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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不留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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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嘛歇斯底里地醜像盡出呢?真是錯得離譜。冷靜啊,小女孩,千萬保持冷靜。」
「布蘭特小姐到哪兒去了——又發現一件秘密啦?」
不久他們便發現羅杰斯了。
「喂,隆巴德,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們誰也無法離開這個島。」
布洛爾咕噥了一下,問道:
薇拉轉過身,越過院子進入廚房,並說:
菲利普.隆巴德習慣在破曉時分醒來,今天這個特別的早晨亦不例外。他用手肘撐起身子,側耳傾聽。風力多少有點減弱了,但依然強勁。他聽不到雨聲……
「我怎麼知道他會死,對吧?」布洛爾說。
「可是另一個呢?一絲不亂地裹著圍裙——我猜是羅杰斯太太的圍裙!說著:『早飯差不多再半小時就好了。』要說啊,我覺得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瘋子!許多老處女都這副德性——我不是說她們都是殺人狂,而是指她們腦袋有毛病。不幸的是,布蘭特小姐也不例外。她是宗教狂熱份子,自認是天道的執行者之類的!你知道嗎?她坐在自己的房裏唸《聖經》哪。」
「從小就受到壓抑……原來如此……」
薇拉驚喘一聲,打了個嗝,然後嚥下口水。她動也不動地站了一分鐘,然後才說:
「我是情非得已啊!大難當頭之際,哪還有空應付這種歇斯底里的事。」
布蘭特突然回過神來,薇拉則好奇地打量著她。布蘭特用輕鬆的口吻說:
「什麼?」
薇拉為求心安地低聲說:
「你也很倒楣啊。因為到頭來,你也會因此而『英年早逝』哩。」
「沒得到我該得的,珀塞幫那群人實在太惡劣了,不過我還是升了官。」
「既然你都要告訴我了,我幹嘛還大費周章地猜?」
布洛爾忙著研究斧柄和廚房裏的麵粉篩。
「你想,他會不會是藏在某個地方——等我們呀?」
「布蘭特小姐,你就一個人在島上亂跑嗎?你曉不曉得這麼做非常不智?」
怎麼會想起這件事?那都已過去了,過去了……她在抵達峭岩之前,西羅就已經失蹤了。她感到水流載著她,將她推向大海,她只能順著流水,靜靜漂游,直到船隻終於出現……
「睡了一整夜呀?嗯,那表示你沒有良心不安嘛。」
「我自小就養成處變不驚的習慣了,而且從沒出過什麼亂子。」
隆巴德露齒笑說:
「這個觀點不錯……是的,我倒沒想過這一點。」他又淡和圖書淡地笑說:「很高興你還沒懷疑到我頭上。」
布蘭特抿著嘴說:
「那你自己呢?」
「你有沒有看見羅杰斯?」
「太離譜了,一切都太離譜了,我也快瘋掉了。毛線不見了,紅絲簾子失蹤了——沒道理嘛,我完全掌握不到頭緒……」
布洛爾這個人正經得不得了,別人的詼諧完全聽不進去。他心事重重地繼續說:
「倘若有什麼證據,」隆巴德咧嘴笑笑,「也僅限於你我之間。好了,希望你從中撈到了好處。」
布洛爾繼續說道:
她再度狂笑起來。阿姆斯壯醫生跨上前去,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
薇拉是第一個發現的,她的手指奮力抓住法官的手臂,疼得老人家縮了一下。
隆巴德點點頭,然後沿一扇扇緊閉的房門走去。
「你們看!小瓷人!」
賈士帝.沃格夫先生刮完了鬍子,穿好衣服,套妥假牙,從樓上走了下來。他走到敞開的飯廳門口說:
他們是在院子另一頭的小洗衣間裏找到的。羅杰斯當時正在砍柴,準備到廚房生火。他手中仍握著那把小斧頭,另一把較大較沉的斧頭則靠在門上——斧片上沾著一層暗褐,它與羅杰斯後腦上那道深黑的傷口恰恰吻合……
隆巴德搖搖頭說:
餐桌當中只放了六個瓷人。
隆巴德簡短地說:
隆巴德的表情冷酷而陰險。
愛蜜莉.布蘭特說:
「接下來呢?下一個呢?該誰了?會是哪一個?」
「那個大白痴,我說什麼他都信,真是易如反掌……不過,我得小心,非常小心。」
布洛爾回頭望望放在床邊的小旅行鐘。
「也許吧。」
布洛爾說:
「你缺乏想像力,這會讓你成為絕佳的下手對象。像歐文這種富於想像力的罪犯,任何時間都可以將將繩子套到你頭上。」
阿姆斯壯鄭重地表示:
隆巴德說:
她的聲音又變得鎮定如常,恢復了一個體育老師的幹練。
隆巴德說:
大家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看,好像這位神經正常、舉止合宜的女孩一下在他們面前瘋掉了一樣。她繼續用異常的尖聲叫道:
「我的意思是,羅杰斯失蹤了。他不在自己房裏或其他地方。而且爐子上沒擱水壺,連廚房的火都沒有生。」
而內心裏呢?每個人的思緒都像籠裏的松鼠一樣快速飛轉:
九點半的時候,他坐在床沿看著自己的錶。他將手錶貼近耳朵,接著他m•hetubook.com.com一咧嘴,露出那副莫測高深的招牌淺笑。
隆巴德若有所思地說:
「醫生,這需要很大力氣嗎?」
隆巴德說:
隆巴德說:
隆巴德親切地問道:
「有沒有人叫你,或幫你送茶?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隆巴德先生,要是這個女人是無辜的,她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哪敢獨自一人出去閒晃?她會放心大膽地四處亂跑,就是因為她無所畏懼。也就是說,如果她自己就是兇手的話……」
隆巴德說:
當她進廚房時,布洛爾說了:
「她出去了——披了件雨衣,說是看海去了。」
「謝謝。要不要我幫你切幾片麵包?」
「我倒楣?你是說他倒楣吧。」
「柯索恩小姐真了不起,竟能那麼冷靜……西羅溺斃後便能馬上開始游泳。」
「醫生,你剛才處理得真好。」
隆巴德說:
「羅杰斯?沒有,我今早還沒看見他。怎麼啦?」
「我和布蘭特小姐一道幫各位做早飯。你們能拿薪柴生火嗎?」
「美國曾有個案子。一對老夫婦遭人以斧頭砍死,時間是上午,房子裏除了他們的女兒和女佣外,別無他人。女佣已被證實沒有嫌疑,女兒是位受人尊重的中年未婚婦女,人非常好,好到獲判無罪。但他們怎麼都找不出其他的解釋。」他頓了一下,「當我看到斧頭時,便想到剛才那宗兇案——接著我走進廚房,看見她一身整潔,鎮定自若,連一根頭髮都沒亂掉!但看看那個女孩,她突然變得歇斯底里——那是很自然,也很可以預期的,你不覺得嗎?」
「我?」布洛爾瞪著他,「你認為我會步上羅杰斯和其他人的後塵嗎?絕對輪不到我!我把自己看得非常非常的緊,我告訴你。」
「女人也能辦得到,如果你是想知道這點的話。」他掃了大家一眼。薇拉.柯索恩和愛蜜莉.布蘭特已經退回廚房了。「只要是健壯一點的女孩,便可以輕易下手。布蘭特小姐表面看來弱不禁風,但這類型的女人往往極具韌勁和蠻力。而且別忘了,神經失常的人常是力大如牛的。」
「她並不是那種歇斯底里的人。」
菲利普.隆巴德說:
隆巴德答道:
天哪,好傷人哪!即使在今天想到雨果,她還是……
現在是朗朗白晝,有什麼好怕的?
「我https://m.hetubook.com•com的意思是,親愛的布洛爾,依我看你是死定了!」
隆巴德歎口氣說:
「九點三十五分。真不敢相信我會睡的那麼沉。羅杰斯呢?」
薇拉喊道:
「我總覺得你缺乏做那種事的想像力,不過我也有可能錯了。我只能說,如果兇手是你,那麼你的演技也實在太精湛了,小弟十分折服。」他壓低聲音說:「布洛爾,這話就你知我知,因為可能還不到明天,我們就變成兩具屍體了——你是不是真的有做偽證?」
阿姆斯壯歉然地表示:
「他的確起床了。」
「你不必為夜晚的降臨感到恐懼害怕,也不必為白晝飛來的暗箭而不安……」
「別這樣盯著我!你們覺得我瘋了嗎?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蜂,蜂箱,蜜蜂呀!哦,你們沒聽懂嗎?沒讀過那首愚蠢的童謠嗎?你們的臥房裏不都有框著嗎?那是放在那兒讓你們去唸的呀!如果我們悟出點門道,早就直奔這兒來了。『七個小小戰士砍樹枝。』還有下一行。告訴你們,我整首詩都背起來了!『六個小小戰士玩蜂箱。』我問的就是這個——他們在島上養蜂嗎?這不是很好笑?這不是太他媽的好笑了嗎……」
六個人全都一派矜持,舉止如常。
布洛爾說:
這一小群人穿過房子。正如隆巴德所發現的,羅杰斯的房間早已人去樓空,床上有人睡過,而且他的刮鬚刀、海綿及肥皂都還是濕的。
布洛爾極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最後終於開口說:
「他們在這島上養蜂嗎?告訴我呀,我們去哪兒拿蜂蜜?哈!哈!」
他在哪裏?在做什麼?他訂婚——結婚了嗎?
法官凝重地點了點頭。
「很明顯,」阿姆斯壯說:「兇手一定是悄悄走到他身後,趁他彎腰之際,舉起斧頭朝他的頭顱砍下去的。」
「薇拉,麵包要烤焦了。」
六個人,舉止如常地吃著早餐……
「謝謝你……我現在沒事了。」
薇拉把一片新鮮麵包放在烤叉上,好奇地說:
布洛爾低聲罵道:
「好吧,總之我不是愛打賭的人。反正你死了,我也得不到好處。」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差別了。是這樣的,蘭多是無辜的。那幫人把我整慘了,我們只好讓他去頂罪,告訴你喔,我可絕不會承認這件事的……」
布蘭特尖聲叫道:
「宗教狂熱份子,沒錯。瞧她那個樣子,實在令人無法相信。會不會是我搞錯了呢……」
她臉上還紅紅地印著醫生的巴掌。
布蘭特從嗞嗞和-圖-書作響的油中撈起最後一只蛋。
八點時,風颳得更兇了,但隆巴德卻聽不見,因為他又睡著了。
羅杰斯被害前砍了一大堆柴,眾人拾起薪柴,送到廚房裏。薇拉和布蘭特已忙了起來,布蘭特在弄爐子,薇拉則在切培根肉。
九點三十五分,隆巴德敲著隔壁布洛爾緊閉的房門。
布洛爾歎口氣站起來說:
布洛爾頗不好意思地說:
不過當眾人來到門廳時,愛蜜莉.布蘭特從前門進來了,她身上披著雨衣。她說:
「布蘭特小姐,你簡直太冷靜了。」
「哦,對。這女孩很明理,只是突然受到驚嚇罷了。任何人都可能這樣。」
「準備好了吧?我們把早餐端進去吧。」
隆巴德說:
「你不怕嗎?」薇拉頓了一下,又補充說:「難道你不在乎死亡嗎?」
沃格夫問道:
畢竟她一向以自己的理性自持為榮。
「幹嘛?」
他們對她的勇氣、冷靜大加讚賞。
他輕聲說道:
他說:
阿姆斯壯說:
布洛爾仍不肯放棄地繼續說:
「不過,蘭多被判終身監禁,死在監獄裏了。」
這是誰說的?麥卡瑟將軍,是的,他的親戚跟艾茜.麥克弗森結婚了。他似乎不在乎,似乎頗樂於赴死!太不應該了!這種想法真是失敬。有些人很少想到死,結果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貝翠絲.泰勒……昨晚她還夢見貝翠絲呢,夢見她在外邊,臉貼著窗戶嗚嗚哭泣,哀求著讓她進屋。但愛蜜莉.布蘭特不想讓她進來,因為她若進了屋子,災禍就會降臨……
前警官布洛爾用低啞的聲音對菲利普.隆巴德說:
「羅杰斯一定在島上某處。」
眾人進入飯廳探看。盤子和刀叉均已排放整齊,餐具櫃上擺著一排酒杯,襯墊也都放好了,準備擺咖啡壺。
阿姆斯壯同意道:
死!這個字如一把尖鑽刺入愛蜜莉.布蘭特頑固如石的腦袋裏。死?她不會死的!死的會是別人,是的,但不會是她愛蜜莉.布蘭特。這女孩不懂!她天生就無所畏懼。布蘭特家的人沒有一個會怕這怕那的。她家族裏的人都是教會人員,能坦然面對死亡。他們跟愛蜜莉.布蘭特一樣,過著剛直坦誠的生活。她從來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因此,死的當然不會是她……
這頓飯吃得極為尷尬,每個人都份外的客氣。
「謝謝你們。我們會盡快做好——大概半小時到四十五分鐘吧。水就要開了。」
布蘭特小姐眉毛揚了起來。
蛋在鍋裏煎著,薇拉邊烤麵包邊想:
「我和圖書的想像力挺好的,我以前曾從多次險境中脫逃!我想——我就明說吧,我想我可以逃過這一劫。」
一陣笑聲傳來,眾人火速轉過身,薇拉.柯索恩正站在院子裏,身子搖晃,放聲尖喊,同時爆出一串淒厲的笑聲:
「這招有用嗎?我持疑。可以試試看,倘若時間允許。天哪,倘若時間允許……」
「一開始我懷疑的就是你。想到你那把槍,還有你說的——或沒說出來的——奇怪經歷。不過現在我明白那樣太明顯了。」他頓了一下說:「希望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布蘭特說:
「六個小瓷人……只剩下六個了——今天晚上會是多少個?」
他發現阿姆斯壯已經起來,而且快穿妥衣服了。沃格夫先生跟布洛爾一樣,是被喚醒的。薇拉也已穿戴整齊,布蘭特的房間空無一人。
布洛爾小心翼翼地拉開門。他的頭髮蓬亂,睡眼惺忪。
「嘿,桌子都擺好了嘛,我看。」
「神經失常是很難證明的啊,布洛爾。」
布洛爾紅著臉,氣呼呼地問道:
「羅杰斯也許昨晚就擺好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布洛爾立刻問道。
她說:
「柯索恩小姐,來片火腿怎麼樣?」
「要不要果醬?」
「海水漲得好高啊,我覺得今天不會有船出海。」
「王公貴族為自己考慮。」
「我剛不是才問過你嗎?」
……
薇拉本能地想:
布洛爾直截了當地問:
隆巴德說:
「該是採取行動的時候了。」
「再來一片麵包嗎?」
然而雨果並沒有。雨果只是望著她。
「沒有指紋,兇手事後把斧柄擦乾淨了。」
「是啊,算你倒楣。」
「噢,真抱歉,布蘭特小姐,真的烤焦了。我真笨呀!」
「這混蛋跑哪去了?在島上某個地方玩嗎?等我穿個衣服,我們去看看別人知不知情。」
「親愛的,我早就對每個人做最壞的打算了!我建議在找到羅杰斯之前,大家都待在一起,別落單。」
穿妥衣服加入眾人的布洛爾,還頂著一臉的鬍渣子,他說:
「最後一個蛋誰要吃?」
「羅杰斯是砍柴時被殺的——那是他起床後的第一件工作。布蘭特小姐無需在案發後到外面閒逛幾個小時。要你問我,我覺得兇手殺了羅杰斯後,還可以好整以暇地打鼾睡大覺。」
「布洛爾先生,我跟你保證,我一直都很警覺的。」
「布蘭特小姐,給我加些咖啡,可以嗎?」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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