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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柏的哀歌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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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二章

第二部

第十二章

白羅走到他跟前,若有所思地說:
白羅小心翼翼地撿起火柴盒。仔細修整後,他將火柴盒置放在一張從口袋裏拿出來的便條紙上。
「暫時還沒有。」白羅坦言道。
「先生,你是指後門那裏嗎?除了你的車子,我就再也沒見到什麼了。」
「好的,我想先跟她談一談。」
「我的車子?那才不是我的車子,那天早上我去維森伯里了,直到下午兩點才回來的。」
「她告訴我她的童年時光,說她常在這座花園裏玩耍,還有她和羅迪.韋爾曼如何意見不合。他們兩個是死對頭,因為他喜歡約克的白玫瑰——冰冷而素樸;而她喜歡的是蘭開斯特的紅玫瑰,那種飄散著濃郁芳香的紅玫瑰,飽含了溫暖與熱情。我的朋友,奧莉隆.克里修和羅迪.韋爾曼之間的差別,就在於此。」
白羅說:
裏面有個擺置玻璃和瓷器的一般櫥櫃,櫃子的玻璃門可以滑動。上面的擱板放了一台瓦斯爐、兩個水壺,以及標示著「茶與咖啡」的小罐子。此外,這地方還有水槽、滴水板,以及洗碗盆。窗戶正前方有張桌子。
「我沒有這樣說。」
彼得.洛德說道:
「她跟你說了什麼?」彼得.洛德語氣嚴厲。
白羅說:
「你信得過別人嗎?」
洛德醫生焦急地端詳白羅的臉,但白羅什麼也沒說。
「你的車是什麼樣子,我的朋友?」
他轉過身。
「是的,先生,那天我在。那天早上我看到奧莉隆小姐,並跟她說過話。」
「我知道,我知道。」白羅說道。
「他們發現她坐在窗邊的那張椅子。」彼得.洛德說。
「是的,現在我必須過去了,因為我已確切知道我要找什麼了。人必須先動腦想清楚,再用眼睛去找。」
「不,看不見,先生。」
「我親愛的朋友,警方可不是怪獸!奧莉隆.克里修被捕是因為目前發現的證據對她不利,而且對她提起控訴——一樁強而有力的控訴,可以這麼說。警方都已經勘驗過現場了,我再去勘驗一遍也沒什麼用。」
「如果牆壁會說話的話就好了。全都在這兒,就在這屋子裏,它就是整個事件的源頭。」白羅說道。他停了一下,接著又柔聲道:「這正是瑪麗.傑勒德死去的房間。」
「我百分之百確定,那天我去了維森伯里,回家較晚,才吞了幾口午飯,就接到瑪麗.傑勒德遇害的消息並趕過來。」
白羅搖搖頭。
白羅若有所思地說:
白羅輕柔地回答說:
「你可知道這種玫瑰的名字,我的朋友?它叫做『澤蓮卓芬』。」白羅低聲說道。
白羅嘆了口氣。
和圖書白羅又嘆了口氣說:
「羅迪先生對你說謊了?」
「你認識瑪麗.傑勒德嗎?」
「可是,該死,老兄!這裏還有誰手上會有外國火柴盒呢?」
「你確定那不是你的車嗎?你有沒有搞錯日期?」
赫丘勒.白羅喃喃低語:
洛德醫生疲倦地坐回椅子裏,他說:
「那天早上有人來這裏……不是奧莉隆.克里修,也不是瑪麗.傑勒德或荷普金護士……」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相信有人站在樹叢那兒往窗子裏頭看?」
就在車道的半路上,有一條步道岔出來,穿過一些灌木叢。他們沿著小徑走去,路上有一處明確的轉角。
「霍利克,她看起來跟平常差不多嗎?」
白羅說:
「你讀了太多偵探小說了。你們那裏的警察在國內享有盛名,我確信他們會仔細的搜索屋內屋外。」
白羅輕聲說:
他們步行到杭特伯利莊園,從後車道進去,在半路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高大、外表討人喜歡的年輕園丁。他正推著手推車,並碰碰便帽向洛德醫生致意。
他們終於站在瑪麗.傑勒德死去的房間裏。
「看不見,先生。」
「事情很簡單,真的。我的朋友,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在推論上犯了嚴重的謬誤嗎?根據你的理論,想必是有個在德國認識瑪麗.傑勒德的男人,跑到這裏意圖殺害她。但是,我的朋友,請你仔細看看!既然你的心靈之窗似乎起不了作用,那麼,就用你的一雙肉眼仔細看吧。從這裏你看到什麼?一扇窗子,是不是?那扇窗子裏有一名女子,一名做三明治的女子。換言之,就是奧莉隆.克里修。但是,請好好想想這個問題:這個偷窺的人,是如何得知那些三明治是要切給瑪麗.傑勒德吃的?除了奧莉隆.克里修自己,不會有人知道!荷普金護士不會知道,甚至連瑪麗.傑勒德也不知道。
白羅說:
洛德說:
白羅思索地說:
「她跟你說什麼?」
「人可不是依照教科書上的指示去辦案!而是要運用人的天賦智能才行。」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警察搜得很仔細。他們不會遺漏太多東西的。」
「一名年輕女子,美麗迷人兼之浪漫多情?她曾處心積慮謀奪財產嗎?她是個充派頭的上等人嗎?她是個文靜甜美、心無歹念之人嗎?她才剛展開她的人生……彷如一朵花兒般的女孩……」
「這解釋了——什麼?」彼得.洛德問道。
「真讓我們找到了!這你可不能否認吧?」
白羅嘆了口氣說:
彼得.洛德興奮地說:
「這地方真像一座墳墓……」
白羅在一間很舒適、窗子朝花園展hetubook•com•com開的方形房間與醫生共進午餐。
「那麼,你認為那裏還可能留下什麼線索嗎?」
「如果有名男子站在這裏偷窺,而且隨後靠近那扇窗子爬了進去,然後在三明治上面動手腳,那代表什麼?他是怎麼想的呢?他心裏想,他一定是這樣想的——這些三明治是奧莉薩.克里修她自己要吃的……」
他們往屋子走去。彼得.洛德用鑰匙打開後門。他領頭經過洗物槽來到廚房,然後走向一邊是盥洗室、另一邊是備餐室的走廊。他們在備餐室裏四下環視。
醫生和白羅繼續往前走。霍利克盯著他們背影一兩分鐘,然後推著他的手推車向前繼續走。
「人總是會想知道別人對你說了什麼謊話。」
「正是。」
「奧莉隆.克里修就是在這張桌子上面做三明治。而那張嗎啡標籤的碎片,就是在水槽下面的地板縫裏發現的。」
「還有誰對你說謊了?」
洛德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白羅慢條斯理地說道:「說不定……」
洛德醫生又問:「你幾點去用餐的?」
「你不是說你要去杭特伯利莊園?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很驚訝為什麼你還沒到那裏去,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沒先去那裏,反而先來這邊。我還以為當案子發生之後,你們的第一要務就是到現場勘查。」
「事情有了新眉目喔。」
「這使我們了解到奧莉隆.克里修。她是個熱情傲慢的女子,她瘋狂地愛上一個不可能愛上她的男人……」白羅說道。
「如果你沒想到的話……算了,咱們繼續吧。」
洛德喊道:
「什麼意思?」
「這件事很有意思,來吧,讓我們研究一下。想想看,譬如,假若有個男人(或女人)想掩人耳目地靠近這棟房子,他會怎麼做呢?」
白羅點頭。
「整間屋子我們都已經看過了。能看的全都看了。我們去門房那兒瞧瞧吧。」
霍利克說:
兩個人開始仔細觀察四周。洛德突然說道:
屋裏有股奇怪的氣氛,彷彿在往事和預感的作祟下,房間是有生命的。
「你難道什麼都沒看見?比如,有沒有人在莊園附近走動,或是門口有沒有停放汽車之類的?」
「大都在菜園,先生。」
霍利克一臉困惑。
「什麼事?」
「早安,霍利克。白羅,這是園丁霍利克,出事那天他在這兒工作。」
白羅喃喃說道:
彼得.洛德輕聲說,但卻極為激動:
「好吧,無所謂。再見吧,霍利克。」
「窗子是敞開的,我記得那天天氣非常熱。」
白羅搖搖頭。
「我認為每個人都說了謊。奧布萊護士出於她的浪漫性格說了謊;荷普金護士出於固執;https://www.hetubook.com.com碧夏太太則是出於心中有怨;至於你……」
「那麼,看起來我們終於碰到較為具體的事情了。」
霍利克的眉毛略帶訝異地挑起。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奧莉隆曾碰過那根管子!我告訴你,一定是某人從外面小樹叢那兒窺視她的行動。等她去門房那裏的時候,他就趁機溜了進來,打開管子,弄碎幾錠嗎啡,接著灑到三明治上面去。他沒留意到自己扯掉管子上面的部份商標,讓它飄落至地板縫隙裏。他匆忙離開,發動車子後就逃之夭夭。」
「一個火柴盒,我的朋友。是一個潮濕而且被踩壞的空火柴盒。」
他困惑的眼神轉向樹叢間的縫隙,然後往窗子看過去,最後終於說道:
他們默默無語地走著。彼得.洛德滿是雀斑的臉上充滿困惑且憤怒。
彼得.洛德說:
彼得.洛德說:
彼得.洛德抓著白羅的手臂,指著一扇窗戶說:「那就是奧莉隆.克里修做三明治的備餐室窗戶。」
「可是我當時確實看到你的車。」他疑惑地說。
「但我了解她,我了解他們兩個人。我的朋友,咱們現在再回去樹叢那邊那個小空地吧。」白羅說道。
「某些能證明奧莉隆是無罪的證據嗎?」
「從這裏望去,任何人都可以看見她在做三明治。這扇窗戶當時是打開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一點鐘,先生。」
「親自?不。」他帶著一絲輕蔑說,「我有自己的探子。」
「你還是沒想到!聰明人居然也會遲鈍到這種地步。」
彼得.洛德打開一扇窗戶,打了個冷顫,然後說道:
「你很可能會在犯罪現場發現什麼線索的。」
「他們會尋找對奧莉隆.克里修不利的證據,而不是對她有利的證物。」
洛德醫生依白羅之請來到火車站。
「我的朋友,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兒,在我的腦袋裏……好了,來吧,咱們來巡視房子吧。」
「你看這兒,樹叢的後面。有人在這兒踐踏過。如今樹叢又長高了,但你還是可以看出踐踏的痕跡。」
「因為目前還是一片漆黑,連一絲光線都還看不出來呢。到目前為止,我仍無法突破這個事實:除了奧莉隆之外,再也沒有別人有殺害瑪麗的理由。」
「悉聽尊便,我的朋友。」
「根據我所聽到的,這位老爹的脾氣似乎不太好。」
「原來如此,所以你派去德國打探的幫手,的確是有所斬獲……」
「是的。」
「天哪!你用他幹了什麼事?」
「我的朋友,想要聽到答案,你還得等一等。」白羅嚴肅地說。
「還不到時候。」
「那我們應該要把這個人找出來!」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彼得.洛和_圖_書德說,「反正有人要她死。」
「像什麼?先生,您是說長得像什麼嗎?」
「是呀,我覺得我們在那兒還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赫丘勒.白羅說:
彼得.洛德激動地說:
「那天早上你在這裏的哪個地方工作?」
白羅低聲喃喃道:
「你是想從她那兒知道些什麼呢?」
「最近,我委託他仔細搜查了羅迪先生的房間。」
「終於發現一些事了。那天早晨停在路邊的那輛車子是誰的?」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想偷看裏面發生了什麼事,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地點。」
「你知道是誰?」
彼得.洛德說:
「瑪麗剛從德國回來!」白羅說。
「這點誰也無法確定,你不要忘記,瑪麗有一段時間在國外。」
「我不了解……」彼得.洛德說道。
兩個人彎腰檢視地上,並撥開一些枝葉。白羅突然發生咕噥聲。彼得.洛德連忙起身。
「一些流言蜚語,往事舊聞。某些犯罪行為根源於過去,我想這件案子就是如此。」
「是什麼?跟我說。」
「那麼如果有人走到房子前面,比方說,到備餐室的窗前,你能看見嗎?」
白羅沉思道:
白羅問:
洛德瞪著他。
「不,我相信……」白羅說。
彼得.洛德緩慢地說: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這裏有個很大的疑點。你沒看出來嗎?」
洛德有點激動地說:
白羅微笑道:
「那又如何?」
「白羅,你真是個事事存疑的人。」接著他又說:「如果你吃完了,我們要不要出發到杭特伯利莊?晚一點我得看幾個病人,再動個手術。」
白羅嘆了口氣。
彼得.洛德暴躁地說:
「你親自到德國走了一趟!」
赫丘勒.白羅說道:
「那是一輛海水綠的福特十號,那是相當常見的車款。」
白羅托著頭的一側,問道:「為什麼?」
「那好。今天早餐結束前,我仔細推敲了一番。嘿,白羅,透露一些你的看法好嗎?幹嘛讓我有如身陷漆黑,如墜五里霧之中?」
「但你現在打算過去一趟吧?」彼得問道。
「見鬼!」洛德不客氣地打斷了白羅的話,「你是不是認為我也在對你說謊?」
霍利克看起來很迷惑。
「雖不中亦不遠矣。」
「我想,我們不必捨近求遠。」
「噢,是的,先生,不過並不是很熟。」
醫生匆忙地說道:
「為什麼?」彼得.洛德相當困惑。「通常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彼得.洛德說:
洛德不耐煩的說:
「我探望奧莉隆的時候,她跟我提起這些玫瑰。就在那一刻,我開始看見——不是白畫的亮光,而是微微閃光而已,就像你坐火車接近隧道出口時所見的微光。它跟白晝之光沒和圖書得比,但卻是一種希望之光。」
赫丘勒.白羅敲著額頭說道:
「從那兒看得見房子嗎?」
當他們走到空地時,白羅文風不動地站了一會兒,而彼得.洛德盯著他看。突然間,這個矮小的偵探焦慮地嘆了口氣。他說:
白羅說:
「你從史萊特老太太那裏打聽到你想知道的事情沒有?」
門房裏面也一樣是井然有序。房間裏雖有灰塵,但收拾得還算整齊,完全沒有私人物件。他們倆在那兒停留了幾分鐘。當他們步出室外來到陽光下時,白羅觸摸著在棚架上攀爬的玫瑰。花兒呈粉紅色,而且有香味。
白羅從火車上下來。他看起來倫敦味十足,腳上穿著一雙尖頭漆皮皮鞋。
「對你所提出的問題,我已經盡全力找到了答案。第一,瑪麗.傑勒德是七月十日離開這裏去倫敦的。第二,我沒有請管家——只有幾個咯咯傻笑的女孩在幫我料理家務。你所說的一定是前任蘭塞姆醫生的管家史萊特太太。如果你想的話,今天早晨我就可以帶你到她那兒去。我可以幫你預做安排。」
洛德醫生說:
彼得.洛德憤怒地質問道:
「你要他在那兒找什麼?」
「嗯,是的,先生,不過她看起來有點浮躁,像是心裏有事。」
赫丘勒.白羅點點頭說:
「噢,這樣啊,先生,她是個非常高尚的女孩,談吐優雅、很有教養,不過,我得說,有點太過自我。你知道的,韋爾曼老夫人非常照顧她。這讓她父親大為惱怒,真的,他就像隻頭痛的大熊。」
「是啊,沒錯,他的脾氣一向不好。他老愛嘀咕,放狠話,跟人說話很少客客氣氣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做了一些調查。」
「當然。這樣我就不必到處跑,還為了省小錢,去做一些自己不拿手的事,我寧願讓專家去發揮。請你相信,朋友,我有一些十分能幹的得力助手,其中一個曾經是小偷。」
白羅說:
「天啊!是外國貨!」彼得.洛德說道,「德國火柴盒!」
「是呀,這是個挺合適的地點。從林蔭小道上看不到他,但是空地上的樹叢卻提供他一個觀看窗子的絕佳視野。咱們這位朋友不知站在這兒做了些什麼?也許他吸煙了?」
「不盡然。我的意思是,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怎麼?難道如今你還認為她有罪嗎?」
「她說這棟房子已經順利賣掉了,先生,這真讓我嚇了一跳;但奧莉隆小姐說她會幫我向薩默維少校推薦,或許他會讓我做工頭——如果他不嫌我太年輕,而是看在我在史提芬先生底下受過良好訓練的份上。」
「奇怪……」
白羅說:「她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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