳妝台的抽屜,接著又打開五斗櫃。裏面都沒有安眠藥。
阿姆斯壯醫生從容地說:
「她有沒有吃安眠藥幫助入睡?」
「她——她是不是——」他舔著乾澀的嘴唇。
麥卡瑟將軍說:
過了一會兒,麥卡瑟將軍懷疑地說:
「昨晚她睡得好嗎?」
「理論上有可能。」他說,「但是在不明瞭她的健康狀況前,我沒辦法採信這種說法。如果她有心臟病——」
布洛爾說:
大夥一聽便明白了,於是各自去拿餐食、倒飲料,並開始用餐。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羅杰斯一會兒,然後二人走到床邊的小桌旁,又走到洗臉架側,最後回到看似熟睡的女人身邊。羅杰斯一直跟在醫生身後。
眾人沉默不語。這時門開了,羅杰斯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需要我效勞嗎?」
「還沒。」薇拉答道。
羅杰斯奇怪地看著阿姆斯壯:
麥卡瑟步履踉蹌,就像個半醉半清醒的人。
房內再度陷入一片靜寂。
愛蜜莉.布蘭特說:
「我覺得天氣不錯啊。」
這位前警官笑了。
「是——是是心臟的問題嗎,醫生?」
羅杰斯太太平靜地躺在床上。阿姆斯壯彎身下去,抬起她冰冷的手,翻開她眼皮看了看,幾分鐘後,才挺直身子從床邊轉過身來。
「一時間說不上來。」
「不,」薇拉打斷他的話,低聲說:「我不認為羅杰斯太太會感到安心。」
山下傳來鑼聲。
「你認為船不會來了?」
「醫生——醫生!」
「出了什麼事,羅杰斯?你鎮靜些。」
後來等杯盤都撤走後,阿姆斯壯挪了挪椅子,嚴肅地清清喉嚨,開始說話了:
他突然轉身走開,沿著露台,走下斜坡,朝著傾斜的海岸走去,那是小島的尾端,到處可見散落的岩礁沒入海水之中。
「是我太太,醫生,我喊不醒她。上帝呀!https://m.hetubook•com•com我叫不醒她,我覺得她很不對勁。」
羅杰斯走近阿姆斯壯:
隆巴德抬起眉,慢慢點了幾下頭。
眾人非常有默契地閉口不談島上的事,大家只是漫無邊際地聊著一些流行時尚、國際新聞、體育比賽,以及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湖怪現象。
阿姆斯壯醫生冷冷地說:
「先吃飯吧,蛋快涼了。吃過飯後我想和各位商量幾件事。」
「還是看不到汽船的影子。我在這兒望半天了。」
阿姆斯壯厲聲問:
法官摸摸下巴,冷笑著說:
「能和您說句話嗎,先生?」
「又一個人瘋了!看來最後大夥都會跟著瘋瘋癲癲的。」
「屍體檢查過了嗎?」
「太可怕了!從我們到戰士島後,已經死兩個人了。」
他打開飯廳門,醫生先行進去,羅杰斯跟進來,隨手把門關上。
有人不耐煩地在他身後說:
布洛爾盛氣凌人地說:
他說:
「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布蘭特小姐?」
薇拉和隆巴德爬到屋後的山丘上。他們發現布洛爾正站在那兒眺望對面的陸地。
「德文郡的生活步調很慢,什麼事都會拖上一陣。」
就在這時,羅杰斯從別墅裏跑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好啦,」阿姆斯壯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啊!這樣好多了,一名實習護士把病人臉上的布蓋掀掉了。
「我們時時生活在死亡的威脅中……」
「嗯!真奇怪,死因是什麼?」
麥卡瑟將軍突然說:
阿姆斯壯醫生懷疑地搖搖頭。
「她的心臟確實停止跳動了。問題是,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布洛爾瞥了天空一眼說:
「我想你不會的,布洛爾。」
「暴風雨,啊?」
「這艘汽船……」
對嘛,我就知道!是東尼.馬斯頓!他的臉色發紫,不停地抽搐,但他還活著——
「對,是十個。昨晚吃飯時我們數過的。」
護士,把布拿開。
「你們覺得天氣怎樣?」
「那女人怎麼了?」
「她昨晚什麼都沒吃,先生,除了你給她服用的……」
布蘭特小姐從客廳的落地窗內走出來迎向他們。
羅杰斯又吞了口水。他說:
他邊走邊問:
「也許你說得對。但就他們所知,眼前並沒有任何重大的威脅。然而昨天晚hetubook.com.com上,一個不為人知的瘋子洩漏了秘密。接著呢?這個女人崩潰了,完全垮了。我注意到羅杰斯太太醒過來後她丈夫的表情,沒有一點做丈夫應有的關懷!一丁點都沒有!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煩躁不安,生怕她妻子說漏了嘴。
「我想最好等餐後再將這不幸的消息告訴你們。羅杰斯太太在睡夢中死去了。」
「要讓我發瘋很難哪。」接著他又冷冷加上一句:「而我也不認為你會走上那條路,隆巴德先生。」
「這邊,先生,請到裏面來。」
隆巴德吹了一聲口哨,然後表示:
「她床邊沒有空杯子——什麼都沒有,我看過了。」
阿姆斯壯完全清醒了。
「什麼事?」
阿姆斯壯醫生正做著夢……
「是有可能。可是我很難想像一個男人會對他的妻子——做這樣的事。」
布蘭特小姐靜靜地說道:
隆巴德問:
她尖聲問:
「她看起來很神經質,我想可能是昨晚受了驚嚇,引發心臟病吧。」
醫生厲聲問道:
「我親愛的女士,根據我對付罪惡的經驗,老天把審判和懲罰的工作丟給了我們人類,它的過程是非常辛苦艱難的,沒有什麼捷徑可抄。」
他想不起來了。但他非知道不可。他該不該去問修女?
「汽船通常什麼時候到?」
大家走進飯廳吃早飯。餐具櫃上有一大盤荷包蛋和鹹肉,還有茶和咖啡。
薇拉稍稍領在前頭。隆巴德停下步子問:
「現在幾點了?」
她兩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大家,揚著下巴說:
羅杰斯打開飯廳門讓大家進去後,又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是喲,」布洛爾說,「他當然會這麼說。」
眾人一驚,屋內響起一片驚呼聲。
「拜託你,先生,我想跟您說句話。請跟我到屋裏說句話,先生。」
她笑起來了。不,護士,別把布蓋回去。我得看見才行,我得給她上麻藥。乙醚在哪兒?我真該帶點來的。你把乙醚拿哪去了,修女?用酒?可以,效果是一樣的。
羅杰斯說:
「昨晚她上床後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羅杰斯向我保證說,她什麼也沒吃。」
「你一定以為我瘋了,先生。你會說那沒什麼。但這一定得解釋清楚才行啊,先生,得解釋清楚。因為實在太沒道理了。」
布蘭特小姐說:
「找到答案了嗎?」隆巴德問。
羅杰斯說:「她有點風濕。」
「什麼都沒有。」
羅杰斯說:和圖書
「沒有。我從不知道她有心臟病。」
被打斷話的布洛爾憤憤地看了她一眼。
羅杰斯避開阿姆斯壯的眼光,不安地搓扭著雙手,他低聲咕噥道:
布洛爾話中帶刺,阿姆斯壯緊盯著他看。
「好啦,老弟,究竟是什麼事?別再打謎語了。」
阿姆斯壯醫生驚醒了。天亮了,陽光灑滿了房間。
阿姆斯壯說:
布蘭特小姐吐出四個字,重重地敲擊在每位在場人士心中。
屋外露台上,隆巴德說了:
「我目前還很正常,謝了。」
九點鐘,在早餐的鑼聲響起之前,大家早都起來等著吃飯了。
「羅杰斯今早好像不太舒服。」
然而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誰啊?
「九點五十分,先生。」
他拿起空肉盤走出去。
阿姆斯壯醫生沉吟片刻後問道:
「這就是所謂的『天網恢恢』啊。」
「站在他們的立場想一想!他們殺了人卻逍遙法外,但這事若被挖了出來,會產生什麼後果?百分之九十這個女人會吐露秘密,她不夠強悍,撐不下去,也掩飾不了。對羅杰斯來說,她就是一顆定時炸彈。羅杰斯不會有事,他自己到死都能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但他不敢保證他的老婆可以!如果她垮了,他也跟著完蛋。所以羅杰斯便在她的杯子裏放了點東西,讓她永遠閉緊嘴巴。」
「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是他們把溫度調得太高了?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連手都濕糊糊的,握不緊手術刀。
「她平時身體怎樣?」
布蘭特小姐立即問道:
小心,老弟,小心啊。護士,把手術台穩住,穩住……
「我認為這個指控是真的。她昨晚的樣子你們都看到了,整個人都幾乎崩潰、昏死過去了。罪愆被當面揭發的驚嚇太猛烈了,所以她純粹是嚇死的。」
「早飯你們就——呃,將就點吧。羅杰斯得自己一個人張羅早飯,因為羅杰斯太太,嗯——呃,今天早上不能做飯了。」
阿姆斯壯說:
羅杰斯在旁等著。
「船不會來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隆巴德先生。我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汽船兩小時前就該到了,但至今沒有來,為什麼?」
阿姆斯壯猶豫了一會兒,轉身朝沃格夫走去。
「我需要證據。首先是動機。我覺得馬斯頓應該蠻闊綽的。」
「醫生?」羅杰斯看著阿姆斯壯,「我們兩個已經很多年都不需hetubook.com•com要找醫生了。」
羅杰斯小聲問:
修女看著他。不,不能問她。他看得出修女在懷疑他。
用這種刀殺人太容易。當然,他是在殺人……
「我真不明白,那個年輕人為什麼要自殺!我昨天一整晚都在煩惱這件事。」
愛蜜莉.布蘭特說:
隆巴德則朝另外一個方向望著。他突然說:
阿姆斯壯又問:
薇拉笑著說:
「事情?什麼事情?」
「良心不安!」她說。
愛蜜莉.布蘭特。他必須殺的人是愛蜜莉.布蘭特。她的眼睛多麼惡毒!她的嘴唇在動。她在說什麼?
阿姆斯壯聳聳肩。
洗臉架上擺了幾個瓶子。有洗髮精、薰衣草香水、止瀉劑、擦手用的黃瓜甘油、牙刷、牙膏和刮鬍膏。
「是的,她死了。」
他依次看看大家,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大夥昨晚全聽到那番指控了。那些話也許只是無中生有,一派胡言;但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不是。我們先假設它是真的。羅杰斯和他老婆幹掉了老太太,他們一直覺得很安心,也很自在——」
布洛爾大聲說:
隆巴德說:
布洛爾說:
「那你覺得呢?」
手中的刀鋒銳利極了……
「問題就在這兒,先生。昨晚我收拾飯廳時只剩九個了。當時我覺得怪怪的,但沒放在心上。今早我擺早飯時,心煩意亂,也沒多注意。可是剛才,先生,我進去收拾桌子時——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只剩八個了,先生!只剩八個了!這講不通的,不是嗎?只剩八個……」
沃格夫法官在椅子裏動了動身子,問道:
薇拉說:
醫生折回來,跟著近乎狂亂的管家走回別墅。
「這不是偶發的——這就是我的答案。它是整個事件的一部份,至今發生的事都是相互關聯的。」
眾人一片愕然。布洛爾先生不安地說:
「七點到八點之間,先生,有時八點過一點才來。不知道納拉科今天早上怎麼了。如果他病了,應該也會派他弟弟來的。」
阿姆斯壯醫生來到了露台上,站在那兒不知該往哪邊走。往左走會碰到布洛爾和隆巴德,朝右轉又會撞上正低頭來回踱步的沃格夫。
「船來了嗎?」
「她應該沒有心臟方面的毛病吧?」
「很遺憾聽到尊夫人的事,羅杰斯。醫生剛剛告訴我們了。」
「什麼都沒吃嗎?一杯茶、一口水都沒喝?我敢打賭她一定有喝茶。一般人晚上都會喝茶的。」
布洛爾笑了一聲。他說:
「最近看過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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