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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室的陌生人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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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見過他。」
「兩位?」亨利爵士看起來有點迷惑不解。
「只有一件事讓我無法理解,那就是,他為什麼突然間對那女孩傾注了那麼多的心思。當然,她可能具有一些極為優秀的特質。」
「桃莉認為換個環境對她有好處,而且她不想一個人來。」她看著他,眼裏發出柔和的光亮。「不過,您對她的描述很準確。然而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所以這叫我很為難。」
「桃莉.班崔在這裏幹什麼?她丈夫也在嗎?」
「您想是什麼使我的朋友康偉.傑佛遜突然產生了這種『科菲圖情結』,既然您這般比喻。」
「我們?」
「亨利爵士,無論在什麼地方,人的本性都相差無幾。」
「哦,那樣他可不會得到滿足。這就像科菲圖國王和那個乞丐少女。如果你真的是個非常孤獨疲憊的老人,而且如果你自己的家人忽視了你,」她頓了頓,「那麼,善待一個完全被你折服的人(這樣說非常誇張,但我希望您明白我的意思),嗯,那樣不是有趣得多?它使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受恩惠的人很可能頭暈目眩,而這當然讓你非常喜樂。」她停了停又說:「你知道,巴傑先生給他店裏的那個女孩買了一些確實很棒的禮物,一只鑽石手鐲和一台非常昂貴的收音電唱兩用機。這些東西花了他的不少積蓄。然而,巴傑太太比可憐的哈伯托小姐聰明得多(婚姻,當然起作用),她不厭其煩打探出一些情況。當巴傑先生發現那女孩和賽馬場一個令人討厭的年輕人約會,並把手鐲當掉的錢給了那小夥子後,這件事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接下來的聖誕節巴傑送給他太太一個鑽戒。」
傑佛遜皺起濃眉,眼睛盯著他,厲聲說:
「事實上,」傑佛遜說,「憑你的經驗,你完全可以插手這個案子。歡迎你助我一臂之力。」
「這個,呃,是的。可憐的人兒。」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這裏面有一個周密的計劃,而計劃出現了偏差。」
「她接受過家庭教師的訓練,嫁給了某家一個從印度回來休假的兒子。我想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妻子。」
「要是她和他屬同一個生活階層,是個朋友的孩子——」
「這件事很不尋常。你認為班崔一家是怎麼的介入的?」
「很高興你來了。愛德華,給亨利爵士倒杯酒。坐下吧,老兄。我和圖書想你什麼都還沒聽說吧?報紙還沒有刊登?」
「這是可能的。」對方堅持說。
傑佛遜說:
「你是說,如果我現在還在蘇格蘭警場就無法插手?完全正確。」
「您知不知道為什麼屍體在他家裏?一定有某種解釋,某種關聯。」
瑪波小姐打斷了他。
「可能沒有。」瑪波小姐平靜地說。
「沒有,我沒開玩笑。剛才你提到梅崎,我上一次看見梅崎時,那裏發生了一起悲劇。一個女孩據說是投河自盡。警方懷疑不是自殺,而是謀殺。警方的猜測完全正確,還認為他們知道是誰幹的。和我在一起的有老瑪波小姐,她慌亂不安地說恐怕警方抓錯了人。她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她知道誰是兇手。她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寫了一個名字。老天爺作證,傑佛遜,她說對啦!」
「我對這件事知道的還不多。」
「哦,當然。」
「你自己沒有一點頭緒?」
「哦,亨利爵士,在這兒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亨利爵士徐徐說道:
亨利爵士說:
亨利爵士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瑪波小姐停了一會兒後又說:
「亞瑟和桃莉.班崔?」克什林似乎不相信。
瑪波小姐悲傷地搖搖頭。
「哈伯托先生!巴傑先生!還有可憐的康偉!我不想干涉別人的私事,不過你們鄉下有沒有和我這樣卑微的人相類似呢?」
「可憐的傑佛遜先生,」她說,「多麼悲傷的故事。那些可怕的事故,留下他瘸腿活著,似乎比讓他死了更殘忍。」
「人們最後在這裏看見那女孩的時間大約是十點四十分。根據驗屍報告,午夜時她已經死了。戈辛頓離這裏大約十八英里。其中十六英里的路面很好走,直到轉離公路。馬力大的車用不了半小時就可以跑完這段路程。事實上所有的車都可以用三十五分鐘跑完。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在這裏殺死她,然後把屍體運到戈辛頓,或先把她帶到戈辛頓,然後在那兒勒死她。」
「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不過現在樓下的大廳裏就坐著一位破案專家。在這方面她比我強,而且十有八九她可能知道內情。」
「我想她的特質和這沒有關係。」
亨利爵士搖搖頭,他開始好奇。
「您是不是說,如果露比.基恩的生活裏有位年輕人,我的朋友對她的態度就會改變?」
「班崔夫人也在這裏。」她目光敏銳地看著他。「您聽說了嗎?是的,看得出來您已經知道了。太可怕了,是不是?」
「您住在這裏?」
亨利.克什林爵士幾乎目不斜視地穿過尊皇飯店的大廳。他心事重重。下意識裏猜www•hetubook•com.com想一定有什麼事正要發生。
「他是老屋的一級園丁,是他們請過最好的人。助理園丁什麼時候偷懶他都清清楚楚——這些人真是不夠狡猾!他手下只有三個男丁和一個小男孩,但那個地方比以前有六個的時候管理的還好。他栽種的香豌豆多次獲得首獎。他現在退休了。」
「她帶您一塊兒來這裏,是想讓您把帽子裏的兔子變出來吧?」
「您是說,那個開車帶她出去的傢伙在勒死她之後,決定把屍體扔進附近最方便可行的屋子裏?」
「像我一樣。」亨利爵士說。
聽完後他說:
「是啊,真了不起。」
「是的,但是不可能發生。你想要我做什麼?」
「怎麼回事?」
瑪波小姐紅著臉小聲說:
「正是如此。」
康偉.傑佛遜痛苦地說:
瑪波小姐非常抱歉地說:
她停了下來。
「見到您才是我的榮幸。」
克什林緩緩地說:
「對一個在演藝圈長大,並且一生可能從未到過鄉下的女孩,她會知道些什麼呢?」
「謀殺案。我被牽連進去,還有你的朋友班崔一家。」
「誰是布里格?」
亨利爵士的腦海裏閃現出一個人。那是在他穿過大廳時注意到的一張臉和身影。一個背部直挺、面孔熟悉的老婦人。他想起和梅崎的上一次會面。
「在樓下的大廳裏,靠左邊第三根柱子,坐著一位老太太,她有一張可愛溫和的老小姐面孔,和一個能探測人類邪惡祕密的頭腦,她把它視為生活的一部份。她叫瑪波小姐,來自聖瑪莉米德村,距離戈辛頓莊一英里半,她是班崔家的朋友,而且,說起犯罪的事,她是最在行的。」
「還有藥店的巴傑先生。為了一個在他店裏化妝用品專櫃工作的年輕小姐,若出一堆風波。他對他太太說,他們必須待她如女兒一般,並讓她搬進來住。但巴傑太太的看法根本不同。」
「我必須說,」亨利爵士懊悔地說,「我不喜歡您把我們所有的人都歸為同一類。」
亨利爵士上樓時心想,是什麼事會使他的朋友突然捎來緊急信函。康偉.傑佛遜是會緊急召喚任何人的人,他想一定是發生了極不尋常的事。
「你在開玩笑。」
亨利爵士說:
康偉.傑佛遜的眉毛皺得更緊了。他不相信地咕噥:
「她怎麼啦?」亨利爵士問。
「說得對,你不是業餘的。」
「您當然不明白,因為經過本來就不是這樣。」
見面後,傑佛遜並未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他說:
「您真是太客氣了。」
「哦,不和-圖-書,不!」瑪波小姐的臉變得緋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知道我說得很糟——他只不過在找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孩,填補他死去女兒的位置,而這個女孩看到了自己的機會,為此她使出了渾身解數!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苛刻,但這類事我見的太多了。比如說哈伯托先生家的那個年輕女佣。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很安靜,懂禮貌。哈伯托先生的姐姐被叫去看護一個臨死的親屬,等她回來後,發現那女孩變得盛氣凌人,坐在客廳裏又說又笑,不戴帽子也不|穿圍裙。哈伯托小姐嚴厲地說了她,那女孩極為無禮。後來,老哈伯托先生對他姐姐說,他認為她為他料理家務太久了,他要另作安排,簡直讓哈伯托小姐目瞪口呆。
「啊,」亨利爵士說,「又像我,正是我目前做的,臨時工,幫一位老朋友。」
「那位年輕人也許因此很不高興?」
康偉.傑佛遜簡明扼要地把情況說了一遍。亨利爵士一言不發地聽著。他們兩人都善於把握事情的關鍵。亨利爵士擔任蘇格蘭警場局長時就以能迅速抓住重點而聞名。
瑪波小姐說:
「他不在。他倆對這件事的反應非常不同。班崔上校真是個可憐的人,一旦發生類似的事,他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或到農場去。您知道,就像烏龜一樣把頭縮進去,希望沒人注意他。桃莉當然大不相同。」
「對此他不可能反對吧?」
「不,她不這麼說。她稱之為專業知識。」
他把事情的過程簡短敘述了一遍。瑪波小姐興致勃勃地聽著。
「我想您指的是傑佛遜先生。但我指的不是他,我指的是班崔上校和夫人。」
「也許有原因。」
「是的。她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有較多的經驗。你知道,亨利爵士,依我看,這起罪案很有可能永遠都無法破解。就像布萊頓的卡車謀殺案。要是發生這種事,那班崔一家就慘了。班崔上校和一般的退役軍人一樣,異常敏感。對公眾的輿論極為重視。有段時間他可能感覺不到,但不久他就會明白一切。這兒一點怠慢,那兒一點冷落,邀請被拒絕,編造藉口爽約,然後,等他慢慢明白了,他就會退縮回自己的世界,心理變得很不健康,生活悲慘。」
「事實上她是一個相當冷血的人?」
克什林說:
亨利爵士又回到前面的話題,他說:
「我認為,」亨利.克什林爵士堅決地說,「她也許知道一些。」
「實際上,桃莉簡直快活極了,是不是?」亨利爵士說,他非常了解他的老朋友。
「當然會!我相信他們現在就在到和_圖_書處說。他們還會越說越起勁。大家會冷落班崔一家,會迴避他們。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查明真相,而且為什麼我會和班崔夫人一起來這裏的原因。公開譴責是另一回事,對一個士兵來說這很容易對付。他憤慨,他有機會戰鬥。而這種流言蜚語會擊垮他,會擊垮他們兩個。所以我們必須查明真相。」
亨利爵士殷勤地說:
瑪波小姐有點猶豫地說:
「我想這是最合理的解釋。您知道,她的表姐,今天上午去過戈辛頓的那名年輕女子,她看起來無疑對那女孩非常生氣。您告訴我的這些情況解釋了一切。毫無疑問,她渴望從中受益。」
「我猜那只是女人的直覺。」他懷疑地說。
傑佛遜表示懷疑地說:
「那麼事情就更單純了。」
「但是他還做點臨時工,假如找他幫忙的是他喜歡的人的話。」
「是的,你知道,屍體是在他們家發現的。」
「常有這樣的怪事發生,不是嗎?如果我說這個計劃的差錯,是因為人類比想像中更加脆弱和敏感,您不會相信吧?但是我相信情況就是這樣,而且……」
亨利爵士厭惡地說:
「我同意,這在人情世故上是允許的。不過你到底想做什麼,康偉?找出殺害那女孩的兇手?」
「哦,當然有,布里格先生。」
「就是這個讓我擔心。亨利,我看可能是因為我認識他們,才使我和這個案子有關。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關聯。我想他們兩個都沒有見過那女孩。他們也是這樣說的,而且我們沒理由不相信他們。他們根本不可能認識她。那麼是否可能她是在別的地方被誘騙,而後屍體被故意放到我的朋友家?」
「兩位老朋友。」
瑪波小姐鎮定自若地說:
「也許這個評斷太嚴苛。這可憐的人兒不得不自己謀生,您不能期望她多愁善感,只因為一個富有的男人和女人——你是這樣描述加斯凱先生和傑佛遜夫人的——將失去一大筆從道義上講根本不屬於他們的錢。我看特納小姐是個頭腦冷靜、野心勃勃的年輕女子,她脾氣好,非常懂得享受生活。有點像潔西.戈登,麵包師傅的女兒。」
「你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一個業餘偵探?那不是我的專長。」他說。
「為什麼那個計劃出了偏差?」
「這個,你知道,傑佛遜,我們警察工作要用到它。如果發生了竊盜案,通常我們非常清楚是誰幹的,也就是說,我們了解那夥慣犯。我們了解某類竊盜犯的特殊行徑。瑪波小姐擁有一些非常有趣的、儘管說來微不足道而且取自於鄉下生活的類似經驗。」
「也不再是職業的,我現在已經退休hetubook•com.com了。」
「什麼原因?」
「你沒有一點兒頭緒?鄉下沒有類似的事嗎?」
「我是個殘疾人士,我一直在試圖掩蓋這一事實,拒絕面對它,但是現在它卻找上我。我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提問題,調查情況。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等待好心的警察向我施捨點零零碎碎的消息。對了,你認識拉德福郡的警察局長梅崎嗎?」
「瑪波小姐,您聽聽看我是否確實理解了您的意思。您是說,因為屍體是在他家裏發現的,人們就會認為他和這件事情有關?」
「沒有。」
「哦,實際上是我們。」
亨利爵士說:
「哦,哦,我明白了,」他機警地問:「所以我們開始談話時,您說桃莉.班崔是『可憐的人兒』?」
「確實是。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朋友如此敬慕他的原因,他戰勝痛苦和殘疾的不屈不撓精神,著實讓人感動。」
「班崔夫人來了。」
「我想這未免牽強。」
「你知道,他可不是那種下流的老傢伙。」
她那令人愉快的、敏銳的目光和亨利爵士的目光相遇。他納悶她講這些是否有所暗示。他說:
傑佛遜說:
亨利爵士出現在瑪波小姐面前時,她露出滿臉喜色。
「您這樣認為嗎?」
「鄉里出了如此的醜聞,可憐的哈伯托小姐卻不得不離開,她在伊斯特本住下,過得很不痛快。人們當然會說閒話,但是我相信沒有發生任何不軌的事,只不過,聽一個年輕活潑的女孩說他多麼聰明有趣,遠比聽他姐姐沒完沒了絮叨他的毛病,更令他愉快,儘管他姐姐是個理財高手。」
「哦,不,不會反對。但是,你必須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他遭受過可怕的打擊和損失,他們也一樣。這三個喪失親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維繫他們的東西就是他們共同蒙受過的災難。我親愛的母親過去常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加斯凱先生和傑佛遜夫人還年輕,不知不覺會開始坐立不安,他們討厭把他們和過去的悲傷繫在一起的枷鎖。老傑佛遜感覺到他們這種變化,他突然無緣故地渴望慰藉。男人通常很容易覺得被人忽視。在哈伯托先生家是哈伯托小姐離去;在巴傑家,巴傑太太迷上招魂術,總是出去參加降靈大會。」
「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這個我可以補充。瑪波小姐,我想聽聽您的看法。」
「可能的。我敢說一兩年後,他也許會親自為她辦婚事——儘管相反的可能性更大——男人通常都很自私。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露比.基恩有個男朋友,她會盡力隱瞞不讓別人知道。」
「我想——當然這只是猜測——也許他的女婿和兒媳婦想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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